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替我洗白——伊拾一
时间:2020-02-03 06:50:19

  段元洲热得跳脚,一手牵着自己汗湿了贴在自己身上的衬衣吹风扇将就,一边比划,“就那个,这么大的!诸葛亮用的那种!芭蕉扇啊!”
  “……”牧岩也是长这么大,头一回知道诸葛亮用的是芭蕉扇。
  时音莫名听懂了段元洲的话,从贺琬背后拿出来一把大扇子给他,“你说的是这个吧?”
  “对对对!就是它!”段元洲眼里带光,这玩意儿扇风可凉快了,一把就薅过来塞给小助理,“快帮我扇扇,你吹着这电风扇帮我扇。”
  时音心想,你还挺贴心。
  “这叫蒲扇,不是芭蕉扇,诸葛亮用的也不是芭蕉扇,我真的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段家的崽了。”
  贺琬最是惬意,她一挂名编剧,不用演戏,每天带张折叠椅,带点冰镇果盘,往阴凉下一趟,看他们拍戏跟看热闹一样,当下听了段元洲的话职业病就犯了,忍不住纠正他。
  段元洲朝她傻乐:“是,小阿姨说得对,是我读书少。”
  说完转头对着空气骂骂咧咧,“就你读书多!就你懂得多!我乐意叫啥就叫啥。”
  贺琬:“……”好好的一傻子,咋还精分了呢……
  他们这边打打闹闹,气氛还算和谐。
  另一处突然喧哗起来,稍后罗冉就颠颠的跑过来了,气都喘不匀,“音音,佳姐……佳姐……”
  她半天说不清楚,时音给她吓得半死,“佳姐咋了!?出事儿了?”
  罗冉撑着膝盖,摇头,“没、没有!佳姐!来探班来了!”
  时音跳起来,“真的!?”
  虽然嘴上还在问是不是真的,但身体倒是挺诚实地丢开剧本就往喧哗处跑,罗冉还有一句:“还带了一票水军……”还没来得及说就见不到她人了。
  ……
  施佳在家不是被抓去学管理,就是被扔去矿山体验生活,待了一个月实在待不住,想起自己还肩负着时音后援会会长的重任,于是带着自己的一大票水军,给正主儿送温暖来了。
  施佳不愧是家里有矿要继承的人,瞧瞧人家那组织力和行动力。
  时音一过去,一票水军一点不吵不闹,极有秩序,该拉横幅拉横幅,该喊口号喊口号,该送礼物的排队过来送。
  时音就没见过这种比银行排队还要有秩序的追星现场。
  走完了流程,施佳当场发钱,一挥手,“好了,你们任务完成,可以回家了。”
  水军们各自散去,还说:“老板,下次还有这样的任务记得找我们啊,我们是专业的,懂规矩好管理嘞!”
  施佳比了个“OK”的手势才把他们送走。
  时音:“……”
  有种金主来捧场的错觉……
  他们散了,众人看来的人是时音朋友,这个籍籍无名的小剧组又恢复往日正常的气氛,该热摊在折叠椅上的依旧摊在椅子上。
  段元洲举着他的大蒲扇走过来打招呼,“哟,美女你好,还记得我吗?”
  施佳皱眉撇嘴耸鼻子,真是很嫌弃他,“记得,你是那个试图在我请客的时候帮我买单,被我一撩袖子吓走了的。”
  这下轮到段元洲语塞,本来就是客气一下来着,他只知道对方是时音室友,实实在在忘了这一遭,要还记得,打死他也不能傻到问出这种问题来!
  段元洲一脸讪讪,大蒲扇摇得都没那么欢了。施佳跟着时音和贺琬打招呼,又看见眼熟的牧岩,哎哟一声,“牧大学霸,这天气你裹成这样不热啊?”
  牧岩:“……”
  “你猜。”
  他离当场去世只差一把遮阳伞,谁要是给他把遮阳伞撤了,他就敢当场中暑给他们瞧瞧!
  施佳看他们都无精打采的,特别是时音脸上肉都没了,心疼得直叫唤,一边儿要给他们点外卖,一边嘀咕,“剧组怎么穷成这样了,好不容易给你养起来的肉,一个月就给瘦没了。”
  她拉过罗冉,“我觉得咱音音差个助理,我正好适合,所以从今天起我就在这儿陪你们拍戏了。”
  罗冉拿不定主意,去看时音,施佳又把她脸转回来,“你看她也没用,她也得听我的,给你送个免费劳动力还不要,你傻啊?住宿我都自己解决了,我吃不惯剧组的盒饭肯定就得带着你们加餐,这么赚的生意,一句话做还是不做?”
  罗冉试探着问:“不做是不是显得我很傻?”
  “你觉得呢?”
  罗冉一拍手,“好!你当音音助理!”
  时音补充了一句:“临时的。”
  施佳就这么草率地给自己找了个“兼职”打发时间,有了她,剧组就跟又拉了笔投资一样 ,伙食肉眼可见的好起来,天天下午还带下午茶的。
  离时音近了,施佳当“后援会会长”当得是更加风生水起,时不时就要强迫她营业,拍两张自拍存着,微博上偶尔放两张出来。
  贺琬喜欢施佳的性格,施佳也很喜欢贺琬这种有钱又没心机的傻白甜,很快四人就打成一片。
  在时音和贺琬的带领下,加上罗冉,四个人每天嘀嘀咕咕,凑在一起吃牧岩和段元洲的瓜。
  施佳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两人有什么瓜好吃的,后来贺琬一顿挤眉弄眼,暧昧的暗示才明白过来她们吃的是哪种瓜。
  施佳仔细观察了牧岩和段元洲两天,越发觉得这可能只是个误会,这俩人之间,怎么都看不出来粉红泡泡,只看得出情敌之间的□□味。
  施佳并没有替他们解释这个误会的意思,倒是每次见到时音拉着贺琬八卦的时候都忍不住拍拍她的头,然后感叹一句:“宝贝儿啊,你单身呢是真的有原因的。”
  时音:“?”
  ……
  八月中旬的时候,在S市的拍摄任务开始收尾,几位演员的成长都是肉眼可见的。
  最后一天时,没人想到贺执会来探班。
  他来得十分低调,普普通通一辆黑色小车,往路边一停,走进剧组,副导演喊了声:“老板来了!”
  整个剧组才如梦初醒般发现他的到来。所有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以至于最后一场戏生生拖了两小时才拍完。
  时音在S市的戏上午就全部结束,贺执来的时候她已经卸了妆,和贺琬,施佳,罗冉三个一起蹲在树荫底下捧着雪糕吃。
  像幼儿园小朋友从老师那儿领了零食坐成一排一起吃的样子。
  挺喜剧的。
  贺执来了,贺琬慌里慌张的站起来,又拿脚蹭蹭时音的,示意她们也赶紧起来。
  要知道她哥这人吧,明明也算是青年才俊的年纪,但总是肃着脸,最是看重规矩,但你要说他是个老古董吧,也不是,人家好歹也是娱乐圈一流量与实力并存的大咖,会玩着呢。
  时音得到暗示,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朝走近的贺执喊:“老板好~”
  “嗯。”贺执的高冷人设真是永不崩塌,“二叔让你回家看看。”
  后面一句是对贺琬说的,时音和施佳还有罗冉跟鹌鹑一样缩在边上,尽量减少存在感。
  贺琬不甚在意,“我忙着呢,家里又没别的事儿有什么好看的,忙完了我自然就回去了。”
  “你忙什么?”贺执不欲多说,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拆穿了她。
  剧本的改编早就完成了,跟组有专业的编剧,她就一打酱油看热闹的主儿。
  贺琬也不敢正面反驳他,“反正就是忙!”
  时音瞧着,同样是大热天穿衬衫,段元洲和牧岩不一会儿就要汗湿了后背,帅哥形象全无,而人家贺执的白衬衣袖子半挽,领口解了一颗扣子,下车到现在都还是清清爽爽,不见一点热意,好像和周围的人不在同一个季节。
  她真怀疑贺执衬衣里装了个空调。
  带着这莫名其妙的想法,时音多看了贺执两眼,特别是他领口解开了一颗扣子的地方,似乎要从那儿看进去,好搞清楚里面是不是真的装了个空调。
  她的眼神很清澈,很纯粹,不带一点邪念,但看的地方一不小心就让人误以为她是在盯着贺执的喉结看,那是贺执被粉丝评为全身最性感的部位。
  贺执是多敏感的人,时音第一回 在他领口处多看两秒时就察觉了。
  他眉心几不可见的拧起了一点小褶皱,但同时嘴角也克制不住地往上提起一个小弧度。
  这弧度小到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
  在她第五回 把眼神又落过来时,贺执转身走了,留下一句:“二叔在这边出差,别等他来抓你回去。”
  贺琬仗着他看不见,冲他做鬼脸,小声道:“我今儿拍完就溜回B市了,看他上哪儿抓我去!”
  ……
  晚上,剧组在酒店定了一个小型杀青宴,虽然整部剧还没有彻底结束,但S市的取景拍摄算是圆满完成,又加上贺执突然到来,总要一起吃顿饭的。
  剧组的人员在一处相处了两个多月,都很熟悉,餐桌上的气氛比当初第一次应酬投资商时好许多。
  如果不是中途有人打断了这个杀青宴,时音觉得这顿饭会吃得相当满足。
  饭局过半时,贺执去洗手间,回来时跟着一个男人。
  时音瞧清楚了男人的长相,一口果汁呛在喉咙里,弯腰一阵猛咳,脸都咳红了。
  这么大的动静,连贺执都注意到,不由得打量她。
  时音摆摆手,“我没事,大家不用管我,继续就好。”
  贺执领着男人到了主创这桌,把导演,副导演,以及编剧,摄影大佬介绍了一遍,并没有刻意介绍几个年轻的新演员。
  郁川是个很邪性的人,做事并不太会照顾对方的脸面,贺执介绍的几个人他不过扫了眼,点头示意,直接把对方伸出的友好之手晾在一边,不给面子做得是十成十。
  他先逗了贺琬两句,“琬丫头也在呢,听说新剧就是琬丫头写的书改编的,厉害呀。”
  贺琬皮笑肉不笑的应付他,“闹着玩,多亏我哥愿意纵着我。”
  “可不是吗,为了这个剧,还这么大费周章的全国给你找女主角。”郁川说话总是不阴不阳,你也听不出他到底什么意思,“不过这角色选得挺好,眼光毒辣啊,这位……啧,一看就是能红透的,比我新签那几个强多了。”
  时音想到了何盈杉,想必她就是这几人中的一员。
  郁川不按常理出牌,本来剧组都以为这是他们的杀青宴,郁川再过分也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但事实证明他根本不会考虑这些。
  他随手拿了个高脚杯,倒了大半杯的白酒,是上好的茅台。
  一手端酒杯,一手拿着酒瓶子就到了时音身边,“可惜你先一步被贺执签走了,不然我也是愿意签你的,不如你跳过来,我给你最好的待遇,给你最完美的造星计划,保准让你红透半边天,如何?”
  施佳可听不得这种叨逼叨,就要发作,被时音按下,只道:“没有跳槽的计划,劳您费心。”
  郁川哈哈一笑,“好!就喜欢你这种性格!这杯酒无论如何也得喝,我干了。”
  他端着酒杯吨吨吨的真喝了个精光一滴都没洒。
  时音不慌不忙,“对不住您,我不会喝酒。”就算会喝,正常人喝红酒的大肚高脚杯那么大半杯的白酒下肚也没几个还能保持清醒的。
  前一秒还笑盈盈的郁川后一秒就沉下脸来,酒瓶“哐”一下落在时音面前,他直勾勾看着时音,说话咄咄逼人,“这是我郁川的面子,喝不喝可不是你一句不会就说了算的,不会就学,当场学。”
  他一席话让气氛降到冰点。
  贺执不知何时绕了过来,抓住时音手臂往身后带了一步,自己则往前一步,恰恰好挡住了郁川的视线,“郁总和一个孩子计较?小朋友不让喝酒,也不让学,这是我公司的规定,郁总见谅。但郁总要说这是你的面子,那这杯酒,我替她喝。”
  郁川风雨欲来的脸色一听这话又立马冰雪消融,笑得满面春风,仿佛刚才黑脸的不是他,一幅平易近人的模样。
  他拦住了贺执,“玩笑话玩笑话,不过是逗她两句,贺总怎么还跟我急了。酒也不用喝了,这么一大杯白酒干下去,伤身呢。”
  时音咂摸着这两句话,只觉得郁川是个神经病,看他现在的话说得多冠冕堂皇,刚才眼也不眨地干掉大半杯白酒的也不知道是谁。
  郁川轻描淡写的就带过了这件事,眼神一点都没有要往贺执身后瞄的意思,就像他从来没注意过时音,也从没把话题带到她身上过。
  转而他又提起,“我手里的几个新人,有两个挺有灵性,我还跟她们夸下海口,有机会让她们和贺神合作,怎么样。贺总最近有什么计划吗,帮我个忙,不至于让我员工觉得我在吹牛。”
  贺执还没接话,贺琬悄悄地和时音说:“什么有灵性,怕不是借我哥的名气给他捧小三小四,呸!恶心死了。”
  贺执这人也挺有意思的,郁川喜怒无常,做事不留情面,他也不会瞻前顾后,说话丝毫不留余地,“郁总说笑,工作室新签的员工都是新人,总要带两个出来顶大梁。“
  意思是,有计划,但我自己手里的新人都没带火,凭什么帮你带新人。
  一来一回,郁川在贺执手里没讨着好,漂亮话说了不少,施施然离开包厢,叫人完全看不出他被贺执下了面子。
  他走后,这个杀青宴也差不多到了尾声。
  贺执虽然没喝郁川找事时的那大半杯酒,但之后依然喝了不少。
  他显露出两分不太明显的醉意,头脑依然清醒,只是话比平时稍微多了些,和导演交代了几句剧组要抓紧,演员要好好打磨,不能敷衍了事,又和贺琬再次强调,不要不着家,记得按时回家看看。
  贺琬捏着时音的手呢,闻言一嘟嘴,和时音嘀咕,”你看我哥,喝了酒就跟唐僧一样,念念叨叨,烦人。"
  时音怪眉怪眼的朝着施佳挤眼睛,意思是:你瞧你男神,喝醉了就这样,幻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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