[红楼]娶妻如玉——朱大概
时间:2020-01-30 10:19:59

  要是沈越也在这里,一定会告诉大皇子反派都死于话多,可惜他没在。不过当今却实实地教了自己儿子做人:“还不把这逆子给朕绑了!”这次的话语里满是决绝。
  原来还提刀向着朝臣们的兵士,早已经扔下朝臣向着大皇子围过来,只有几个做头目的,喝斥着兵士们:“你们要造反不成?”
  当今阴沉沉道:“难道你们不是造反?”大手一挥,命人快些把大皇子和同党拿下。那几个冲向御座的却是大皇子的死忠,见事不谐又要向前劫持了当今,好让形势反转。有了刚才对话的时间,侍卫们早不知不觉把御座围了起来,几下之间已经把那几个死忠也绑了起来。
  就在大家都以为大局已定,外头却传来了刀剑相撞与喊杀之声。已经解困的三皇子与五皇子对视一眼,齐齐看向殿门。只是喊杀之声传来许久,也没有人冲进殿来,直到渐渐消了下去。
  “微臣陈冗救驾来迟,请圣上恕罪。宫中侍卫、京营之中参与之人已经拿下,大皇子府业已围住,有送信的也都已经拿住。京营偷入京城的兵马,并未冲进哪个大臣的府邸,已经由王子腾带回,主事之人已经押入刑部大牢,其余人等如何处置,请圣人裁决。”
  锦衣卫指挥使陈冗一身乌金甲上多处溅了血点,和着殿外的血腥气一起传入朝臣们的鼻子里,却无一人皱一下眉头——这个时候不知道有谁在暗中观察着你,一个表情都容易让人把自己定位成谋逆的同党。
  听到宫中侍卫几个字,三皇子与五皇子身子一软,又相互拉扯了一把,企图稳住身子。当今看了不屑地一笑:“老三、老五还是回座吧,可怜你们也算是用心了。”又冲大皇子道:“现在你可死心了?”
  大皇子又是一声怪笑,摇晃着膀子挣脱了抓着自己的兵士,从一人手里猛地夺过一把刀来——他徒手夺刀,并不怕刀刃把手割得鲜血淋淋,被夺刀的侍卫都吓愣了,因此轻易夺了过去。
  把刀学着二皇子的样子架到自己脖子上,大皇子向着当今道:“父皇,成王败寇,儿子自己认了。我那府里还有您的孙子,您看着办。”说完把眼一闭、心一横,手下发狠直接刎颈自尽。
  事情突然的当今都来不及让人制止,周围的兵士没有命令也不敢做什么,大皇子自己给自己一刀直接倒地,一时并未就死,看着当今喃喃道:“父皇,儿子等着您。”说完才头一歪去了。
  当今并未想着这个大儿子如此便去,听清楚他的话后气上加气:“逆子,你这个逆子!”说着一口血喷出老远。
  别人都只当他是让大皇子临死之前的话气得吐血,当今却知道自己刚才喝下的酒有些古怪,一指给自己倒酒的小太监:“拿下。”戴权虽然不明所以,还是指挥着侍卫拿人。那小太监却急急把个东西往自己嘴里一塞,立时口溢黑血倒地不起。
  当今气得头晕目眩:“好,好,朕倒是小瞧了这逆子。”说完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好在陈冗仍在,顾不得别人如何,向着还立于御座前的二皇子高叫一声:“二皇子,快传太医救治圣人。”二皇子这才醒神一般,一迭声地传太医。
  及至把当今搬至内殿,三皇子与五皇子等人还要入内看视,被陈冗一眼看得不敢妄动,陈冗才向二皇子躬身道:“还请二皇子出面抚慰大臣。”
  二皇子面上惶惶:“父皇即安排妥当,你们按父皇旨意行便是,我要去给父皇侍疾。”说完不待陈冗再言,自己一径向着内殿去了。陈冗无法,只好又向宗正请命,由着宗正让人先请三皇子、五皇子去偏殿等着圣人醒来处置,又把大皇子点出的诸人让人带去刑部大牢,再着人清理殿内狼籍的杯盘。
  一通忙乱下来,内殿传来圣人已醒,让群臣自行回府的旨意,二皇子便是传旨之人:“诸位大臣都是国之柱石,想来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不用我再言明。”说完叫上处于懵逼状态的六、七两位皇子,一起去给圣人侍疾去了。
  陈冗便召集了兵士,将朝臣们半押半送到宫门口。大家一路沉默,沈尚书扶着自己的父亲,手止不住地颤抖。沈学士把自己的手压到他的手上,用力按了按,沈尚书感觉到父亲的手也是冰凉一片,却还是稳稳地盖在自己手上。
  出了宫门,人人都有劫后余生之感,松一口气的同时才发现,各家本来应该等着接人的下人与车马全都不见,想来是让刚才的兵士吓散或是……
  “父亲等一等,我回去叫车来接父亲。”沈尚书松开沈学士的胳膊要走,被沈学士一把拉住:“不必,略等等信儿就该来了。”
  沈尚书听了,便不多言,默默地扶着老父一起等待。也有朝臣如他们一样,等着家里来人接,就有人上前来向沈学士表达敬意:“老大人风骨硬挺,实为我辈楷模。”
  沈学士虚弱一笑:“不过是为人臣子应为之事,当不得大人如此夸奖。”说完再不多话,只把身子靠向沈尚书。那上前奉承的见状也不好再说,有些讪讪地走开。
  见沈尚书欲言,沈学士暗中拉了他的衣袖,父子两个仍在寒风中立着,身影虽然有些单薄,可是看到的朝臣都明白,不管剩下的皇子谁登上皇位,沈家再保三十年荣华是有悬念的了。
  沈信来得不慢,他听到街上安静后就已带人出门,几十个人将两辆马车围得密不透风。一进了晚晖院,沈学士就向大家摆手:“都回自己院子里,该做什么做什么。”声音里掩不住的疲惫,让沈越想问出口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第51章 
  沈越回了自己院子,就向着双安吩咐一声:“去林家看看, 刚才兵乱时可有事?有没有乱兵冲进府里, 可受了什么损失没有。”便自己坐到桌前深思起来。
  宫宴上发生的事,明显就是原著里义忠亲王坏事的现场版。由于自己没在现场, 沈越想不明白当今怎么经了今日就变成了太上皇。至于谁当下任皇帝, 在沈越看来没有什么悬念,无非就是看起来最不可能的那一个。
  可是原著里林如海新任皇帝为何会对林如海有那么大的意见,林如海怎么就成了太上皇与当今博弈的牺牲品,沈越又是一个想不明白。
  沈越心里暗暗盼着这一世林如海真能如沈学士所言因祸得福, 好让黛玉能够父母双全地平安一生——就算原著里把大观园描写得再花团锦簇, 可也不过是乌托邦一样的存在,抵不过现实的风雨。何况就算那样乌托邦样的存在里,黛玉也不是事事顺心, 还是不去也罢。
  想到此处沈越不由想起那位有大造化的贤德妃, 不知她这世还能不能再被封妃, 她若是不被封的话,那大观园连建都不用建了,岂不更好?
  “哎呀,”沈越敲了敲自己的头, 向外叫了一声:“双悦。”双悦闻声进来, 见沈越已经拿出纸笔,也不用吩咐, 自动地替他磨起墨来。等墨磨好, 沈越早笔走龙蛇, 急急地写起信来。
  就算沈越信写得再快,却赶不上京中封城的速度快。第二日虽然是大年初一,可是整个京中放炮的都没有几家。外城更是四门紧闭,却是锦衣卫与护卫营一起办差,捉拿伙同大皇子谋逆之人。街上除了甲胄在身的兵士们来回,少见行人。
  信即送不出,沈越也只好放下心思,一心跟着沈尚书、沈信两个等消息——经了前一天之事,沈信觉得沈超与沈越两个还算得用,向沈尚书说了他们两个的表现,就有了他们在书房的一席之地。
  宫里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本该进行的初一朝贺也被通知取消,只听说三皇子、五皇子府也被兵围了。沈超惦记着七皇子,听沈尚书说他与六皇子无事,也就不多问。
  沈越对几位皇子却有些好奇:“怎么从没听人提起过四皇子?”
  沈尚书看他一眼,向沈信示意他给沈越解说。沈越这才知道,四皇子生母位低,他一生下来又手带六指,所以别说宠爱,就是能长成已经是天大的造化。这位四皇子一向自卑,除了宫宴很少出现在人前,也没领什么差事。
  难怪三皇子与五皇子联起手来。听沈尚书隐晦提了几名宫宴之事,沈越心里对下任皇帝是谁越加有底。沈家一向以纯臣示人,现在下任帝王归属已定,更没必要此时上赶着表什么忠心,免得落了下乘。
  只是沈学士当众怒斥大皇子,在别人看来是忠心当今、可保沈家几十年荣华,在沈越看来则是沈任回京之事更加困难。说不定再想见面,就得等沈学士或是沈老太太……
  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沈越自不会与人提,拉了沈超坐得远些,轻声问他:“难道你就这么一直给七皇子做伴读,不参加科举了不成?”不管谁是下任帝王,都会如大皇子所言登基就开恩科,沈超是考还是不考,总要有个打算。
  沈超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急什么,现在我才多大,就是参加科举中了也是白中。不如还在上书房念书。”想想又道:“不过再去的话,上书房里头要清静些了。”
  上书房是给龙子龙孙们读书的地方,当今未立太子,也没给成年的皇子们封王,所有皇子家的孩子都一视同仁地去上书房读书。不过皇子的伴读比皇孙们的伴读多两个,以示尊卑之别。其中也有大皇子与三皇子、五皇子家的皇孙们,如今三府被围,若是当今处置下来,不知还有几位皇孙能仍在上书房读书。
  见沈越点头表示明白了,沈超笑道:“如此也好,别人还罢了,大皇子家的两位一向眼里没人,几位伴读也跟着气盛得很。”说完顾自地摇头。
  沈尚书也听了两个孙子的对话,向沈超道:“背后议论人做什么,你只好生读你的书便是。”
  沈超向沈越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这个话题。停一会儿见沈尚书没有别的话说,又向沈越道:“上次你给我画的像,七皇子赞了又赞,可惜他出不得宫,要不也说要找你画一幅呢。”
  沈越听了忙道:“如今太爷正为这个罚我禁足,你可别给我揽事。”
  沈尚书与沈信都知道这罚是沈越自己求来的,沈超却不知道:“这算什么,是不是那个杨佳闹了一场,太爷怕你再以画扬名,更有人说你走的不是正途坏了名声?”
  听他骤然提起杨佳,沈越心里就咯噔一下。按说出了房氏与黛玉之事,杨森与沈任两个算是撕破了脸皮。杨家是明面上就站了大皇子一队的人,现在大皇子已经死,这杨森一家也是别想落了好去。杨家别人死活沈越都不在意,内里有个杨仪必会受到牵连,让沈任心里有些不自在。
  沈超听不到他答话,又见他神思不属,以为他心里不自在,忙劝他:“不是说国子监的人都找你画像呢?可见这画得好并非坏事,也是君子六艺之中的,你何必在意别人说什么。”
  沈越收了心思,向沈超点头——最初他与杨仪交好,就是因为杨仪的性子与沈超有些相似,所以沈越对他带着好感。如今多想无益,只能盼着杨森虽然站了大皇子一队,当今却能罪不及妻子,或是将杨家提到京中处置,那时他或许可以帮衬杨仪一把。
  到晚上陆续地有消息传来,兵部尚书、兵部左侍郎、吏部右侍郎也就是杨佳的家、工部尚书、京营节度使、护卫营副统领等人家一天内被抄了个干净,刑部与顺天府大牢住不下,只好把这些人家的女眷押在各家,不许走动也不许人探望。
  这个结果并不出人意料,除了工部尚书还有护卫营副统领家,其余几个站队大皇子都是明面上的,就是不知道暗中还有没有没暴出来的,这些人经此一役可还敢再起别的心思。光沈越看过的原著,就有一位工部的营缮郎秦业,直到黛玉一进荣国府的时候还活得好好的。
  算时间此时秦可卿已经嫁进宁国府了吧?沈越觉得若是大皇子还在的时候秦可卿就嫁进宁国府,就算秦可卿生母身份不大光彩,只大皇子的身份就可将门弟一说让人忽视,可是这样一来京里知道秦可卿与大皇子间关系的人应该不少,怎么就让贾元春做了告密的资本了呢?
  沈越却不知道,因为林如海的几份密折,让大皇子直接狗急跳墙,行事才比起原著来隐秘性差了很多,要不是最后那个小太监还是给当今酒杯里下了毒,当今更不会气得连三皇子、五皇子处置起来都不手软。这样一来,原著里能称得上秘密的事儿,在这一世里露于人前的不少,好些事儿也不可再按原著揣摸。
  等到第二日本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刘氏却又发动了,沈越不得不觉得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个沉得住气的——房氏生谙哥儿的时候,不过是听了几句危言就吓着了,人家刘氏经了前两日的刀兵都挺了过来。
  这样一来沈太太也没法回娘家,好在她父母已逝,娘家也只有兄嫂,让人送信过去也就是了。沈越倒去了房家,算是替房氏向外家拜年。
  他外祖也是参加了宫宴的人,自然知道这时不宜多走动,亲见了沈越一面,又鼓励了他几句便放人回去,又嘱咐他这些日子谨言慎行,不可多在外走动。就是与沈越熟悉的房子思、房子明两个,也没回自己的外家去,可见京里人家都谨慎到了什么地步。
  本来还想去林家老宅的沈越,也就歇了过去的心思,只让双全把自己写好的信交给林管家,再让他有事来学士府也就完了。
  如此在大家都等着圣人如何处置大皇子的最后一只靴子落地,谁家也没心思访亲拜友的时候,沈越接到贾琏要请他赴宴的帖子不奇怪那才奇怪了:“是什么人送来的?现在人可还在?”他问双安。
  双安上次随沈越去过一次荣国府,也见过这位琏二爷:“是贾二爷的小厮送来的。门上说正在门房里等着公子回信。”
  “叫他进来回话。”沈越一边继续打量着眼前这份红帖子,一边说了一声:帖子上的字最多算是平平,笔力绵软无锋,构架更是没法看。说不定是贾琏亲笔呢,沈越心里对贾琏此时请自己越加好奇。
  “请公子的安。”旺儿一进书房,便见左右两面墙都是书架,上面的书排得密密麻麻,当地一张大书桌,桌上入目的就是一尺多高的笔架,上头挂满了笔,边上一个笔筒里头也笔更是齐齐向天。怪道这小公子九岁就中了秀才,看这书房不中都没有道理。
  心里如此想着,旺儿也不敢如在荣国府时对着主子一幅嘻笑的模样,恭敬地等着沈越的吩咐。沈越打量完这个还算有点良心不肯害人命的奴才:“京里现在是什么情形,你家二爷倒有心请客。”
  旺儿脸上堆了笑:“我们二爷说了,本该在府里请公子喝年酒,只是现在的情形公子也知道,没有谁家敢摆酒,所以就在外头单请公子一聚。”
  单请自己?沈越把眼睛定定地看向旺儿,可是他正低头头看不到,只好说:“回去回你们二爷,心意领了。这几日长辈不叫出门,且等局势缓和了我再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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