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短命白月光后,和反派HE了——青花燃
时间:2020-02-03 06:57:32

  桑远远:“……”这是把她往天上宠啊!所以这六年之约,说穿了只是韩少陵单方面的事儿,桑州就没当真的。
  “后来你便把自己关在房中,再不与我玩耍。”桑不近道,“我生气,父亲还把我揍了一通。后头那几年,我极少能看见你,送你的东西也都被你收去库房,我偷偷看过,你根本连拆都不拆。”
  说起往事,桑不近有些发蔫。
  桑远远心中也十分难受。前一日还在柱上刻‘桑不近是乌龟大王八!还要从台阶掉下去!’的妹妹,后一日便生分成了那样,换了谁都得心梗。
  桑不近偷偷用小指点了下眼角:“今年开春韩少陵上门提亲,说起那六年之约,父母亲与我都不是很满意,因为他早已在五年前迎娶了幽盈月,我们怕你嫁过去要吃亏。奈何你一定要嫁,只得让你嫁了。谁能想到,差一点就天人永隔。小妹,你若真走了,我与阿爹阿娘,不知得有多难过。”
  最后一句他说得悲恸,桑远远亦是身体一颤,悲从中来。
  若是她没有回来……一切,是不是就要走上书中的轨迹?桑州覆灭,她的一切都被梦无忧取代……九泉之下的亡灵又如何闭得上眼睛?!若是当时在看那本书的她知道那些都是发生在自己父母亲人身上的事情,哪怕是身在地狱,也一定会爬回来的吧!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呼吸变得有些不稳,心绪震荡难安。
  一只大手忽然攥住她。带着茧的掌心和长指,将她纤细柔软的手指牢牢捉住。令她心安的温度和气息包围了她,她迅速就平静下来。
  偏头一看,这傲娇的家伙依旧望着窗外,下巴微仰,拽得很欠揍。
  她忍不住扬起了唇角,情绪彻底平复。
  她并不打算贸然告诉桑不近她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
  一来,她自己也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说出来徒增烦恼,让他们再多担一份心。二来,那件事难说是人为还是某种未知的力量,在自己能力未逮之前,尽量不要牵扯更多人进来才好。三来,知道的人多了,更容易打草惊蛇。
  思忖片刻,她问道:“哥哥记不记得,及笄礼之后,我曾单独见过什么人吗?”
  桑不近回忆片刻,缓缓摇头:“礼毕,你们女眷便去了后殿接受祝福。不知娘会不会记得——小妹,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事情?有人害你么?”
  他皱起了眉头,目光渐渐凌厉。
  桑远远摇了摇头:“我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情了。但我知道,我肯定不会平白无故让一个初次见面的人等我六年。我先问问阿娘。”
  桑不近点点头,取出与桑夫人联络的玉简,交到桑远远手中。
  玉简很快就接通了。
  说起及笄礼后的事情,桑夫人大约也还记得。
  她道:“当时观礼的女眷都一起到了后殿,接受天坛圣子的祝福。阿娘一直看着,并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若说单独相处的话,那倒只有天坛圣子曾与你说过几句话。再后来,你爹便寻了过来,说起有人向我们提亲的事情。”
  桑远远:“只是这么短短一点时间吗?”
  “对,”桑夫人道,“前后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吧。我记得你爹进来时,你神色有些恍惚,提到韩少陵,你当时是这么说的——‘若他当真有意,还请等我六年’。我看你像是累极了在说梦话一般,其实也并未当真。”
  桑远远定了定神:“阿娘帮我查一查,当时在后殿的人究竟都有谁,还有当日那位天坛圣子的身份。”
  桑夫人一一应下,碎了玉简。
  天坛差不多算是钦天监,位于帝都,主要负责祭祀祝福、卜算吉凶这些玄学事务。天坛圣子深居简出,王族成人礼以及大婚时,会派出圣子前来观礼祝福,若是大婚,婚契与同心契,也是交由圣子,由他们送至天都珍存。
  这般来看,最可疑的人,莫过于那日身在桑州的天坛圣子了。
  此刻再无其他头绪,只能先等待桑夫人那边的消息。
  殿中静默了片刻,忽有桑不近的贴身亲卫求见。
  桑不近有些纳闷:“进来。”
  便见一个铁塔般的壮汉眉开眼笑,小跑着进来,将一只包袱递到了榻中的小矮桌上。
  “世子,这是您千叮咛万嘱咐,让属下保管的,给云州摄政王准备的礼物!”
  桑不近:“???!!!”
  下车的时候他就随口一说,让亲卫替他把东西带进来,可没说要怼到云许舟的面前啊啊啊!
  亲卫非常鸡贼地朝着他挤了挤眼睛,然后一溜烟跑出去了。这意思便是:世子,俺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勇敢表白吧!
  桑不近僵成了一座木雕,伸手要去抢,结果云许舟先他一步,将东西夺到了怀里。
  她挑高了眉毛:“嚯!送人的东西,还有反悔的道理?”
  桑不近:“不、不是,我……”
  云许舟了然一笑:“行了,我知道你脸皮薄,我自己回去看!”
  她抱着包袱,乐呵呵便走了。
  桑不近:“……”
  他用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目光,可怜巴巴地瞅着幽无命。
  幽无命满脸坏笑,彻底无视了桑不近的求救,径直拉住桑远远的手,将她带到了殿外。
  石阶下方有一处极大的庭院,他攥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一株巨大的菩提树下。
  “哥哥那东西……”桑远远踮着脚去望云许舟离去的背影。
  “无事。”幽无命坏笑道,“反正早晚要用。”
  桑远远:“……”她竟无言以对。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忽然凑上前,将她抵在了树干上,用额头触着她的额头。
  “小桑果,”黑而深的眸子紧紧盯住她,“若是我,只要应了你,便一定会做到。莫说六年,便是六十年也一样。无论多少年。只要你开口。”
  她愣了一会儿。
  最初,她以为他还在吃韩少陵的醋,故意要把他比下去。
  旋即她反应了过来。
  依桑夫人和桑不近复原的及笄日情形来看,她出事之前,其实是有些先兆的。
  她知道六年之后还能回来。
  所以,幽无命此刻是在给她一个承诺。万一很不幸再次遇上那样的事情,他会一直等她,一直等到她回来的承诺。
  她的视线忽然一片模糊。
  心口和鼻子都酸得发痛,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这个话题,她不敢接。
  “骗子,”她扑进他怀里,带着哭腔冲他嚷道,“你不是说一定会看紧我,绝对不会让我出事的么!为什么又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幽无命:“……”
  他手忙脚乱地拍她的背,笨拙地哄她。
  她狠狠攥住了他的衣裳,道:“牛皮糖见过么!我会像牛皮糖一样粘住你,谁也别想把我撕开!我不会离开你,打死都不放!听见没有!”
  “好好好。”幽无命故意装出愁眉苦脸的样子,眼底却已是笑开了花。
  “如今只能等阿娘的消息。”桑远远蹭了幽无命一会儿,把脑袋往后仰了一点,看着他的眼睛,“答应我一件事,拿到名单之后,不可以不问青红皂白把名单上的人全部杀掉。”
  幽无命:“……小桑果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读心术?”
  一副心思被看穿的懊恼样子。
  她扶着他的肩,把额头抵在他的身上,一边擦眼泪,一边咯咯地笑个不停。
  他本来就是个行事肆无忌惮的人,这些年早已习惯了用杀戮来解决问题。面对这样一个大威胁,他若心慈手软,那就不配做灭世魔王幽无命了。
  笑了一会儿,她扬起小脸看他:“会出现在那里的,都是亲近、重要的人。你若是杀掉了她们,阿娘会恨你一辈子。”
  “知道了知道了。”他很傲娇地别开了脸,“呵,这么一点小事罢了,我定给你查个水落石出,不冤枉一个无辜。”
  “嗯,你最厉害了!”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幽无命缓缓把眼珠转向她:“待会儿,我要听你再说一遍。”
  桑远远:“?”
  他坏笑着,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走向内殿。
  “幽无命!哥哥看着呢!”
  “管他!”
  一抬头,便见桑不近像个鬼影似的立在台阶上方,幽幽地看着二人。
  幽无命一脸吃惊:“桑不近,你怎么还在这里。”
  桑不近:“?”
  幽无命道:“你就不担心云许舟的性命安全么?神奇露用多了要出人命。你就不怕她瞎用?”
  桑不近倒抽了一口长长的凉气,撩起衣摆,拔足往外飞奔。
  幽无命得意地挑挑眉,大步流星把桑远远抱进内殿,反身一脚踢上了殿门。
  桑远远紧张得喘不上气,双手拉着他的衣襟,被他抱到云榻上。
  他垂头吻她的额,又用长指点了点她的鼻尖,感觉到她僵硬地缩起身体,他不由闷闷地笑了起来。
  “傻果子。”他啄了下她的唇,“我怎会在外面动你。在这种地方,留下你的味道,你的气息,岂不是便宜了韩少陵?”
  一双黑眼睛清澈得很。
  她愣愣地看着他:“那你刚才说什么……让我夸你厉害?”
  幽无命得意地笑出了声:“小桑果!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不正经的东西!厉害,当然指的是修炼咯!我要带你修炼,你想到哪里去了!”
  桑远远:“……”
  “行行行,”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把靴子一踢,盘膝上榻,道,“回头定会好好满足你。别急别急。等离开韩州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指点点:“是你自己要求的哦!到时候可别求饶!”
  桑远远:“……”无耻之徒。有本事他别买神奇露!
  这一夜,桑不近还是回来了。
  他带回了那瓶白氏神奇露,一张脸又蔫又红,像个熟过头了的柿子一样。也不知他是怎样厚着脸皮把送出的礼给收回来的。更不敢想象他是如何交待云许舟不要把芙蓉脂往脸上抹……
  一夜无话。
  次日天明,外头响起了悠扬的号角声,金鼓被擂出了阵阵闷响,气氛既隆重,又喜庆。
  早晨的祭礼旁人无需参加,有兴趣客人的倒可以前往祭坛观礼。桑远远一行自然是没有兴趣,听着外头热闹的声音,晃眼便到了中午。
  大宴正式开始,侍者恭恭敬敬地引了各州国的贵客,前往设宴处。
  韩少陵从祭坛返回王城,他身边跟着一群美丽女子,就像飘了一堆五彩的云。
  白氏姐妹、秦州王女、赵、周、齐三州各有一至二人——这些位王女,便是对韩少陵的大小夫人之位最有兴趣的人。她们大半夜就爬起来,跟随韩少陵到祭坛去观礼。
  桑远远拿眼扫去,心中不禁微微一怔。
  按着原书剧情,韩少陵捉回小逃妻之后,便将她牢牢拴在身边,祭天时,让她站在了正夫人的位置上,打脸了一众贵女。
  可今日,韩少陵左边站着幽盈月,右边站着秦无双,根本看不见梦无忧的身影。想来小逃妻又被关进了小黑屋。
  桑远远有点儿明白了。
  白月光的力量,果然不可小觑。
  韩少陵他爱上的,其实就是当初在桑田之中,初见这张脸的感觉。那一霎那,是最单纯,最诚挚的心动。他爱上的是他自己那一刻的感觉,而他爱上的这张皮囊之下,装着什么样的魂魄,根本无关紧要。
  所以,若有桑远远,那她自然是他的首选。若是世上已没了她,那他就要梦无忧。
  正因为他爱的是那一瞬间的天真无邪,所以梦无忧越‘作’,他越能从中汲取到他需要的那种感觉,他才会宠着她,纵着她,鼓励她像个小女孩一样无忧无虑地闹。
  其实他要找的,不过是当初他自己初心萌动的感觉。短短一瞬间的单纯美好,没有利益,没有计较,在记忆之中无限美化过的那一束光芒。
  不过就是个缺爱的娃罢了。
  桑远远摇了摇头,与众人一道前往殿中赴宴。
  三十定妻宴,设的是流水席。
  仍是在大殿中,但特意铺设了竹筒水道,各色菜品装盛在玉质莲瓣中,缓缓而来,绕殿一周。美酒则是盛在荷叶状的薄玉杯中,时不时打着旋轻轻碰撞,淌着玉的叮咚声优雅在回荡在殿中。
  好一个曲水流觞。
  玉杯之间,偶见一对对鲛绒制成的合欢花随波打转。
  每一对合欢,颜色都与别对不同。
  这又是一种有趣的习俗——王女们各取一朵合欢,戴在头上,另一朵便继续在渠中漂。若是有哪家公子捡起来戴了,意思便是他对她有意。
  两人要是看对了眼,那便各自将合欢带回家,附在提亲的礼品之中,成就一段佳缘。若是女子对男子无意,便将头上的合欢扔回渠中,男子也只能悻悻将花儿归还给曲水,等待下一位有缘人。
  一次定妻宴,往往能凑出好几对妙偶。
  正因为如此,这个风俗才会流传数千年,且每次都那能办得热闹非凡。
  韩少陵最先捡起了一朵大红色的合欢花,将另外那一半掷回渠中,目光灼灼,望向桑远远。
  作为今日主人,他自然享有最优先的权利。
  通常,主人的大红合欢花会一直留到最后。这个过程中,众女们便会暗中博弈决出胜负。最终捡起大红合欢的女子,差不多就是定下来的今日女主角了——王族女子身份高贵,贸然捡了主人合欢却被主人弃花的话,那当真是成了全境的笑柄,无人会冒这个险。
  桑远远颇为新奇地看着面前的竹渠。
  曲水流觞,只在古文中窥见过一鳞半爪,今日到了这里,只见那竹渠通透似玉,泉水清凌至极,玉质莲瓣中,精致的美食一望便让人胃口大开,那美酒自不必说,各色佳酿流到面前时,醇香随波荡起,让人忍不住每盏都想要尝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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