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吃多了不好。”陆执说。
阮甜甜听陆执说着生活上的小事,一是和他同样期待着新生命的诞生,二是她真的好喜欢这个幸福得像个老妈子一样的陆执,啰啰嗦嗦地和她絮叨着他拥有的一切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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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多,阮甜甜洗漱完毕,半湿着头发坐在桌边又给陆执拨过去一通电话。
依旧是关机状态。
她想来也是,如果陆执有时间看看手机,会给自己回复信息的。
陆执好忙啊。
阮甜甜叹了口气。
然而第二天,陆执的手机依旧是关机状态。
阮甜甜就算心再大也察觉出不对,打给曹信询问一二,得知出去跑运输的江阵早在半个月前就回来了。
“他前几天还跟我说他在外地呢。”阮甜甜一下慌了,“怎么可能呢?”
曹信也不明白陆执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是出于兄弟间那一层不用言说的默契,他开始模棱两可地帮陆执打掩护。
曹信:“可能是他一个人在外地吧。”
阮甜甜:“他说和江阵哥哥在一起的。”
曹信:“…那就可能是江哥回来了,他还有事要忙吧?”
阮甜甜不信:“我给江阵哥哥打电话,我先挂了,曹信再见。”
被挂了电话的曹信挠挠头:“我去,江哥电话她都有啊?”
“陆执?”江阵懵了,“他没跟我跑啊。”
阮甜甜也懵了:“他,他说的啊!”
“他之前的确是跟我跑的,但是临上高速的时候你一通电话不是把他又喊回去了吗?”
阮甜甜:“……从那之后陆执就没找过你?”
江阵想了想:“找过,跟我换了手机,你应该知道啊,他拿着我的手机回去的,怎么了吗?”
“我从昨天晚上就联系不到陆执。”阮甜甜手心开始冒汗,“江阵哥哥,你能找到他吗?”
江阵眉头紧锁:“他几个月前辞了酒吧的夜班,后来因为要跑运输,晚班也是曹信顶了的,他们兄弟俩没说,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我打电话给他看看?”
“关机了。”阮甜甜道,“从昨天到现在都关机了。”
突然,她的脑海内像是划过一道闪电,“咔嚓”一声,把她吓得一个激灵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江…江阵哥哥,陆执的爸爸是不是要出来了?”
陆康富虽然被判拘役两个月,可是拘役期间允许每月回家一至两天。
他六月底进去的,现在七月底正好一个月。
江阵立刻去派出所查询记录,而曹信也立刻出发去陆执家里。
阮甜甜被两人严肃警告,不许出门。
她知道自己此刻出去也只是添乱,便听话地在家里呆着。
但是呆也呆不下去,她拨下了阮老爷子的电话,想让他帮忙找人。
“帮什么帮?”阮老爷嘬了一口上好的西湖龙井,悠闲道,“我孙女都护不住,还有胆子杀人?”
阮甜甜气急败坏,又去找贺良玉。
还在赖床的贺良玉态度就更不好了。
“你找他给我打什么电话?秀恩爱秀到小爷我床头来了?!”
阮甜甜解释道:“我想出去,但是我一人出去又怕出事…”
贺良玉把空调被往自己头上一蒙:“那你就老实呆在家里。”
阮甜甜:“……”
算了,她就呆在家里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中午,阮甜甜都没收到任何消息。
可把她急死了。
她怕打扰江阵找人,一直没到再打电话过去,可是现如今,怎么也忍不住了。
“喂?江阵哥哥,你们找到人了吗?”
江阵似乎在忙,简单说了几句后就挂掉了电话。
大概的情况就是陆康富不见了,陆执也不见了。
阮甜甜只觉得手脚冰凉,但是内心仍然存在一丝侥幸。
十年后的陆执都说了不会,那肯定不会的。
阮甜甜自己下了碗面,然而越吃越不想吃。
最后她干脆把筷子一扔,出了门。
自己爷爷这么喜欢陆执,那天的事情也没有完全生气,怎么可能作壁上观,毫无举动。
去查一个时刻提防监督的高中生的行踪,对于老爷子来说太容易了。
唯一可能的,是事情还没严重到的最后一步,老爷子在静观其变。
“贺良玉,我现在去我爷爷那里。”阮甜甜拦下一辆出租车,“你如果一会儿不一起过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说完就挂电话,不给对方留有丝毫推辞的机会。
阮甜甜不觉得自己会天降鸿福遇见陆康富,但是经过几次“好运来”,她也不敢用自己的安全做赌注。
无奈她平日里没几个异性朋友,唯一能叫的动的也就只剩一个贺良玉了。
半个小时后,贺良玉气喘吁吁敲开了阮老爷子家的大门。
“你又怎么了?又又又怎么了?!”
阮甜甜刚和阮老爷子掰扯半天无果,此时嘴巴一撇,直接哭了出来:“呜哇,陆执不见了…”
贺良玉头都要炸了。
他前两天熬夜抄作业,今天早上好不容易给自己放了个假睡懒觉,结果还被阮甜甜给吵了起来。
电话刚接通张口闭口就是陆执,他在被窝里又气了一上午,觉都没睡好。
好不容易中午睡着了,又被阮甜甜一个电话揪起来,撂下一句话就挂电话,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行吧,阮甜甜就是那万恶的旧地主,他就是那被剥削的小长工。
小长工不仅要帮着干活,还得帮着地主找地主婆。
“不见就不见呗,你又不能天天把他拴裤腰带上。”
贺良玉莫名其妙,进屋把门关上,大声喊了声爷爷好。
阮老爷子单手端了个拳头大点的紫砂壶,另一只手上拿着芭蕉大团扇。
看见贺良玉眉头一紧,喝到:“你来干什么?”
贺良玉嘿嘿一笑:“我来看看您…”
“你看个屁!”阮老爷子打断他的话,“一个暑假没见着你人影,这臭丫头来了你就跟过来了。”
贺良玉:“……”
“来了也好,赶紧把人给我领走,烦死了我都。”老爷子挥了挥扇子,转身气呼呼地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贺良玉和阮甜甜对视两秒,看着小姑娘为了陆执把眼睛哭成了兔子,忍不住凶道::“哭!哭什么哭!我还没哭呢!”
阮甜甜也来气:“没人不让你哭啊,你哭就是了!”
她又急又气,边吼还边掉眼泪:“陆执找他爸去了,再不把人找到就要出人命了。”
“陆执找他爸又不一定出人命,说不定就只是把人揍一顿而已。”贺良玉安慰道。
“肯定会出人命的。”阮甜甜的语气不容置疑。
陆执说了他会去杀人,而不是打人,就肯定不是小打小闹。
她一路上有想起临分离那天陆执的种种反常行为,更是确定了这一点。
只不过阮甜甜不明白,如果就连她都能识破的小心思,十年后的陆执肯定会知道啊。
可是,为什么他不跟自己说呢?
明明都率先提出了预警,可是为什么之后又矢口否认。
阮甜甜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三点了。
她昨天是五点多和十年后的陆执通的电话,等到了时间打回去问问就可以知晓一切了。
“等一会。”阮甜甜拉住贺良玉的衣袖,“等两个小时,如果还没消息,你就带我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53章因为某些原因锁了。
锁之前是3418个字,我改了六七遍,过不了,于是就进行了删减,删减到了3200+,但是由于字数比原字数少发不出来,所以我加了一个与正文无关的小剧场在53章的后面,让53章变成了4900+的大章节。
小剧场脑洞源自评论区一位小读者——
【十年前的小情侣和十年后的小夫妻短暂的视频聊天】
沙雕无脑小甜饼。
作者为自己车技不好向大家道歉了orz
第56章 玉玉,真好使
“我都说了不知道,你再在我面前晃悠我也不知道。”
阮老爷子仰躺在晃椅上, 眯着眼睛转核桃。
贺良玉坐在他身边, 打着哈欠给他扇扇子:“爷爷, 她不是故意在你面前晃悠,她就是闲不下来。”
“有什么闲不下来的。”阮老爷子眯缝起眼睛,“真出人命了, 死的也是他老子, 又不他小子。”
阮甜甜脚下一顿, 气得一跺:“爷爷!”
贺良玉翻了个白眼:“不就是电话关机了吗?多大点事儿啊?万一是手机没电呢?”
“从昨天就开始关机了!”阮甜甜瞪他, “而且他爸爸正好出狱了, 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他爸局里常客,进进出出凑巧了又怎么样啊, 不挺正常吗?”贺良玉用扇子指着阮甜甜,“你这是妈系女友吧?以后他买杯八宝粥你是不是还要担心花生米堵他气管啊?”
阮甜甜被贺良玉屁啦啪啦一通话给噎得呼吸不畅, 还没想着说什么话怼回去, 就见阮老爷子一巴掌盖在了贺良玉后脑勺上。
“我孙女谁女朋友?我允许了吗?”
贺良玉瞬间笑开了花, 殷勤地给阮老爷子扇扇子:“就是就是,什么女朋友, 我说错了。”
阮甜甜:“……”
干着急了几个小时, 阳光都没之前那么刺眼。
贺良玉抱着半个西瓜掏空了四分之一, 擦着嘴去卫生间放水。
阮甜甜掐着点,在五点十三分给十年后的陆执打去了一通电话。
“滴——”
电话通了。
阮甜甜差点没哭出来。
“陆执,你是哪一个陆执啊?”
电话那边的陆执一头雾水:“那个老的。”
阮甜甜一听,憋了几个小时的眼泪直接就落了下来:“你不见了…”
花了几分钟大致说清楚了前因后果, 陆执沉默了半晌,没有应答。
“你真去找你爸爸了?”阮甜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不是说不会的吗?”
“宝贝别哭。”陆执紧皱着眉,深深叹了口气,“让我去吧。”
阮甜甜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拦不住的。”陆执道,“我不告诉你就因为我知道这事没得说。”
“可是…”阮甜甜彻底懵了,“你真的要,真的要…”
“没事。”陆执的声音冰冷,“我会处理干净。”
“这是干不干净的事吗?!”阮甜甜几近崩溃,“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阮甜甜简直不敢相信,陆执竟然能把事情说的这样简单干脆。
她哭喊道:“你不能这么做,杀人是犯法的!”
陆执似乎轻笑一声,重复道:“没事。”
两人的距离的似乎被这一通电话无限拉长,阮甜甜拿开手机,看着正在通话的界面,仿佛不认识这个人。
陆执也是这么想的吗?
那个把她抱在腿上笑着亲亲她的陆执。
“陆执才不会。”阮甜甜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牙齿都在打颤,“陆执不会杀人。”
“会的。”陆执放缓了声音,像是在哄小孩一样轻柔,“因为我就是他。”
阮甜甜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捂住自己的嘴,缓慢地蹲下了身。
小姑娘哭得伤心,上气不接下气,可她又硬压着声音,仿佛下一秒喘串了气,就能两眼一翻晕过去。
在凉棚里隐约听到一切的阮老爷子,终于睁开了那双闭着的眼睛。
贺良玉站在阮老爷子后面,看着用手撑着,半跪在地上的阮甜甜。
“爷爷,帮帮他吧。”贺良玉道。
阮老爷子挑眉朝后看:“帮谁?”
贺良玉耸了耸肩:“帮我情敌呗。”
阮老爷子笑:“情敌进去了,你不高兴吗?”
贺良玉用下巴指指院子里哭得不成样子的小姑娘,笑了笑:“她那样您高兴吗?”
阮老爷子的目光移向院子里的阮甜甜,笑容逐渐收了起来。
他抬脚,迈进院门,蹲在自家孙女身前,干瘦的手抹掉小姑娘脸上的泪:“打通电话了?”
阮甜甜垂着脸,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可是嘴一张开,呜咽就停不下来。
“十七岁,是个男人了。”阮老爷子把阮甜甜扶起来,“男人的决定,女人不要干涉。”
阮甜甜抬头,看着自己永远笑眯眯的爷爷对她板起了脸。
她颤着唇,似乎是不能理解。
“我要干涉。”阮甜甜一字一句说的清楚,“他错的决定,我一定要干涉。”
阮老爷子这么大年纪,几乎没有这种严肃跟人讲道理还被反驳回来的时候。
他脸上没笑,贺良玉心上一紧。
“小丫头电视剧看多了。”阮老爷子道,“你以为你到场哭几声他就收手了?”
阮老爷子摸摸阮甜甜的脸:“那样的孬种,爷爷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