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短命白月光后,和反派HE了——青花燃
时间:2020-02-03 06:57:32

  见惯了血的桑氏父子倒是没有什么大感觉,心中只叹,这韩少陵果然是手段狠辣,成得大事。
  韩少陵挥挥手,令人将梦无忧押了回去。
  他温和地笑道:“他日,待我与旁人竞争王女时,还望桑州王与桑世子,莫记这减分项。”
  说罢,他轻轻一揖,转身离去。
  背影潇洒利落得很。
  “这小子,这小子……”桑州王指着韩少陵的身影,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话。
  桑世子皱起了两道漂亮的眉毛:“我观他神色,是真的懊悔至极。像韩少陵这般才俊,也当真是难找第二个,我怕小妹要心软,被他骗了去。”
  “嘿,”桑州王笑道,“他也得有本事见着人。走,归家!”
  三位接引使者已在道旁等候。
  王族出入天都,帝君都会派出接引使者随行。使者总数不过十人,个个修为都在灵耀境,且身负独门奇技,除非遇上胆敢公然谋逆的正规军,否则足以将任何人平安护送至任何地方。
  桑氏一行横穿姜州。
  眼见即将抵达桑州的边境,忽见地平线上黑浪涌动,不多时,一支铁甲凛凛的凶军如风雷一般碾到了近处!
  旗帜招摇,幽。
  桑州王父子神色凝重。幽无命既敢挥军直闯姜州地界,恐怕是不会再有任何顾忌!
  此刻,灵姑正在同桑远远闲聊。说的是韩少陵如何在十八、九的年纪,接下了亡父的重担,生生用自己稚嫩的肩膀扛起了韩州大旗。
  灵姑颇为感慨:“韩州王确实是举世无双的俊杰,只可惜在情之一字上,还是幼稚了些,不够稳重。”
  桑远远笑着摇摇头:“倒也不是不稳重,只不过没把女子当回事罢了。”
  灵姑道:“他早年丧母,父亲那两个小夫人,心心念念便是拉下他,扶自己的庶儿子上位……自小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难免养出了冷硬心肠。”
  “我不怪他。”桑远远探身拍了拍灵姑的手,“母亲与他的父亲是至亲血脉,桑与韩本就是兄弟之州,灵姑安心,我会劝好父兄,断不会与韩州生出嫌隙。”
  灵姑感慨万千:“王女……您是真的长大了啊!如今韩州王既已毁去妖女容颜,王女是否考虑给他个机会?”
  桑远远轻轻摇了摇头。
  她和别人说好了。
  她的唇角浮起了一缕浅淡的笑,笑意还未舒展,便又皱起了眉头。
  她想起了那支箭的位置。
  看着离心脏很近。
  车帘被掀开,桑世子眉目凝重:“灵姑,速速带小妹先走。幽州军,杀过来了!”
  桑远远心脏重重一跳。
  他,竟这般公然抢人么?!他不是答应过她了?莫非又出了变故?
  她急急下车,只见北面的铁骑已逼到了近前,要不了多久,便会碾过她们这一支小小的队伍。
  三位接引使者已迎上前去。
  护送桑氏王族平安归桑,是他们的职责。
  纵然来的是千军万马,他们也必须顶在最前方。
  “幽无命敢动天都使者?”
  话音未落,便见那黑铁浪潮已裹住了三位接引使者,道道灵蕴震荡轰然爆开,三位使者就像是落入了蚁群的大昆虫一般,瞬息之间被淹没,在万军之中挣扎翻腾。
  他们可以轻易地碾死那些灵明境的修者和云间兽,但蚁多咬死象,一队队铁骑不断来回碾过,三名接引使者败相渐露。
  “走!幽无命这是要反!”桑世子怒目圆睁,吩咐灵姑,“带着小妹先走!”
  “不!”桑远远道,“我不能走。”
  前方,战斗已接近尾声。即便想走,也走不了多远。她若走了,桑氏父子恐怕要凶多吉少!
  “杀!”
  “杀!”
  “杀!”
  终于,三名接引使者寡不敌众,彻底陷落。
  而那数千人的铁骑,生生被这三名灵耀境强者拖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折损三成!
  如蝗大军,轰隆冲到近前,将桑氏的队伍团团围住。
  “奉主君令,接桑氏王女入宫。”为首那人面无表情,“其余的人……一个不留!”
  他扬起手,只见无数铁弩直指桑氏父子!
  一百亲卫用自己铁塔般的身躯筑起防线,将桑氏王族护在正中。
  “听闻桑州王爱女如命,若不想王女被误伤,便将她交出来,我保她平安无事。”幽军将领皮笑肉不笑。
  桑州王怒极而笑:“幽无命这是要反了么!”
  幽军将领淡笑:“我数三声,三……”
  桑氏父子正待上前拼命,只听身后传来一个清清朗朗的声音。
  “幽州王要的,是活的桑王女吧。”
  众人齐齐望去,便见那道娇小的身影立得笔直,手中握着一把削果子用的寻常匕首,架在自己的脖颈上。
  她立在风中,毫不在意地把匕首往自己的肌肤上重重压了一压。
  便见一道血线迅速氤氲开。
  “小妹!”“女儿!”
  桑远远紧紧盯住敌方将领的眼睛:“要么放我父兄走,要么大家一起死在这里。”
  对方很明显地迟疑了一下:“桑州王和桑世子,至少得留下一……”
  桑远远狠狠将匕首割过半道弧。
  她甚至能感觉到脉搏在贴着刀锋跳动。
  “放不放人?!”
  为首之人眸光闪动,终于阴阴地开口道:“让他们走。”
  幽军让开了一条道。
  “女儿……”
  “走,”桑远远冷静地道,“别逼我手抖。”
  桑州王老泪纵横,被桑世子拽着,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幽军的包围。
  待桑州王一行彻底消失在地平线后,桑远远又撑了许久,才疲惫地垂下手。
  匕首铛啷坠地。
  “桑王女,得罪了。”
  为首那人把她捉上了云间兽,率着骑兵轰隆碾向北方。
  她端端正正地坐着。
  脖颈火辣辣地痛,血已凝固了,糊进衣领里,说不出的粘腻难受。
  她的心微微往下坠,甚至有点希望这些幽军是韩少陵的人假扮的,其实是要把她掳到韩州去。
  可惜他们却是直直穿越了姜州地界,挥军北上,没有半点要西行前往韩州的意思。
  很快,幽军便穿过一处被彻底攻破的姜州边塞,顺利进入了幽州境内,一路过关,畅通无阻。
  真的是幽无命。
  她有些难过。她觉得自己当真是太傻了,那个男人,明明一次又一次告诉她他不是好人,她却傻乎乎地觉得他只是嘴硬心软。
  他哪里是什么好人?
  她怎么忘记了,幽无命这个人,是能把冥魔引进天都的疯子啊。这样一个疯子,做出杀人强掳这种事,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暗暗想着,如今自己身上已无契约束缚,若是他要,便顺着他,哄着他。他杀死三名接引使,天都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自己只需静静等待机会,父兄必会倾尽全力来救人。
  心神一定,她闭目调息,引木灵蕴来治愈身上的外伤。
  只是心底终究是有一点隐痛,好似伤了,又好似没伤。
  这支军队穿过一处处关隘。
  三日之后,抵达了幽都。
  幽州人用一种厚重的深青色石材造屋,白日里觉得沧桑大气,到了夜间,映着白惨惨的月色,便有些像传说中的幽冥鬼城。
  幽州全民皆兵,气氛和别处大不相同。
  将领径直将她送到了王城。
  他押着她,立在高大的深青门楼下等待。
  桑远远视线低垂,盯住地面浮起的一缕小草根。它很顽强,从青石地砖的缝隙中探出一点头来。
  活着。要活下去。无论如何,活下去,才会找到出路。
  便在这时,她看到那一缕小草根朝着她勾了勾脑袋。
  桑远远:“……”这一定是错觉。
  旋即,有细小的,稍显模糊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督主不是吩咐过,桑氏父子必须死一个么,如今两个都跑了,会不会坏了大计?”
  另一人回道:“没办法,桑女不能死。只有她活着,幽无命才会认下这笔烂账。”
  桑远远的心猛地一惊。
  她悬着一口气,用余光瞥了瞥站在她身旁的将领。
  此人竟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样,一对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城门里侧,脸上没有浮起任何细微表情。
  桑远远的心脏猛烈地狂跳起来。
  所以……她是不是可以通过地底的植物,听到远处的声音?!
  难怪隔着那么多重城门,她竟听到了短命挠墙——连幽无命都没有听到。
  是不是因为那片腐地上,攀爬着不少血藤?
  她按捺住微乱的呼吸,假装不经意地回眸去望。声音传来的方向上,的确有两个人正在远远地打量着她。
  她记得,一个是副将,另一个是军师。
  他们这话,什么意思?!
  便在此时,一道瘦长身影骑着云间兽飞奔而来,正是幽影卫的首领,桑远远听过幽无命叫他阿古。
  “阿古将军,属下林天平,奉令接回桑王女,幸不辱命。”将领把桑远远往前一送,拱了拱手,回身便走。
  阿古皱起了一字眉,目光迟疑地落在桑远远脸上。
  正要说话,忽然一道雪白的影子从三丈来高的屋脊上跳了下来,轻轻盈盈落在了桑远远的身前。
  它仰起脑袋,兴奋地打了个巨大的响鼻。
  桑远远摸了摸短命的鼻尖,疾走两步,到了阿古近前。
  阿古神色一凛,下意识退了半步。
  桑远远轻声问道:“真是他令人将抓我来?”
  阿古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明显缓了下,冷声道:“主君在等,请随我来。”
  桑远远用余光瞥着周遭的守卫,没有再多话。
  短命矮下四肢,示意桑远远爬上它的背。
  阿古很不自然地扯了下唇角,道:“桑王女与主君的战骑,倒是很有缘份。”
  两头云间兽跑向内廷。
  王城也是用那种质地坚硬的深青色巨石建成的,显得异常沧桑。
  短命撒蹄狂奔,很快就把阿古甩在了身后。
  到了一处守卫森严的宫殿外,短命委屈地转过脑袋,眨巴着黑眼睛,郁闷地看着桑远远。这意思是连它也进不去。
  阿古急急赶来,示意分列两旁的侍卫打开宫门。
  一踏进前庭,桑远远便感觉到气氛异常沉重,幽影卫几乎全在这里,神色紧张,像是在防备外来的敌人,又像是在害怕殿内发生什么事情。他们聚在回廊下,跳来跳去,比在外长城时更像一群猴子。
  宫门合上,阿古神色肃穆,看向桑远远。
  “若是主君昏迷之前下令将桑王女请来,那么,还请做好殉葬的准备。”
  桑远远心头一凛,明白了。幽无命出了事,幽影卫封锁着消息,不叫外面知晓。
  果然,受了那样重的一箭,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她也把他当成神仙了。
  所以,那些人一定不是幽无命派出来的。
  她镇定道:“阿古将军,请速速控制那支军队,他们奉的必定不是幽州王的命令。我听到他们私下的谈话,提到‘督主’,说要嫁祸幽州王。他们斩杀了三名天都接引使,还想对我父兄下手——将军请尽快动手,以免证据被消灭!”
  阿古面色微变。
  桑远远道:“将军当知道我听力过人。”
  阿古点了点头,唇角浮起一丝别扭的微笑,拍了拍座下云间兽的脑袋,道:“我这便去彻查。小五小六,带桑王女下去歇息。”
  “我想看看他!”桑远远叫住他。
  阿古面色有些犹豫。
  她的眼睛里泛起波光:“他救过我多次,我不会伤害他。”
  阿古下意识想要拒绝。
  小五咬着指甲道:“医者不是说,若是主君在意的人唤他,醒来的可能会更大些么。”
  他冲着桑远远挤了下鼻子。
  阿古横眉思索片刻:“跟好了,主君出了什么事,我活剐了你。”
  “哎!”小五像猴子一样跳到桑远远面前,躬下腰,摆了个店小二一样的手势,“王女,请。”
  桑远远侧头看他。
  只见这张年轻的脸庞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假笑。
  她盯了他一会儿,他便绷不住了,笑容先是颤抖,然后崩溃。
  变成了一只要哭不哭的猴子。
  这只猴子死死抿住唇,侧开了头,别扭地说道:“赶紧进去瞧瞧吧,迟一刻怕是见不上活人了!”
  桑远远拎起裙摆,匆匆跑上台阶。
  “怎么伤的?”
  小五道:“中了一记毒掌,还有一箭,伤到了心脉。已昏迷九日。”
  桑远远想起了他的脸。
  那么白,白到透明。她怎么会以为他真的没事呢?他太能装了!
  殿门被拉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着药味,萦绕在殿中。
  小五引着桑远远到了内殿,只见宽大的青玉床榻上,幽无命安安静静地躺着,胸膛半露,缠着裹了药草的细布。
  鲜血透过药草和细布渗了出来,触目惊心。
  “你们先下去。”小五挥了挥手。
  两名面色沉稳的白眉老医者退到了殿外。
  “话本子里都说,昏迷的人,只有亲近者能唤得醒。”这位身经百战的小将吸着鼻子,“我骗阿古哥的,其实医者根本就没有那么说过。”
  “主君是累了吧?”他轻声道,“原本轻易就能走掉的,为什么他要回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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