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又变成了‘长发公主’?”轰焦冻问道。
可若是长发公主也并不确切,因为并没有长长的头发从窗户中抛下以供攀爬。
爆豪胜己又打算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变成巨龙直接飞上空进入高塔,但是当他振翅翱翔打算飞起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头顶撞到了天花板,一下子又给砸回了地面。
“看来不能用飞的。”
不能飞也没有入口,似乎如何进入又成了一个世纪难题。可手中握着□□的相泽消太并不觉得这很困难,就如同站在森林外打开结局一般他再次打开了白塔的大门,随着钥匙没入纯白的墙壁,他们的面前又出现了一扇绘制着相似魔法阵的大门。
随着拾阶而上的脚步声蔓延在这漆黑的楼道内,他们顺着旋转的楼梯不断攀延,时间感被黑暗拉得漫长,也不知在其中走了多久也许是近乎一天也许就那么短短几分钟,他们在这白塔中感觉不到疲惫与饥饿,只是将抬步落步这个动作重复了成千上万遍,因而当再次接触阳光的时候忽然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饭田天哉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虽然由一开始的警惕到渐渐变得习惯了那份黑暗,可人类毕竟是向往光明的生物,黑暗带来了安稳却也带来了压抑。
夹杂着阳光气息的暖风轻抚了他们的脸颊,因为刺眼的光芒相泽消太不得不眯了眯眼,干眼症带来的干涸感令他此刻流不出泪水,只能用手背遮挡了那抹光线,可也借着这个阴影他看见了被轻纱挡住的少女。
金色的长发铺洒在枕垫上,宛若绽开的花朵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紧闭着双眸的少女有着他熟悉的面容,此刻正双手交叠于小腹之上沉睡在柔软的床垫上。可她入睡中的面容并不安详,眉头紧皱乃至露出了一副痛苦的神情。
相泽消太苦笑了一下,这家伙真是连梦里都不会放松自己吗?还是说她根本没有什么美梦可做?亦或者……这个世界本就是她的一场梦呢?一想到这儿他不由得有些犹豫,究竟是喊醒她呢,还是让她继续睡下去呢。
噩梦终将会完结,这是作为相泽消太曾经对理操井央作出的承诺。
第一百零五章
在相泽消太走进那张床铺的时候,这个梦境的时间就被暂停了。
窗外翱翔的小鸟保持着展翅的姿势,树叶保持着风中飞舞的模样,就连鱼儿落水溅起的水珠都停留在空中。正驾马前往白塔的红心女王看了一眼自己身边定格的卫兵们垂下了眼帘,她再一次踢了一下马镫,在马儿的嘶鸣中狂奔。
这一切都告诉她,时间要来不及了。
马上就要到审判日了。
天空中高悬的太阳越发红亮,似乎是一种错觉,相泽消太瞥了一眼窗外,他总觉得这太阳在变大,或者说在接近地面。
可眼下他仍在烦恼如何唤醒这个“睡美人”,即便是在她耳畔呼唤姓名亦或是推摇都没有瞧见苏醒的迹象,若非是那温和皮肤下跳跃的脉搏他想必会觉得这个少女已经死去了吧。
“喂,井央,醒醒。”相泽消太拍了拍少女白嫩的脸颊,他叫人起床的态度可不温柔,这还是看在理操井央和他生活过一段时间的面子上,相对那些能够随便操/练的学生们这已经好多了,但理操井央仍然沉睡不醒。
也许是不想让他再这么粗/暴地对待一位花季少女,就凭他这手力再这么拍打下去脸都要肿了,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台边缘拥有着同色金发的女孩出言提醒,“别叫了,没用的,她的精神都不在这里怎么可能喊得醒呢。”
身体与精神,就像是身体仍然存活可她的灵魂前往了不知何方的彼岸,这一度让信奉科学的相泽消太陷入对世界的怀疑,但是在一个个性社会里信奉科学本来就已经很是惹人发笑,若是此刻理操井央还醒着怕是要捂着肚子大笑并对着相泽消太一通指责:因为笑到肚子痛了。
“这么说来,她的灵魂是红心女王身边的那个?”相泽消太看着眼前与理操井央有着八分相似的女孩,他是见过的,在之前那个梦境,自称为赛可得女孩。
赛可低头略一思忖,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可以是,又可以不是。”然后她就被耐心即将告捷的相泽老师打了个爆栗,“哎呀,疼。”说罢还泪眼汪汪地抬起头望着他试图博取一丝安慰。
铁石心肠的相泽老师见多了各式各样的学生的花招,这些小招数还入不了眼,可顶着那张酷似理操井央的脸他还真狠不下心说些难堪的话语,最终叹了口气伸出大手揉了揉那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把那头原本顺滑的金发揉得毛糙。
赛可瘪了瘪嘴,知道自己在他手下讨不到好倒也是乖乖说了人话,只是这语气中充斥着对主人的不屑,“那个家伙是理操井央的一部分,正如我也是理操井央的一部分,但是又不完全是,只有当我和她融合了才能是一个完整的个体,这么解释能够明白吗?”
相泽消太点了点头,“那么眼下只要让你和那个部分融合就可以通关了?”
赛可听着他的描述略有些不快,可她还是将这种不快压在了心底,她从床沿上一跃而下,两步并一步脚尖在铺着毛毯的地面上跳跃着又跳到了床上,横跨在那具身体上方,双手交叠于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相泽消太,她眯了眯眼,“虽然理论上是这么说,但我凭什么要和她融合呢,我觉得这个世界也不错啊,至少我是自由的嘛。”
相泽消太自然不悚,他可是有个大绝招的:“那如果是我的请求呢?”
“什——”赛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打直球,白皙的脸庞瞬间变得通红,就连说话都有些疙疙瘩瘩,她头一瞥眼睛却不住地往相泽消太的方向飘,“既然是你的请求,那也不是不可以,我勉为其难地考虑一下。”话音刚落她的身影就如同迷雾般消散在了空气中,而停滞的时间也再次流动。
绿谷出久觉得他们的相泽老师一眨眼就来到了床边,这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绿谷。”
刚在诽谤自己的老师下一秒就被点名的绿谷出久本着相泽老师平日的余威抖了抖身子,颤巍巍地应了一声,生怕被看出什么端倪。
“是的,相泽老师,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你去窗边,看看有没有什么人过来。”按照之前赛可的说法红心女王肯定会来到这里,这里不光是她存放最重要的珍宝的地方同时也是理操井央另一半灵魂的所在地,她绝不可能放任他们这些外来之徒擅自入侵,而阻止他们的最好方法就是她亲自前来。
绿谷出久甫一来到窗边,仗着高度遥遥的便能望见远处正在行军的军队,可他再仔细一看领头人是那个在皇城中有过一面之缘的侍卫长,而本应位于最前方率领大军的红心女王不见了踪影。
“你是在找我吗?”
背后冷不丁地想起了一个戏谑的女声,绿谷出久猛地回头入眼的是红心女王那张永远保持着傲慢与漫不经心的面庞,她红色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束缚在皇冠内,一对红石榴般剔透的双眸正望着自己,虽然轰焦冻等人已然把她包围,可红心女王却依旧从容地拉开了一张高背椅坐了上去,她没有急迫地想要开战,“不如说说你们为什么要从我的宝库里偷走那把□□吧。”
“我们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绿谷出久回答道。
红心女王闻言嗤笑了一声,“离开这个世界?”她把目光投在了床上的睡美人身上,“你是觉得融合了她的灵魂就可以离开了吗?”
绿谷出久点了点头。
得到答案的红心女王笑开了花,就像是他曾经在那个关着自己的高塔上见到的那样,宛若一朵盛开的玫瑰,“别说笑了,这个方法我早就尝试过,根本没有那么简单。更何况时间到了‘睡美人’自然也会苏醒。”
依照女王的说法,这个世界像是经历了数个轮回,一旦睡美人苏醒世界崩塌一切又回归了原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相泽消太难得有了几丝笑意,这个故事是理操井央曾经告诉他的,这个世界就像是神明的一场梦,当梦境醒来一切又归于混沌,而当神明入睡一切又恢复原点。这个世界本就是一场梦,包括眼前的红心女王都是梦中人,虚幻的生物自然不会被梦境的主人允许离开,只有真实才是走出牢笼的通行证。
“那么就来试试看吧,谁说的才是真实的。”
随着相泽消太的话语,他与红心女王的身侧都渐渐浮现出一个相同的身影。
第一百零六章
“哎。”我撑着脑袋看着水镜里的一幕再一次忍不住叹了口气,月隐透从旁拉了把椅子跨坐着双手环住椅背把脑袋搁在上面。
“哎哟我的大小姐啊,您又在叹什么气呢?这都多少回了。”奔来跑去那么多回,差点被红心女王抓个正着,得亏自己跑得快的月隐透已然抛弃了之前那股装腔作势的世外高人形象粗鲁地抛开了精致的茶杯,拿起茶壶就往自己嘴里倒,待吨吨吨喝了满肚的水后才擦了擦嘴,“说真的,你的要求我也照做了,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虽然这个世界的确是挺有趣的,可他已经在这里循环了五个轮回了,再美好的风景也有看腻的那一天。
“快了快了。”我挥挥手,每次提到这个问题就有些不耐烦,明明对于外界来说也不过一瞬的事情怎么放他那里就这么着急呢。
月隐透瘪了瘪嘴,“你也不想想,外面的我可还是在AFO和欧尔麦特两人边上来回逃窜呢,谁知道那一瞬间会发生什么,指不定就被打个稀巴烂了。”
听着他的描述我浑身一阵冷颤,忍不住拿起一块饼干就往他口里塞试图堵住那张胡说八道的嘴巴。
“这回是真的快了,你看游戏都快接近尾声了。”
“那你也不需要我这个工具人了嘛,就放我出去吧大小姐。”
我实在被他磨地没了心情,也正好之后的故事不需要他的出场,提前让他出去准备一下也方便我之后行事。
这么想着,也就歇了把他继续锁在这个梦境里的念头。
看着月隐透消失的身影,也不知这样做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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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泽消太看着那两个金色的身影融为一体,又宛若光辉般沉入了卧躺在床的身体之中,可当那抹光芒消散,沉眠的人依旧没有醒来。
“怎么回事?!”爆豪胜己大步上前,一把扯开了阻挡视线的纱帘。
半透明的纱帘经他这一粗暴的对待直接化为了残渣,可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顾不得这些了,除了红心女王——
她状似心疼地将余下的纱帘捡起,纤长的手指捻了捻,蹙着眉说道:“这可是上好的鲛纱呢,这座塔也算是我费了大力气建造的,若是这么简单就被你们给破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这份心疼,相泽消太等人怕是担当不起,试问为何红心女王的宝库如此空阔,那当然是因为她把自己的财宝都砸在了这座塔上。然而此刻的相泽消太并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他知道赛可并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双方灵魂的融合的确可以让这具身体醒来,那必定有哪个环节出错了。
睡美人。
童话故事里,睡美人是如何醒来的呢?
“相泽老师——!”绿谷出久是那群学生中率先反应过来的,他瞪大了双眼看了看床上的理操井央又看了看一脸淡定的相泽消太,联想到自己曾经撞见的那一幕顿时红了脸。
【不不不,怎么说他们两个人年龄放在那儿,理操同学也是做过相泽老师学生的,虽然只有一天,但怎么可能——!可是回想起那一幕,不不不,那个是在梦中啊——!】绿谷出久心中的小人简直要跳起来尖叫了,他很想否定自己的猜测,可不经意间瞄见了爆豪胜己通红的耳垂,其主人已经别过头看不见神情可绿谷出久胆大地猜测和自己看见同一幕的爆豪胜己此时也一定是想到了那个场景。
“闭嘴。”
就这一个单词暗藏的不耐让那一群蠢蠢欲动试图看戏的学生们吓得嘘了声。
相泽老师威严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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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你之后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依旧是那个纯白的庭院,面前的水镜在相泽消太踏入这个地方的那一刻就被撤除了。他坐在之前月隐透坐着的那把椅子上,并没有动桌上白烟袅袅的茶水。
我瞧见了相泽消太的眼神明显漂移了一下,直觉告诉我这人肯定掩埋了什么秘密在心底,可自从知道我有一个能力是读心,他还特地训练了自己,为的就是防止自己在不知何时就暴露了内心所想的事情。
但他也并不知道他所做的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若我真的想要动手,那么任何人在我面前都是一张透明的容器,能够将内部所有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可偶尔的,看着他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倒也怪有趣的。我单手撑着脑袋看着他沐浴在柔光里的身影,心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好看,闪闪发光的,不愧是英雄啊。
我也想过就这样把他留在我的世界,独占他,让他成为我一个人的英雄。
——但这是不行的。
我清楚地明白他并非是笼中鸟,而是振翅鹰,即便是无名的英雄,他还是在为这个逐渐变质的英雄社会宛若蜡烛燃烧般付出自我。要不然他怎么会去雄英做英雄科的班主任呢?
我也没继续追究他是凭借着何种方法到达这个纯白空间,站在平台边缘能够清晰地看见下方大地燃烧着熊熊烈焰,可没有惨叫也没有挣扎,一切都归于平静与安详。待到火焰燃尽,万物化为灰烬,勃勃的生机又从焦黑的大地中冒出头,转瞬间变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可即便如此那颗大树粗壮的枝干上也存在着许多裂缝向外人彰显着自己其实是个外强中干的东西。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是明白的吧。”如果是你的话。
我转过身,看着立在不远处的相泽消太。
如果这世界上有谁离理操井央距离最近,那必然是相泽消太了吧。
“我不知道你有多了解当年那件事,但现在至少你应该是都明白了吧。”
作为头脑派的相泽消太在少女半自愿地羞耻地剖析了自己内心后多多少少都有些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也正如我所想的那样,他露出了一个忍耐中带着挣扎的微笑,眉眼间有些不忍,却还是伸出了手揉上了我的头,“抱歉,是我来晚了。”
是的,是英雄们来晚了啊。
这一切并非是理操井央一个人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