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张脸,有些陌生了,但袁娜兰一说名字,他就记起来了,就是当初在班里动不动关心他一下的那个女生。
“好久不见。”他礼貌地笑笑。
袁娜兰愣了一下,陆周沉居然还记得她!
“你怎么在这?”袁娜兰坐下,跟陆周沉聊起来。这几年,袁娜兰言行举止往名媛靠,倒是比以前收敛许多,但难得遇上陆周沉,想矜持又把持不住。
陆周沉朝徐淮抬了抬下巴:“我来找徐淮。”
袁娜兰也毫不客气,在陆周沉身边坐下来。
她今天也是跟朋友来的,完全没想到会偶遇陆周沉,一时兴奋起来,她甚至觉得,这是天赐的缘分啊。
当年陆周沉拒绝了她,而且那时候他说他喜欢沈幼,可后来,他俩也没有下文,再加上陆周沉这几年一直单身,袁娜兰觉得自己的机会又来了。
“陆周沉,你玩王者吗?”袁娜兰又开始找话题,她还记得,他高中的时候,还挺爱打游戏的,虽然不上瘾,但也经常听他们几个男生讨论。
“偶尔。”陆周沉如实回答。
“你用微信玩还是q|q玩?”
袁娜兰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想加陆周沉微信呗。
陆周沉吸了吸鼻子,笑了笑:“微信,不常玩,偶尔陪我女朋友玩。”
袁娜兰的笑容僵在嘴角,王者的界面刚刚打开,她有一些些愣神。
没听说陆周沉有女朋友了啊。
陆周沉并不打算跟袁娜兰多交流,聊了两句,正巧,徐淮带着几个朋友过来了,陆周沉就没再管袁娜兰了,起身,跟那几个人去聊几句。
*
很快,陆周沉安排出国。
出发那天,连下了两天雨的明城,总算放晴。
陆周沉上了飞机,坐定,一个空姐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是陆先生吗?”
陆周沉点点头。
“能和你……合个影吗?”空姐一看就还小,估计大学刚毕业出来的。
陆周沉微微颔首,起身,背着手,正儿八经地站在空姐身后,空姐的手没地方搭,只好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比了个“v”。
合影完毕,陆周沉坐回座位,继续翻他的新闻,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是穆婉给他发微信。
【咳咳,陆总,前两天忘了,虽然有点迟了,还是想问问你,你还想不想知道你们家沈幼那两天为什么不高兴呀?】
【说。】陆周沉就发了一个字。
穆婉可没那么容易就告诉他:【先发红包。】
陆周沉发了一个两百的,等着穆婉回信。
穆婉发了一个【她】,就没下文了。
陆周沉挑了下眉,又发了一个红包,穆婉又发一个【说】。
这……说话跟挤牙膏似的。
陆周沉看看时间,一会儿飞机就要飞了,索性一口气发了一串红包。
穆婉发了个:谢谢老板.jpg
这才说了句完整的话。
【她梦到和你去明大了。】
沈幼后来点到为止,没说接吻的事儿,那个太那啥了,所以避重就轻,说了一半。
陆周沉将视线瞥向舷窗外。
窗外,是金色的阳光,照得人张不开眼。
明大。
沈幼走了以后,他就再也没去过。
两人第一次去明大,还是高三第一次模拟考结束后。
陆周沉骑车带沈幼去的,两人在明大校园里转了好几圈。
陆周沉找上一届的学长,借了两张明大图书馆的证,带着沈幼去图书馆玩儿。
明大图书馆里面有个小花园,修得很别致,据说是当时明大建筑系的高材生设计的,沈幼想去看看,陆周沉拦都拦不住。
“为什么不能去?”
陆周沉懒洋洋地靠着图书馆的玻璃墙拦着她:“就是不能去。”
那天,阳光很好,从玻璃墙外射进来,照得他都微微渗汗了,也照得她的脸熠熠生辉。
陆周沉挠了下鼻尖儿:“下次再去。今天不能去。”
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沈幼执意要去,最后,陆周沉没法儿,跟在她身后。
沈幼一进小花园就尴尬了。
里面有情侣正亲得热火朝天……
她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僵了半天。
陆周沉手一伸,捂着她眼睛,把她带出来。
沈幼脸红了老半天,陆周沉忍不住在她头上弹了一下,嘲笑她:“又不是你接吻,脸红什么?”
沈幼懒得跟他说,说要回学校,陆周沉手一伸,把她拉回来,压在玻璃墙上,抵着她额头逗她玩儿:“试试?”
第027章
陆周沉想着, 不自觉就抿嘴笑了。
其实那天他想亲她的, 但最后, 被沈幼用膝盖狠狠撞了一下,还很准地撞在他关键部位, 所以他没得逞。
陆周沉打开手机,相册里,还有tk之前传给他的照片, 他盯着照片出神了。
tk传给他的,都是沈幼的齐耳短发照,她整个人显得很利落, 不过, 他最喜欢的,还是她扎马尾的样子。
*
陆周沉到n国,已经是晚上了。
十二月的n国,还在穿短袖。
陆周沉在飞机上换了短袖下来的,一下飞机,干燥的空气扑面而来,机场外,来来回回的,都是些生面孔, 他站了一会儿,正打算给徐淮打电话,忽听见前方有人打喇叭。
“上车。”徐淮摇下车窗喊陆周沉。
陆周沉把行李交给于行:“到酒店等我。”
于行接过行李,上另一辆黑色轿车走。
陆周沉一上车徐淮的车, 就开始低头发信息。
徐淮瞥了陆周沉一眼,见他在发微信,打着方向盘打趣:“干嘛?给小沈老师报备啊?”
毕竟,以前他们两个孤家寡人一起出差,连家里都不会打招呼的,哪会一下飞机就给人发信息啊。
陆周沉刚给沈幼发了张自己的行程表,挑了挑眉,颇为得意地扬了下嘴角:“算是。”
徐淮瞧他那得意样,忍不住拆他台:“别蒙我了。莞尔都跟我说了,你还没追到人呢?”
陆周沉有一点点尴尬,挠了挠眉心,手搭在车窗上,撇头,看看外面的夜景。
徐淮难得有调侃陆周沉的机会,继续不怕死地说:“怎么回事,都俩月了,还没追到人?要不要莞尔过去帮帮你啊?这丫头其他不会,鬼点子倒是多。”
陆周沉笑了一下,n国比较干燥,嘴唇上有些起皮,他从扶手箱上拿起矿泉水,喝了两口,淡淡道:“用不着。就这一两个星期的事了。”
徐淮侧头看他:“这么自信?干嘛呢?玩欲擒故纵啊。我跟你说啊,依我的经验,小沈老师可不吃这一套。”
倒不是欲擒故纵,陆周沉是不想给沈幼压力。
被徐淮调侃了一路,陆周沉终于逮到机会了,挑了挑眉,笑了:“你的经验?你谈过几个?就你的经验了?”
徐淮:“……”
“咳咳,不带这样损人的啊,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吗?”
陆周沉摇下车窗,任夜风拂过脸,手指在窗沿上敲击着,语气轻快:“用不着。不过,莞尔这周要是没事,可以去找沈幼玩玩。”
“不是说不用帮忙吗?”
“是不用帮忙。让莞尔去,跟沈幼学习学习。”
徐淮:“……”
*
明城。
沈幼有点看不懂陆周沉。
那天之后,他除了给她发了张行程表,也没联系过她。
他没有解释,什么都不说,她也不好做什么。
沈幼在办公室里发了好一会儿愣,一直到庄扬叫她开会。
“小沈老师,想什么呢?”庄扬叫了两遍,沈幼都没反应,只好走到她座位上来叫她。
“没什么。想项目上的事儿。走吧,开会去。”沈幼回了回神,合上手机,拿着记事本,去会议室开会。
*
“庄扬,投一下影,看看今年还有几个开发商的钱没收回来。”又到一年年底了,骆飞上周让庄扬找财务,盘了一下今年的帐。
庄扬麻利地投影,这一看,高姐休假前,手下还有好几个项目的钱没收回来。
没钱,拿什么发年终奖?骆飞就是再有钱,也不能这么玩下去。
骆飞微皱眉头,不得不跟沈幼说:“跟这几家都联系一下,每家约个时间,我们去拜访一下。”
“好。”沈幼记下来。
*
这天,骆飞和沈幼约的是一家叫俊逸的开发商。
飞成和这家开发商合作了好几年了,虽然对方今年拖着设计费不给,但大家也不好撕破脸。说到底,大家都是为了赚钱,而且,在这行,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吃顿饭能解决的事,坚决不要把问题扩大化。
于是,骆飞让沈幼订了一家不错的饭店,请俊逸的老总吃了顿饭。
席间,骆飞一番哈哈打过,还是点到了主题,一问,对方当然说没钱,说是要先结农民工的费用。
“牛总,我这事务所,也百来号人张着口要吃饭。实在也是等着米下锅,您看能不能先结一半。”骆飞还是客气地说。
那牛总也不是什么好打发的人,以前是个混子,正好赶上了当年房地产的红利,这才发家的。
“骆总啊,我们都合作这么久了。你也知道,前几次,我们也没拖欠过,是不是?这两年房地产不好做,否则我也不会拖欠你们的设计费,是不是?”
说起前两年的设计费用,骆飞没说话。
哪一次不是骆飞亲自上门要回来的?
骆飞倒是陪笑着:“明白。实在不行,那您看,您新开盘的楼盘,能不能送我们几套房?”
没钱,用房子抵押,骆飞也认了,好过一无所获。
说起牛泰平新开盘的楼盘,一个主打高档小区的楼盘。这个楼盘位于明城郊区,周围还是没开发的田地,但位置倒是好位置,在地铁口,而且靠近某个新开发的高科技园区。
当初房地产前景好,牛泰平拿地的时候,价格也不低,本来预估开盘价六万起,后来政策原因,实际开盘价,四万都不到。
四万就四万吧,可惜,房地产市场不景气,四万都没人要,八百套房子,一百套都没卖出。
但房子是好房子,只要那一片发展起来,不愁没人买。
牛泰平想了想,也行,现金为王的时代,用房子抵押,也不亏。
牛泰平吐了吐烟,当下拍板:“也行。回头你让人拿合同来。”
这件事就算过了。
*
第二天,骆飞让沈幼拿合同去牛泰平那里。
沈幼到了那里,牛泰平说在开会,让她在茶水间等了一会儿。
半小时后,牛泰平的秘书来叫沈幼去他办公室。
秘书穿的是职业套裙,但衬衫领口开得低,一低头,露了一半,沈幼看了都有些不好意思,瞥过视线,起身,跟着秘书去牛泰平办公室。
秘书送沈幼到牛泰平办公室,顺手就把门关上了。
沈幼听到门上锁的声音,本能的,心里一惊,但面上,还是维持镇定。
“牛总,这是我们的合同,您看看,有没有问题。”
牛泰平倒是不着急,给沈幼泡茶,笑得有些猥琐:“小沈啊,不着急,先沙发上坐一会儿。我这刚开完会,有些渴,等我喝口水先。”
沈幼心里着急归着急,到底还是忐忑地坐下了。
牛泰平端着杯水过来,坐到沈幼身边。
沈幼警觉地挪了挪位置,幅度很小,但牛泰平也感受到了。
牛泰平又往沈幼那儿靠了靠,半个人都靠在沈幼身上了。
沈幼刚准备再挪一挪,牛泰平那恶心的手一下拍再沈幼的牛仔裤上:“小沈啊,听说你刚回国?”
昨晚吃饭的时候,大概是因为骆飞在,牛泰平完全没表现得这么猥琐,但今天,完全原形毕露。
沈幼浑身发抖,“嚯”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牛总,这是合同,您先看看吧。”
牛泰平也跟着站起来,一手压着沈幼的肩膀,色|眯|眯地盯着沈幼:“不着急,不就是合同吗?一会儿我给你签。”
说时,另一只手已经捏上沈幼的手。
沈幼一抽,没抽动,用力挣扎了一下,还是没挣脱。
“牛总!”沈幼大喝一声。
牛泰平笑得更猥琐起来,摸摸沈幼的手:“小沈,别怕。我们坐下聊会儿天。”
沈幼慌了起来,余光瞥见茶几上有个花瓶,想也没想,拿起桌上装绿植的花瓶,朝着牛泰平头上砸了去,把牛泰平给砸懵了。
牛泰平头上开了花,鲜血直流。
沈幼趁机慌张地冲出牛泰平的办公室。
牛泰平一摸头上的血,破口大骂:“草!把那女的给我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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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幼慌张不敢坐电梯,从楼梯口跑下去,一直跑一直跑,总算跑到楼下。
牛泰平的人在门口晃悠着,摆明是在守株待兔。
沈幼不知道往哪里好,一转头,倒是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路边。
蒲老对沈幼说:“丫头,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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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老是昨天跟人吃饭时,撞到沈幼和牛泰平一起吃饭。牛泰平这人,表面功夫做得好,但私底下的风评,蒲老再清楚不过,所以昨晚就让人留了心眼儿。
不过今天也算沈幼幸运,蒲老难得出来一回,还让他撞见了。
沈幼在蒲老车里坐着,心有余悸,猛灌了两口水。
“放心吧。人在我这。你要跟她说几句吗?”蒲老正给陆周沉打电话保平安,转头对沈幼说,“丫头,周沉要跟你说话。”
沈幼愣了一下,接过蒲老给的电话,贴在耳朵边听着,说话时,声音还有些颤抖:“陆周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