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陆太太——沧珠
时间:2020-02-05 08:45:15

  沈幼是吓坏了, 也担心坏了。
  她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胸腔震荡了一下,望着他的眼神, 更加清澈,更加真挚:“陆周沉,我没有想离开你。我那天……”
  她话音未落, 唇被人堵住, 连带着双脚,也忽然腾空了,她忙不迭双手攀上他脖子。
  陆周沉把人抱起来,轻啄沈幼的粉唇,往办公室走:“我有个会快开始了。在办公室等我一会儿。”
  这天,两人在陆周沉办公室待了半天。
  陆周沉消失了一周多,等着他的,自然是堆积如山的事情,沈幼在他办公室, 一等竟然等到晚上。
  她无事可做,可也不想走,也难得任性了一次,陪着他。
  这段时间, 她反思了一下,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似乎一直都是陆周沉在付出,而她,居然也接受得心安理得。
  这其中,当然是陆周沉比同龄男生成熟的原因居多。
  他总是做得恰如其分,让人觉得很舒服。
  但她不是不想付出的人……
  以前只是没开窍。
  当初和陆周沉谈恋爱的时候还小,后来也没谈过,对谈恋爱自然生疏。
  以后,她会主动一点。
  这么胡思乱想着,她都有些好奇,他这么好的人,当初是怎么看上她的?
  从小也不是没有追沈幼的人,但沈幼从来没把这些当回事,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好,相反,她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会讨人喜欢的性格。
  她的性格,跟她母亲有些相似。
  母亲阮如安有才女的清高,但骨子里,其实是很温柔的人,当然,只有真正接触过她的人才知道。
  阮如安是在她八岁那年因病去世的。
  沈幼清楚地记得,直到去世那天早上,阮如安还温柔地笑着,给她扎羊角辫。一边给她梳头,一边说:“囡囡,要替妈妈好好照顾爸爸,好不好?”
  年幼的沈幼居然听出什么意思了,有些生气,有些任性:“不要!你不要丢下我和爸爸!”
  阮如安就哄着她:“好好好。不说不说,妈妈给你梳好头,你就去上学。今天考试是不是?”
  沈幼点头。
  阮如安把书包给她背上:“好。妈妈在家等你。”
  记得那天是美术课,她正趴着桌上画着,想着带回去给妈妈看的,画了一半,爸爸的秘书来学校,紧急把她接回家,可终究也没见上妈妈最后一面。
  “妈妈!”沈幼忽然从梦中惊醒,手上的书也掉了下来。
  “啪”一声,落在地板上。
  沈幼醒神,拿开身上的毯子,弯腰,把书捡起来,揉了揉脑袋。
  原来是她睡着了。
  陆周沉听到动静,抬了抬眼,起身,耳朵里插着蓝牙耳机,走到沈幼身边,目光对着沈幼的眼睛,用温热的手指,轻抚沈幼的脸:“行。差不多了,今天的会就到这里。乌庄,一会儿出个会议纪要。”
  交待完,陆周沉迅速挂了会议电话,柔声问:“做噩梦了?”
  沈幼摇头:“梦到我妈妈了。”
  其实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到妈妈了。
  闻言,陆周沉把人轻搂在怀里,轻抚着沈幼肩膀。
  沈幼靠在陆周沉干燥的怀里,心神安定下来。
  她听着他沉稳儿有力的心跳,小声叫了他一声:“陆周沉。”
  叫完,又忽然沉默半晌。
  “听着呢。”陆周沉鼻息间是她身上的花香味儿。她身上的香水味很特别,让他神经都松弛下来了。
  又安静了一会儿。
  沈幼抬头,亲了一下陆周沉的下巴,小声说:“我爱你,很爱很爱。”
  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告白,让陆周沉愣了好一会儿。
  他挑了挑眉,把人从他胸口移开,借着灯光,看了沈幼好一会儿。
  沈幼以为他在质疑,咬咬唇,一本正经地问:“你、你不信吗?”
  陆周沉看她一脸正经,心想,她怎么做到这么一本正经问他信不信的。
  他挠了下鼻尖,撇了撇目光,笑了起来,轻咳两声:“不是。受宠若惊。”
  沈幼气得推开他,侧过身子抿了抿头发。
  早知道不说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点尴尬了……伸手拿起自己的包,慌乱地从沙发上起来:“那、我走了。”
  刚准备走,又被陆周沉拎回来。
  陆周沉把人抱着,对上沈幼微红的脸,嘴角漾着满足的笑意:“急什么。来,再说一遍我就送你走。”
  沈幼:“……”
  刚才也不知道哪根筋错位了,这会儿是没有勇气说第二遍了。
  陆周沉也不急,颇有耐心地等着,大有今天她不说,就不送她走的意思。
  两人正闹着,陆周沉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郭烨霖来电。
  电话一通,郭烨霖在那头咋咋唬唬起来:“哎,沉哥,我今晚到明城,有没有空啊?出来喝一杯呗。”
  “行。”陆周沉垂眸,看看沈幼,简单地应声。
  他去蓝湾,郭烨霖没少招待他,郭烨霖来明城,他也得礼尚往来。
  挂了电话,他屈指,刮了刮沈幼的鼻梁:“这事儿我也记下了。下回跟你要。”
  沈幼抿抿唇,想着他有事,自己就先走,不想,陆周沉没放她走。
  “走吧,郭烨霖来,一起吃顿饭,吃完我送你回去。”
  沈幼没拒绝。
  *
  包间里。
  一帮人嘻嘻哈哈的,不知道谁起的头,又拿郭烨霖开涮。
  别看郭烨霖现在女朋友换得勤,那会儿也是纯情的小男生,跟初恋也是谈到了大学的。
  陆周沉的朋友,都是人中龙凤。
  郭烨霖就是那种白白净净的奶油小生的长相,很讨女孩子喜欢。
  大一时,初恋跟郭烨霖提了分手,郭烨霖也没挽留。
  那女生气不过,拉着郭烨霖一哥们去喝酒,喝了不少,酒后吐真言。
  “不,哥,是我长得不够好看还是怎么滴,郭烨霖是忍者神龟吗?怎么还没带我去开房?”
  那哥们也没见过这么奔放的女生的,当场吓得酒也不敢喝了,赶紧把郭烨霖叫来,拍着郭烨霖肩膀说:“兄弟,行不行啊?”
  “哎哎哎,怎么又说我啊?怎么滴,这事儿过不去了是不是?”郭烨霖咧嘴一笑。
  就是当个玩笑话,谁也不是真嘲笑他。
  郭烨霖吐口烟说:“我那是对人家女孩子负责好不好?”
  “啧啧啧——”
  都是情场里的老油条了,这会儿说这些话,大家哄堂大笑,起哄。
  包间里,气氛热烈。
  郭烨霖的女伴儿笑得花枝乱颤的。
  郭烨霖忍不住捏了捏女伴的下巴,开了个黄腔:“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女伴娇嗔地推开郭烨霖。
  陆周沉一手搭在沈幼的椅背,虚虚地拢着沈幼,闲闲地听他们胡闹,平时,陆周沉偶尔会说几句不着调的话,但今天沈幼在,眼见着这帮人闹得尺度有变大的趋势,赶紧阻止了。
  后来沈幼去上厕所回来,听郭烨霖在小角落里偷偷问陆周沉。
  “沉哥,你不会是跟小沈老师还没那啥吧?我可连……都让人给你准备了。”
  陆周沉掐着郭烨霖后脖子,轻飘飘地说:“我听说你那初恋要回来了吧?要不要我帮你组个局?”
  郭烨霖悻悻闭嘴。
  *
  陆周沉玩了一会儿,就和沈幼走了。
  沈幼想散散步,陆周沉倒也不急,陪着她散步。
  走着走着,沈幼抬头,望着陆周沉问:“陆周沉,你想来吗?”
  来什么???
  闻言,陆周沉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自己理解错了?
  料是平日里这么宠辱不惊的一人,这会儿也缓缓撇开目光。
  沈幼倒是低着头继续说着:“你是不是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陆周沉缓过神来了,倒是笑起来,那笑意带了点邪气:“那你说说,你都懂些什么?”
  沈幼一本正经地说:“我都看过的,以前穆婉带我看的。”
  她当时是带着一种学术的态度,看完了穆婉给她的那些爱情动作片,一点不带黄色想法,穆婉都嘲笑她是不是修女。
  其实不是,她看过很多书,对这事儿有自己的看法。
  纯肉|欲的发泄,她一点都不心动。
  她是那种,先灵再肉的人。
  灵魂上没有共鸣的话,□□上也不为所动。
  陆周沉倒是挺意外,停下来,笑了下,凑到她耳边,散漫不羁地问:“是吗?那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想过和我……”
  沈幼一听,脸立马红了,也没了刚才一本正经的模样,有些羞恼:“陆周沉!”
  陆周沉揉揉她头,勾了下唇,二话不说,拉着她,去就近的一家酒店。
  沈幼这时候才有些慌乱了。
  可这事儿,还是她自己起的头,于是,路过便利店的时候,她不忘提醒一句:“可以先买个……”
  陆周沉脚步一顿,疑惑地朝便利店看看。
  沈幼又说:“我还会头疼……不想怀孕……”
  怀孕不能吃药。
  陆周沉本来不是这个想法。
  今天有点累,刚才喝了酒,不想动了,就想就近住下。
  这会儿,沈幼这么一说,他不去买都不行了,于是,大大方方地去便利店买小雨伞,排队结账的时候,莫名的,心跳也快起来。
  他想到沈幼攀着他那场面,有些燥热起来,脖子里起了薄汗。
  结了帐,出便利店时心都还有些砰砰跳。
  不料,中途却接到了于行的电话。
  陆周沉拎着塑料袋走到沈幼面前,眉头也拢起来,摸了摸沈幼的脸,严肃地说:“我得回家一趟,我妈晕倒了。”
 
 
第049章 
  法式风格的房间里, 周荷已经醒了。
  陶阿姨有些心疼周荷, 问她要什么不要。
  周荷摆摆手, 问:“陆周沉回来了吗?”
  陶阿姨刚想说点什么,门口倒是有人敲门。
  门是开着的, 门口的人就是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周荷看了门口的人一眼,嗔怪道:“总算回来了。”
  陆周沉脱了外套,掐腰站在周荷跟前儿:“医生来过了吗?”
  周荷闭了闭眼睛:“看什么医生, 我就是被你们父子气的。”
  陆周沉脸色平静,沉默片刻。
  周荷斜着眼问:“你是不是早知道了你爸准备把你撤下来的事了?”
  陆康最近动作不断,周荷稍稍留意了一下, 才知道陆康是打算把陆周沉撤下来。
  陆周沉淡淡地应声:“嗯。”
  周荷一听, 用手揉了揉太阳穴:“非要走到这一步?”
  陆周沉笑了笑:“我爸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
  陆康不会在意陆周沉是不是他儿子,对他来说,实现自己的野心和抱负才是最重要的。
  陆周沉挠了挠鼻尖,依然轻松地调侃:“我把他当爸,他不见得把我当儿子。不过,他这么做无可厚非。公司是他的,他想怎么做,是他的自由。”
  周荷气得心脏疼:“你说得轻巧, 不说远了,董事会那帮老东西,哪个不盯着这块肥肉。眼下,只有盯得更紧, 只有你,这时候还让出去。我说呢,前阵子,你怎么这么着急,非要冒险抓副总,原来是想在走之前,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瞒不过您。”陆周沉讨老实。
  周荷摇摇头,搭着额头问:“你非要这样?结婚而已,一定要……”
  周荷见陆周沉没了刚才的轻松,也不试探他了。其实她本来想,不就是结婚吗?一定要沈幼吗?
  陆周沉那日大闹陆康办公室的事儿,是瞒不住周荷的。
  周荷这才知道,父子俩之间,居然还有这么事情横在中间。
  陆周沉也站累了,拉了把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懒洋洋地靠着椅子,语调平静:“我就喜欢这么一个姑娘。”
  周荷:“……”
  为什么这儿子,在她面前从来不遮掩一点儿?
  完全没考虑过她这个老母亲的心吗?
  算了,周荷不多说了,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偏过头。
  “您好好养病就是。我和我爸的事情,您就别操心了。”
  周荷叹气:“我能不操心吗?一个是我丈夫,一个是我儿子。”
  陆周沉默了一会儿。
  周荷没了法子:“我到底是怎么生了你出来。你从小不用我们操心,我一直觉得是好事儿,现在想,是不是我错了,让你现在主意这么大。”
  陆周沉笑了笑:“您没错。不是有句话说,孩子永远不会朝着父母期望的样子长大。”
  周荷忍不住觑他:“得意是吧?等你自己有了孩子,看你还说得出来吗?”
  孩子吗?
  他和沈幼的孩子吗?
  不管生男生女,都长得像她最好。
  这么想着,陆周沉脸上浮上了一层温柔的笑意。
  “见过小沈老师了吗?”周荷有些凉,让陶阿姨把空调打一下。
  “嗯。晚上和她吃的饭。”
  “儿大不中留。都想着结婚了,是不是该让我跟她正式见个面?你安排一下,过两天让她来家里吃顿饭吧。”
  陆周沉顿了顿,倒是没拒绝:“行,我来安排。您记得包红包啊。越大越好。”
  周荷瞥他一眼:“你这……有你这样追着要红包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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