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替我洗白——伊拾一
时间:2020-02-03 06:50:19

  时音踢到门框上,一个踉跄跌出去,不了不了,这个真的不用急。
  她回头和教授腼腆一笑,“教授,我还打算读研呢,忙不过来了,人生大事以后再说吧。”
  岑教授就点头:“读研好读研好,那可以不着急人生大事,唉,我这个学生人真的好,还是可以了解一下的。还有你现在那个专业不能跨过来读工科,不然我再晚几年退休再带你到毕业还是不成问题的。”
  读研都是两年后的事了,时音不多说抱着课本溜了。
  晚上回去岑教授还和老伴儿说起这事儿,旁边的贺执:“?”
  亲外公帮自己学生挖自己孙子墙角可还行?
  贺执怨念颇深,眉间挤出的褶子都能夹死蚊子了。
  岑教授就把火力又对准他:“在家里还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做甚,怎么现在回来看我们两个老的也不乐意了是不是?翻过年你都三十了!还单着!气死我和你外婆算了!”
  贺执也是挺无奈,都说老小孩老小孩,他现在是信了,岑教授真是年纪越大越不讲理。
  “外公,我只是在想公司的事。”
  嗯,时音是公司的艺人,她的事约等于公司的事。
  “哦,那你就是同意解决个人问题了,我之前说的那个女孩子,主动联系人家!”
  贺执:“……”不,我没说过。
  他又不接话,夹了两筷子菜才慢条斯理地,“别急,明年一定给你们领一个回来。”
  他想,明年总能追上的。
  岑教授和老伴儿对视一眼,要继续套话,又听贺执加了一句:“翻过年,过完生日我才二十九,没有三十。”
  他已经比时音大那么多了,虚岁再加一岁,那大得更多。
  岑教授吹胡子瞪眼,这臭小子,二十九和三十相差很大么!还有理了?
  贺执听不见他的想法,不然肯定要接一句:“嗯,很大,天和地的差别。”
  ……
  隔天在剧组见到复工的时音,贺执脑子里就在想,大家都觉得他们两个年纪相差大,那她本人又是怎么觉得的?
  时音也是在想岑教授说他是不争气的孙子,脱口而出的一句问好就变成了,“贺神早。”
  她最开始称呼前辈,后来习惯叫老板,头一次听见她用粉丝对他的称呼来叫他。
  贺执承认,自己在这一刻虚荣了。
  他愿意相信,在她眼里的自己也是一个被崇拜的对象。
  他绷住脸,自以为很平易近人,“嗯,你也早。”
  时音默默叹气,唉,神仙就是神仙,说句话都能冻得人发抖。
  《长夜》以龟速进行着拍摄,贺执最近开始拍打戏,和时音的对手戏越来越少了。
  时音整个戏份都开始逐渐减少,刚复工的前两天还因为补进度忙了一段时间,后面大部分时间都是裹着厚厚的军大衣,捧着暖水袋在旁边看贺执拍戏。
  贺执的打戏是最精彩的,他应该有武术底子,一招一式并不是花架子,导致和他拍打戏的人不得不用武替上场。
  今天的戏有需要掉威亚的场景。
  时音头回见人吊威亚,满眼都是好奇。
  贺执的威亚又简直跟教科书一般,行云流水,要不是有根线时刻提醒众人,真像他会飞似的。
  几套动作下来,时音就激动得拍手,跟罗冉说:“教练!我要学这个!”
  罗冉:“……”你清醒一点……
  罗冉也不提醒她,这玩意儿看着轻松,真吊你腰上了,死疼死疼的,只怕到时候就要喊着:教练我不学了!
  贺执今天的戏结束后,时音撞着胆子想去跟他请教,不小心瞧见他换回日常着装后撩起来腰上的一圈红痕。
  时音一愣。
  原来贺神也只是个称呼,他和实实在在,有血有肉的人一样,不是无坚不摧的。
  她似乎也一直走入了一个误区,一直将贺执捧着敬着,也和许多人一样忘了,即使他有再多的传说,他也不是真的神,这世界上没有神,只有有天赋又努力的凡人。
  他们现在是同事,一起拍了这么久的戏,时音悄悄想,也许她可以大胆一点,吹自己和贺神算半个朋友了?
 
 
第四十三章 
  时音头回放平了心态和贺执交流演戏上的心得,当然大多都是贺执在说他的经验, 时音只有听着的份。
  隔壁的剧版《长夜》剧组拍了大半年了, 年底打算早些放假休息一段时间,算是个小杀青, 加上何盈杉的戏份基本上到这个时候就全部结束了,也是要给弄个小型的杀青宴欢送一下的。
  时音这段时间忙得已经没有脑容量来想这个人的事情,也是剧组聚餐正好在影视城附近的酒店和她遇到了。
  何盈杉见她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她扭着腰走在郁川旁边, 完全没有避着人的意思。
  时音扭开脸, 连眼神对视都不想和她有。
  时音他们聚餐到一半时, 郁川的鼻子大概像狗鼻子一样灵, 又闻着味过来了。
  这次他到没做出什么故意为难人的事情来, 就和贺执谈了几句公司的事儿,时音全程连头都没抬, 只是偶尔察觉有道令人不舒服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郁川来得快去得快,罗冉小声和时音说:“他对那个女的还挺上心,我听说今天的小杀青宴就是郁川做东。”
  时音端起面前的果汁抿了一口,“听说他一向大方。”
  “再大方还能友咱金主大方?”
  “……那肯定不能。”
  她对面的那个女演员突然起身去洗手间, 时音抬头看她一眼,突然尿急, 也跟着去了。
  前前后后十来秒的时间差而已,时音出了包厢走廊上就见不着那个女演员了。
  时音没多想,径直朝洗手间去。
  也是她运气好,总能撞上这种大八卦。
  她正洗手准备回去, 洗手间里的隔间门都开着,显然这个洗手间只有她一个人,她就开始想,早自己一步出来的那个女演员去哪儿了。
  其实这种事儿细想不得,细想了就是一部鬼片。
  她正要发散思维,自己吓自己。
  那个女演员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进来了。
  两相对视,时音敏锐的察觉她离开包厢前还甚是完美的唇妆,花了。
  有故事。
  时音脑子里滑过“八卦”两个字,但和人家关系一般,也不能深究,只略微点了下头示意。
  她去旁边烘干手,就见那人翻出口红开始补妆。
  这女演员年纪也不大,二十四五,一直不温不火,资源倒是还一直可以,她在这个圈子里久了,见怪不怪,也丝毫不怕被人撞见自己做了什么,心安理得地补自己的妆。
  时音先走的,洗手间外等着一个人,正是郁川。
  她一眼就瞧见他白衬衫领上那鲜红的口红印子。
  啧,破案了。
  时音颔首,错开他要走,郁川往旁边一错,正好挡在她面前。
  “时音?”
  “劳郁总费神记住我了我的名字。”
  “看见了?”
  “我不明白郁总在说什么。”
  时音掐着指甲,其实心里很明白。
  他说的是何盈杉也是这次的这个女演员,但时音不想承认。
  她一点都不想和郁川这种人有牵扯。
  “看见了就看见了呗,我都不怕你出去乱说你还怕什么?”
  时音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撇撇嘴,我怕长针眼我怕什么?
  “郁总说笑,我确实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如果没有其他事,还请行个方便。”
  “我倒是有其他事,你敢和我谈么?”
  他的一双手就抱在胸前,时音一低头就能看见,他的左手无名指上甚至还戴着婚戒。
  时音突然没了和他周旋的心情。
  这种男人也是渣渣中的战斗机,时音这时候无比希望佳姐来教他做个人。
  “郁总倒是好兴致,有什么事一定要在洗手间门口堵着我的艺人谈?”贺执看她挺长时间没回来,想到郁川怕她又惹上麻烦才跟出来看看,果不其然就撞上了。
  他话里话外都是不高兴的语气,还着重强调了“我的”两个字。
  时音没听出来,郁川倒是听得清楚,“哟”了一声,被贺执打断。
  “郁总如果想合作,大可通过公司和我的艺人谈,公司明文规定,艺人不能撇开公司私自谈合作。”
  郁川玩笑一句:“贺总可有点霸王条款了啊。”
  贺执半笑:“小朋友年纪太小了,不懂社会险恶,总要多费点心思把把关,免得他们被人骗了。”
  他果真就像段元洲说的,是个笑面虎。
  随便哪句话都夹枪带棒的,好像谁都没说又好像捎带了谁。
  贺执拉过时音,拿出拍戏里那一套,拍她的头,“先回去,我和郁总再聊聊。”
  他承认是故意的,无耻的趁机亲近了她一把。
  时音戏外时习惯了严肃点的老板形象,这一下跟被雷劈了似的,一股电流,从头顶一直流到了脚底。
  那叫一个酥酥麻麻,左心房的位置也跟养了一只小蚂蚁似的,咬得人心尖发痒。
  她晕晕乎乎地回去,剩下贺执和郁川两个。
  “贺总想聊什么?”
  郁川似笑非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一副看戏的表情。
  贺执也不管他看破了什么,他从来也都没想过要避着谁,他们男未婚女未嫁,正正当当的交往,相比郁川那些见不得光的也敢牵出来见人,贺执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遮掩的。
  “聊聊郁总想和贺家谈的生意?”
  郁家比贺家情况复杂很多。
  他们有些东西真可以说是根儿里自带的,比如花心这一点。
  郁川这一辈,兄弟姐妹七个,郁老爷子如今打算退位,几个后辈当然是卯足了劲儿在往前冲。
  郁川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郁老爷子偏心小儿子,总想把公司留给小儿子,郁川这时候急需拉一个强大的合作伙伴来增加自己的砝码。
  贺执戳中了他的软肋,郁川吊儿郎当的表情收敛些许,“贺总愿意帮我这个忙,郁某自然将人敬而远之,不仅不主动搭话,以后看见了我绕着走。”
  贺执倒不怕他出尔反尔,虽然郁家的公司是个庞然大物,不好动,但要想让它换个掌权者却是不难。
  “郁总说到做到,我自然也言出必行。”贺执不像郁川靠在墙上,没几分正形,他总是挺拔地站在那儿,无端地让人信服,“郁总可要记牢,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记性好。”
  “自然。”
  贺执说完就走,郁川突然点燃打火机,朝他喂:“我很好奇,是什么让贺总看上了这么个小丫头?”
  贺执确实霸道,不回答问题却回头警告了一句:“郁总,我不希望有除了我以外的人对她感到好奇。”
  郁川突然觉得牙酸。
  妈的,这贺执还挺会撩妹。
  也是他走了,在洗手间里磨蹭这么半天的女演员才敢出来,她一出来就挂到了郁川脖子上,声音娇娇地:“郁总,那个时音有什么好呀?不就是年纪比人家小一点吗,怎么你们都喜欢她。”
  郁川却推开她,嗤笑一声,“不喜欢年纪小的喜欢年纪大的,我脑子有病么?”
  他也算是典型的渣得明明白白。
  女演员本来只是想撒撒娇,讨点好处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脸都绿了,一脸怒气地回到包厢。
  时音正和罗冉说等剧组放假,让罗冉去她家吃顿饭再回家去。
  女演员却以为她是在说自己,冲她甩了个眼刀子。
  罗冉瞅见了,问时音:“她干嘛这幅眼神看你?”
  “……可能我吃了她爱吃的菜?”时音看了眼自己筷子上夹着的一块鱼肉,默默放下了筷子。
  ……
  聚餐这天晚上,新一轮的寒潮来临。
  全国大范围都被雨雪天气笼罩。
  B市的大雪一连下了两天,剧组已经完全没办法拍室外的戏,最后在雪停之前这天剧组也放假了。
  时音要跟着公司的车回市中心去,她直接裹着又长又厚的军大衣就往外走,罗冉让她注意点形象,好歹换回常服,不然被拍了又要被说私服衣品糟糕。
  时音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实力拒绝。
  扯开军大衣给她看,“我的常服已经换上了,还是冷。”
  时音快被这股寒潮冷哭了。
  她也没想到这股寒潮来势汹汹,她带过来的抗寒的衣服一点用没有,好在今天就可以回家窝着,然后一整个寒假不用出门,躲在家里冬眠就好。
  罗冉摸她的手,都是凉凉的,又连忙去烧了个热水袋给她捧着。
  其实车上还好,有空调,上了车问题就不大,她一鼓作气冲进车里,都没看有谁,看门开车就一头扎进去了。
  没有扎进座椅上,倒是被人扶了一把稳住身体。
  时音摇摇头,几步路积在自己帽子上的雪就落下来,落在眼前的黑色大衣衣摆上,随着车内过高的温度立马就融化成了雪水。
  黑色大衣被浸湿的地方颜色比别的地方稍深,时音脑子慢一拍,盯着那个看了会儿,突然抬头,“老板!”
  “嗯。”
  时音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没人告诉她贺神也要坐公司的车回去!
  她朝后上车的罗冉递眼色,罗冉只能回她:我也不清楚啊!
  贺执扶她坐好,看她裹成那样,难免好奇,“你不热?”
  他一说,时音才发觉自己微微有些出汗的后背,车上空调的温度有些高了。
  时音讪笑,连忙脱了那件难看却保暖的军大衣。
  “刚才有点冷。”她试图解释一下。
  罗冉也补充一句:“我家音音特别怕冷。”
  不是你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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