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徐孟州停职,徐太后被软禁,轮到皇帝逆袭,掌控大权,正大力扶持自己的实力。
次辅傅兆熙和其他内阁成全共同分担当初徐孟州手上职务。
只是,傅兆熙今日一大早便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
太后怎么会突然称旧病复发,将自己关在殿内,不接见任何人,长生殿的宫人和守卫都被换过了一遍,没看见熟悉的面孔。
按理说,就算太后称病不见人,肯定也会秘密接见他,可是现在突然消失,总感觉有些蹊跷。
这两日,傅兆熙一直在宫里四处查探太后的事情,发现太后果然不在长生殿,寝殿里根本就是空的。
都让傅兆熙有些担心,太后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不然怎可能无声无息失踪了?
隐隐察觉,太后的失踪莫不是跟皇帝有关系,这宫里,除了皇帝,也没有别人敢对太后下手了。
*
李元璥冷静下来,暗下寻思了两日,决定还是再去见徐琼华一面。
夜里,李元璥来到僻静无人的宫苑,让守卫打开上锁的房门,迈步入内。
便见原本雍容华贵的妇人,此刻正黯然无光,一身素色,无精打采的坐在软榻上。
她看见李元璥进屋,只是怒得一把将桌上的青花瓷水壶推翻下去,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她双目无神的看着李元璥,眼中含泪,呐呐询问:“你不是要掐死我么,还留着我作甚?”
李元璥缓步进屋,垂目看了一眼地面的碎瓷片,负手而立,幽暗的眸光看着她。
冷静了这两日,李元璥似乎已经接受了徐太后就是瑶妃的事实,再看见她,已经不似先前一般情绪激动。
李元璥此番前来,其实就是想确认一件事,,“你说想一辈子做瑶妃,再也不换回去了,可是当真?”
徐琼华当然是哄他的,只想等他放了她,到时候再找他算账。
现在被囚禁于此,她也只能先妥协,说道:“我何必骗你?那时候,有人用计给我催产,我险些一尸两命,不得已才换回来的。我都已经生下了麟儿,陛下难道还不知我是何心意?”
李元璥沉吟片刻,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玉雕刻莲花的面具,抬手递给了徐琼华。
“戴上吧,今后别再让朕瞧见你这张脸,朕便信你。”
这意思,她若愿意做瑶妃,李元璥或许尚且可以接纳她,可是她若要做太后……
徐琼华袖子下的手暗暗捏紧衣摆,顿觉奇耻大辱,可依旧是面不改色的,将面具接过来,戴在脸上,将面容遮住。
她一边戴面具,心里还在一边暗想,别让她脱身,不然到时候就是这狗皇帝的死期!
徐琼华戴上面具之后,李元璥又让人进来伺候她,给她沐浴、更衣、梳妆、焚香,打扮得一如以前瑶妃那样,华服锦绣,云鬓垂鬟,纤体酥腰,一眼看去,跟当初宛若天仙的瑶妃一模一样。
李元璥久久注释着她的模样,突然觉得,好像戴上面具之后,勉强也能够接受,只要别让他看见徐太后那张脸,他完全可以把她当作瑶妃看待。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李元璥只想让太后在这世上永远消失。只剩下他记忆中天仙下凡般的瑶妃。
徐琼华身形丰盈,侧身端着身姿站立,摆出柳弱花娇的体态,颇有几分讨好的意味,声音轻柔的说道:“臣妾这样,不知殿下可还满意?”
李元璥久久看着她,却丝毫也不靠近,随后不知想到什么,面色难看至极,突然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就此离去。
李元璥出门之后,只觉得头疼至极,因为他这几日,已经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致来。
他都怀疑,是不是被徐琼华这个女人给吓的,怎么之前明明还好好的,现在突然就不能人道了?早上起床的时候也没有龙抬头?
夜里,他暗中唤来太医诊治,却也没诊出个所以然来。
*
徐孟州还想等个时机成熟,却不知,事情远比他想象中还要麻烦。
次日,天刚蒙蒙亮,徐孟州正搂着怀里娇妻在芙蓉帐内酣睡之时,突然传来一个灭顶噩耗。
徐孟州穿着睡袍,睡意朦胧的前去打开房门,就见阿东脸色苍白,面容惊恐,对上徐孟州的视线,声音颤抖,道:“六爷,公爷他……仙逝了……”
这消息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击打在徐孟州身上,只让他浑身一震,一瞬间睡意全无,惊诧瞪大眼,似乎难以置信,“什么?”
他前两日才去国公府见过父亲,当时父亲明明还好好的,他们父子还坐在一起下棋,后来因为太后和世子的事情,几句话没谈拢,闹得不欢而散,他怎么可能突然死了?
而且,前世宁国公也不是现在死的,至少还能再多活几年。
徐孟州胸口像是被什么重击,久久杵在原地,他还以为,这次能让父亲活久一些。
许久他才开口询问,“如何死的?”
阿东摇头,“六爷不如赶紧过去看看吧。”
徐孟州感觉事情蹊跷,心下忐忑不安的。
他爹死了,他必定要回去看,可要先安置盛长乐。
徐孟州回过头去,将盛长乐从床上拖起来。
盛长乐还没睡醒呢,噘着嘴,很是不情愿,“要睡觉……”
徐孟州摇晃她的肩膀,不客气的叫醒她,“昭昭,我爹过世了。”
盛长乐起初听到的时候,毫无反应,可是片刻后,蹭的一下坐起,瞪圆眼睛看着徐孟州,已经是一瞬间就清醒过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徐孟州眉头紧拧,愁云惨淡的模样,语气都有些凝重,“我爹过世了,我要回去看看。”
盛长乐听闻自然也有些震惊,好端端的,宁国公怎么突然死了?不应该啊。
她连忙拉住他的胳膊,跟着翻身下床,“我也要去!”
徐孟州是制止的,“不能去,万一让人认出来你……”
到时候人多眼杂,见过盛长乐的人这么多,说不定真的看身形都能认出来。
更别说,徐继死得突然,徐孟州有种不好的预感。
盛长乐不依,“那怎么能行!哪有公公过世了,儿媳妇不去送葬的?”
两人各自匆匆穿衣裳,还在一边争论不休。
盛长乐坚持要乔装打扮跟过去看看,徐孟州拗不过她,最后答应让她跟着去,但是,只能坐在马车里,在国公府外头等着,不能进去,她的心意,他自会带到。
徐孟州再也不让步,盛长乐也只好妥协同意。
两夫妻各自选了素色衣裳,用最快的速度穿上,匆匆出了门。
怕盛长乐跑太快摔倒,徐孟州一路都是牵着她走的。
阿东跟着盛长乐在背后坐着马车,事情紧急,徐孟州则骑着马,在前面一路飞奔,火速赶到了宁国公府。
府上门口已经换上白灯笼,显然宁国公的死讯,绝不是空穴来风。
徐孟州匆匆回府,来到怀海居,就见已经聚集了许多子女和晚辈,只能听见哭声阵阵,哀怨冲天。
因为世子疯了,今日国公府主持大局的是大公子徐景明。
徐孟州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去亲眼看过徐继的尸体,躺在床上,四肢冰凉,面色乌黑,已经是早就断了气。
看着冰凉的尸体,想到上回与徐继的对话,都没有仔细与他叙旧,徐孟州久久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随后将徐景明拉到旁边询问情况,“怎么回事?”
徐景明红着眼,幽怨的看着徐孟州,指着一旁跪在地上哭泣不止的慕若兰,“你问她。”
慕若兰整个人已经吓懵了,摇头晃脑,流着眼泪抽泣道:“不是我,跟我没关系,是秦艽,都是那个秦艽给我的药!若不是他给的药,公爷也不会死……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徐孟州质问,“什么药?”
慕若兰反问,“你说什么药?”
那老东西已经不行了,一直要靠吃药才能行房,昨夜他也吃了药,哪知就这么暴毙而亡……慕若兰一醒过来就看见枕边尸体,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
徐孟州明明早就已经不准秦艽再给徐继吃什么壮阳药了,怎么可能还因为这个暴毙?
徐孟州当年专门找到秦艽,就是为了避免有人给徐继下毒,在秦艽续命下,徐继才活到了现在,秦艽又怎可能害徐继。
徐孟州又问,“是不是你私自给他用外头的药?”
面对指责,慕若兰突然变了脸色,也指着徐孟州,反咬一口,道:“分明是你!秦艽是你的人,药肯定是你指使他给我的,昨夜公爷吃了药,今日就死了。是你!你想蓄意谋害的公爷,现在还想栽赃陷害在我身上!”
栽赃陷害四个字,倒是提醒了徐孟州,恐怕正是有人害死徐继,想栽赃陷害到他头上。
徐孟州闭上眼,呼吸凝重,下令,“把秦艽叫过来!”
却有人回答,“秦艽失踪了!”
慕若兰道:“肯定是心里有鬼,畏罪潜逃!”
徐孟州厉喝,“闭嘴!”
慕若兰被他浑身凛然气焰惊得一颤,却还是硬着头皮,一口咬定,就是徐孟州指使的秦艽,给她药,她给徐继吃了,没想到就出了人命。
旁边二爷也唯恐天下不乱,“老六,秦艽是你的人,莫不是当真是你的意思吧?想着现在世子疯了,若是父亲出了事,你便能袭爵是么?”
旁边众人好似都被言论左右,开始跟着对徐孟州指指点点,多有猜测。
徐孟州本来父亲过世,就已经心情悲愤沉痛,难以接受,谁知一来就面对无端指责。
他就算再蠢,也不可能用这种方式谋害自己亲爹吧?
不过,如果秦艽依旧在给徐继用那个药,导致徐继暴毙,他还真的脱不了干系。
他心下沉痛,声音低哑,道:“若是诸位对父亲的死有何异议,不如报官,叫大理寺的人过来查验清楚。”
徐继用壮阳药暴毙的丑事,本来是不便闹大,到时候传出去不好听的,所以众人都不同意报官。
谁知,他们争执不下之时,大理寺的人已经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章有大改动,小可爱们可以回去看看,
重点改动如下:
粥粥没有辞职,粥粥和昭昭并没有主动离开京城的打算,
(大方向从主动离开京城,改为被迫离开)
老头子的死,前面是有伏笔的,差点被我抛弃,所以赶紧纠正。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uli琢琢、彩虹棉花糖 10瓶;奶绿 6瓶;你不要脸的样子真可爱 4瓶;666666 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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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宿敌白月光》by甘酒烧
沈家与高家向来交好,可沈思宁却与高珵互不顺眼。
某日,二人于屋檐上坐着。
“沈思宁,听说你母亲要与你许亲?也不知是哪个傻子,竟会看上你。”
听高珵一说,沈思宁倒也不客气,嗔笑:“我可不也听说,高伯母要给你娶亲,真不知哪个瞎子能看上你这货!”
忽而听得院里传来——
“亲家,思宁这孩子,我可欢喜得很。”
“亲家,我也极喜欢阿珵的。”
第124章
经过查验,宁国公确实是因为吃过秦艽给的药, 身体承受不住, 因此暴毙而亡,板上钉钉的事实。
直接造成宁国公暴毙身亡的是秦艽和慕若兰, 慕若兰已经被官府带走审问,而秦艽则不知去向。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徐孟州身上,明里暗里的指指点点, 纷纷说是徐孟州害死的徐继, 应该把他抓进官府问罪才是。
甚至连徐孟州自己都有些怀疑, 父亲的死, 是不是当真因为他的疏忽才造成的?
他双拳渐渐攥进, 一时心下沉痛万分,整个人蒙上了一层氤氲, 心口像是压着块巨石那般沉重。
特别是回想起最后一次见父亲,还起了口舌之争,他那日本该留下同父亲一起用饭,却一气之下, 扬长而去。
没想到那日一别,便是永别。
府上为宁国公设下棺椁和灵堂, 请来德高望重的僧人为其超度,一众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披麻戴孝, 三三两两跪在灵堂里,哭声此起彼伏。
徐孟州披上孝服,一身缟素,本也要进灵堂守孝。
徐二爷气势汹汹上来,一把摁着徐孟州的肩膀,将他给推了出去,仇视的目光瞪着他,指着他的鼻子道:“出去!你这不孝子,害死父亲罪魁祸首,还有脸过来污了父亲的灵堂,我看应该被抓去官府问罪的人是你!”
其余人等也接连符合,“对,都是你害死的父亲!没资格踏进灵堂一步!”
“你不是已经分家了么,滚出国公府!”
“出去!”
众人口中纷纷喊着让徐孟州滚出国公府,几个哥哥怒发冲冠,最后让人将徐孟州硬生生轰了出去,已经是将他视为害死宁国公的凶手。
看着徐孟州被众人唾弃,灵堂上的某人唇角不易察觉的微微勾起了一些。
徐孟州被撵出国公府之后,神情抑郁,长身玉立,还久久站在大门口,不肯离去。
正是夏天正午时候,烈阳从头顶灼晒在男人身上,他额上都已经冒出了层层细汗,却丝毫也不在意。
盛长乐在马车里等候了大半日,一直如坐针毡,焦灼不安的,频频撩开车窗卷帘朝外头看。
看见陆陆续续许多人进了宁国公府,还来了大理寺的官员,把慕若兰给带走了,最后徐孟州也被轰了出来。
见徐孟州一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整个人都不太对劲。
盛长乐先前听闻阿东说了情况,知道宁国公是因为吃药才暴毙而亡的。
因为药是秦艽给的,事情跟徐孟州也脱不了干系。
怕他想不开,盛长乐很是担心,便戴上帷幔,下了马车,来到徐孟州面前,仰头眼巴巴的看着他。
感觉到他周身阴气沉沉,盛长乐小心翼翼得拉着他的袖子,压低声音道:“夫君,不如先回去,再从长计议?你在这里站着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先找到秦艽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