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腰(穿书)——华三千
时间:2020-02-04 10:23:36

  “你这么自信?”
  “我的父亲和你的父亲不一样,我的父亲愿意为了我不惜一切,而你的父亲,只把你当成一块垫脚石。”温阮甚至往前靠了些,定定地看着三皇子的眼睛,“三皇子你不敢承认么,陛下,从未,想过,将你,立为太子!”
  三皇子被戳中了最痛处,脸色极度难看地扭曲起来,手上的力气也加重了许多,掐得温阮有些透不过气来。
  但温阮眼中的狠色丝毫不减,艰难地继续说道“你只是陛下用来废掉太子的一粒棋,等到温家倒了,太子废了,你这粒棋也就毫无用处了,你会死得比任何人都惨!而陛下还正值盛年,他膝下还有那么多的皇子,他有的是时间再培养一个合格的优秀的太子,入主东宫!”
  “你胡说!”三皇子嘶声咆哮!
  温阮开始喘不上气来,张嘴也发不出声音,但她努力地挤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轻蔑地嘲笑着太子的春秋大梦。
  最简单的一个佐证,假如陛下真有心要立三皇子为东宫之主,就绝不会用盛月姬作棋,在画舫让三皇子背上个狎妓的丑名。
  有这么一个不堪的污点在,三皇子他想当太子,难比登天!
  这只能证明,文宗帝他根本没有想过让殷显踏入东宫半步!
  但温阮不知道的是,她所说的这一切,殷显,从来都知道。
  他知道自己只是块垫脚石,知道他离东宫看似只有一步,但那一步永远是天堑,他永远迈不过去。
  他知道文宗帝对他看似器重,其实不过是将他扶植起来当个靶子立着,吸引温家的火力,鹬蚌相争,文宗帝得利。
  他知道所做一切,不过枉费心机,皆是徒劳。
  他什么都知道,但他不甘心!
  所以他才垂死挣扎,奋力反抗,他不想死,不想沦为文宗帝与靖远侯相斗的牺牲品,不想当个表面风光的傀儡!
  他的绝望在每一个深夜啃噬着他的灵魂,他在痛苦的深渊里渐滑渐深却难以自救。
  温阮哪里懂他悲愤,哪里明白他不得不被迫卷入这场漩涡里身不由己?
  盛怒与痛苦交夹,殷显完全失了理智,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勒得温阮马上要窒息。
  他逼视着温阮,咬牙切齿的恨意让他的声音听上去扭曲怪异“温阮,得到你,是不是就是可以得到温家,是不是就能让父皇对我另眼相看,是不是就能救我,温阮,你说是不是?”
  “不如你从了我吧,当个三皇子妃哈哈哈哈,温阮,我会待你很好的,以后你就是皇后,好不好?”
  “温阮,你说话啊温阮,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怎么会让你死呢,你是我的救命稻草,你救救我,救救我。”
  温阮的额头绽出青色的筋,呼吸困难。
  她觉得,殷显疯了。
  就在温阮快要被活活掐死的时候,房门被人一脚蹬开!
  殷九野踢了门边一把凳子,迎着殷显就砸过去!
  殷显松开温阮的喉咙,转身去挡。
  殷九野掠身上前,脱下外袍将温阮裹住揽在怀中,大掌按在她头上。
  温阮死死绷着的那根心弦陡然一松,全身无力靠在他胸口,紧紧地闭上眼睛。
  又听到殷九野的心跳极快极快,还有很是克制但仍然很急的喘息声。
  可殷九野说话的声音却上一如寻常的低沉平稳,就像没有丝毫惊慌与担忧般,他说,“没事了,我来了。”
  温阮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殷显看着他们二人,又看看紧随殷九野进来的纪知遥,瞬间恢复了平日城的模样,不见了刚才对温阮的歇斯底里,状若癫狂。
  他拂着袖子笑了下,高高在上地说道,“我与表妹小聚闲聊,纪将军怎不请自来?”
  纪知遥阴沉着脸色看着殷显,压抑着心底的愤怒,冷声问道“殿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纪将军如今是要僭越犯上了?”三皇子反问。
  “温姑娘乃是侯府贵女,今日若在你这处出事,你担得起后果吗!”
  “纪将军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我,我与温阮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足有两个时辰,你说这事儿若传出去,对谁最为不利?”殷显笑看着纪知遥,又看看温阮,“虽说我与相府无缘了,但若能与侯府亲上加亲,倒也不错?”
  “你竟无耻到这般田地!”纪知遥怒不可遏,高喝一声。
  “你放肆!”殷显的声音也拔高,“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将军,而我是堂堂皇子,你见我当下跪行礼!”
  “是么?”殷九野忽然说道。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温阮熟悉他这个音调,这是他要杀人时,才会有的阴冷嗜血。
  温阮握了一下殷九野的衣襟。
  殷九野大掌抚过温阮颈间的掐痕,他的手很凉,温阮却没有感受到寒意。
  仔细地给温阮拉好她身上自己的外袍,殷九野动作轻柔地将她打横抱起在怀中,走到殷显跟前。
  殷显莫名地被殷九野眼中的冷色骇了一下。
  殷九野冰冷得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神,如看死人般地看着殷显,抬腿踢脚,重踹在殷显胸口上!
  殷显猛地往后倒去,砸在墙上,吐出一口红血。
  他不敢相信他竟被一个下人打了,震惊地抬头看着殷九野,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殷九野抱着温阮往前,又一脚踢在他脸上。
  殷显倒在地上努力地爬起来,纪知遥看得眼皮直跳,这人疯了吧?
  只见殷九野抬起腿直劈在他肩上,逼着他跪下!
  然后慢慢走到前面,堂堂正正地受了他这一跪。
  “三皇子殿下,是吧?”殷九野倨傲地抬着下巴,冷漠而轻蔑地看着他,“跪得舒坦吗?”
  这一跪,不是给他自己的,是给他怀中的温阮的。
  “阴九!”殷显挣扎着要站起来。
  殷九野压在殷显肩上的腿用力,迫得他跪在地上动弹不能。
  最后殷九野将殷显压得整个人都匍匐在地,起不来身,接着抬步,抱着温阮从殷显头顶跨过。
  殷显被迫受了这胯下之辱!
  “我们回去。”殷九野对温阮轻声说。
  温阮点了下头。
  从头到尾,温阮没有要拦殷九野一下的意思,她信奉有恩必报,有债必偿。
  不管那人是谁。
  而阿九的所为,向来合她心意。
  顾全大局是好的,顾全到委屈自己,温阮不愿意。
  殷九野抱着温阮刚走几步,殷显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涨红着脸色夺过了盛月姬手中的刀,嘶吼着冲殷九野背后刺过来。
  “阿九!”温阮急声提醒。
  殷九野霍然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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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殷显的刀子深深刺入殷九野的手臂。
  不论是不会武功的温阮, 还是会武功的纪知遥,他们都很确定,只要殷九野愿意,他绝对可以避开。
  但不知为何, 殷九野不闪不避不让不退,由着那把刀刺入他手臂上。
  殷显握住刀, 也有些愣住。
  殷九野看着那把刀,似是感受不到疼痛,然后慢慢抬眼, 看着殷显。
  磅礴浩荡的凛凛威势铺天盖地, 强横霸道的杀机如凝实质,滔天巨浪般地涌向殷显!
  殷显竟被骇得连连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殷九野。
  这下不用殷九野抬脚压他,他自己的膝盖就已经开始发软,瘫坐在地。
  站在一侧的纪知遥有些怔然, 他诧异地看着殷九野, 他不明白,一个门客身上, 怎会有那种自万万人中杀出来的浩大威压, 和铁血狠辣。
  殷九野抱着温阮, 手臂微震,刀子掉出来,落在地上,叮当一声响, 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沉默地走了。
  温阮在他臂湾中,看着他紧绷着的下颌线,往他怀中靠了靠。
  越过殷九野,她往后面的别院多看了一眼,这里种着很多海棠树,花开如云,浅粉色的落英漫天飞舞。
  别院外面来了几匹马,和一辆马车,来的人是于悦和温家的人,他们刚刚赶到。
  温北川看到是殷九野抱着温阮出来,长出了一口气,但又看到殷九野难看到极点的脸色,以及他手臂上的血渍,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好在温阮冲他们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温北川这颗心才算安安稳稳地落了地。
  殷九野抱着温阮上了马车,又让府上赶车的家丁下去,他自己驾了马车。
  温北川刚要跟上去,骑在马背上的靖远侯眼色微异,抬了下手“让他们说会儿话吧,去把里面的残局收拾了。”
  温北川点头,抬步走进别院内,正好遇上纪知遥,纪知遥好生说了一番刚才殷九野的暴力操作,并感慨,温少卿,你确定你家这个门客,他以前不是个将军么?
  靖远侯在旁边翻了个白眼,你是将军,就见谁都是将军?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然后对于悦和颜悦色地说道“于姑娘,多谢你告知我们,好在阮阮没事。”
  于悦连忙说“不用谢,是我没有顾好温阮,对不起啊侯爷,让你们担心了,也让温阮吓着了。”
  “叫什么侯爷,叫伯父。”靖远侯笑得那叫一个亲切,对未来儿媳和对未来女婿的态度,差别不要太大。
  于悦倒也坦荡,大大方方地叫了一声“伯父。”
  靖远候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根后面去了,很是关怀了一番于悦的伤口,叮嘱她要注意休养。
  这边的温阮坐在马车里,抱着殷九野的外袍闷坐着发呆,忽然感觉马车停了下来。
  她抬头,又看到殷九野进了马车。
  “阿九?”温阮看他神色不对,轻唤了一声。
  殷九野看着温阮颈间白皙肌肤上,被殷显掐出来的淤痕,抬手抱住温阮,埋首在她颈间。
  他失了一直以来的沉稳,也没有了刚才的威势迫人,他的声音甚至都有些发颤,带着无比的后怕和悔意“对不起,温阮,对不起。”
  温阮拍拍他的后背,说,“你有什么对不起的,当时你不在嘛。”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殷九野却一遍遍地说着抱歉。
  他知道,如果不是他利用那舞姬置殷显于绝境,殷显不会疯到破罐子破摔,要对温阮下手。
  是他的不是,是他间接害得温阮被殷显抓来报复,是他险些让温阮遇险。
  他心里有一万个愧疚跟后悔,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道歉。
  “没事了,阿九,他没有对我怎么样。”温阮安慰着他,“相反我还把他气得够呛,我告诉他,皇帝根本没想过让他当太子,他简直要气疯了……”
  “温阮。”殷九野打断她的话。
  “嗯?”
  “我喜欢你,很喜欢。”
  温阮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有些怔住,旋即笑道“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不,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喜欢到我愿意拿一切来换你平安,如果我知道那样做会危害到你,我宁可我从来没有做过。
  殷显那一刀是我给我自己的惩罚,是我思虑不周,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温阮,你不知道。
  殷九野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地抱紧温阮,力气大到箍得温阮有些发疼。
  这天殷九野一直留在侯府,守在春庸阙,陪着温阮,直到温阮睡着了,他也没有离开半步。
  靖远侯在外面暴躁地来回踱着步子,后来实在忍不了了,就低声骂道“你他娘的不准备出来了是吧?”
  殷九野叹声气,给温阮掖了下薄被,轻手轻脚地走到外面,问“侯爷有事?”
  “我他妈!你在我闺女的房中待这么久,你说我有没有事?”靖远侯想打破殷九野脑阔。
  殷九野笑了下,与靖远侯走到外面小院里坐下。
  靖远侯抠着脚,漫不经心地说道“就刚才啊,老大得了个信儿,皇帝今日在宫中小睡了一个时辰,没让人在一侧侍候。”
  殷九野抬头看着靖远侯,“侯爷?”
  “那一个时辰呢,正好是我闺女儿出事的时候。”靖远侯继续抠脚,一边抠一边说,“你说,这不就巧了吗?”
  “侯爷是想说,今日那别院中,皇帝去过?”
  “我可没说啊,你说的。”
  “……”
  靖远侯笑眯眯地瞧着殷九野,说道“小子我告诉你啊,你今儿个打三皇子这事儿,从阮阮她爹的角度来说,我得夸你一句打得好,从靖远侯的身份来说,你是不是想死?”
  “他欠打!”
  “咋滴,你还挺骄傲啊?”
  “反正有侯爷您顶着。”
  “……”
  “那今儿你碰着的人,要真是陛下呢?”
  “弑君是什么罪?”
  “……”
  靖远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怎么感觉脑袋在这上面待得不太稳当?
  他笑叹了一口气,看着殷九野,笑说“这事儿呢,已经平了,三皇子他要是敢跑去告御状,害到阮阮的风评,老子就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了也要把他弄死,所以他不敢去,那么就算皇帝当时在别院中,他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假装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不然……”
  殷九野接话道“不然,就证明他当时也在别院里,可皇帝为何要去那别院?莫不是您猜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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