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甜甜:“……”
不至于这样躲着她吧?!
憋着一口气,阮甜甜像是在欺负他似的,也跟着陆执往他那边跨了一步。
陆执踩上一颗石头,脚一崴,差点没一头栽进绿化带里。
阮甜甜吓得去抓陆执胳膊,手刚挨到衣料,却听“啪”的一声脆响,她怀里的砂锅在脚边四分五裂,死不瞑目。
阮甜甜和陆执大眼瞪小眼:“……”
“我的锅啊!”阮甜甜哀嚎一声,蹲下拎起塑料袋。
碎了的瓷片在袋子里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陆执赶紧替阮甜甜接了过来。
阮甜甜看着陆执,一脸生无可恋。
陆执拎着塑料袋回望过去,懵上加懵。
“你赔我。”阮甜甜耍赖。
虽然是为了扶陆执,但是到底是她自己放了手,这会儿一句话反倒是把锅全扔给了对方。
然而即便如此,陆执依旧闭着眼满口答应:“赔!”
周瑜打黄盖,一个敢要,一个愿赔。
一个砂锅而已。
陆执的小姑娘开了口,他的人他的命,他全都愿意给。
-
把阮甜甜送上公交车,陆执拎着碎了的砂锅在车站目送到汽车没影,才转身回去。
没走几步,陆执低瞥车站广告牌下,站着一双裹得严实的腿。
“嘿嘿。”
一声憨笑从广告牌的背面传来,陆康富扶着牌边,探出半个脑袋。
“儿子,谈恋爱啦?”
陆执面色冷冷,盯着笑出一脸褶子的中年男人,沉默不语。
“小姑娘挺漂亮。”陆康富搓着手,“我儿子就是有出息啊!”
他看到阮甜甜了。
陆执喉结上下一滚,拎着塑料袋的手紧了几分:“不想死就别动她。”
陆康富连连摆手:“不敢不敢,那是我以后儿媳妇,我疼还来不及呢。”
陆执心里有些乱,陆康富什么时候摸到他家地址,什么时候跟在后面,他全都没注意到。
阮甜甜那一口威力太大,他迷糊到现在,才稍微有点回过神来。
“看这要下雨了。”陆康富裹了裹自己的衣服,“咱回家吧?”
“没钱了?”陆执抬眼看他。
“还有点,还有点。”陆康富笑眯眯道。
广告牌的灯光映在陆康富的脸上,陆执发现他的眼尾带了些许淤青。
“被哪家逮着了?”陆执把手上的塑料袋换了个手,“谁给你的地址?”
“哪家都一样。”陆康富继续道,“外面有些冷,咱们回家说?”
陆执低头,从外套内袋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
那是前几天运货赚来的钱。
陆执随手掐了一段,数都没数,往陆康富的怀里就是一拍:“滚。”
陆康富分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把钱折了几折收进口袋里,头也不回的滚远了。
-
阮甜甜回到家里,林书雨在厨房翻箱倒柜。
“甜甜,咱家那个煮粥的砂锅哪去了?”
正在换鞋的阮甜甜动作一僵,踢了鞋子就往自己房间跑。
“碎了。”
林书雨直起腰来:“什么?”
阮甜甜扶着自己房门把手,把脑袋夹在门缝中间:“摔碎了。”
趁着林书雨没反应过来,她赶紧把房门一关,整个人扑到床上激动地打了好几个滚。
被亲了额头的陆执一脸懵逼的模样,至今还印在阮甜甜的脑海里。
那个像是傻了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陆执,哪里还有曾经她害怕的模样。
“我竟然会被你吓哭过。”阮甜甜趴在床上自言自语,“我怎么这么傻啊?”
欢天喜地掏出手机,拨下十年后陆执号码的同时兴奋的踢了自己的裤子。
“陆执!”
阮甜甜大笑着在床上来了个鲤鱼打挺,只可惜裤子绊脚,没挺起来。
“你猜我今天干什么了?”
电话那头的陆执压着声音:“宝贝儿,今天我把你惹生气了,咱们就不聊了啊。”
阮甜甜兴奋的大脑一时半会儿没转过弯:“我没生气啊。”
“我老婆,十年后的你生气了。”陆执解释道,“哄不好了,现在把我关门外面呢。”
阮甜甜跪坐在床上,稍稍冷静一些:“你干什么了?”
陆执叹了口气:“生意应酬,回来晚了。”
“你和我说呀!”阮甜甜天真道,“我不会怪你的。”
不会怪个鬼,不会怪他能不让他进门吗?
陆执无奈:“可是你……”
厚重的防盗门突然被打开,十年后的阮甜甜昂首挺胸凶神恶煞:“你跟谁打电话呢!!!”
电话突然中断,阮甜甜喂了好几声后盯着手机发懵。
说好的从不先挂她电话呢?
呵,男人。
她还没有分享今天发生的事呢!
不死心,再打回去。
嘀了半晌也没人接听。
“臭陆执。”阮甜甜小声骂道,“不接我电话,星期一打死你。”
与此同时,拎着砂锅碎片回到自己家里的陆执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他揉揉鼻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
可不能感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电话铃响,阮甜甜侧脸躲开陆执,喘着息让他接电话。
“不接。”陆执在白嫩的颈上允出一颗草莓,“怀里的老婆最重要。”
第29章 远离渣爹从我做起
星期一早上,六点四十, 正是学校外热闹的时间。
阮甜甜为了能遇见陆执, 今天卡着点去的学校。
如她所料, 在学校外的早餐摊子上,她看见了正在买煎饼果子的少年。
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阮甜甜准备在快到他背后的时候吓他一跳。
然而事情没有按照预期发展, 她还没有走近陆执身后, 陆执就像有预感似的, 猛的转身攥住了阮甜甜那一双正准备推他的小手。
“哎呀, 被你抓住了。”阮甜甜笑嘻嘻道。
陆执连忙放手, 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来一记经典的锁喉杀——他还以为偷袭自己的是曹信。
“我也要煎饼果子。”阮甜甜站在陆执身边,大声朝摊着煎饼的阿姨道, “和他的一样。”
“六块钱。”阿姨吆喝道。
陆执递上一张二十的纸币:“和她一起付。”
阮甜甜从自己兜里掏出钱,连忙摆手:“不行不行, 我自己付。”
摊煎饼的阿姨手快, 拿过陆执的二十元, 找了他八块零钱。
阮甜甜眨巴眨巴眼睛,从一旁的泡沫保温箱里拿出两瓶温牛奶。
“你请我吃煎饼, 我请你喝牛奶呀。”
陆执其实不太爱喝牛奶, 十岁出头因为营养不良长得又瘦又矮。
是江阵拿着纯牛奶捏着鼻子往他嘴里灌, 说什么不喝牛奶长不高,以后就不能在零夜干活,只能去街头喝西北风。
好不容易找到容身之所的陆执怕一朝回到解放前,于是买回几袋奶粉, 每天都用开水冲来喝。
直到他个头窜到一米八,练出一身腱子肉能跑能打后,他似乎就再也没有碰过牛奶。
并且由于童年阴影,他对牛奶还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抵触。
可是阮甜甜给的牛奶不一样,阮甜甜给的□□他都喝。
距离上课铃响还有十分多钟。
两个人悄咪咪地把早饭带进学校,然后大摇大摆的在路上开吃。
陆执发现阮甜甜头顶发旋处中有一根头发翘起,于是伸手把那根挺立的呆毛抚平。
阮甜甜摸摸自己的脑袋,咬着煎饼朝陆执傻笑出声。
似乎忘了自己星期六下的决心,要在星期一把不接她电话的陆执打死。
踩着上课铃抵达教室,班主任似乎对每天早上堵陆执迟到乐此不疲。
阮甜甜跟在他后面吃了个憋,弓着腰溜回自己的座位上。
“夫妻一起来上学啊。”胡乔打趣道。
阮甜甜气恼地捶了她一下:“你别胡说。”
“你的围巾送了吗?”胡乔问,“他有没有说些什么?”
阮甜甜放下书包,掏出早自习的书本。
她想起前几天自己那响亮的一口,还有累极了的陆执,在迷糊间沙哑着声音握住她的手。
“你摸摸我。”
——然后她老老实实把人家整张脸摸了个遍。
阮甜甜只觉得脑内充血,使劲晃了晃脑袋。
这完全超乎了她的预期,至于送围巾这种小事,在又亲又摸面前仿佛不值一提。
“没说什么。”阮甜甜脸上僵硬,“什么都没说。”
“我不信!”胡乔气得去挠她的痒痒,“好啊你!连我都瞒起来了!”
今年的年过得早,期末考试也随之提前。
还没有从元旦余韵中缓过来的高二学生,在期末前夕没有丝毫紧张感。
早读课上,前排女生叽叽喳喳,后排男生打打闹闹。
陆执这几天睡得踏实,现在一点儿不困。
他拿起书本,认认真真背着课后必背古诗词。
前排的班长看陆执这反常模样,感叹爱情真是伟大。
陆执轻笑一声,没去搭理。
反倒是曹信叽里哇啦,兴奋得不行。
“我听江哥说你前几天跨了两个市,直接打车从隔壁赶回来,是不是去找阮甜甜了?”
“看你的书。”陆执按下曹信的后脑勺。
曹信哼哼唧唧:“我没有女朋友,我不看。”
陆执心情好不跟他计较:“你爱看不看。”
长年阴郁在教室后排,一言不发的冷面大佬,现在一边翻着书本,一边有说有笑的同周围的男生开着玩笑。
班主任背着手,垫着脚,从窗外探出半个脑袋。
在一片“老晏来了”的低呼声中,班里所有同学都不由自主调整好自己的坐姿,把桌上书本念的呱呱直响。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陆执的视线从书本上移开,飘向阮甜甜那里。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
贺良玉的大脸突然闯入陆执视线。
他拧着身子,表情鄙夷地冲陆执比了一个中指。
陆执:“……”
小屁孩。
陆执低头看书,暗暗想道,你已经没戏了。
-
而丝毫不知道周末两人发生了什么的贺良玉,此刻怒火正盛。
阮甜甜生日宴会上陆执没来,他本以为两人关系破裂,结果现在看起来怎么更好了?
朝自家爷爷打小报告也不好使,反而劈头盖脸挨了顿嘲讽。
“你的骨头要有那小子一半硬,小丫头也不至于看不上你。”
他的骨头怎么就不硬了?阮甜甜那小丫头看不看得上他关他屁事。
气死他了。
于是一下课,贺良玉就借着收作业的由头,溜到阮甜甜身边:“我警告你…”
多么熟悉的开场,阮甜甜已经预测出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就跟他来往。”阮甜甜说得飞快,附带一个白眼,和一声尾音扬到天上的“哼”。
个臭丫头。
贺良玉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今天是阮甜甜这一组值日,她负责拖走廊。
懒得再去搭理贺良玉,阮甜甜起身去教室后面拿拖把。
“行,你跟他来往。”贺良玉把自己的作业往课代表那一扔,跟上阮甜甜的脚步,“但是你得注意安全。”
教室后面是倒放着昨天涮好的拖把,阮甜甜随手拿起一个,走到走廊开始拖地。
贺良玉倚在走廊墙边,漫不经心道:“你知道陆执他爸最近刚出狱吗?”
阮甜甜停下手上动作,左右看看后把贺良玉拉到一边:“你小声点。”
贺良玉极其不满阮甜甜这护犊子的模样:“我小声什么啊?我说事实有什么好小声的?”
阮甜甜对着贺良玉的胳膊又掐又打:“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像是在跟他撒娇一样,贺良玉心情好了不少。
“他爸坐牢的原因是盗窃加猥亵。”贺良玉放低了声音,“你天天跟着陆执,别不防着他爸。”
阮甜甜捏了捏手上的拖把杆,知道即便贺良玉再讨厌陆执,说到底都是为自己好。
虽然她明面上和贺良玉不对付,但是说到底,还是愿意好好跟他交流的。
“我没见过陆执的爸爸。”阮甜甜说。
“那你也不许去他家里。”贺良玉继续道,“非要去他家里也要等他爸爸不在家的时候去。”
阮甜甜盯着走廊地砖,小声道:“我去过了,陆执一个人住的。”
贺良玉点点头,刚想说句“那就好”。
可是下一秒他突然反应过来,提高了声音又惊又恐,大声质问道:“你去陆执家了?!”
阮甜甜被他吼得一懵,还没来得及解释,又听贺良玉继续怒道:“他还一个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