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带着一个男孩回来,转头看过来,“你就是棠眠?”
棠眠不知道眼前男人是谁,佣人过来要牵着棠修文去玩玩具,棠眠便撒了手,让佣人带走了棠修文,她抬眼看着男人,略微颔首,“你是?”
秦秀灵从偏厅里出来,端着杯茶水,嗓音板正介绍着,“秦清意,按理来说你应该喊一声哥哥。”
她将茶水放在秦清意跟前,便站在一边。
棠眠了然,也很上道,喊了一声,“大哥。”
她这一声喊出来,秦秀灵略微得意,等着看秦清意笑话她。
她进秦家这么多年以来,秦清意拿她当贼一般,从不接受她喊她哥哥,在家里她也只能喊一句十分疏离的清意哥,更何况这是个半路出现,骗了秦军然房子的外人,她等着秦清意出口讥讽棠眠。
但秦清意视线一直在棠眠连上打量,沉吟许久,才低“嗯”了声。
秦秀灵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惊愕地看向秦清意,“清意哥,你不知道她骗了爸爸多少钱,五千万的房子爸爸说给就给了!”
秦清意显然不满她聒噪,眉头微皱,嗓音矜冷,“在家里大呼小叫,秦家的教养白教你了。”
秦秀灵被说教了一番,脸通红。
秦清意双腿交叠而坐,气质骄矜,“不过一处宅子,既然爸爸已经表示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能落后,最近有没有想要的东西,车子或者房子也可以。”
棠眠默了一会,总觉得怪怪的,一会又记起秦军然跟她妈认识许久,那秦清意可能也见过盛清,对她可能也是爱屋及乌,但她已经收了秦军然一处宅子,便没要秦清意的,她摇头,“不用。”
在秦秀灵眼里非常抠门的秦清意却略微皱眉,随即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摸出钱包,拿了张卡,搁在会客厅的茶几上,“卡里有一千万,最近想买什么自己去买,不够的话跟我说。”
秦家这么大方的吗?都以千万为单位送人礼物……
棠眠默然半晌,秦清意身居要位,事情繁多,也没多待,起身扣好西装的纽扣,便要走,“公司事忙,不能多待,你在这里好好陪着父亲,年底再过来聚一聚。”
棠眠点头,秦清意便走了。
客厅里秦秀灵挺受打击的,本来是想让秦清意教训一顿棠眠的,结果棠眠又到手一千万,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秦家人都对棠眠那么特殊,一个二个都像是被棠眠勾魂了似得。
棠眠走到秦秀灵跟前,“你把他喊来的?”
秦秀灵抿着唇,不理会她。
棠眠复又走到茶几上,拿起那张银行卡,走到秦秀灵跟前晃了下,“谢谢了。”
秦秀灵眼红着,“你别太过分!”
到底是谁别太过分,把人喊来是想看她笑话的吧,现在打脸了,又装无辜受害者,棠眠眸子阖了几下,不想跟人闹僵,以免后续她又不断给她惹麻烦,“秦秀灵,我说一点,在秦家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大家都好,但要是你犯我一分,把我惹恼了,我做事可不计较后果的。”
秦秀灵冷哼一声,上了楼。
棠眠揣着银行卡去找了棠修文。
周日午后,许久没联系的陈燕生给她发来消息,说是他过生日,朋友给他组了个局,想邀请她过来玩。
棠眠本来不想去,但陈燕生发来一句,
-别推脱嘛,好歹做过两年的朋友,以你性子肯定做不来成了秦家千金便忘了我这个小喽喽的事情。晚上八点整,会所等你。
只好将棠修文放在秦家让秦家佣人帮忙照看,她也不用安心,秦秀灵不像棠悠那般幼稚。
打车过去会所,掐在八点整到了陈燕生说的私人会所。
会所大厅里挂着五颜六色的气球,想来是女生友人给陈燕生准备的,有几人在大厅里玩闹着,陈燕生知道她已经到了,从台球厅里出来,风流眼笑着,“见你来了我就放心了,进来玩。”
棠眠被他带进了台球厅,里面三男一女,女生像是陈燕生的女朋友,穿着件亮晶晶的细钻吊带裙,陈燕生过来,上前撒着娇。
另外两个男生,一个棠眠没见过,另一个人是周珩,他在沙发上坐着,只穿这件白衬衫,黑色西装外套被丢在沙发椅扶手上,手里握着瓶酒,许是喝了酒,姿态有些懒散,见了她进来,也只是略微掀眸,飘过来一眼,然后又转去台球桌上,瞧着人打球。
陈燕生显然有目的,冲着台球厅里的男人使了个眼色,随即搂着女伴走了出去,另一个陌生男人也随即出了门,顺带着给关上了台球厅的门。
“……”
两人算是冷战一周,棠眠也不知道该跟周珩将什么,她也懒得费脑子想,默了一会,想走。
周珩那边起了身,将酒瓶搁在沙发椅旁边的小茶几上,往她这边走。
棠眠靠着台球桌,伸手是一排放球杆的架子,周珩长腿走到架子跟前,随手取了根杆,又回身走到台球桌旁,低头给杆头擦着粉。
棠眠以为周珩是要打球,她现在要是突然走掉,没一个看球的人,是有些不礼貌,她便站着没动,想着等周珩打完球,再出去。
但周珩给杆头擦完粉,并没将视线放在台球桌上,反倒是丢下球杆,径直走向她。
棠眠胆颤片刻,身体靠着球桌片刻,张嘴,“周珩、”
男人一把抱住她腰,将她放在球桌上。
棠眠今天穿的是A字短裙,裙摆限制并不能撑开太大,男人偏偏挤进来她退间。
她侧过头,想推开他,“周珩你起开。”
周珩并没听她话,伸出一只手捏住她下巴,转过头来低头,就堵上了她的嘴巴。
一周没见,男人亲吻一如往常凶猛霸道,棠眠嘴巴快被他吞吃入腹。
“唔。”
棠眠头仰的辛苦,快要晕厥时,周珩才松开她。
“周珩你干嘛?”棠眠将嘴角口水擦掉,一双眼睛都被亲红了。
“想干你。”男人嗓音冷冷说着。
随即大手探入。
一周没开荤,已然熟悉周珩身体冲撞力的棠眠说不渴求,都是屁话。
只几下,棠眠便暂时忘掉了两人还在冷战,抬手环住周珩脖子,脸窝在他颈窝,身体虚软,小声哼着气,“你进来,不要手。”
周珩是停了手上动作,不过人也没动。
棠眠等了会,低声,“怎、怎么了?”
他任由她搂着他脖子,薄唇轻启,问了句,“我们什么关系?”
他把她弄成这样,现在还问她这种问题,棠眠心痒痒,她咬住周珩耳朵,轻抿着,“不计较这个好不好?”
周珩随即从她腿|间离开,走到沙发处取了烟,不碰她了。
棠眠被他手弄得空虚起来,坐在台球桌上,咬唇缓了许久,将上翻的裙边扯好,跳下桌子,不想理会周珩,走到台球厅门口,然后又气不过,折身走到周珩跟前,抬脚一下踢在周珩小腿上,帆布鞋鞋尖用了力踢到他西装裤上,她低声,“你可真记仇。”
周珩由着她踢了一脚,岑黑锐利的鹰眸低低睨着她。
棠眠也不理会他神色,踢完就走。
第30章
陈燕生正在大厅跟朋友喝酒胡侃, 没一会见着棠眠从台球厅出来, 心里正暗自吃惊老大是不是身体不如往日, 这也太快了时, 就见棠眠一脸郁闷地走了出来。
陈燕生便猜出来,两人矛盾还没解决,上前一步想拦着棠眠再努力一把,但棠眠抬眼瞪他一眼,冷冷一句,“起开。”人便绕过他走了,他也不敢再去拦。
又一次不欢而散, 棠眠心情不太美丽,接下来一周棠眠直接把周珩放在脑后,开始过起正常大学生三点一线的生活。
这天周三,学校老师带她们去一个画廊看展。
这个画廊一般不对外开放,只是用来放着画廊主人的私藏,他们老师跟这个画廊主人有些交情,才破例允许他们过来参观。
当天画廊主人也过来了,还带着一个朋友, 棠眠也认识, 是消失许多天的周允直。
她站在一幅名画跟前欣赏时,周允直过来给她解说, “这幅画的你知道是谁吗?”
棠眠懒懒指了下画的右下角,那里有原主人随意写下的名字。
周允直也不介意,“这个画家很欧天赋, 但性格挺古怪的,他的画现在在市面上已经是天价了,他本人也不富裕,但就是不卖画,我朋友画廊里这副还是免费讨来的。”
他在耳边聒噪个不停,棠眠不想听,“周先生要是闲着没事,不如去一边喝茶找个小姐解闷。”
周允直笑,“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棠眠“哦”了声,“可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
他捂着胸口佯装受伤,“讲话这么直白,不愧是做了秦家小姐,倒一点都不怕得罪人了。”
棠眠抬眼看他一眼,走去另一幅画跟前。
周允直跟上来,低头嗅着她头发香味,低声,“我真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跟秦家搭上关系了,你还记得我之前讲过,我知道点你爸的事情吗?”
棠眠离周允直远了些,警惕地瞧着他。
被美人如此戒备,周允直失笑,一双凤眼半掩,“秦军然跟你妈有些关系,你知道吗?”
这个事情,秦军然已经跟她说过了,她点头,“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再来说一遍。”
周允直目光怪异地看她,“知道了还这么淡定?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不就是兄妹关系吗,她需要惊讶吗?棠眠不想理会周允直了。
周允直却依依不饶,“既然你已经知道秦军然和你妈的关系,那秦军然对外称你是干女儿,你就没什么意见?你要知道干女儿是入不了秦家族谱的。”
棠眠觉得跟周允直说的话不在一个频道上,“我跟秦军然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一定要进秦家族谱?”
周允直愣了半晌,笑了,“原来你还是不知道秦军然和你妈的关系啊?”
“你有话就说,拐弯抹角很烦。”棠眠不耐烦。
周允直说话做事都很直白,他没瞒着棠眠,压低声,“当年秦军然和你妈有过一段情,秦军然没告诉你?”
棠眠呆在原地,以为听错,“你说什么?”
周允直见她表情怔傻了,抬手搂住她的肩膀,温柔小声说着,“你很有可能是秦军然的亲女儿,棠眠,震惊吗?”
棠眠脑袋里一片浆糊,连周允直在她肩膀上揉捏的手都忽略了,她抬头看向周允直,抿了唇,“你再说一遍。”
周允直瞧着怀里瓷白脸蛋的棠眠,低下头猝不及防亲了下棠眠脸蛋,棠眠这才惊醒,他正搂着她肩膀,一脚踩在周允直皮鞋上。
他吃疼,随即松开她。
“以你妈的性子婚内出轨怕是不可能,唯一可能的就是出嫁前已经怀了你,是谁的自然不言而喻。”周允直弯腰缓了会脚背的疼意。
棠眠不信,“你说谎。”
周允直直起身,“我骗你做什么,当年秦军然和你妈一事虽然被秦老花钱封了消息,但也有例外。要说你爷爷为什么不同意,大概是因为当年你妈被抱回秦家,秦老也是疼她,对外面说是亲生女儿,后来秦军然和盛清暗生情愫有了关系,外人都以为是亲兄妹,这要是传出去就是乱|伦,秦老估计要气的直接上天,便封了消息,将你妈嫁了人,你爸的那条腿就是当年为了求秦老被打残的。”
这些事情,周允直叙述起来,平平无奇,好像就是阴差阳错缺了缘分才导致两人分离。
但设身处地想一下当年处境,秦军然被打断了一条腿,秦老也没留情,忍痛割爱将盛清嫁了人,盛清怀着孩子瞒着棠盛年生了下来,也足够让人唏嘘。
棠眠脑子很混乱,怔在原地许久。
周允直见她失神模样,“别想了,有些事情你心里清楚,总比糊里糊涂好些。要是实在不开心,跟爷出去喝酒,爷让你快乐。”
说着就要搂她腰。
棠眠却一把推开周允直的手,往画廊外面走。
她要去找秦军然问清楚。
秦家会客厅内,除了秦军然还坐在了另外一位年事已高的老人,棠眠并没注意,她径直走到秦军然跟前。
秦军然俊朗温和的脸见了她,笑着,“怎么了?”
棠眠抿着唇,“当年为什么放弃了我妈?”
秦军然脸上的笑慢慢没了,他视线复杂地看着棠眠,“你知道了。”
棠眠像个机器人一般重复,“为什么要放弃我妈?你说啊。”
秦军然目光暗淡下来,没出声。
旁边有人重重低咳一声,一道十分苍老的嗓音响起来,“过来我这,我告诉你。”
棠眠转过头看向讲话的人,老人头发皆白,皱纹遍布的脸上一双眼睛格外浑浊,他嗓音嘶哑,“我是你爷爷。”
棠眠抿唇冷笑,“你不是我爷爷。”
秦政卫说话声徐缓,“知道你对我有怨念,可是让小清出嫁也是逼不得已。”
棠眠持续冷着脸,“什么逼不得已,在我眼里,你跟棠盛年一模一样,为了自己名声,可以做任何一切伤害自己亲人的事。您说吧,你当年是怎么逼我妈的,让我妈在怀孕期间还能忍气吞声接受您安排嫁给棠盛年的,我仔细听着,看着您是怎么为自己洗白的!”
有些事情秦政卫说不出口,当年秦军然和盛清感情深厚,秦政卫劝说不成,便用彼此的性命来威胁,在秦家这种家族里,随随便便弄弄没一个人很容易,秦军然信了,盛清也信了,都安静接受了他的安排。
当年他为了全秦家的脸面也为了全他自己的脸面,毫不犹豫便将盛清嫁了人,他领会回盛清在身边养了十八年,哪里能没有感情,如今听说秦军然找到小清和他的女儿,秦军然似乎怕他同样用当年对付盛清的手段来对付她,便瞒着他。
秦军然不是慈善家,不会随随便便领养一个成年女生,一查便能查得到,秦政卫也不像以往那么激进了,小清和他的女儿,他也是能容下,今天过来,便是要认她进秦家家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