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腰(穿书)——华三千
时间:2020-02-04 10:23:36

  太霄子沉默了下,没有应话。
  他本不准备继续追究今日来逞凶之人的,实在……
  太霄子只说“还望少卿大人行个方便。”
  温北川皱了下眉,太霄子素来话少清冷,不理凡俗之事,今日固执得异常了。
  温北川看了落落一眼,落落眼中有焦急,方才温阮是扛着阴九进来的,这贼人十有八九是阴九了。
  见到落落眼中的急色,温北川心里已有了判断,但他挪了一步,挡在太霄子身前,沉声道“我靖远侯府虽说不如往日全盛之貌,却也不是任人欺凌之所,王大人你三番五次暗指我小妹犯事,却无实据,我不得不怀疑你居心不良。”
  王成急忙拱手想说什么,温北川却没给他机会。
  温北川转眸看着太霄子,又说“今日不辞夜与对面听白楼的仙吟宴明里暗中的角力,仙吟宴惨败收场,太霄真人却在此刻前来刁难,莫不是为盛月姬鸣不平?”
  “温少卿此话无理。”太霄子剑眉一蹙。
  “那我们便走上前面去,问问今日满座宾客,是否允你这位真人搅了大家的雅兴。”
  “贫道只是要看一眼,并无此意。”
  “你既是来拿贼,说不得这贼人已藏入外面客人之中了呢?我这便着人将此地封了,谁也不许走,让真人你看个明白真切,也好还我温家一个清白。”
  太霄子被温北川的话绕进去了,这怎么就要把大半个京中权贵都圈起来让他看一遍,得罪一遍了呢?
  温北川负手而立,笑得和善可亲,“听着前台响动,这一曲快要结束了,咱们正好上去,真人,请。”
  太霄子再怎么搞姬,他也不是朝堂之人,说话更不似温北川这般会扣黑锅,一番交手下来,他已是被温北川套进了一个不怎么好解的语言陷阱里。
  甩了一下拂尘,他只道“温少卿,贫道并无恶意,若此人真藏于此处,对少卿你百害而无一利,你实不必如此针对于我。”
  温北川笑“不敢,我只是谨遵真人法旨罢了。”
  局面很僵,双方都不肯退一步。
  正当众人对峙时,那个舞姬更衣的包间里传出声音“别动别动,我摸一下,乖乖的啊。”
  王成听到这声音,壮起胆子不再顾温北川和纪知遥,大步走过去,一把推开了隔间的门。
  里面这个情景,就有点离谱。
  殷九野被温阮按在长椅上躺上,好一副刁蛮千金欺占良家妇男的场景。
  而殷九野身上,穿着,舞姬,的,女子,衣衫。
  那衣衫颜色鲜艳,本是舞姬上台跳舞要穿的,勾花飘带极为曼丽。
  饶是殷九野脸上带着面具,众人也能看出他脸上写着四个大字生,无,可,恋。
  他呈“太”字瘫在长椅上,一副任由温阮辣手摧花无情宰割不作反抗的可怜小羊羔形象。
  在他心里,已经把温阮吊起来打了一千零八百遍。
  气死他了。
  纪知遥一下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温北川忍了忍笑“小妹,你们在做什么?”
  “有个舞姬脚好像受了伤,跳不动了,我想让阿九顶上。”温阮一脸天真,望着这些人“你们怎么在这儿?方才就听外面吵吵闹闹的。”
  王成看傻了眼,结结巴巴地问“这,这阴公子还会跳舞?”
  “先前舞姬排舞时,我天天和他一起来看,看都看会了,不能跳吗?”温阮瞧着王成问。
  “这……这……太霄真人,这……”王成愣了。
  太霄子蹙了下眉头,走近几步,闻到了,血腥味。
  温阮转身,坐在长椅上,手掌托腮,手上缠着布条,布条上有血,与太霄子静静对视。
  第七颗龙珠,太霄子,太玄观前住持,几年前入京被盛月姬歌声所迷,道心大乱,辞去国观太玄观之职后,他常年居于京外一处僻静的山间小观里闭关修行,欲破心魔。
  破了这么些年也没见他破开,这修行之路八成是要废了。
  但他是个极能自持的人,除开仙吟宴之日,他几乎不见盛月姬。
  此人一身仙风道骨,清傲出尘,属于那种穿着衣服时,特让人想扒了他衣服的禁欲系。
  她又细瞧了这太霄子的面容一眼,要死,这人的眼睛生得太漂亮了,一个道士你生一双桃花眼是几个意思?难怪捅了鸡窝。
  温阮脑海内不由自主地自动播放他和盛月姬的少儿不宜画面。
  大多是盛月姬诱他,就很欲,很荡漾,是那种要把一个禁欲派撩到禁不住的诱惑,而这位看上去正经得不得了的道长,他要很努力才能守住道心不破,时常额头渗密汗。
  就在温阮越想画面越不健康的时候,太霄子他甩了一下拂尘,看着温阮掌心的血迹,问“姑娘受伤了?”
  “啊,方才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茶盏,割到了手。”温阮回神,边说边着瞧了一眼旁边的碎茶盏,茶盏瓷片上还沾着些血迹,她疑惑地看着太霄子,故意问“您是谁?”
  “小妹,这是太霄真人,不得无礼。”温北川提醒道。
  “哦~~盛姑娘的入幕之宾啊,久仰大名。”温阮笑眯眯,“太霄真人莫不是走错路了吧,听白楼在对面。”
  太霄子紧了一下手中的拂尘,瞧了殷九野一眼,有些不确定此人是不是跟他交手的蒙面人,但看其身量,又有些像。
  “这位小友方才一直在此处?”太霄子问。
  “对啊,他是我的小跟班,不在我身边保护我周全,能去哪儿?”温阮无辜地看着太霄子,“太霄真人您带着京中守备来这里,不会是要抓他吧?他犯了什么事吗?我这个人很守律法的,若他犯了事,一定要让他严惩不贷。”
  殷九野,想打人。
  于是他借着伸懒腰的动作,暗戳戳地动了一下腿,不动声色地轻轻踹了温阮一脚。
  温阮一手托着腮,一手闲搁在扶手上,不好回头找他麻烦,先记帐,你给我等着!
  太霄子又问“那姑娘也一直在此处么?”
  “哇,你这个人讲话好没道理,你是在怀疑我和我的小跟班同流合污一起犯了事?”温阮生气地看着这个臭道士。
  “可有人证。”
  “落落。”
  “她是姑娘的人。”
  “你要人证,我给了你,你又说她不可靠,好赖话都让你说尽,你就是铁了心要定我的罪嘛,那你倒是说说,我犯什么事了?”温阮问。
  “姑娘不必如此诡辩,今日那人,贫道是一定要拿住的。”
  “拿啊,我又没拦着你,你找着了吗?”
  “……”
  场面再度僵住。
  殷九野暗自作好了跟太霄子再干一场架的准备。
  “诶,你们这里在干嘛?”吕泽瑾嘴里咬着个果子,手里握着横幅进来,他指了指温阮,又看到殷九野的女装,“我草哈哈哈哈,温阮你说要带阴夫子离开一会儿,就是整这玩意儿来了啊哈哈哈我草!”
  殷九野心底火速盘出了一个杀人灭口计划。
  但温阮心头微疑,吕泽瑾这话可算是给自己做了个旁证,证明自己和阿九一直没有离开过不辞夜,他为什么这么做?
  “哟,太霄子啊,好久不见,有一年了吧,上次见你还是在对面的仙吟宴呢。”吕泽瑾跟太霄子勾肩搭背,语重心长,“诶我跟你说啊臭道士,对面没什么好去的,我去过了,坐了一会儿就来了这边,你信我的,辞花唱得比月姬好,真的。”
  太霄子推开吕泽瑾的手,又看了温阮一眼。
  温阮挑眉看着他,怎么样,吕泽瑾这个人证是可信的了吧,你还想说什么?
  太霄子眼中闪过疑色,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了声“打扰”后转身离开。
  温阮刚松一口气,又见太霄子猛地转身,一掌袭来!
 
 
第52章 
  太霄子掌风疾, 温阮没料到这臭道士还有个暗中偷袭的毛病,吓得本能地往后躲了下。
  众人神色大变。
  太霄子武功何其高深, 这一掌下去,温阮不死也废。
  殷九野当即起身抱住温阮的身子扣进怀里护着,提起全力与太霄子对了一掌。
  他胸口被震出一阵闷痛, 血都涌到了喉咙,但他咽落下去。
  太霄子也没落得好, 被殷九野一掌打得连退数步。
  殷九野一手环着温阮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前, 一手搭在膝上, 呈一个绝对的保护姿势,他闲声笑问:“太霄真人好说也是一方高人, 竟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出手,不怕贻笑大方么?”
  太霄子收掌, 再度诧异地看着殷九野。
  他这一掌自然不是要对温阮怎么样, 而是想试殷九野。
  可奇怪的是, 殷九野这一掌与他相对,全不似有受过伤的痕迹,力道充足, 不见疲态。
  而先前那与他过招的蒙面人, 明明是受了重伤的。
  太霄子不得不暗想,难道真是自己找错了人?
  他眸光泛疑时,温北川寒了脸色,走进来挡在温阮和殷九野跟前, 冷声喝问道,“太霄真人,你想做什么?”
  太霄子拱手道歉:“只是想试试这位公子的功法,是贫道唐突了。”
  “一句唐突你便想将今日之事草草揭过?我小妹今日若是受伤太霄子你准备如何交代!”温北川动了真怒,沉声质问时,不加掩饰的迫人威势袭卷而来。
  可温阮却感觉到殷九野扣在自己腰上的手指越收越紧,他不是在趁机占便宜,他是要撑不住了。
  温阮当即说道:“算了大哥,我也没事,你让他走吧。”
  “对不起姑娘,今日之事,来日贫道必登门道歉。”太霄子拱手道。
  “滚!”
  温阮横眉冷喝,“你道不道歉我可不稀罕,赶紧给我滚!”
  温北川诧异了一下,他家小妹有脾气也不会随便发作,总是笑眯眯地怼人,今日却发了好大的火气。
  太霄子忍了忍五脏六腑的剧痛,执着拂尘拱了下手,带着王成等人转身离开。
  正好台上辞花一曲终了,舞姬拥挤着挤入了这里,一阵莺燕笑语,香粉醉人。
  王成随便抓住了了个舞姬,问:“前些日子阴公子和温姑娘经常看你们练舞吗?”
  那舞姬点头:“是啊,他们一得空就来,怎么了?”
  “你们舞姬中有人脚受伤了?”
  “对,好几个呢,练舞碰着嗑着这也是常有的事,大人您怎么问这个?”
  “没事了。”王成回头望了隔间那边一眼,他临时问话,舞姬与温阮等人绝无串供可能,看来真是他们找错地方了。
  温阮等太霄子他们一走,就似发脾气般地从殷九野怀里站了起来,推了一下桌上的事物:“没意思,好兴致都让人搅和了,算了,不让你跳舞了。”
  殷九野:“……”
  温阮又看向大哥和纪知遥:“你们也出去吧,我给阿九下了这个妆面,浪费我这么辛苦帮他上妆。”
  “小妹……”温北川担心地唤了一声。
  温阮推着他往外走,边推边说:“唉呀你们出去吧,吵死了,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将这些人赶尽,温阮锁紧门,再回头看时,殷九野全身卸力,四仰八叉地倒在长椅上,轻轻喘息。
  方才那一掌他拼尽了全部的力气才不至于露出伤重的破绽,这会儿已是撑不住了。
  “你没事吧?”温阮跑过去压低了声音问。
  “跳舞啊?舞姬啊?加不加工资啊?”殷九野又好气又好笑地问。
  “……噗,唉呀,这个情急之下嘛,无奈之举。”温阮忍不住笑。
  殷九野瞪了她一眼,甩了甩宽大的女子衣袖,比在腮边翘起了兰花指,骚里骚气地抛了个媚眼:“那官人瞧奴家生得可俏?”
  “俏得很,我甚是满意。”温阮配合地勾住他下巴。
  “死开啦!”殷九野推开她的手。
  温阮笑得不行,起身去拧了帕子,好将阿九面上的脂粉洗掉,她边擦拭着阿九脸上的妆面,边问,“你不是说打成平手吗?我怎么看太霄子什么事儿也没有?”
  “他装逼呢。”
  “那你呢?”
  “我没事。”
  没事的殷九野“哇”地一口血吐在地上,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温阮看着他没了脂粉掩饰的面容,苍白失血,唇色如纸,沾着点点血渍。
  温阮:“……”
  您才是装逼界的大拿。
  温阮赶忙扶住他的身子,手忙脚乱地帮他擦了擦唇边的血迹,紧声道:“我去找个大夫吧,你到底怎么样了?”
  “你叫大夫不是自投罗网?你平时不挺机灵的吗?”殷九野声音虚弱得不行,但还要揶揄温阮。
  温阮搬着他的身子让他靠好,胡乱地抓了条薄毯盖在他身上,心下有些乱,紧张地说:“那我去找大哥吧,我大哥不会说出去的。”
  “不用,我养几日就好。”殷九野笑看着她,“温阮,你是不是关心则乱啊?”
  温阮不计较他又“以下犯上”地直呼自己大名,只是眨了下眼睛,说:“像,像你这样廉价又好用的小跟班不好找,你要是死了我上哪儿再找一个去?”
  殷九野:“……”我死了得了。
  殷九野笑看着温阮强作镇定,但仍难掩不安的小脸,笑着说:“我没事。”
  “逞强不等于坚强。”
  “辞花是不是快唱完曲了?”
  “嗯,这应该是最后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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