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只差个合理的“巧合”了。
爆豪胜己将渐渐停止干呕的川崎扶起来,见他突然打了个哆嗦,有些奇怪,“喂,你还好吧?”
“不、不太好。”川崎虚弱无力地闭上眼睛,再不敢向周围乱飘,那些支零破碎的肉块只看一眼都会让胃里一阵范江海。
他这个月都不想再吃肉了——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弥生……他刚刚知道了那个女孩的名字。
知道的秘密越多,死得越快。
爆豪胜己受够了那两个家伙彪演技,转而对少女说,“走吧,快点离开这里。”
于是一行人朝着海边别墅疾行。
所有人里面,最轻松的恐怕就是蜘蛛和重力使了,后者哪怕肩上扛着已经被颠晕的川崎都毫无压力。
有念力加成的蜘蛛和重力使一样迁就着众人的速度,惬意地对呼吸略微紊乱的少女说,“要不要我抱你呀?”
花野弥生瞥了他一眼,嘀咕嘀咕,“然后你会把大家都甩下。”
“聪明。”库洛洛用赞叹地语气说,转而问到,“揍敌客告诉我你这里有什么不对,那两个是别的世界的人吧?”
他的语气很随意,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嗯。”花野弥生停顿了一下,“伊尔迷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我还以为他没发现呢。”
“不要小看揍敌客杀手的观察力,”库洛洛笑了笑,“不过这两个人和他跟我说的特征不一样。”
“伊尔迷见过的那几个人都回自己的世界了,”花野弥生说,“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其他世界的人都能从我的影子里出来,然后又从自己影子回去,时间和时长好像也没什么规律。”
明明第一个来的是reborn,但第一个回去的是阿武。
想到这儿,她又好奇地问,“你们和他们来的方式不一样,发生什么事了?”
“揍敌客是怎么跟你说的?”库洛洛反问。
花野弥生一言难尽地啧了一声,“你难道不知道?”
这两个家伙最喜欢的就是把锅往对方身上甩,再把好处往自己身上捞,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中间当个夹心饼干。
“我大概能猜到他说了什么,”库洛洛沉吟了两秒,眼睛一亮,“事情是这样的……”
“停。”花野弥生语气麻木地打断他,“我给你点时间,你考虑清楚再告诉我。”
库洛洛愣了愣,下一秒,嘴角扬起满足又柔软弧度。
当心思诡秘的人身边有一个时常会猜到他真正心思的人会是什么感觉?
至少库洛洛很喜欢。
这世上不会再出现第二个这样的人了。
这个人了解你,哪怕不用开口,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段情绪的流露,只要不是克制得死死地,都能让她知道你在想什么,从小到大你的一言一行都被她放在心上,丁点细微的变化都能被她所察觉。
当这种专注放在恋人身上时,就会不自觉地跟随对方的步伐,任人索取。
比如那时刚到百分之六十的时候,他轻轻咬了一下她的无名指指尖后小心翼翼地含住,柔软又炙热的舌尖在她的指腹轻挑,最后在她的手腕上落下一个亲吻。
他克制着自己没有流露出一丝异样,仰着头,温和无害地凝视着居高临下与自己对视的她,像个等待神明恩赐的信徒。
【可怜可怜我吧,弥生。】
仅仅这似是而非的一句话,她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于是他在她的眼泪和哀求声中,疯一般的,一点点把她嚼碎了,咽下去。
所以,才会那么想要啊。
不管发生什么,不管结果是什么,都要不择手段得抢过来。
“我以为你不会再让身边出现和我同频的人,帕里斯通你不就处理的很好吗?”
这次,他真的只是随口一提,没有带一点目的的那种。
以至于在得到答案的时候,他的思维有一瞬间的凝滞。
“同频?谁和你同频?”花野弥生奇怪地瞥了一眼。
……不会吧?
库洛洛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过不可思议的滋味了,“喏,就是那家伙。”
他竖起手指朝着两人身后点了一下——
那个“同类”落在他们身后几米的地方,这个距离如果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也太刻意了,于是在少女回首看来时,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疑惑的表情。
花野弥生用一种“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口吻说,“太宰很乖的,怎么可能会和你同频?”
库洛洛:“……”
于是他懂了——那个家伙,从他们认识起,就从来没有摘下过自己的面具。
既然是同类的话……
他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在少女看不见的角度,回头对那个家伙无声地比了个口型。
‘真可怜啊。’
难道不可怜吗?
那些细微末枝的变化不会被她察觉,不会被她在意,所思所想都不会被她知道。
流淌在鸢色眼眸中的光华凝滞了一瞬,又在眨眼间掩去异样。
敏锐的蜘蛛察觉到了,目光怜悯,‘数值对你来说,真的有意义吗?’
下一秒,共生的面具再次无懈可击。
太宰治无声一笑,声音被拦截在喉咙里,但微妙的嘲讽蔓延上嘴角,‘把她养得越来越贪婪,结果连自己也不小心被吃下去,也太狼狈吧?’
在看到那双黑色的眼眸覆盖上一层薄霜时,太宰治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
‘一个翻车的饲主……真可怜啊。’
同类的本能是什么?
当然是互相伤害了。
作者有话要说: 9月初我要是不完结我就剃度!!!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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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手册第一百五十二页
叠叠海声渗入门缝窗隙, 海水的咸湿气息弥漫在空气里。
窗外层层火烧云,夕阳的余晖穿透玻璃窗, 在冰冷的渲染上丝丝暖意。
在踏进别墅里的那一刻, 长时间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 漫天的疲惫感终于一涌而上,虽然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 但花野弥生还是勉强打起精神。
在自己的地盘当然不用再伪装了,于是她顺手摘下脸上的面具,容色妍丽的面孔略微苍白,流露出几分显而易见的疲惫,只是那双翡翠色的眼眸依旧熠熠生辉。
“不能开灯, 要不然会被注意到。”
这时候外面的人都在参与这场荒谬的狂欢夜, 空房才不会惹人怀疑。
叮嘱了这么一句后,她把奶金发色的少年按倒在单人沙发上, “在这等我。”
然后匆匆上楼,从自己的房间的柜子里翻出药箱,等她扑腾腾回到楼下时,众人纷纷落座。
爆豪胜己坐在原处没有动, 正略微好奇地打量着别墅里的环境。
蜘蛛坐在他对面的双人沙发上,懒懒地斜倚在扶手边,视线虚虚落在窗外,仿佛周围没有人存在。
而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虽然坐在最中间的三人位,但两人分别靠着两端的扶手,中间空出一大段距离。
所有人派系明显, 泾渭分明,好像稍稍离得近一些就会感染上什么病毒似的。
哦,除了川崎——进门的时候中原中也就把他扔在门边了。
花野弥生一出现,四双眼睛就像被控制了般,不约而同地朝她看来。
她急急来到爆豪胜己身旁,将药箱之余腿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爆豪胜己觉得如果视线能化为利剑的话,他一定已经千疮百孔了。
“也没什么。”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拉下拉链,脱下脏兮兮的蓝色训练服,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
肌肉线条凌厉的左臂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
其实槍声响起的之前他就注意到那只怪异的白鸽,毕竟她刻意叮嘱了一句,这个伤口是在他故意引出那人时造成的。
花野弥生什么也没问,她能找到的是个活人就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她一遍遍这么告诉自己。
借着夕阳的光辉,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伤口。
在她用医疗酒精擦拭伤口的时候,肌肉绷紧了一瞬。
爆豪胜己虽然觉得这点疼痛小意思,但不代表他能控制身体的条件反射,敏锐地捕捉到少女蓦然抿紧双唇,连忙分散她的注意力。“这是哪里?”
花野弥生轻轻舒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摆弄着棉签,“乐园分配给我的别墅,目前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想到你会在这。”
“那、那休学的那段时间你就是在这里?”
“嗯……不过也没有在这里呆很久,只参加过一次狂欢夜就离开了。”
爆豪胜己绞尽脑汁找着话题,语气也是干巴巴的,如果不是对方的诚意配合,早就聊不下去了。
但这不代表他需要旁人善解人意。
“难道就没有什么可以治愈伤口的能力吗?”
当太宰治用好奇的口吻问出这句话时,立即引来所有……雄性的目光。
左手支着脸颊的库洛洛对上那双鸢色眼眸,立即读出了“你真没用”的信息。
他眼角微弯,像是百般无聊中终于碰到了些有趣的事情,“以前有过。”
“以前?”太宰治故作惊讶地眨眨眼,“你拿到手的能力难道不是永久的吗?”
刻意流露出来的失望让中原中也都能察觉到,心想,又来了。
这家伙总是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地作妖。
“不,原主人一旦死亡能力就会消失。”库洛洛仿佛一点都不在意暴露自己的信息,笑意中夹杂着一丝期待,看看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指尖轻轻在扶手上点了点,太宰治沉吟了两秒,“你的能力不是复制,是抢夺。”
然后在看见对方默认的微笑后,他眼睛一亮,“那要不要拿走他的能力?”
——?!
中原中也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恨不得掰断那根指向自己的手指。
“怎么样?”太宰治兴致勃勃地建议到,“弥生在我的世界最先看中的就是他的能力,但是复制失败了,你要不要帮帮她?操控重力哦~非常好用。”
中原中也终于忍无可忍了,狠声道,“适可而止啊混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那副恨不得他们立即两败俱伤的表情,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出来。
只有蜘蛛知道他的真正意思——想杀我?那要努力一点。
这个人……渴望死亡。
“同一世界的力量体系应该不会有例外才对……”库洛洛似乎真的在考虑他的提议,目光对上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时,意料之中得到了一个充满敌意的眼神,“你不是人类。”
中原中也有种被两个黑漆漆同时盯上的感觉。
“不过比起他,我倒想知道你的能力是什么?”库洛洛漫不经心的问到,“体术这么弱,能力应该是辅助吧,这么久都没有到达百分之百……”
他沉吟了两秒,饶有兴致地挑起眉梢。
“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他人干预?被清空过数值?永久脱离?又或者……”
每一个猜测都让那双鸢色的眼眸冷淡一分。
蜘蛛调整了一下姿势,整个人向后靠去,笃定地下了最终结论,“又或者全中。”
太宰治抿去嘴角的弧度,清冷地看着他。
***
空气一时紧绷成弦。
花野弥生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都不知道该崇拜他还是先安抚太宰。
爆豪胜己瞥了一眼少女僵住的手,微不可察地动弹了一下,她立即回神,继续帮他处理伤口,缠上最后一层绷带,没一会就帮他包扎好了伤口。
她清了清喉咙,引来蜘蛛满含笑意的目光,“对、对了,库洛洛,他们会来这个世界和你有关系吗?”
意识到这句话好像有点责怪的意思,她连忙补充,“我是说……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在路上的时候,花野弥生已经把目前为止掌握到的信息都告诉他了。
蜘蛛此时现在看上去心情格外好,“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我是‘合法旅行’,而他们是‘偷渡者’。”
合法?偷渡者?
可等花野弥生想要问得更清楚时,被门边虚弱的低吟声打断了。
川崎脸上的面具早就不见了,露出一张五官清秀的脸。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恍惚,晃悠了一圈的视线落在少女身上时明显呆滞了一瞬。
——天要亡我!
川崎绝望地闭上眼睛,垂死挣扎道,“我……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花野弥生知道他在怕什么,无奈地说,“你先冷静点,没想把你怎么样。”
川崎僵硬着身子,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他眯开眼,以为自己听错了,战战兢兢的问,“什么?”
“意思是……”
“停。”
花野弥生的话被这个简单的音节截住,看向神色冷淡的蜘蛛。
“没想把他怎么样?最好不要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库洛洛不紧不慢地说。
平静的语气让花野弥生一时有些气弱,“我有办法让他不泄露我的事情……”
“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库洛洛打断她,一句话就让少女身旁的爆豪胜己的神色陡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