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偏偏喜欢她——椰子青青
时间:2020-01-30 10:29:52

  傅孟易低低地应了声,沈蕴抬眸看他,这才发觉他的神情有异。
  印象中那个朝气蓬勃的大男孩,此刻看上去情绪很低落,神态黯然。
  她刚想开口,傅孟易扫了下桌角的二维码,将手机递过去,说:“点了几道你爱吃的菜,看看有没有想加的。”
  沈蕴接过,瞄了两眼:“两个人用不着这么多,吃不完浪费。”
  边说,边删掉了两道菜,按下点单按钮。
  把手机递回去,才问:“孟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傅孟易抬头,看着她那张因为空调而变得红润的脸,垂下眼眸:“吃不完就吃不完,这点钱,我付得起,只要你喜欢就行。”
  沈蕴一愣:“这不是付得起付不起的事,能省干嘛浪费。孟易,你到底怎么了?这次过年回来,我觉得你怪怪的。”
  “蕴姐。”他忽然抬头,静静的看她:“我以后不想再叫你蕴姐。”
  沈蕴又一愣,来不及反应,听到他说:“年前我在看楼盘,过年的时候跟我爸妈说了这事,他们也支持我。所以过几天我要去看房,如果地段和价格都合适,我打算买下来。”
  沈蕴回过神,点头:“那挺好啊,最近行业不景气,房价也跟着下跌,正是买房的好时候。”
  她顺着傅孟易的话往下说,不想他又没接下去,转头说:“这几年的工资我都攒着没用,再加上周末接点私活,存下不少钱。”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推到沈蕴面前。
  “我的钱都在这里。”
  沈蕴盯着那张银行卡看了好一会儿,皱眉看傅孟易:“什么意思?”
  “我想跟你说,我一直都在攒钱,已经存够钱买房子,也有能力帮你还债。你不用一直这么辛苦,”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有点涩哑:“我从大学开始就很喜欢你。”
  “沈蕴,我想照顾你。”
  一席话,把沈蕴砸懵了,半晌回不过神。
  “我知道你一直背负着家里的债,过得很辛苦,我很心疼,之前我没能力,但是现在我已经有了。”他怕沈蕴不相信,截了近几年的绩效图,把手机怼到沈蕴面前:“你看,我这几年绩效一直很好,领导也很看重我,我会越来越好的。”
  二十六岁的大男孩,迫不及待想要证明自己能力的模样与方法,有点可笑,又有点心酸。
  沈蕴表情微动。
  傅孟易说:“我知道你一直记挂着阿姨,等我买了房,装修好,我们就接她来住,我会——”
  话音未落,被沈蕴打断:“孟易,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你产生了误解。”
  沈蕴顿了下,说:“但是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一直都当你是弟弟,更当你是朋友。”
  一腔热情霎时化成冰水,傅孟易垂下头,半晌未出声。
  这顿饭,再吃下去也是徒增尴尬,沈蕴刚想说我们改天再约吧,忽然有低低的声音从傅孟易垂着的脑袋下传出来。
  “你真的喜欢蒋竞年吗?”
  沉默几秒,沈蕴正想应,傅孟易抬头看她:“还是因为他有钱?”
  服务员推门而入,屋外嘈杂的嬉笑吵闹声倏然蹿进来,打破满室静谧。
  直到服务员出门,沈蕴都久久回不过神。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说出这句话时,她的喉咙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卡着,吐字艰难。
  傅孟易说:“为什么偏偏是蒋竞年?为什么偏偏是你上司?”
  昨晚从沈蕴家出来,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回到家,机械地刷完牙洗完脸,甚至连晚饭都忘记了吃,就钻进被窝里。
  他没睡着,一直在想怎么会这样。
  不可否认,蒋竞年的外表很出色,是那种扔进茫茫人群里能让女孩子为之尖叫疯狂的类型。
  可是沈蕴不是这种肤浅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十一月底沈蕴入职云神科技公司,迄今不过两个多月,那人有什么特别,让沈蕴在短短时间内就爱上他?
  他想不通,想破脑袋都想不通。
  他在手机里搜索蒋竞年的名字,信息寥寥。
  他想,也许是身为直属领导的蒋竞年穷追猛打,沈蕴迫不得己跟他在一起。
  这份工作对沈蕴的重要性,他太清楚了。
  所以,她是为了钱吧。肯定是。
  就在傅孟易胡思乱想间,沈蕴压下心中的翻滚的情绪,忽然笑了,平静地说:“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一个人?”
  傅孟易愣了下,慌不择乱地摇头:“不是,我只是——”
  沈蕴从包里掏出三张百元大钞,放到桌上,站起了身。
  “我是穷没错,但是我不会穷到出卖自己的良心,更不会腌臜到如此地步。”
  说完,拎起包往外走。傅孟易见状,连忙起身,快速绕过桌子,拉住她手腕:“蕴姐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很害怕。”
  怕你是真心喜欢他,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
  他垂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记得初到S市时,傅孟易还是个毛毛躁躁的小屁孩,不懂人情世故。那时候在工作上受了委屈,就会来找沈蕴诉苦。
  沈蕴带他去烧烤摊吃夜宵,点很多,让老板洒最辣的辣椒粉,吃完两人都成了香肠嘴。
  然后笑得前仰后翻,烦恼啊委屈啊,一骨碌全跑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人是傅孟易,那几句话尤为伤人。
  翻江倒海的难过撞到心里,沈蕴红了眼角,片刻后,掰开傅孟易的手。
  “我们都冷静一下,今天不适合再谈下去。”
 
 
第36章 
  回到公寓, 俞快也回来了, 穿着家居服窝在沙发里煲电话粥。看到她招招手, 没多会儿就挂掉电话。
  俞快拉着沈蕴说了好一会儿话, 沈蕴全程兴致缺缺, 俞快打量她:“这是怎么了,得了节后综合症?”
  沈蕴打马虎眼:“没什么, 第一天上班忙,有点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晚饭吃了吗?”
  “没呢。”俞快捏着手机发信息,说:“晚上才到, 来不及吃。你吃了吗?”
  想起那顿无疾而终的晚餐, 沈蕴叹了口气, 起身,问俞快:“昨天买了点面条,要不要吃点。”
  俞快不挑食,应下。沈蕴去厨房下了两碗面,两人呼噜吃完, 各自回房。
  -
  云神科技公司的会议室内,连着高清视频, 通过投影仪投射到白色幕布上。屏幕那头是陈望,翘着二郎腿坐在屏幕面前,调侃道:“蒋总,上班第一天就这么拼,不用陪女朋友?”
  蒋竞年的视线从微信聊天框里移开:“还不是因为要陪你这单身狗。”
  陈望一听, 炸了:“脱单了不起?没稀罕你陪。”
  蒋竞年双手环胸,往后背一靠,懒洋洋地说:“那你倒是脱一个试试。”
  “啧啧。”陈望扼腕,“不知道是谁大半夜的失魂落魄,也不知道是谁,非拉着别人打飞的去追姑娘。这个人应该不会是我们蒋总,是吧?”
  蒋竞年挑了下眉:“幼稚。”
  屏幕里的陈望立马回:“你才幼稚!你更幼稚!”
  许墐推门而入时,恰好听到两个小学鸡在互怼,笑了笑,目光撞上蒋竞年的时候,笑意微敛,脚步不自觉顿了下。
  隔着长长的会议桌,许墐落坐。
  屏幕那头的陈望自打许墐进会议室后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不停地问她何时到的S市,怎么不给他回电话云云。
  许墐草草应付两句,抬手看了眼时间,问:“叫我来什么事?长话短说,8点跟朋友有约。”
  她刚说完,陈望便急急地问:“有约?你约了谁?我认识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许墐有点不高兴,只冷冷说了句:“你不认识。”
  陈望被怼的哑口无言,沉默下来。
  蒋竞年看在眼里,及时将话题转移到年前的策划书上。他打开监控视频,将自己的猜想告诉许墐和陈望。末了,调出打卡记录给两人看。
  这名叫胡倩倩的员工,自从那晚后,再也没有在公司出现过。
  今天是上班的第一天,既没调休请假记录,也无打卡记录。
  白色幕布里的画面定格在胡倩倩的履历上,陈望皱着眉看了好一会儿,问道:“前年的应届毕业生,在学校的表现很优异,她这么做的目的什么?”
  “目的很简单,钱。”蒋竞年点开电脑里的一个文件夹,跳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年轻的姑娘扶着一位妇女,正从医院里出来。那位妇女看上去样子身体极为虚弱,头上戴着绒线帽,脸色苍白,唇角毫无血色。
  蒋竞年捏着激光笔,投向妇女身上:“过年那会我派人去胡倩倩老家调查过,身边这位是她的母亲,元旦前夕查出了乳腺癌。”
  “胡倩倩家境并不好,靠助学贷款读完大学。她还有个弟弟,正在读高中。对于这样的家庭而言,得了这种病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今天早上Elly去财务部问过胡倩倩的事,有人说,元旦那阵子胡倩倩向她们借过钱,但是,奇怪的是——”
  蒋竞年看向许墐:“才过半个多月,胡倩倩就把钱还了他们,好几万。许墐,你知道这件事吗?”
  隔着长长的会议桌,许墐提着一支笔,在桌上转圈。闻言,抬眸看蒋竞年,语气冷淡的说:“员工的事我不太清楚。”
  “不太清楚的意思是清楚,还是不清楚?”蒋竞年的目光落在她精致的妆容上。
  许墐皱眉,把手上的笔扔到桌上。
  “啪”一声,在安静的会议室内显得异常突兀。
  “不清楚。”
  蒋竞年看着那支笔顺着力道滑向桌沿,若有似无地笑了下:“是吗。”
  许墐冷声道:“有什么话就直说,拐弯抹角没意思。”
  蒋竞年倏然抬眸,冰冷的目光让许墐心里猛一跳。
  高清视频里的陈望察觉出这边不同寻常的气氛,忙说:“哎哎哎,我说你们俩有完没完,2018年都过去了,怎么还憋着一股气呢。差不多得了。许墐作为领导,不知道底下员工的私事也很正常,阿年你揪着这个干嘛!”
  蒋竞年冷笑道:“既然如此,许墐为什么要汇一笔五十万的款给胡倩倩?”
  视频里,陈望愣住了,半晌才问:“你说许墐汇钱给胡倩倩?”
  许墐倒是没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只盯着蒋竞年说:“你调查我?蒋竞年,私查个人银行账户是违法的。”
  “你说的是没错,但是我查得并非你的个人银行账户。”
  许墐一怔。
  “你去查查自己用哪个账户汇的款。也许你不记得了,公司成立伊始,我、你、陈望三个人开过一个共同账户,只是财务的事一直由你管理,我和陈望从未插过手。再后来,公司走上正轨,便成立了公司账户,但是这个共同账户一直没有注销,在你手里。”
  蒋竞年道:“我想你自己也忘了这码事,这才会不小心用这个账号汇款。”
  许墐沉默了。
  之所以会将此事查到许墐头上,是因为早上Elly的一句话。
  Elly说,这个胡倩倩许总很是青睐。蒋竞年不由地想到,之前许墐的确是有跟她提过胡倩倩这个人。
  能让许墐这个女强人青睐的员工,并不多。
  然而,当蒋竞年向许墐提起这个人时,许墐竟表现出“查无此人”的态度。
  手底下备受青睐的员工无故旷工,她竟然没有一丝的意外,更无半点好奇。
  敏锐的洞察力,让蒋竞年起了疑心。虽如此,但在看到转账单的那刻,蒋竞年仍是愣了好半晌。
  有惊讶、有怒意,更多的是失望。
  “不是。”陈望仍处于懵圈中:“许墐为什么要——”
  话未落,蓦地止口。
  脑海里浮现出那日在蒋竞年办公室,面对着沈蕴,许墐咄咄逼人的模样。
  视频那头陈望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许墐,你……”
  会议桌底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半晌后,许墐才松了手,面不改色地说:“我关心员工,用我个人的钱帮助员工,有什么不可以吗?”
  蒋竞年锁眉:“许墐,我们都不是傻子。”
  许墐“呵”了声:“所以你觉得是我收买胡倩倩,故意搅黄这个单子?”
  蒋竞年沉默着,没说话。
  许墐看陈望:“你也这么认为?”
  陈望也沉默。
  “你们别忘了,我也是公司的股东之一,我犯得着跟钱过不去?”
  “你是不会跟钱过不去,”蒋竞年沉下脸,淡漠的眸子里盛满了寒意:“你只是跟沈蕴过不去。”
  许墐复又捡起桌上的那支笔,挑了下眉角,哂笑道:“沈蕴?你的意思是我故意陷害她?她也配?”
  “许墐!”怒意上涌,蒋竞年厉声喝道。
  “蒋竞年!”
  许墐不甘示弱,站起身,猛拍桌子,冷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别太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我许墐为你而谋?真是可笑!”
  冷白的灯光落在一尘不染的会议桌上,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半晌,陈望暗哑的声音从视频里传过来:“许墐,你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许墐失笑,目光从蒋竞年身上,转移到陈望脸上:“行,既然你们认定这事是我做的,那我也没什么可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想我也没必要和你们继续合作下去。”
  言罢,转身往外走,陈望急急叫住她:“许墐,你别冲动,就因为这么点事分道扬镳?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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