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学士明白沈越的意思,笑骂一声:“滚你的吧。”
沈越听了把自己手里捧的东西往沈学士跟前推了推:“今天全仗着跟太爷一起进宫才得了彩头,太爷看可有什么入得眼的?”
沈学士哪儿能看得上这些东西,只说:“拿给你老太太看去,让她也跟你一起欢喜欢喜。”便挥手赶人。
此时正是沈太太晚间定省的时候,见沈越捧了一堆东西进来,笑着向沈老太太奉承道:“老太太有福气,曾孙都知道孝敬老太太了。”
沈老太太笑着向沈越招手:“过来我看。可怜见的,才多大就经这样的事儿,吓着了吧?”
沈越忙笑言无事,又请老太太与沈太太一起看太上皇与皇上赏他的东西:“明日说是还让进宫,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赏。”
谚哥儿早见那些东西或古朴或精致,等沈越说完话忙上前拉他的袖子:“二哥二哥,明日也带我进宫吧,我也得彩头孝敬老太太。”
喜得老太太也不看东西,一把抱过他来:“你哥哥这么大去宫里我们还担心得不行,何况你这么小的人?”
谚哥儿有些不大乐意:“大哥与二哥都去过了,只有我没去过。”
沈越安慰他道:“扬州还有一个询哥儿,比你还大些也没去过。等他来京了你们一起去可好?”
谚哥儿便问:“是画上那个小孩儿吗?”见沈越点头谚哥儿倒摇起头来:“他那么小,我可不领他。”听的人无不绝倒。
今晚沈越便在内院歇下,没有回外书房。问红柳说自己的书已经拿进来了,沈越才放松地直接躺到炕上,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两脚一蹭想把靴子蹭下去。
“奴婢来吧,公子只管好生松快松快。”绿柳早已经蹲下替沈越脱靴。
好歹也是被人从小服侍大的人,沈越并没有与奴仆谈人人生而平等的愿望,就见他翻身在炕上滚了好几滚,又呀呀地喊了两声,才觉得自己一直紧绷的神经松快下来。
红柳与绿柳两个相视一笑,催果子的去催果 子,打水的去打水。屋里没人,沈越索性又在炕上滚了几滚,听到有人进来才坐了起来。
绿柳见他已经坐起,笑道:“公子还是洗一把脸再歇着吧,一会儿奴婢替公子泡泡脚,睡得也香些。”
沈越已经踩着布鞋下了炕:“哪儿能歇得住,今天的课业还没做呢。”
绿柳刚想说话,红柳已经端了果子进来:“厨上的人说这是大奶奶特意交待给公子留的,还问今晚公子的宵夜可还送不送。”
如此残冬,还能找出这样黄橙橙的蜜桔,沈越觉得沈家的买办们也算有本事。一面擦脸一面对红柳道:“去和他们说,今晚我要早睡,不必预备。”
国子监的功课对沈越来说并不算难,不过半个时辰已经完成。他每日用得时间最多的,还是练字上头——字写起来快捷又不挑地方,看到的人也多,不比画画需要的时间长。本着效益优先的原则,就算自己画人像已经小有名气,沈越还是没有放弃练习。
因此第二日将最后一笔颜料涂好之后,沈越请太上皇观看是否满意时,太上皇点头满意之后,沈越凝神静气地在画像左下角写下了“辛末书于大明宫沈越”等字。
见惯了馆阁体的太上皇,发现沈越的字笔笔有力,骨架凝炼心头更喜:“可有印没有?”
沈越有些赦然:“平日都是游戏之作,不敢用印。草民的曾祖与祖父怕草民心生骄傲,都说草民的画还不到火候,还没让人给刻呢。”
太上皇听了呵呵一笑,向戴权道:“让造办处给他刻几方印来。”又问沈越想刻何字。沈越表示自己明白著作权保护的重要性,又有意扬自己之名,向太上皇道:“草民年幼无字,只刻沈越两字便好。”
太上皇觉得此子说话朴实,以目示意戴权去办。没等想好要再赏沈越什么,当今又来请安。太上皇引他到画前:“你看这孩子画的,倒不象以前那种千人一面。”
面前的画上太上皇倚着靠枕,头微微仰着,嘴也半张,似是在与人说什么,眼睛里的睿智与从容跃然纸上,其手半抚着座椅,神态很是安祥。
当今点头:“恰是父皇的神韵。”仔细看向沈越,发现那孩子也在看自己,目光竟然有些热切。这是当今从昨日起就不解的地方——他未登基之前与朝臣们多无往来,也没见过谁家的小辈,和这孩子应该是不认识的,怎么这孩子看自己眼神竟似久别重逢的样子?
若说是因自己身上的权势,现在是个人都知道太上皇比自己的权柄更重,这孩子看太上皇的目光更热切才对呀?想不明白的当今压下昨日的好感,微微皱下眉:“除了看到真人可以入画,若是不见真人,你也能画出吗?”
这对沈越来说不算难事。他以为当今见了他的画法,也确定了自己是老乡,如此提议是要避开太上皇,好与自己对暗号,因此回答的十分肯定:“若是不见真人,有与那人熟悉的细说形容,或是找出与之相似之人,也能画个十之七八。”
太上皇不解地问:“你若是想让这孩子给你画真容,只管召他进宫便是。便是怕费时间,不过让他多进宫几回,若是闭门造车由着他画,就不是真容了。”
当今向太上皇道:“并不是要给儿子画像。实是见到他给父皇画的像形神俱在,一时想起母后仙逝时儿子不过襁褓之间,纵是有一二画像却与别无异,想着若他能画出来……”
太上皇听了也是沉默。若不是元后早逝,当今做皇子之时也不至连人都不敢交往,进了后宫更是战战兢兢。就这还几次被人冠上克母的名声,说来还是自己对不起这个儿子。
“你说得也有理。”沉吟一下太上皇已经有了决断:“若说对你母后熟悉,宫里非兰妃莫属。另外你外祖家也有女孩,说不定有肖象你母后之人。”
让自己画一个已经不存于世的人,这老乡是怎么想出来的沈越看向当今的目光便有些哀怨,让当今心头疑云更盛。猛想起此子是林如海的学生,而林如海又是太上皇得用之人,却在最后关头死磕义忠,以至义忠自刎而亡。
说来自己能登基,林如海也算出力不小,是该给些恩典。只是现在太上皇病中多疑,若是自己马上就给林如海恩典,那不是赏他而是害他了。难道这小孩没想通,觉得自己登基后没有给林如海好处在替林如海抱屈?当今心里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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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主要的是前两天日万,作者的精神绷得有点紧,从今天开始出门两天。更新是会按时更新,就是评论可能回复不及时,大家一定要多和作者打招呼,呼唤作者快点回来哦。
第56章
不得不说能做皇帝的人脑洞都不小,沈越要是知道自己一个眼神就把林如海牵连进来, 不知道会不会买块豆腐碰死。
当今听到太上皇提起自己外祖家人的眉头皱得更紧:“兰母妃年事也高了, 不知道还能记得多少。”又问沈越:“若是不看别人只听描述,可能画出?”最好别用什么外祖家的人, 人心最经不起试探, 自己现在对付一个太上皇还费劲,不必再添别人。
沈越看向当今,发现人家看的目光并没有什么温度,还隐隐有些不耐, 不知道这不耐烦是对太上皇, 还以为是对自己,不由心下一紧:难道这老乡是怕自己是来与他抢主角光环的?嗯,这也有可能, 都说一山难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自己与当今可不就是两个公的?
现在人家掌管天下, 一个不高兴就可以把自己给咔嚓了。沈越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老乡见老乡不光可以两也泪汪汪,更多的可能还有背后一枪!
于是自认为想明白的沈越赶紧低下头去:“就是不知描述得详尽不详尽。”
太上皇也看出当今对沈越的态度似有不喜,有意缓和一下:“难为这孩子了,皇帝看朕该赏他什么好?”
没等当今说话, 沈越已经跪下, 现在他觉得自己小命都要不保了,哪儿还敢要什么赏:“草民为太上皇画像, 是草民此生之幸, 不敢领赏。”
当今一直在观察这个奇怪的孩子, 没有错过刚才沈越害怕的眼神,怎么忽然又怕起自己来了?他向沈越道:“起来吧。能替太上皇画像,确是你的荣幸,不过太上皇一向赏罚分明,必不会让你白画。”
沈越哪儿敢起来,还是跪着说话安全些:“草民昨日已经得了太上皇与圣人的赏,若再领赏的话,就是贪得无厌了。”
太上皇听了笑道:“倒是容易知足的孩子。”想起自己那几个儿子心里又发堵:“若是人人能如此知道自己该得什么,哪儿有这么多乱事。”
沈越不敢答话,也不敢起身。就是当今也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只好问道:“父皇可想好要赏他什么?”
太上皇道:“朕已经让造办处给他刻几方印。日后此子之画,也配得高悬太庙,没几方好印说不过去。只他现在年幼,也该赏些玩器才好。”又让戴权去自己私库取几样别国贡上的玩器来赏沈越。
当今听了也对自己身边的小太监低语了几句,又向太上皇道:“儿臣也该去给母妃请安。正好带此子过去,请教一下母妃,让他心里有个稿子,来日好做画。”
太上皇允了,当今带着沈越出了大明宫。至兰妃所居慈宁宫前,当今命人住轿,下轿后看了走得气喘嘘嘘的沈越一眼:“倒忘了你年幼。”
沈越又要跪,被当今命人直接拦住了:“怎么这么怕朕?”
能不怕吗,您老人家一个不高兴可就是让人脑袋搬家呀!沈越已经不敢想此人是不是自己的老乡,只在心里吐槽,面上也现惶恐之色:“草民不敢。”
当今不再做声,早有慈宁宫的宫人出门来迎,一片万岁声中,当今打头进了正殿。兰妃看着龙行虎步的养子,心里说不出的自豪:“今日怎么过来得早?”
当今指着沈越道:“这个孩子是沈太师的曾孙,善画人像。还说若是描述得当,也能画不在眼前的人。朕便想着请母妃向他说说母后的形容,也替母后画一张真容。”
听说要替元后画像,兰妃的脸色就是一整:“果然可以?”见当今肯定地点头,兰妃看了当今一眼:“圣人的脸型与皇后娘娘长得很相似。”
沈越闻言也看一眼当今,当今的脸较国字脸圆润,放在女子身上应该是鹅蛋脸吧?可比鹅蛋脸又方正一些,少了女子的妩媚多了男子的刚毅。又听兰妃细细地说元后的眼睛如何、鼻子如何、嘴巴又如何。沈越初听还明白,越听越记不住,乍着胆子向兰妃问道:“请娘娘指一位女官,哪里与先皇后娘娘长得相似。”
兰妃听了也觉是个办法,将自己宫里服侍的宫女、女官都叫进殿来,一边看一边指着道:这个眼睛有三分,那个嘴巴有五分。这些宫女女官虽然被人指点,因有当今在场,个个粉面含羞,悄悄顾盼,倒让沈越偷偷得个乐子。
及至再让人退下,一名女官便向兰妃请示如何赏赐沈越。只听声音清越,音调婉转,谈吐不卑不亢,让人想看看生得是什么模样。
沈越如此想,也就看了过去——反正他是奉命要观察兰妃宫中诸人,刚才已经看过,现在再看一眼也没什么吧?沈越如此安慰自己。
就见此女官生得面如满月,肤若新荔,眉含远山,眼似水杏,除了身材略丰满一些,在刚才一众女官之中也是出众的。不过刚才兰妃并未指出这位与元后有什么相似之处,要不沈越对她应该有印象才对。
兰妃只说用上等赏赐便不再理会,那女官向上面两位行礼后落落大方地退下,端得气度不凡。只是一介女官如此气度不凡,真的合适吗?沈越觉得这个女官可能自己立的人设不大对,轻轻摇了一下头。
当今一直在观察着沈越,见他摇头便问:“可是这女官有什么不妥之处?”
自己只是一个画像的不是算命的好不好?沈越更觉得当今有意找自己的茬儿,又悔自己不该放松警惕,只好向当今解释:“草民不过是觉得这位女官生得好相貌,竟然没有与皇后娘娘相似之处,有些可惜。”
兰妃与当今对视一眼,皆是微微一笑,兰妃向当今道:“虽然相貌不同,可这浑身的端庄气派倒有一分相似。”
当今不屑道:“不过是服侍母妃的下人,母妃用着顺手就多使唤两回,用着不顺手再使唤别人也就是了。”
兰妃轻道:“甄贵太妃的面子还要给些,总是她荐的人,说不得也是因为这通身的气派才觉得该放到我宫里。”
当今面色就有些不好:“那些年为了朕,母妃受了她多少委屈朕都记着。现在父皇留着她还有用处,朕一时也不好做主处置。不过母妃放心,有朕在,定不会让人再越过母妃去。过几日朕就向父皇提请封母妃为太后之事。”
兰妃忙拦他:“万万不可。太上皇未禅位之前,甄贵太妃位份高于我,若是皇帝为我请封,只怕太上皇心中不喜。”
当今看了看宫人还有沈越,没再说什么。又怕兰妃着急,自己转移话题道:“人与人的缘份也说不定,这贾女史出言说赏赐,敢是知道此子与她有亲?”
兰妃面色就是一冷,看来是真的不喜欢贾女史。沈越一听女史姓贾,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草民今日第一次见到这位女官,家中亲戚也并无姓贾之人在宫中做女官。”我自己没把姓贾的当成亲戚呀,望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