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调整好情绪打起精神来上完了课,刚一出教室,就被秦珂拉到了一边。
栗夏看着秦珂着急的表情,心里腾升起一股不好的直觉来。
她轻蹙起眉来,努力装作平静地问道:“怎么了吗?”
“成慕住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标注:今天这章里女主录音唱的歌是JJ的《裂缝中的阳光》
第24章 喵喵喵24
栗夏的神情瞬间紧绷起来, 她语气里流露出了不自觉地担忧:“住院???”
秦珂神色严肃地点点头,然后问道:“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能跟我过去一趟吗?”
栗夏的眼睫不自觉地躲闪开,她低下头看向地面,嗓音有点轻:“我过去干嘛?”
“看看他。”秦珂说完就问:“难道你心里就不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栗夏轻抿唇,有点心虚。
像是被人看穿了小心思一样,脸色泛起红晕来。
虽然已经告诉自己不要和他再扯上关系,但是在听到他住院的那一刻,栗夏还是如秦珂所说,迫切地想要知道许成慕现在怎么样了。
这种关切担心,不是她的理智所能控制的。
“是因为我没有再给他唱歌帮他治疗失眠吗?”栗夏抬起眼来, 很在意地问秦珂。
“不能怪你,”秦珂对栗夏客观地说道, “但他住院确实有失眠的原因。”
“至于其他, 我不便多说,你去了之后会知道的。”
栗夏有些茫然, 不解道:“为什么我去了就会知道?”
她问完就想到一种可能。
该不会是许成慕要向她坦白什么吧?
难道……
许成慕其实患上了某种不治之症,就要不久于人世,所以才执意不跟她好, 对她这么绝情?
栗夏忍不住脑补出了一出狗血的虐恋情深戏码。
在跟着秦珂去医院的路上, 栗夏坐在车里还在忍不住想这件事。
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非常有道理。
然后就更加感伤了。
要是许成慕真的得了绝症, 她管他怎么不喜欢她,她就缠定他了!
死皮赖脸死缠烂打怎么赶都不走每晚都要给他唱甜甜的情歌看着他入睡的那种!
栗夏眼眶泛热地想道。
到了医院后,栗夏被秦珂带着进了住院部。
两个人上了电梯后直接到了七楼,随后秦珂就把她带进了间病房里。
病房里有两张床铺, 其中一张上躺着一位老人,另一张床铺上就躺着许成慕。
单人病床堪堪容得下一米八几的男生,他就安静地躺在那里,闭着眼睛,面色冷白,手背上插着针头,正在挂点滴。
栗夏走过去,站在秦珂旁边,整个人都是傻的。
她只是一个星期没有见他,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上个周六他还去了阶梯教室听自己的选修课,下课的时候还走到讲台上拦住了她一下,给她丢了一张纸条。
明明那个时候看起来还好好的。
栗夏咬着嘴唇,眼眶里的泪水温热,双眸酸胀。
她努力地往回憋着泪水,喉咙哽的难受极了。
秦珂对栗夏低声说:“他已经熬到极限了,医生给他输药液强制睡眠。”
“但是和自己主动去睡并不一样,他的身体还是累的。”
栗夏只觉得眼前的人开始变得模糊,出现重影。
秦珂拿出手机来,看了看,扭头对栗夏道:“你坐会儿,我出去一下。”
说着他就离开了病房。
栗夏慢慢走到许成慕的病床前,坐到了椅子上。
随即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了出来。
她努力控制着,压抑着,却还是不管用。
栗夏心里特别难受,又很自责。
她现在有些后悔自己对他那么决绝,不然也不会让他好端端地进了医院里来。
“许成慕,”栗夏轻声喊了他一下,抽噎着说:“你不会要死了吧?”
“那我怎么办啊?”她说着,眼泪掉的更凶,“你因为这个就接二连三地无情拒绝我也太残忍了……”
“我这次就赖上你了!”
栗夏沉浸在自己脑补的可怕的发展方向里,越说越伤心,眼看泪水就要决堤了,旁边病床上的老人缓缓开口:“丫头……”
栗夏连忙抹了巴眼泪,扭头看过去。
老人身体瘦削,颧骨突出,双脚略微凹陷,面色有些发黄,一看就是身缠重病的人。
栗夏以为老人喊她是因为自己的哭声打扰到了他,于是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啊爷爷,我情绪有点失控。我小声点,不会再打扰您了……”
谁知老人却继续开口,缓慢地说:“他不是绝症,你不用哭的这么伤心。”
栗夏瞬间愣住。
“啪”的一下,脑子里脑补出出来的那些残酷又狗血的画面全都被瞬间击的粉碎。
“啊……”栗夏的脸上还带着泪痕,神情透着些许不自然,有些迷茫地问:“您了解他的情况?”
老人的嘴角缓慢地勾起一抹很淡很淡的弧度,平和道:“我是……”他缓了口气,才继续说道:“小慕的爷爷。”
栗夏:“???”
栗夏:“!!!”
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来着?
他居然对着人家的爷爷说就赖上人家了!
啊啊啊啊啊啊也太不矜持了!!!
栗夏的脸颊一下子爆红,她正尴尬地想要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有一个气质温柔的中年女人走进来,后面跟着刚刚出去的秦珂。
秦珂对女人说:“杨姨,这个就是栗夏。”
随后又看向一脸茫然眼角还挂着泪珠的栗夏说:“栗夏,这个是成慕的母亲,杨姨。”
栗夏这下都顾不上尴尬了,连忙站起来,吸了吸鼻子,喊人:“阿姨好。”
杨咏青看着栗夏,唇边染上一丝淡淡的笑意,话语平缓温和:“你好。”
秦珂把人给带到了,就要离开,“我学校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等秦珂走后,杨咏青就对栗夏说:“我们去外面说?”
栗夏点点头。
杨咏青在出病房前还嘱咐了老爷子该睡午觉了。
等两个人在走廊等长椅上坐下来,杨咏青菜对栗夏说正题:“姑娘,不好意思这么贸然请你过来。”
栗夏连忙摆手,“没事的,阿姨。”
“我可能……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她苦笑了下,“居然不知道这四年来成慕一直在受失眠症折磨。”
“他……”栗夏欲言又止。
杨咏青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他患上失眠症,其实是因为四年前的一场意外。”杨咏青的目光落在长长的走廊上,变得空洞又飘渺起来。
“他的父亲,在物理学上有着卓越成就的专业学家,四年前的这个时期,因为抑郁症选择了跳楼自杀。”
栗夏的眼睛,倏的睁大。
四年前,
物理学家,
因抑郁症自杀。
这三条信息足以让栗夏在记忆中翻出这个人的名字来。
许政谦。
那位在物理学界有着很高地位的物理学家,许政谦。
竟然是许成慕的父亲……
怪不得他在物理上这么有天分。
因为遗传基因好。
如果栗夏没记错,许政谦的忌日就在这几天。
栗夏很震惊地脱口而出,“阿姨口中的人,是不是许政谦教授?”
杨咏青微微诧异地看向她。
栗夏连忙解释:“那阿姨应该知道物理学界还有个教授叫顾骞振吧?他家和我家算是世交,所以我从顾叔叔口中听说过许教授的名字,顾叔叔之前经常对许教授赞不绝口,说许教授对物理学做出了很多贡献。”
杨咏青微微笑了笑,她的眼眸里泛起一些光亮,星星点点的,“是啊,他可是视物理如生命的人。”
栗夏好像从杨咏青的语气和目光中,看到了她对丈夫的思念和爱意。
“成慕跟他很像。”杨咏青说道,“我怕的也正是这点。”
“我是在成慕这两天住院后才知道他患有失眠症,而且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是心理性的。”
栗夏咬住嘴唇。
她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想到过,他会失眠竟然是因为这样的事情。
“成慕从小就把他的父亲当成自己的榜样,他的智力也确实超乎常人,尤其对物理感兴趣,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
“是我疏忽了政谦的意外去世给他造成了多大的打击,我该想到的,那可是他的光。”
“光一灭,他该多么无助。”
杨咏青说话的语气很轻,可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了栗夏的心里。
栗夏看着眼前这个阿姨,她的眼角已经爬上了鱼尾纹,身材很瘦,看起来很温柔。
却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强大。
是她一直在苦撑。
不,许成慕也是。
栗夏觉得,许成慕之所以没有告诉母亲他心理上有了问题,也是怕母亲担心。
他也在苦苦支撑。
栗夏听的心酸又难过。
其实,在她心里,自己的父亲也是自己的榜样。
栗远这个响彻国内外的钢琴家,也是栗夏的榜样。
栗夏无法想象,要是许成慕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能不能像他一样这么坚强的独自同生活对抗。
她可能,做不到。
她会直接垮掉,一蹶不振。
但是许成慕并没有。
他还在这条路上走着。
或许艰难,或许迷茫。
但栗夏不认为那束光熄灭掉了。
因为,他的父亲肯定还活在他的心中。
所以,光一直都在。
“孩子,”杨咏青忽然拉住栗夏的手,“我让秦珂带你过来,告诉你这些事,并不是想让你同情成慕。”
“只是希望你能帮他缓解一下失眠症,只要每晚占用你几分钟就行。”杨咏青不等栗夏说话就又继续道:“我会让心理医生对他进行心理干预治疗,可是,我真的不想他再因为长时间无法入睡而被迫住院。”
“阿姨拜托你了。”杨咏青眼睛里泛着泪光,恳求道。
她确实是个自私的女人,她已经失去了丈夫,不能再失去儿子。
她不贪心,只是想让她的儿子好好的。
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健康平安。
只要这样就好。
所以杨咏青在知道了栗夏存在后,思来想去没有其他办法的她最终还是要找栗夏帮忙。
在其他人看来,给许成慕唱歌这件事对栗夏来说,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小事而已。
如果,她没喜欢上他。
栗夏也这么觉得。
不就是唱首歌嘛!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她喜欢他,同时还想远离他,再也不要和他有任何的牵扯瓜葛。
因为这样自己就能最大可能的减少伤害,保护好自己。
可是……
对许成慕来说,她就是那唯一能让他每晚好眠的“安眠药”。
如果她拒绝,他哪怕进行了心理干预,还是会有很长的缓冲期睡不着。
也许还要折腾到住院。
甚至更严重。
现在这个社会,因为压力大熬夜猝死的比比皆是。
栗夏不由自主地撇头往斜前方许成慕在的病房方向望去。
她抿着着嘴唇微微上翘了下。
栗夏第一次这么无奈又心安地暗自叹气。
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喜欢一个人到底会爆发出多大的勇气和力量。
因为哪怕把自己伤的遍体鳞伤,她也想让他安然无恙。
许成慕,我输了。
栗夏回过头来,听到自己对杨咏青说:“好。”
“阿姨放心,我向您保证,每晚都会亲自给他唱歌哄到他睡着为止。”
只勉强睡了短暂的几个小时刚刚醒过来就被爷爷告知栗夏来了医院的许成慕,自己推着点滴架走过来,一打开病房的门就听到了栗夏说的这句话。
男生登时身体僵滞,左胸腔里的心脏就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抽搐了片刻。
呼吸险些没跟上节奏。
砰、砰、砰——
心脏都快要炸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嘤qwq
第25章 喵喵喵25
在许成慕出来后, 杨咏青就回到了病房里,把位置让给了许成慕。
男生在栗夏的身旁坐下来,点滴架紧挨着脚边。
栗夏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醒过来。
她也不清楚他刚才有没有听到自己对他母亲说的那番话。
栗夏心里有点忐忑,不知道该怎么打破沉默的僵局。
过了片刻,她故作镇定自然地说:“秦珂跟我说你住院了。”
许成慕垂着眼,栗夏仿佛听到他低声叹了口气,随即男生刚刚睡醒的嗓音微哑着响起:“栗夏,”他缓慢地喊她,低哑的声音里残留着一丝慵懒:“你不用勉强你自己……”
他的话还没说完,栗夏就打断道:“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总让我帮你, 就继续付我报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