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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转天，宋清被店长小美带到了颜伊的会客室。
“你怎么住在这里了？”
宋清端起小美送过来的咖啡喝了一口, 心里感慨小美这煮咖啡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改天让他们律所的实习生过来学学。
他眉宇间有些疲惫，最近在跟进邱东的案子, 分、身乏术，好不容易抽了个时间来找她。
“嗯，糖心回M国了，她担心邱东会找我麻烦, 让我待在这里住到她回来。我也只是换了个地方睡觉而已, 没什么差别, 严凯最近也住在这里。”
“严凯那个妻奴回家也是独守空房, 不过他在你身边, 大家都能放心了。”
宋清松了口气。
他知道邱东牵扯的案子有多严重，毕竟收集证据的时候他还帮了不少的忙。
宋清不清楚颜伊为什么会牵扯到这些事中来, 但由他经手查到的事情桩桩件件都让人心惊。
“最近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等邱东松口。”
颜伊按了按太阳穴。
宋清皱眉，“你感冒了？鼻音这么重，那晚回去还是生病了吗？”
“没事, 昨晚喝多了在阳台睡了一宿，有点伤风。”
颜伊头疼地靠在了沙发里, 闭着眼睛和他说话。
看她这么难受，他也不再多废话，直奔主题：“这是你要的两份文件，沈一恒让我替他送过来。”
她半眯着眼睛看着他, “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他人呢？”
“嗤，还说呢。他最近被一个实习生妹子缠得紧脱不开身，好像是他恩师的学生，拜托他照顾一下。那姑娘也是厉害，运气差得不行，什么奇怪的事都能让她碰上，沈一恒天天给人家收拾烂摊子，忙得团团转。”
宋清嘲笑着，想当初他在女孩堆里可是游刃有余，老沈这个人实在是废物。
颜伊乐了，这可真是喜闻乐见。
沈一恒那脑子里还能有除了代码以外的事情，真是稀奇。
“话说回来，你还真是信任老沈，你就从没想过他背叛你？你要知道，这些信息出一点差错，都是死。”
这话听上去有点小人，但是宋清真心实意地替她担忧过。
宋清也是三年前毕业回国以后才认识的沈一恒，他去见了这个受颜伊家资助的天才。
他真的佩服沈一恒和颜伊之间的感情，无关爱情。
他们不常见面，却可以像家人一样彼此信任、彼此牵挂，毫无保留。
沈一恒愿意不问缘由，全心全意地为她做事，他们似乎有种默契，无需言说。
宋清用了4年的时间才成为颜伊的挚友，却还是比不上沈一恒。
最开始他真的很不甘心。
他回国后就给老沈的对头公司当法律顾问，没少给人家使绊子，不过最后还是和握手言和。
后来宋清曾经问过她，和沈一恒相识这么多年就没动过心吗？
平心而论，沈一恒长得不错，能力也强，除了性格有点奇怪，各方面都堪称完美。
当时颜伊坦荡地看着他，“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我们之间不来电，不管你信不信，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很亲切，就像是曾经血脉相连过一样，他就像是哥哥一样的感觉。”
宋清没法理解这种感觉，后来他又问了沈一恒同样的问题。
“她像是我的家人。”
他记得沈一恒说这话的时候，居然笑了。
缘分真的很奇妙。
在M国念大学的时候，宋清曾经无意间发现了颜伊的秘密，知道了她卧底记者的身份。
一个不到20岁的小姑娘，真的很令人钦佩。
从那之后便一心一意帮助她，成了她的挚友留在她身边。
这些年过去，爱意不再浓烈，他只是像朋友一样希望她完成心愿，幸福开心。
颜伊笑了，“那你会出卖我吗？”
宋清翘着二郎腿，慢慢喝了口咖啡，“我可不好说。”
……
邱东被捕后，纪云寒对他进行了审讯。
最近几天他忙得连轴转，家都没有回。
等到邱东的罪证全部收集齐全，人也认罪后，纪云寒终于松了一口气。
深夜回到家，看着隔壁漆黑一片，才恍然意识到已经有六天没有见过她了。
她应该睡下了吧，也不知道她的身体是不是完全好了。
洗过澡，躺在床上，抱着抱枕。
这个抱枕是那天颜伊在他家睡着时抱着的那个，后来他拿回来就放到了自己的床上，这上面有她的味道。
男人轻轻地笑了。
那晚她主动亲他，无疑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她是对自己有好感的。
只不过现在时机不好，案子太忙，他还不能抽得出时间和她坦白。
他能感觉到，她有心结在，只是不知那究竟是什么。
纪云寒翻了个身，面冲阳台的方向躺着。
最近查到了邱东不少东西，越往深查越令人心惊。
如果没有迷药这个案子，没有那个局，绝没有人能注意到邱东，他伪装得太好。
这就像是一张平滑没有破绽的细网，表面上做的滴水不漏，可是一旦抓住了一个口子，就能轻而易举地撕开。
事情进展地太过顺利，反而让他越来越坚信邱东背后站着人。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邱东，一环套一环没有意外的情况，他们每一步调查都好像被人安排好了一样，调查的过程也没有遇到什么阻力。
太可疑，但是这些罪证又的的确确是准确无误的。
纪云寒觉得，邱东仿佛是被人放弃了一般。
他查到了些关于邱东和李澎飞之间的事情，邱东早些年被李澎飞救助，一手扶持成心腹，但是这几年关联也并不密切。
李澎飞把自己的产业交给了邱东管理，让他独当一面，关于邱东的生意，李澎飞都很少插手。
这两个人的关系撇清地太过刻意。
现在邱东一人承担所有罪责，所有证据也都指向他，按理说可以结案了，可纪云寒就是觉得不对劲。
男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在想，颜伊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
只凭一个迷药的案子完全没办法进行下去，没办法揪出最后的大鱼，除非她也曾受到过邱东或者李澎飞带来的伤害，她知道这背后的人是谁。
除非从源头查，早就知道幕后之人是谁，顺着这条线查到黄伟，然后再从黄伟逆推而上开始层层击破。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纪云寒的心狠狠疼了一下，整个人陷入恐慌。他接受不了那样的事实，如果她曾被人侵害，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些恶人。
他现在急切地想要见到她，确保她安然无恙。
翻身起床，脚步匆匆去了隔壁。
敲门，没人应。
按亮手机，发了条短信。
“睡了吗？”
纪云寒背靠在她家的门板上，心慌得厉害。
等待回信的过程是漫长的，在这沉默的等待中他几乎把所有可怕的画面都想象了一遍，这滋味真的比凌迟还要痛苦。
很快，屏幕亮起：“没，怎么了？”
颜伊刚回完消息，下一秒电话打了进来。
抿着唇，按了接通。
她还未开口，那边的男声十分急切，“在哪？”
“我……在会馆。”怕他不明白，稍作解释：“我的第二个住处。”
“安全吗？”
“安全啊，你怎么了？”
他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纪云寒松了口气，沉默了会，突然笑了。
他还真是像个愣头青一样，一提到她的事情便会六神无主，乱了阵脚。
颜伊犹豫道：“纪云寒？你怎么了？”
纪云寒站直了身体，慢慢朝自己家走，这才察觉竟出了一身冷汗。
“没事，随便问问。”
“哦……”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颜伊不自觉放轻了呼吸声。
“你……和邱东是什么关系。”
颜伊楞住，“我和邱东？没关系。”顿了顿，笑道：“也不对，我把他送到了你的面前，算是仇家？你们抓了他，他怕是想要生吞了我。”
男人没有理会她的玩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低着嗓音问她：“颜颜，他有没有伤害过你。”
颜伊眼圈突然红了。
纪云寒再次问道：“告诉我，他有没有欺负你。”
他的语气那么温柔，那么郑重，好像若是谁欺负了她，他便会将那人千刀万剐一样。
轻轻开口：“没有，邱东和我毫无关联。”
纪云寒慢慢舒了口气，心跳得飞快。
“李澎飞呢，他是不是伤害过你。”
颜伊突然落泪。
那边久久无人应答，纪云寒急了，“回答我。”
女孩哽咽了一声，“嗯。”
这声略带哭腔的回答像是一记重锤砸在纪云寒的头上，心中生出涛涛怒火，可听着电话那头委屈的声音，又化作无尽的心疼。
“别哭。”
颜伊用力眨了眨眼，不着痕迹地深呼吸，“我没哭。”
“好。”
纪云寒轻轻应着她，眼里却是十足的冷峻。
他不敢再问下去，怕再次勾起她伤心的回忆。
李澎飞是吗，他一定会亲自把这个人送到监狱里，没有人能经得住查，只要有个名字就够了。
不管花多久的时间，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
过了会，他低声问：“你信我吗？”
“信。”
没由来的，就是信他。
纪云寒站在阳台，对着远方轻声开口：“好，我会把他抓起来。”
颜伊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掉了下来，“如果有一天我做错了事，你会抓我吗？”
纪云寒呼吸一滞，垂下眼睛，“会。但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做错事。”
就算是错事，也要由他来做。
“好。”
这才是她喜欢的人，正直且坚定，永远温暖，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作者有话要说： 纪警官：欺负过她的人我都要亲手送进监狱。
嘤嘤嘤……我想嫁给纪警官……
晚安~~
第25章
转天一早，纪云寒拿出邱东的个人资料重新查看, 他面色严肃, 眉头紧蹙，反复看着亲属那一栏。
妹妹：邱小南。孤儿, 5岁被邱东领养，在康和医院疗养15年。
他手指弯曲，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片刻以后，叫上刘旻一起去了康和医院。
两人到邱小南病房门口的时候, 遇到了她的主治, 许医生。
许医生得知他们的来意以后, 十分不高兴, 他手里的病例被拍得哗哗作响, 怒眼圆睁，语气恶劣：“你们这些人来的真是时候啊, 病人前几天刚发病一次，现在还在恢复期，请你们不要再刺激病人了！”
罗院长事先接到了通知，跟着一起过来, 见状劝了许医生两句，许医生瞪了他们几个人一眼愤怒地离开。
“小寒啊, 许医生也是关心病人，你不要放在心上。”
罗院长的儿子和纪云寒是发小，他们两家也算是世交，他说的话纪云寒还是要卖些面子。
“罗叔叔, 我们的确来的不是时候，如果不是案情紧急，也不会找到这里来，我们会好好跟病人沟通，您放心。”
罗院长离开后，纪云寒给刘旻递了个眼神。
刘旻犹豫了片刻，看了看老大，走了进去。
病床上的女孩脸色苍白，眼睛大大的，没有一丝神采与生气。
宽大的病服下面露出了骨瘦如柴的半截小臂，似乎稍一用力就会被扭断。
她正低着头，玩着手里的卡通玩偶。
玩偶很破旧，看上去有些年头，可是女孩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一遍又一遍。
刘旻走到了她床前，将一束花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女孩抬头，看向刘旻。
她的眼神冷静平淡，就像一汪死水一样。
刘旻心中莫名一痛，不忍开口。
纪云寒走了过去，他直直对上了女孩看过来的目光，不闪不避，缓缓开口：“你哥哥他……”
小南低声打断了他，声音沙哑，“警察叔叔，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我愿意配合你们。”
纪云寒和刘旻都愣住了。
“你知道我们会来找你？”
刘旻觉得不可置信，他们是临时决定来试一试，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这女孩知道一切，平静得有些过头。
小南垂下了眼睛，“嗯，我都知道了，我在等你们来找我。”
她想起那天，颜姐姐过来跟她说了两句话。
“你哥哥犯罪了。”
“希望你可以配合警察，说服你哥哥，供出幕后主谋，戴罪立功，减轻刑罚。”
她看过颜姐姐带来的文件，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小南从没想过那个疼爱她的哥哥是坏人。
小南早就知道颜伊是个很厉害的人，最开始认识颜伊的时候，她身上的矛盾情绪就很明显。
小南看得出来颜姐姐的眼睛里有对她的喜爱，但她还感觉出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她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那天之后她终于明白了。
这几天她反复回忆颜姐姐的话，姐姐希望她‘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