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泽消太:“……你早说啊。”说罢又不知从哪个角落掏出一个和学校的同款睡袋钻了进去。
原本就疲倦的精神一下子松懈下来,我躺在床上探出脑袋看着下方把整张脸都埋入睡袋的相泽消太,他这副模样意外地有些脆弱又有些令人沉迷。
眼袋下方乌黑乌黑的,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我告诉他的那些小故事而奔波,胡子拉渣想必是几天没打理了,突然又有些后悔,先前所说的那些话真假参半,若往坏里说,全是假的也不为过。
我就这么趴在床沿上,也不觉得硌得慌,仿若看着他那张脸就能看一晚上。
“还不睡吗?”他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看你脸上有花呀。
可这话万万不能说出口,指不定他要恼羞成怒把我赶出门。
“你这些天是不是没睡好……我过来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是的。”他承认地迅速,丝毫不顾及一个女孩子的颜面,在他眼中怕是人人平等都是能够毒舌的人。
“你就不能说话留点余地嘛。”我眨巴眨巴眼,总觉得十分委屈。
相泽消太以沉默来拒绝我的问题,他声音低哑似是砂纸摩擦,带着深深的疲倦说道:“……睡吧。”
“这就睡了。”我想了想,“晚安,消太。”
“……晚安。”
教师节番外
相泽消太倚靠在讲台上,手中捧着一本点名册,散漫地抬眼扫视下方正襟危坐的学生们。
“我是雄英高中派来的指导老师,这次是你们的英雄体验课程吧。”他甩了甩手中的点名册一脸的不耐烦,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老师。
“我也懒得去了解你们谁是谁,不过这过场还是得走一走。”要不然之后落得个差评,校长还指不定要拿他是问。
“那么,先点个名吧。”
相泽消太翻开了点名册,低着头按照由上往下的顺序报名字,也不在意这些人是否答到,对于他来说这不过是一份需要应酬的工作罢了。
只是在看到有个熟悉的姓名时,他停顿了一下。
“……理操井央。”相泽消太报出了这个名字,可台下一片噤若寒蝉,没得到回答的他抬起头毫不意外地看见一个正在昏昏大睡的金色脑袋。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也不知她做了些什么竟让这些学生这么怕她,但相泽消太也不打算对她做些什么,干脆利落越过了这个名字继续点名。
待他合上了点名册后才走到桌子旁边伸出食指敲了敲桌面。
见人没给反应,他又敲了敲,这回那毛茸茸的金色脑袋动了动总算是抬起了头。
我睡得迷糊但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尚在学校,意外地看见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一惊。
相泽消太举着点名簿拍了拍我的脑袋,惊得周围一圈学生呼出声:新来的老师如此胆大,竟对校霸做出这样的举动,真不愧是职业英雄。可虽感叹着,他们带着我和相泽消太的眼神却还是夹杂了一丝看好戏的感觉。
我冷着一张脸环视周围,锐利的目光逼退了他们,看着那群鹌鹑样的学生一个个缩紧着脖子不屑地笑出声,这才抬头看着相泽消太。
他动作虽大,下手却很轻,落在脑袋上的书本轻如鸿毛,丝毫感觉不到重量。
我勾起一个坏笑,单手撑着头睨了他一眼:“敢问这位老师如何称呼啊。”
“称呼我为相泽老师就可以了。”
这倒不禁让我想起从前刚和他认识没多久的时候被他抓去雄英进行的一日学生,那时候的自己也是这么称呼他的——
“相泽老师……啊。”语调微微上挑,带着一丝甜蜜的撒娇,却又有些挑逗和捉弄的含义,周围的学生目不斜视,紧紧盯着空白黑板,上面似乎开满了花引得他们无暇顾及这一片区域发生的任何事。
昨日这个班的班主任宣布今日会有一个雄英的老师来给他们讲解英雄课程,为的是让大众了解英雄的本质和工作,晚上的时候我对着相泽消太不断旁敲侧击他也不告诉我,没想到在这里等着。
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吗?
望着他的眼神不禁带了一些期待。
然后,相泽消太毫不犹豫地转身回了讲台。
我:“???”
“那么现在我先讲解一下英雄的日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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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一打我就冲到了相泽消太身边,也不等他整理完案件拽着他的手腕就往外跑。
一路上碰到的各种学生都不约而同让了路,他们低眉顺眼不敢投注一丝目光。
待上了天台我才松开手。
天台上空无一人,唯有凉风在呼啦啦地作响,它卷起裙袂,卷起长发,糊在了自己脸上。
我扒拉开挡住视野的头发,从裙袋里掏出根发绳随意束了个高马尾。
“你不是说你今天没空的嘛。”
“是没空。”相泽消太打开了他的日程表,上面写得满满当当,可我却眼尖地发现有大半时间都耗在了如今自己待得学校里。
内心莫名地多出了一丝喜悦。
“相泽老师可真是个大忙人,等等又要去哪个班级呢?”
相泽消太抖落抖落日程表回答道:“上面不都写着吗?”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翘掉了之后所有的课,跟着相泽消太一同听完了他讲的每节课。
等放学铃打响后,他让我先去门口等着他,自己则需要去一趟教师办公室,把报告和点名册还回去。
我照常阳奉阴违着跟踪他去了办公室,难得撞上了一出好戏。
说是好戏但也没多少看头,几个老师正在那儿嘴碎地谈论些什么,看见相泽消太来了就热情地迎了上去。
“真不愧是职业英雄啊,把那家伙也治理得服服帖帖。”
相泽消太听着一头雾水,可我清楚他们正在讨论的是我自己,内心的各种谩骂不绝于耳,也是让人好笑,表面上喜爱我为学校争得的各种荣誉,可私下里却又厌恶我这个不服管教的学生。
可明明在入学初始便已经妥协:我带来荣誉与之交换的就是他们对我的不管不顾。
现在也是如同早年那些研究员一样,日子过得舒坦了就想要贪心妄图染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相泽消太哪是会理会他们的人,点点头装个样子目不斜视走到了先前领册子的地方,册子一丢又转身走人。
原打算在转角处突然蹦出来吓他一下,可类似的把戏玩多了这次又毫不意外被抓个现行。
“别闹了,回家吧。”
我吐吐舌头跟上了他的步伐,趁着他不注意回过头对着那几个尚且还在注视着这里的老师们报以微笑。
来日方长啊,老师。
没吓到相泽消太,倒是把他们吓得不轻,想必下次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了。
虽然只等了相泽消太一会儿,可就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整个校园都空荡荡的。
他走在前面,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仰望着那份并不宽厚的背影,此刻倒有种别样的满足。
“相泽老师!”我叫唤了他一声。
“嗯。”
“相泽老师!”又叫唤了他一声。
“啊。”
“消太!”
“说吧,你又想做什么。”
“想吃草莓蛋糕!”
“等等去买。”
“想喝草莓奶昔!”
“一起买。”
“想今晚和你一起睡。”
“……”
我歪着头看着他蓦然停下的脚步,问到:“不可以吗?”
他沉默片刻,又向前迈进,低哑的声音仿佛随时都可能消散在风中,却还是传入了耳中:
“随你。”
第三十五章
相泽消太睡得不安稳,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动弹不得,挣脱了睡梦的纠缠睁开了眼,入目的是一张紧蹙着眉流着泪的小脸。
脑子混沌了一瞬,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大约过了几分钟才开始运转。
相泽消太恍然大悟,他昨晚是又把这个麻烦迎进家门了。
可面对着那副面孔,也没能忍下心拒之门外。
只是明明是睡着床上的,怎么又滚到地上了呢。
相泽消太从睡袋里钻了出来,扑面而来的冷气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窗外的雨依旧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骤降的温度从透明的窗户传达到室内。
他把眼前只穿了一件单衣的少女打横抱起,却被手中的温度给烫到了手,先是塞进了被窝继而又摸了摸额头。
淋了雨,虽然洗了个热水澡也喝姜汤驱寒,只是没想到身体居然如此羸弱。相泽消太平日锻炼久了,即便是淋雨也不怎么会生病,自然也没想到这一层面的东西。
我睡得迷迷糊糊又被人动来动去自然也是醒了,只是头脑沉重,里面就像灌了浆糊,昏昏沉沉,整个人宛若火烧般难受。
迷蒙地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人影正准备离开,心里一慌想也不想就伸手死死拽住了他的衣摆。
“别走……别离开我呀……”
“我去给你拿药。”相泽消太挣了挣。
我脑子一翁,药?
“不,我不吃药!那些药根本就是为了操控我才让我吃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发烧烧得迷迷糊糊,我也没反应过来自己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嚷嚷了两句还是抵不过那股子难受又昏睡过去。
也就这时相泽消太才能从懈了力的手中扯出自己的衣角。
可他就那么定定地站在那儿动也不动弹,良久才扯过被角顶替了衣角塞在了手心里。
上次采买的药尚且有些余存,相泽消太烧了壶热水,在窗口放的温了才倒进水杯里。
“起来吃药了。”
我又睡了一会儿这回脑子算是清醒了点,挣扎着从被窝里爬起来,眼皮沉重就干脆闭着眼胡乱摸索着水杯,耳边就传来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气,药和温水都被递到了嘴边。
虽然不喜欢吃药,但眼下也明白不吃药这病好不快,敌联盟还有一堆事务需要我去处理,没了上次作妖的心思,就着温水把药囫囵吞了下去,可就是吞太快了,谁知就被呛到了。
“咳咳咳……”我在那儿止不住地咳嗽,咳得本就一张烧得通红的脸庞越发得红。
“水……”
相泽消太在床边坐了下来,身边一阵凹陷,水杯又被递到了嘴边,背部也被他轻柔地顺着一下又一下拍着。
我嘴角勾起,竟有些满足,温柔地被对待本是我不易获得的东西,此刻却轻而易举地拿到手了,思索着自己如今是否也是被他划分到朋友的领域,可转念一想两者的关系本应该是保护人和被保护人才对。
心又一下子冷了下去,我强行咽下发涩的清水,缓言道:“谢谢相泽啦,我已经好很多了。”
他的动作停顿了一瞬,我以为他对我的话语有何异议,他也如我所想问出了口:“你先前不是这么叫我的。”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顺从如流地改变了称呼:“那就谢谢消太啦。我们现在是朋友吗?”
他看着我一副小孩子心性不由得伸手揉了揉那一头睡得乱糟糟的金发,也就这个模样也才有少女感,平日里看着一副老气横陈的社会面貌。
“是的是的,我去给你煮粥。”说罢他又任劳任怨地进了厨房。
我笑了笑把自己又埋在了被窝中,身子却不由自主缩成了一团。
原来你的朋友都叫你消太啊。
相泽消太你个大猪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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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相泽消太就去了学校,临行前他煨好了粥又准备好药放在餐桌上,还特意嘱托了一声。可等他一走,双眼就立马变得清明。
习惯性朝着枕头底下摸去,没想到摸了个空,我这才想起来昨日匆匆出走的时候并没有把手机带上,指不定现在死柄木联系不上我在哪里发疯。
可苦于没有手机,我裹着小被子倒在了沙发上,闭上眼发散了自己的精神。
如上次参与USJ事件一样,我在整个都市内寻找着死柄木,他的精神力很好找,动荡又被限制,虽是灰色但又不黯淡,其中还夹杂着隐隐的猩红色。
【弔。】
走在路上的死柄木蓦地伫立在原地,身后的人冷不丁撞在了他的背上,揉着撞疼的鼻子骂骂咧咧却在看见那对暗藏杀意的血色眼眸时猛然住了嘴战战巍巍后退两步,眼见着这个充满戾气的青年没有追上来后撒腿就跑。
死柄木嗤笑一声。
【怎么,现在愿意理人了?】
【我这不是手机没带嘛。】我有些讪讪地认了错,【昨天淋了雨生了病现在才好些呢!】
【就你那弱身体淋了雨怎么可能不生病……你现在在哪里?】
可我并不想要死柄木找过来,【我现在安全着,上次不是同你说我有办法混入雄英吗,我现在就在一个雄英老师的家里。】
死柄木一听心里也有了较量。
【你自己注意安全,还有——若是能打听到欧尔麦特的住所就好了。】
【这是自然……说起来我上回进了雄英,倒的确是碰到了欧尔麦特,在他不知道我敌联盟的身份下这男人却是个心软的。】
心软到我稍稍露出一点弱势的模样就愧疚的不得了。若是稍加利用也可以凭借此除掉欧尔麦特,可我却不愿意,他不应该被自己的善心害死,就算是死也应该正大光明地死在战场上。
我隐约觉得上次见到的那个欧尔麦特有些异样,特别是在身体上,可怎么思考都想不出个所以然。
【对了,弔,再去吸纳一点人才吧。】我看着电视上的报道【比如说……那位英雄杀手我看着就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