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都不曾如此体贴到这般地步。而身为高高在上的北静王,怎么会这般熟练?
尤其这位王爷在外都是冷漠,对他人不假辞色,怎么遇上黛玉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而且瞧着是真心实意。
待到接过对方一瞥眼,里面的淡漠到仿佛自己不存在。
王熙凤踉跄后退了不,想起自己的话被听到了,小腿一软就倒回椅子上。
“我听说客人走了才进来,怎么还有一个。”
北静王随意看过就收回视线,又将目光放回黛玉的身上:“外面风起了,有些担心玉儿,就回了来。”
“刚刚玉儿说要赐贾府姬妾?我现在就让人过去。”他将黛玉的话放在心上,哪怕是一个简单的调侃,都会去实现。
王熙凤听到赐妾腿上更是发软,心一横却狠不起来,胸膛急促起伏着,微弱的声响咕噜在喉咙口。
水溶接下来的话更是震慑了她的心神:“为何贾府的人要违背圣旨。”
这话出来时,黛玉抬头瞅了水溶一眼。
这个和自己当初面对周贵妃时说的话如出一辙。
水溶冲黛玉略一勾唇,继续说了下去:“我已向今上立誓今生只娶玉儿一人。”
“贾府。”
他口中淡淡说出贾府这两个字,让王熙凤心头突兀一惊,可也只能听着北静王继续下去。
“贾府要给本王纳妾,那不就是违抗圣旨。”水溶音调轻松,将话一字一顿说完。
王熙凤脸上发青仰面卡声,心头砰砰砰跳了起来。
违背圣旨这四个字像是霹雳砸到她头上,带出虚虚的汗水。
她不能明白北静王为何会只钟情于一个人,甚至在圣上面前明说。
他可是唯一一个封王的存在,本该享受天下的。
“之前巫蛊,这次纳妾,都是违背旨意的。”
黛玉接着水溶的话往下说,冲身边人默契地眨了眨右眼,“连着这会加起来,那可是两次抗旨了。”
王熙凤沿着话想起巫蛊的事,那明明是薛家薛蟠做的。
薛蟠想联合马道婆陷害而不成,反而拉了贾府下水,以至于现在没法解释。
她越回忆越肯定,将贾府的冷意旁观选择性遗忘,很快就得出结论。
造成这个地步的罪魁祸首,就是薛家。
算来算去,是薛家害了一切
薛家到来,竟然让我们和林府分裂
不然现在就能逞北静王的势
全都怪薛家
黛玉对墨绿色心语并不在意,也不想再纠缠下去。
她从披风下伸出一只手来,揪揪水溶的衣摆,带起轻微的摇晃。
水溶会意,起身转向王熙凤:“贾府中人,日后不可再进林府门。”
“圣旨迟早会下。还有你们意图抗命一事。”他声音平淡将话说完,抬了下手指下令。
之前停手的宫人们继续动作了起来。
凤姐心里布满惊惧,腿已经软到没有力气,连头都泛着疼,无力地被拉了出去。
她知道这次在北静王令下,贾府是彻底和林家决裂了。
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周贵妃能诞下皇子,以延续贾府荣耀。
等王熙凤消失在林府,黛玉也起了身唤来外边的侍女:“母亲怎么样了,现在可还好?”
“夫人累了,回去后已经歇下。”
黛玉点点头,既然母亲歇着,她也不在这里停留,和水溶一道往院子去。
“当初我们就是在这儿画画,王爷那副图我还保存着的。”
黛玉临窗指指外边小亭子,又将桌上的书籍翻了出来。
这些都是水溶送的。
水溶忆起自己当初的画作,回忆起那时的心情。
他目光转过黛玉侧颜,长腿向前一迈,将心上人圈到桌子和墙面之间。
“我画图不行,其他还是行的。”水溶凑近了些低声开口。
这句话黛玉三天前就听过一遍,伴随而来的是整整一个下午的纠缠。
这会她被搂在怀中,面前是水溶硬邦邦的胸膛,后颈被一只手贴心地护住了。
随着颈部摩蹭起来的动作,温热的触感开始四处延伸。
黛玉伸出指头戳戳水溶,声音放轻提醒了一句:“王爷可别忘记答应我的事。”
那个晚上他可是信誓旦旦百般立誓。
“对玉儿说的我不会忘,我保证。”水溶俯身,凑得更近,两人的气息交融。
“你说停,我就停。”最后的话淹没在唇齿间。
随着咔嚓一下落锁音,屋内几乎立刻就响起粘稠的声息,久久不停。
鹦鹉上下扑打着翅膀飞来,身上围着报喜的红纱,和火红羽翼相得益彰。
绕着黛玉的小院转了几圈,鹦鹉两次从窗前飞过,最后还是落到外面的高树上。
它收收爪子,将自己埋在藏瓜子的小窝中。
作者有话要说:鹦鹉:寒冷的冬天,唯有瓜子暖和鹦心(?°Θ°)?
第143章 送命题
水溶啪嗒一下将窗户推开,心情颇为不错地往外眺望,清俊的面容焕发光彩。
上方传来“嘎嘎”的一声。他挑眉抬头,就见翅膀上裹着红纱的鹦鹉冲了下来。
鹦鹉垂直而下,在靠近时终于看清窗前人的脸。
它猛地于半空中来个急刹车,扑腾着翅膀就要转身扭走。
可惜没挡住水溶的手。
“就等你了。”水溶勾起唇边弹弹鹦鹉羽冠,揪住红纱掂了掂,转身往屋内走去。
他撩开帘子,献宝似的将鹦鹉呈上前,温声展示说:“玉儿来看看这个?鹦鹉自己飞来了。”
黛玉在榻上转了个身,将脸对着里面墙壁,并不理会那带着示好的声音。
而后她就感到有手从自己肩膀往下滑,沿途妥帖地按揉着,舒缓身子的酸疼。
“这不是听玉儿的了,说停就停了。怎么还不高兴。”
水溶语调带着刻意露出来的委屈不解,意图博取同情。
黛玉都要被他气笑了,哼了一声不予回话。
一开始的确是说停就停了,可到后面根本没有给自己开口的机会。
要么是突然加快动作,要么是以唇堵上。
在后面脑海都变成一团的浆糊,只剩下含糊不清的支吾,这要怎么出声喊停?
黛玉越想越是恼羞,对方的动作犹如一层火焰在扩张。
她“啪”地一下打在水溶手上,将身子往里面挪了挪,抗拒之情溢于言表。
水溶可以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直冲敌营,可在闺中却拿这个背面自己的身影束手无策。
他略带苦恼思索了下,一扯自己头发,低头对上动来转去的鹦鹉。
鹦鹉从被抓进来就拉怂着头,乖乖地没有挣扎。
在看到黛玉时才试图鼓动翅膀飞出来,眼珠咕噜噜转动着。
水溶不揪自己头发了,他出其不意地伸手揪住鹦鹉羽毛,如愿以偿听到“嘎”的一声。
榻上的黛玉微微侧头。
鹦鹉再次鼓鼓翅膀,确认了自己飞不起来。
它仰头看看水溶,又往前看看黛玉,一垂脑袋认命地开始“嘎嘎嘎”叫唤起来。
“嘎好惨,嘎嘎好惨啊!”
这声音千回百转凄楚哀怨,听得水溶手心一抖,差点没把它丢出去。
注意到黛玉又动了下,水溶连忙上前再小声哄着。
他贴心地将黛玉扶起来坐好,赌咒发誓自己下次“一定令行禁止”“绝不违规”。
黛玉才不理会他的话,缓了缓伸出一只手来,意图将鹦鹉抱到手心。
鹦鹉黑亮的眼珠透出水汪汪的光泽,它哗啦一下要蹦过去。
然而水溶比它更快一步。
玄色的衣摆一晃,水溶的手已经覆盖在黛玉上面,还将五指交插合拢,扣得紧了些。
“松手,我要抱瓜子。”黛玉好笑地斜了水溶一眼,在稍稍泛红的眼眶中,眸子更显莹润。
“玉儿若是生气,就罚我晚上不许吃饭。”水溶将之前的话重复着,手指转动蹭了蹭。
黛玉轻轻一甩手,对上水溶放低的眉梢,到底抿唇一笑,低语嘀咕了一句:“可别了。父亲母亲可不会让北静王饿着。”
水溶抬起右腿膝盖跪上床榻,俯身往前接近。
他对上黛玉明眸,放缓了语速,一字一顿保证:“这个玉儿总可以相信我的。”
随着水溶靠近,两人间的距离缓缓收短,温热的气息蔓延开来——
“嘎!”
“我好惨啊嘎嘎。”
鹦鹉一直被水溶攥在手里,左右使劲就是无法挣脱,终于嘎了一声再次叫着。
空气中无形的暗火被一下熄灭,黛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
她推起水溶,把他另一只手摊开。
鹦鹉扑腾一下跳了出来,哗啦展翅扑到黛玉手心。
“从哪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黛玉揉揉鹦鹉,笑着点了它一点,又将翅膀上红薄纱摘了下来。
“谁给你披的这个?可是过分了。”
水溶在一旁安静地不敢吱声,而一个个金色的字体跳到被子上。
带来的礼物都有红布
鹦鹉也算带来的,顺手一块裹了
一道留在这里才好
黛玉眼眸微弯含笑抬头,扫过若无其事的水溶一眼,继续小小声逗着鹦鹉。
“定是一个坏人把瓜子绑成这样,说话不认的那种,最是可恶。”
水溶老实地听着黛玉意有所指的对话,知道自己暴露了。
心上人没有点破,他也只能装傻,还要在一旁配合着搭腔:“对,是的。那人会后悔,一定会改的。”
鹦鹉愈加活泼,跟着黛玉的话“嘎嘎嘎”着,音调越来越高。
它激动地想要蹦上黛玉肩膀,半路却被水溶一手逮住。
鹦鹉张嘴就要喊。
水溶眼明手快用两只手将它捂住,冲黛玉笑了下,几步走到窗外。
“可别欺负它了。”黛玉略带好笑地探头望了眼,在榻上补充一声。
“我让它去吃瓜子。”水溶应答的回答传了进来。
随后是刻意带出宠爱的语调,宛若安抚鹦鹉似的开口:“外头有很多瓜子,去尝尝看。”
水溶将声音调高些,确保黛玉听到自己的话,又往外走了走,同样点点鹦鹉。
他悄声加了句:“下次飞来前好好想一下,不然就关笼子。”
说完他一把将扑腾不停的鹦鹉一放,由着它飞了出去。
光有笼子好像不太够
不如给鹦鹉找个伴好了
这样它就不会打扰我和玉儿
金色的心语欢喜地跳了进来,在黛玉面前一溜烟跃走。
“鹦鹉去吃瓜子了。”
水溶带着满脸的认真、重新坐回床榻边上,若无其事地提议:“我有一个想法。”
黛玉瞟过张扬的心语,面上带笑哦了一声,作出好奇的模样问说:“什么想法?”
“不如给它找只母鹦鹉。”水溶将黛玉的手拿了起来,放到自己掌心里细细搓揉按摩着。
“它就自己多孤独,毕竟我和玉儿都成婚了。”
水溶说到这里停了来,一撩裤摆也到了榻上,和黛玉并肩坐着。
黛玉只是笑,抖抖自己的手,将头偏向水溶戳破他内心话清声道:“这样瓜子就不会打扰到我们对不对?”
水溶被看穿谋划也不慌,手上不紧不慢地继续为黛玉按揉,将脸凑上前了些,碰碰对方娇柔的面颊。
他直接大大方方承认了,“我的玉儿真聪明。”
这句话随着动作移动出声,温热的气息从脸颊一点点转移到耳伴。
最后含着小巧的耳垂,蔓延开一阵湿润。
黛玉不自然地动了动,感到微微的痒意,忍不住笑着躲开了些,身子往被褥上倒去。
水溶几乎是紧随而上。
他身材高大,覆盖下去的时候,简直能将身下的人整个给淹没了。
光芒都被他遮挡在背后,黛玉喘着气弯了眼。
她看着水溶俯在自己正上方,结实而线条流畅的手臂压在左右,还护住了自己后颈。
此时水溶背光的眼神显得更深邃,像是富有攻击性。
黛玉禁不住伸腿随意踢了下,就蹭到了真正富有攻击性的地方。
注意到身上人眉梢一挑、眼神瞬间变化,黛玉更是轻声笑了出来,有恃无恐地开口叫停。
“我累了,要休息。”
水溶呼吸缓慢而沉重,深色瞳孔的眼中越发幽深,只紧紧注视着身下人。
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王爷刚刚还和我说令行禁止呢。”黛玉含笑呢喃了一句。
她在压迫人的目光中略带别扭地转了转身子,想避开这个让人发热的视线。
水溶微微吸气,突然俯下身将人牢牢搂住。
瞬间黛玉就被禁锢在一个燥热的怀抱。
脸颊、手臂、腿部,都被压得不留缝隙。
棉绸的布料光滑丝薄,更能让她直观地体验到那个具有攻击性的物品。
脸被埋在硬绷绷的胸膛上,呼吸差点被夺走了。
她想伸伸手动弹,都没能有一寸转移。
水溶很快也放开了她。
黛玉小口小口喘着气,看水溶一下就跃到了地上,背对着自己的肌肉起伏。
“玉儿先休息会,我一会就回来。”他飞快叮嘱完就往外走去,脚步声是难得的错乱。
令行禁止令行禁止
刚刚答应玉儿的可不能违反
去喝冰茶冷静一下
再留下去就不好收场了
金色的字体蹦来蹦去,从地面跳到窗沿,排队往院子里的湖水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