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短命白月光后,和反派HE了——青花燃
时间:2020-02-03 06:57:32

  韩少陵扶住了额头。
  幽无命憋住了笑。
  “这句话你倒是说对了!”梦无忧仰起了脸,“终有一天,你们会明白,人人生而平等,封建礼教只是统治阶级用来束缚人们思想的武器罢了!王族凭什么就高高在上?每一个生命都是平等的,都是尊贵的,都有自由的权利!”
  桑远远眉头轻轻一跳。
  原来还真是穿越女主啊,还是那种只会空喊大口号的。
  桑远远沉吟片刻,微笑着,抬头凝视梦无忧的眼睛,“你说得没有错,生命,每个人都只有一次,自然是平等的。每一个人,都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
  梦无忧颇有些意外:“没想到你竟有如此觉悟!”
  “我有,可是你却无。”桑远远沉下了脸,“无论什么身份,当众质疑旁人的隐私之事,难道就是对别人的尊重么?我有没有许人,许了何人,通通与你无关,我与谁在一起,更是我的自由。你口口声声平等、自由、权利,我尚未婚配,难道就没有自由地选择自己心仪郎君的权利么?”
  梦无忧脸色微变,半晌,声音低了许多,辩道:“可是,女子应当自尊自爱自重,你不洁身自好,便是不自重,还容不得人说吗?”
  桑远远摁住阴笑出声的幽无命,缓声道:“幽州王尚未娶亲,而我,早已与韩州王断了契,两个清清白白的人在一起,只待大婚,何来的不自重之说?莫非在你看来,名不正言不顺地跟在有妇之夫的身边,连侍妾都算不上,这才叫做自重自爱么?”
  桑远远嘲讽地轻笑着,并不看梦无忧,只把视线落在韩少陵那张铁青的脸上。
  “我、我、我与韩郎是真爱!”梦无忧急红了眼眶,“他和别人,不过是联姻罢了!你们这些王族联姻,哪里有爱情!你们根本不懂,包办婚姻是不会有幸福的!”
  “哦,真爱。”桑远远轻笑出声,“你的真爱可真是值钱,与你的真爱相比,别人多年的陪伴,倾心相付,便成了轻飘飘的‘利益’二字么?你的心意凭什么就要比旁人贵重?就凭你一穷二白,就凭你一无是处?就凭你弱你有理?”
  桑远远抬了下眉,见梦无忧大口喘着气,一副气得说不出话的模样,便轻轻摇了下头——
  “我从来也没有认为王族便该高人一等,但在你身上,我看不到作为一个人,对旁人应有的丝毫尊重。旁人见了我,称一声‘王女’,这是对我身份的认可,就像到了医馆,该称一声‘医者’,到了学堂,该称一声‘先生’。而你,不知何来一股莫名的优越感,不分场合大呼小叫,直呼旁人的名讳,这当真是失态又失礼。”
  梦无忧满面赤红,平时伶牙俐齿的她,此刻一个字也说不上来。她怎么也想不到,桑远远竟然不用身份等级来压人,却能辩得自己无话可说。
  桑远远朝着韩少陵施了一礼:“韩州王为人豁达,重情意,不在乎这些虚礼,我无话可说。但同为王族,我实在不愿叫旁人腹诽云境王族尊严尽废!”
  “不错!”章岱忍不住道,“韩州王,不是我老章说你,就连我这种大老粗,也听过旁人议论你身边女人乍乍乎乎不像样,啧,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连我这老厚脸,都替你臊得慌!”
  “你、你们!”梦无忧气得跺脚,“你们不过是生来命好,出生就是王族罢了,若你们出生卑贱,还会这么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看不起人么?”
  桑远远奇了:“不是说人人生而平等么?怎又妄自菲薄,嫌弃自己出身卑贱了?平民出生,却有一身风姿傲骨者,大有人在,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得人敬重。而你,怀揣着莫名其妙的优越,打着‘平等’的幌子,面对身份比你高者,你故作清高不屑;面对身份比你低者,你根本没把他们当人看!”
  桑远远语气更加激烈:“你梦无忧,当真是虚伪到了极处!张妈妈好心帮你,你转头就在韩州王的面前出卖了她;幽州王的亲卫替你而死,你心中根本没有半丝感激或愧疚;你不顾自身实力低微,横冲直撞往冥魔堆里冲,那么多人为你而死,你的心可曾有过片刻触动?!你把他们当作生命了么,你为这些因你而死的人掉过一滴眼泪么!”
  梦无忧嘴唇颤抖,面色煞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桑远远悄悄捏了下幽无命的手,微微倾身,扶着案桌,缓慢地问道:“梦无忧,谁给你的优越感?你当真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吗?”
  她今日说了这么多话,其实便是为了这一刻作铺垫。
  幽无命心领神会,低沉魅惑的声音伴她而起,眸中暗星闪烁——
  “呵,你当真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吗?”
 
 
第71章 这芸芸众生
  桑远远一番诛心,令梦无忧神思恍惚,心智失守。
  幽无命发动巫族惑术,顷刻间攫住了梦无忧的心神。
  只见梦无忧跌跌撞撞向前走了一步,模样有些困惑,喃喃开口:“我,我当然是世界的主角啊,我穿越过来,思想觉悟比你们这些封建古人不知道高了多少。我至纯至善,气运加身,将来是要帮助韩少陵,领导云境芸芸众生度过危难的呀!我是来改变世界的,我和你们这些一无所知的人,当然不一样了!”
  桑远远不自觉地攥住了幽无命的手。
  幽无命反手将她细软的五指握在了掌心,用温热带茧的手掌轻轻地安抚她。
  有秦玉池的证供在前,梦无忧这些乍一听像是魔怔一般的话语,便大有深意了。
  此刻若要问韩少陵的表情,大约便是大写的懵、逼。一时之间,都被雷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幽无命轻轻嗤笑:“谁告诉你的。”
  语气轻飘飘,不屑之极。
  “天道!”梦无忧扬起了脖颈,掷地有声。
  这两个字脱口而出的霎那,梦无忧恍如梦醒,忽然抬起手来,重重掩住了口。
  挣脱控制了。
  幽无命不动声色,垂眸掩去了星芒。
  场间一片寂静。
  桑远远迅速平复了心绪。她叹息着,望向满脸抽搐的韩少陵:“韩州王,这失了智的患者,实在不宜放出来乱跑啊。我们这些知情的,倒是理解你的为难和苦衷,可是这种话若被有心人听去,一定会误会韩州王的。”
  韩少陵:“……当真是,失心疯了!来人,将梦无忧这个女疯子押入军营,看牢了,再放她出来,全部提头来见!”
  梦无忧这话,他可接不起。
  刨去那些莫名其妙的‘穿越’、‘气运’、‘至纯至善’,就看那些一听便能懂的——她是世界主角,帮助韩少陵领导云境芸芸众生度过危难?这话若传到帝君耳朵里,他韩少陵成了什么?这都不叫狼子野心了,这叫鲸口吞天!
  梦无忧被拖了下去。
  她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闯下了大祸,难得地没有大喊大叫,安安静静就被带走了。
  大殿上,气氛彻底凝固。
  章州王尴尬地假笑着,干咳几声,抬起手来,指向桌案:“三位,吃,吃呀,愣着干什么?尝尝这烤羊,还有我章州的黄高粱烧酒!”
  韩少陵拿起桌上小小的弯刀,缓缓切下一片冒着腾腾热气的烤羊肉,用银筷箸夹起来,蘸起放置在一旁的酱碟,放入口中慢慢地嚼。
  咽下外焦里嫩、鲜香扑鼻的肉片,韩少陵举起装盛在瓷杯中,烫好的黄高粱酒,冲桑远远遥遥一敬——
  “桑王女口才了得,三言两语,便把我这个小侍妾生生逼成了失心疯。厉害啊。”
  韩少陵这是开始推卸责任了。
  把在场的拉下水,省得事后旁人借这个作文章。
  桑远远谦虚地笑了笑:“韩州王说笑了,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又何来的逼人之说?身正不会影斜,我若说的是韩州王你的丰功伟迹,那即便在这里说上个三天三夜,你也不会因我的话而糊涂了心智啊。”
  她举起手边的酒来饮尽。
  又辣又烫。果然是传说中的‘烧刀子’。
  她呛咳了下,脸颊泛起一阵潮红。
  “韩州王,”幽无命声音低哑,双手扶案,微微倾身,“要饮酒,我陪你啊。”
  眉头微动,目光挑衅,态度阴森。
  他长袖一挥,抓起案桌旁边正在火炉上炙烤的大陶罐,单手拎起,‘咕咚咚’一饮而尽。
  唇角微勾,道:“这才痛快。男人,用什么杯。”
  韩少陵岂可服输,当即捧起脑袋大小的罐子喝光,反手倒拎着,抖出几滴残酒。
  “章州王,酒来!”
  桑远远看着这两只斗鸡,烦恼地揉了下眉心,捡起小弯刀,替幽无命切下一条条带着脆皮的肉片来,叫他配酒。
  幽无命放下酒,便能吃上热乎乎刚切下的肉,整个人都快飘了起来。他弯起俊逸的眉眼,偏头佯装凶恶:“放下放下,谁让你动刀的!”
  桑远远把他拨了回去:“喝你的酒!”
  韩少陵那边顿显凄苦。
  这两个男人盯着彼此,谁也不肯叫对方看轻了分毫,章州的烧酒一坛接一坛被运了上来,‘咚咚咚’灌进两位王者的肚皮。
  修为再高,也怕烧刀。
  二人的目光渐渐便染上些迷蒙,脸颊双双浮起酡红。
  “韩少陵,”幽无命晃晃悠悠笑道,“我有今日,还真多亏了你——我可真是太谢谢你的三心二意了。”
  佳人在怀,幽无命实在是按捺不住翘翅膀的心。
  “是吗。”韩少陵咬牙切齿,“幽无命,好久没有并肩除魔了,今日宴毕,你我出城,杀它个痛快!”
  这般说着,凌厉目光有如实质,像飞刀般,直袭幽无命。
  “好啊,比赛啊。”幽无命轻飘飘地接住了眼刀,反手一记暴击,“我带着小桑果,都能比你杀得多。”
  小桑果……小桑果……
  韩少陵垂下了头,圈起拳头,拄着额。本该是他的,活泼可爱的女子,在桑丛里笑出一对小梨涡,可不就是个小桑果吗?这样一个小桑果,他放在回云殿里,乖乖睡着,那么可爱的一个小桑果,一不留神,便这么跑到幽无命的怀里去了。
  韩少陵缓缓从拳头底下探出一双染了血丝的眼睛:“匹夫之勇算什么,比就比谁的兵更强!”
  他带来的,可是银甲军。
  银甲勉强算是最次的灵甲,银甲之上有金甲,金甲便是很正常的灵蕴铠甲,遭到攻击,力道会被灵蕴化至整件铠甲中,等闲无法击破。金甲之上还有玄甲,玄甲非但可以化去攻击,还有反弹的功效。
  上一次幽无命从皇甫雄手中收剿来的这八千套,便是玄甲。
  幽无命凉飕飕地笑:“行啊,你现在就把你的人全部派出去,我那七千人傍晚便会赶到,我让你先杀半日。”
  “笑话!”韩少陵把陶罐往案桌上重重一怼,“我的两万骑兵,身着银甲,用得着你让!幽无命,你怕不是怂了,故作姿态,到时候比不过又说是你让我。”
  “嗤,”幽无命笑,“我输?我能输,从今往后拿头走路。”
  “哈!”韩少陵大笑,“行啊,我若输,便倒立给你看!你听着幽无命,你的人,杀死的冥魔能有我的人的一半,便算我输!”
  桑远远:“……”无力吐槽。
  这真是两个国君么?真不是小学生斗气?
  幽无命偏过头来,酒气呼她一脸,神秘兮兮地低声道:“小桑果,你瞧,这傻子上当了。”
  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吃吃吃,吃你的!”她用刀尖挑了一块肉,塞到他的嘴里。
  幽无命开开心心便衔了过来。
  忘了她手中拿的是刀。
  在她面前,他根本不会提起一丝一毫的防备,张口一咬,下唇顿时被割了长长一道口子。
  鲜血立刻渗了出来,桑远远吓了好大一跳,手忙脚乱想召大脸花来治疗。
  手被他摁住了。
  幽无命抬起手指,缓缓揩了下血渍,抿进口中。
  “烈血配烧酒,够劲!”
  韩少陵不甘示弱,立刻割了手,攥起拳头,往坛子里面滴了一股血泉,仰头饮尽。
  幽无命笑得东倒西歪,肩膀垂下来,撞她的小肩膀,笑:“我说他傻吧!你瞧这是不是个傻子!”
  章州王章岱悄悄抹了把汗,心道,罢了罢了,拼酒总比打架强。章州这小船,可禁不住这两尊大佛扑腾几下。
  烤羊渐渐冷了,油凝了一层,吃到嘴里腻了起来。
  幽无命把手中的坛子一掷,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出城!”
  大手一揽,圈住了桑远远的肩膀。
  “果子!让你见识我真正的厉害!”
  韩少陵急急绕过案桌追了上来:“幽无命你行不行!桑王女的安全……”
  幽无命低着头,阴阴地笑:“轮不到你来操心。”
  斜眼一瞥,他傲娇至极地仰着头,大步向外走去。
  走出几步,桑远远听得他身上隐隐有‘滋滋’的火声,便知道他用不灭火把体内的残酒全给烧了。
  狡猾的家伙。
  再看摇摇晃晃、脸颊红红的韩少陵,顿觉这位‘男主’着实是有些实诚。
  一行四人,踏出殿外。
  短命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见到主人出来,它扬起一只前爪,在兽栏的木门上扒拉了几下,非常灵巧地拨掉了插栓,再扬起胖腿一推,顿时把门给推开了。
  兽栏看守:“……”这云间兽怕不是成了精?!
  人偶偷偷从短命肚皮底下探出了小半张脸。它看起来情绪已经稳定了,稳定到只剩一个情绪——想杀韩少陵。
  桑远远目光一扫,停在了它的指尖。
  人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很多细布,把十根细细尖尖的指头全给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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