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司一检查发现她元气不足,精神疲惫,并不知道她是魔功反噬导致虚弱不堪。
“以后要多睡觉。”司一补充道。
叶小鱼突然被嘴里的一口汤呛了下狠的,睡觉这个词从司一嘴里听多了,总觉得很奇怪。
司一递上一张帕子,主动替她擦试嘴角的汤。
叶小鱼耳朵一红,想避开,又因为马车的空间过少无法避开,只好乖乖地让他擦。
司一在擦拭她的唇瓣时,特别小心。
只见她娇柔的粉唇欲启欲合,像花瓣一样含着露珠,欲坠欲坠。
司一凝视着叶小鱼这副任人采撷的模样,眉梢轻挑。
她看他的眼神也越发灼热起来,再这样擦下去,她可能会咬他指尖。
司一发现了她的意图,连忙收了手,故意问:“你在勾,引我?”
“我......”她没有啊。
叶小鱼知道现在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承认,事实却不是,她只是习惯了而已,谁让他们以前也这样玩呢?(司一:这种事情就不要告诉大家了。)
叶小鱼不想越描越黑,索性垂下眼,端起汤盅喝起来。
她太丢脸了。
“这次回白荻城,你还是天命师的徒弟。”所以这徒弟就要有徒弟的样子,绝对不能像刚才那样对师傅表现出欲。
叶小鱼被呛了一口汤,捧着汤盅身怕里面的汤倒出来。
司一连忙伸手接过来,放到旁边又给她递了水。
“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人是白夜,他知道你我的关系。到了白荻城一定要注意言行,不能让别人抓着把柄。”司一缓缓说道。
叶小鱼喝了水终于平静下来,至于司一提出的要求,她也就点了点头答应。
司一觉得这样说有点不妥,怎么听都像自己利用了叶小鱼,他又道:“等梨国的事情解决了,我会告诉天下人你不是我的徒弟。”
告诉天下人,她不是天命师的徒弟,而是药人?
叶小鱼没有作声,平静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算什么。
“怎么了?”司一看着沉默的叶小鱼。
叶小鱼微笑着说“我会配合公子做个像样的徒弟。”
说着,她又拿起一只包子吃起来。
司一被叶小鱼这句话深深地梗了一下。
他就别指望叶小鱼嘴里能说出他爱听的话,这话乍一听,还是他利用了她。
白荻城
叶小鱼和司一用了七天的时间回到梨国。
芜居每天都会收到鲜花水果,叶小鱼和张福每天都忙着整理门前。
这件事,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
一个月前,天命师为梨国紫薇城赢得胜仗,又夺回南关击退郑军,整个梨国都在喜悦中感念他。
但是这感念未免太吓人了,叶小鱼每天吃水果都吃到拉肚子,不吃又放不下,拿去倒卖又会被百姓骚扰。
天命师的徒弟太难了。
如今,大街小巷更是载歌载舞传唱天命歌,比起紫薇城的庆典更为热闹宏大。
不仅如此,就连茶楼酒肆间的说书人也有了全新生动的话本,惊堂木一拍,故事就开始了
“话说那郑国的妖后,乃我梨国嫡长公主,美貌无双,才艺双绝。可惜了这样的女子,她生出谋逆之心,造反之势。天命师怜惜她一介女流,智勇过人,饶她不死。后来,远嫁郑国,封为贵妃。不想她贼心不死,用了两年的时间,从贵妃荣升为皇后,废太子,杀皇子,毒皇帝,成了万人之上的太后垂帘听政。杀臣民,炼夜兵,挑起郑、梨两国战争,无恶不为。这样的恶人逆天命,掌人权,终究是空妄。天命师先后解决了南关、紫薇的战事,又不动声色地控制了郑国的崩裂局面,那凶恶的千万纸缚灵更是在天书翻页间化作灰飞烟灭。”
场下是一片叫好声,大家听的开心,纷纷扔去赏钱。
叶小鱼夹在人群中也被动地扔了碎钱去。
这是司一给她买朱砂的钱。
完了,花完了。
她就是凑热闹来看看的,谁想到要收钱?不给赏钱还会被这些人扣上不爱天师的罪名!
司一的信徒真可怕!
叶小鱼赶紧离开人群,身后的说书人总结:“人在做,天在看。王权富贵也罢,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白凝公主她没有王命,却偏执追逐,害了自己!”
众人皆说“她活该。”
“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做,太后不当,非学男人握权。”
“谁说女人就不能握权了?”
“女人就是不能握权!”
结果茶楼里因为男人女人握权问题打起来了。
可是在梨国是有女官的,并且是被朝廷认可的。
叶小鱼咬着手指,正愁着怎么回去向司一交代,朱砂没买到钱却花光了。
要知道司一的小惩罚都很奇怪的!
害怕。
第25章 灵犀
叶小鱼绞着手指站在门外。
司一忙着整理新来的炼丹炉子, 没有理她。
说起来, 司一从郑国回来就同她商量过学习问题, 他说,玄黄看不懂没关系, 他还可以把炼制丹药的技艺教给她。
她想说不学的, 但一直没有机会开口, 因为他冷着脸看她的样子有点害怕。
做贼心虚, 胆小怕死的叶小鱼想, 艺多不压身吧,多学一样是一样吧。
司一见她肯学, 就着手让人打造了这个小小的铁炉子。今日出门的时候还特别交代她,要买四两朱砂回来。
结果,她把买朱砂的钱赏给了说书人。
现在正等着司一得空处置她。
终于司一忙完了手头的事, 目光淡淡地转移在叶小鱼身上。
“朱砂呢?”他问。
叶小鱼绞着手指,越发难以开口。
“被你吃了?”扭扭捏捏, 有点古怪。
叶小鱼抿了抿唇,害怕,发抖, 怕被打死。
她说:“今日去买朱吵时路过张记茶楼,我看着热闹就去瞧了一眼, 然后听那说书人说起公子的事情,我一时激动控制不住自己,就将买朱砂的钱打赏出去了。”
一时激动?控制不住?
司一不动声色,喊她:“进来。”
叶小鱼瑟瑟发抖, 一步一步移到他面前“公子......我错了。”
司一嘴角微微扬了起来,他不生气,就是好奇:“什么事情让你一时激动?控制不住自己。”
“就,就说公子平乱郑宫的事。”
“我看...就是你没什么主见,别人赏钱,你也赏。”司一还不了解她,她就是站在人群里,会被淹没的人。
叶小鱼抬起头,对上他肯定的眼神,是啊,她就是这样的人。
她吞了吞口水,决定“我错了,我就罚自己今天不许吃晚饭,为公子…节省开支。”
“我还不差这顿饭钱。”司一转过身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微微勾起来。
呵,节省开支……亏她说的出口。
“张福。”司一站在门外喊道。
张福小跑着走过来,司一交代他去买朱砂。
叶小鱼无辜地站在那里,她就是这样的人,不懂得拒绝,不懂的反抗,因为她的舅母就是这样教她的。
司一转头看着叶小鱼,她埋着头,还在为四两朱砂没买回来的事情内疚。
“我没有怪你。”司一说。
叶小鱼点了点头,可她还是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司一走到条形长桌前:“过来,我教你如何调配星辰丹。”
叶小鱼乖乖地走到他面前,看着面前十几种她叫不出名字的材料,茫然了。
司一给她一张单子,上面写着这些药材的名字。
他很耐心地给她讲解这些用途,它们如何区分,药效如何,成份多少。
叶小鱼很认真地学习。
等张福买来了朱砂,司一带着她炼出了第一炉星辰丹,无论是成色还是药效,都是上等。有他插手,丹药自然没有问题。可是轮到她炼第二炉,结果就悲剧了。
炉子炸了!
这种事情她也控制不了,司一也防不胜防。
司一没有骂她,只是说:“这丹炉的材料不太好,下次找些黄铜给你炼一只。”
所以,不是叶小鱼的错,是丹炉做的不好。
叶小鱼心里的负罪感也轻了些。
没有合适的炉子,叶小鱼也就不用炼丹,平日就是上街走走,然后吃饭,睡觉,捡门口的水果。
这天,花音来了。
看到门前捡水果的叶小鱼,愣了一下,然后蹲下来,小声问:“小鱼,司一把你抓回来了?”
花音心疼她,自己已经放过叶小鱼了,没想到叶小鱼竟然还被抓了回来,以前的慈悲好像都白发了。
叶小鱼见到她很激动:“花音,你来了啊。”
花音伸出一根手指,作出噤声的手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小鱼也很小声地说:“我运气不好,被公子撞见了。”
“啊?”不敢相信。
“就是这样。”叶小鱼也很无奈。
“那你还逃不逃?”花音激动地问。
不等叶小鱼回答,司一就站在门口,幽幽地问了句“逃去哪里?”
花音和叶小鱼背脊一麻,缓缓抬头。
糟糕,被发现了。
花音站起来,理了理衣襟,一副风度翩翩的公子模样,道:“司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叶小鱼现在已经不是你的药了,你无权将她囚禁在身边。”
天命师的作风,绝对不能是这样的。
“囚禁?”司一皱眉。
“叶小鱼自愿离开,你抓她回来难道不是囚禁?”
司一神色平静,又看了一眼叶小鱼,她自愿离开?
叶小鱼兜着水果,缩着脖子不敢看他。
“把东西给我。”司一向花音伸出手,淡淡道。
花音还在为叶小鱼的事情鸣不平,不管不顾地说“小鱼她有理想,也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你没名没份地把她留在身边,算个什么回事儿?”
司一不悦:“把笛子给我。”
花音气乎乎地将短笛子给了他,心直口快说了句“小鱼不要的东西,拿去!”
“......”
司一接到手中,确认它是自己送出的那一只就没说别的。
至于花音,他真想轰她走。
司一说“晚饭还早,你要是忙可以先走。”
花音从叶小鱼怀里拿出一只橘子,慢悠悠地剥着皮:“没事,我等的起。”
司一没理她,绕过花音他抓起叶小鱼的手就往屋内走。
花音吃着橘子,有点担心。l
一时嘴快,是不是出卖了叶小鱼呀?
司一那么温柔,应该不会打她的吧。
叶小鱼被司一拉到屋内,大门猛地合上,叶小鱼怀里兜着的橘子枣子掉了一地,她就贴着门板,看着对面闲适从容的司一。
难道?他要在床上惩罚她?
不对不对。
司一说了,他们现在已经不是解毒关系,而是正儿八经的师徒,又怎会上床?
叶小鱼脸色一红一白,甚是精彩。
“你要逃?”司一坐下,优雅从容地泡了杯茶。
“我没有。”叶小鱼谨慎地回答。
司一看着紧张惶恐的叶小鱼,她贴在门板上的样子楚楚可怜。
他说“过来坐下。”
叶小鱼捏着衣袖,缓缓走过去。
司一给她倒了杯茶,神情温和,道:“等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你要想走,我会给你一笔钱,三份地契和七间茶楼的经营权,要是还不够,你随便提,我能给的都会给你。”
叶小鱼怔怔地看着司一,他要放她走?还要给钱?
司一又将手里的玉笛拿出,递到她面前:“这只笛子是我专门为你驯养灵宠的,名字叫做灵犀。”
叶小鱼看着,却不敢伸手碰,因为她说过,不会再拿司一的任何东西。
“收好。”司一命令。
叶小鱼被肖知鱼训练的绝对服从,司一这声命令,她想都不想就伸手抓起来。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司一见她皱眉,以为她迫切的想要离开自己,又道:“我不会让你久等。最迟两个月,这里的事情便能处理干净。”
叶小鱼没有做声,他说好就是好。
“笛子我会教你。”司一喝了口茶,轻轻搁了杯子。
不等叶小鱼说什么,他垂下眼不再看她,淡淡道“出去吧。”
——
梨宫
皇帝寝殿。
皇上近日病了,据说已经三日没有上过早朝。白夜以探望父皇的理由进宫,结果白清岐交代随侍不见太子。
白夜冷笑“不见?”
他不但没有离开,而且硬闯。
宫人拿他没有办法,只好跪在殿外。
白夜一袭张扬的红袍,款款走近龙床,龙床上的白清岐已经不能再坐起,在他看见白夜的那一眼,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父皇,您咳嗽成这样,不吃药么?”说着,白夜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从袖子里扔了一颗药丸下去,杯中的水顿时漆黑如墨,他拿起慢慢走向他:“父皇,瞪这么大眼睛做什么?怪吓人的。”
“逆子,咳咳咳。”说了一句,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别喊了,先喝药。”白夜停在床边,弯下腰,一只手捏起白清岐的下颚,让他张开嘴,另一只手将药强行喂进,哦不对,是灌进去。
喝完药的皇上又是一顿剧烈的咳嗽。
白夜从容地自衣袖中抖出一只蝴蝶,蝴蝶振动着翅膀,落在白清岐的额头上吸收着他的龙元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