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他喊她的声音还带了一点失而复得的喜悦?
苏锦华眯着眼睛看周围,顿时吓了一跳,这一堆人头是怎么回事的。
旁边一个医生松了口气,又摸了摸苏锦华的额头,“意识清楚,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她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荣泽怀里,身上还盖着荣泽的羽绒大衣,大衣下一只手被荣泽紧紧地握着,她小心翼翼的活动了几下那只手,结果被握得更紧,苏锦华顿时有点慌了,“这、这怎么了?”
医生A接过话去说道:“这路上掉下一块大石头,刚好砸在车前面,幸亏师傅及时刹车,不然我们今天都要交代在这里。”
医生B:“可不是么,幸亏这路不好提速,这要是速度快了,直接就砸到车上了。”
苏锦华被说的云里雾里,“那我、我是怎么了么?”
医生B瞥了一眼荣泽,冲着苏锦华挑眉一笑,“因为急刹车你的头磕到了前面的扶手上,然后又被甩了出去,歪在过道上,我们一直喊你你就是不醒,幸亏荣主任狠狠地掐了你一下。”
“……”她说呢,怎么感觉自己的头有点疼。
荣泽垂眸看她,神情早已恢复如常,“去医院。”
众人满脸问号。
医生A好心提醒:“荣主任,咱们就是医院工作者。”
他们这一车都是三甲综合医院的青年骨干啊。
荣泽不吭声,过了会儿继续说道:“回医院。”
“……”
司机师傅终于忍不住了,“荣主任,前面的路被挡住了,我建议大家下车休息,在车上有些不安全。”
众人点点头表示赞同,自动忽略了荣泽的要求。
这一下车才发现,事态比他们想象的要更严重,那块大石头就距离大巴车不远的地上,山坡上的铁网破了个洞,在破洞周围还有些碎石头,随时都有掉下来的情况。
而他们足够幸运能够在第一块石头掉落下来的时候避开。
只不过这石头刚好卡在道路中间,堵住了来往的道路,剩下的那点路根本通不了车,只能等人来帮忙疏通道路了。
他们在靠近山坡的地上铺了块手术单休息,一行人冻得打嘚瑟。
苏锦华的头越发的疼起来,浑身更是因为冷抖得像把刷子,眼皮也越发的沉重,她靠着车尾渐渐地迷上眼睛。
荣泽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道:“锦华,你不能睡。”
苏锦华蹙眉,“可是我好困,昨天我做了一晚上的手术,真的是累趴了。”
“我知道,”荣泽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
“刚才不是说没有嘛,”苏锦华挪了挪身子,“我这身子骨可是硬着,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荣泽把大衣脱给她,“那我守着你,你睡一会儿。”
苏锦华睁开眼睛,见荣泽真的把刚穿上的大衣又脱了下来预备盖在她的身上,她忙制止道,“这天太冷了,你要是感冒了可就不合算了,赶紧穿着吧,我这羽绒服可暖和了,不要紧。”说完她努力的裹了裹衣裳。
旁边的医生看到了两人的互动,打趣道:“荣主任,你有没有觉得苏医生是咱们医院数一数二的美女。”
荣泽看着苏锦华的脸庞,她的鼻尖被冻得发红,围巾遮住了她的嘴,只露出一双眼睛还是闭着的,但是可以想象得到,她那双眸子清澈透明,常带着盈盈笑意,等她凝望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那双眼睛里只容得下你一个人,他忽的微微勾起嘴角,低声回答道:“是。”
“唉,可惜了到现在都没结婚。”
“没关系,”荣泽摘下自己的围巾围在苏锦华的脖子上,“正好。”
“荣主任,你说什么?”
风太大,他的声音太小,那医生没有听到他的话。
一只小手忽的伸出来拽着他刚给围上去的围巾,用力一扯,不耐烦的说道:“起开。”
荣泽:“……”
坐在他俩旁边的小医生看了眼荣泽,又看了眼苏锦华,最后看了眼苏锦华脖子上的两根围巾,默默地转过头去,他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啊,这年头出来义诊真吓人。
作者有话要说:荣荣:“哎呀,脑子磕坏了就只有我能要了!”
苏医生:“起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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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天色渐渐暗下来。
一行人冻的瑟瑟发抖,都快要突破男女同事的极限互相抱在一起取暖了,只有苏锦华自己享受着双重羽绒服大衣和两根围巾的特殊待遇。
不为别的,就因为她华丽丽的成为了病号。
因为连续高强度的工作量,加上气候的变化,她就成了重感冒病号,现在还发着烧,幸亏车上有常用药,就赶紧给她喂了点退烧药吃。
苏锦华自己是不知道的,只觉得自己头疼,压根没想到自己是因为高烧引起来的。
荣泽时刻都在她身边坐着,单薄的毛衣很快就被风吹透,旁边的护士长看不过去给他盖了一条蓝色的手术单,滑稽又好玩,加上他又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很多跟他不熟的人都离得远远的。
可是又不能不照顾一些。
除去院长儿子的头衔,这家伙还是整个队伍里唯一一个科主任。
司机跑过来跺了跺脚,搓了搓手,看到他盖着蓝色手术单忍不住笑了出来,“荣主任,抢救车马上就来了,要不我去前面接一下,到时候咱们人先运到村里,然后再等处理车的情况。”
荣泽点点头,看了眼苏锦华,然后把她的帽子往下拉了拉。
一行人不敢吱声。
瞧着这两人的关系好像很不一般,但是怎么看好像都是郎有情妹无意的即视感啊。
不一会儿就来了一辆面包车,有个小医生准备喊醒苏锦华,被荣泽一个眼神制止住,乖乖的溜上了车,然后就看见荣泽把苏锦华横抱起来,慢慢的上车,然后放在最后面一排座位上,自己坐在地下的台阶上,替她挡住身体防止掉下来。
“我觉得荣主任好暖啊。”一女医生羡慕的满眼放光。
“你觉得好你去追啊。”
“我不敢。”女医生呜呜了两声,捶打旁边同事,“你不知道,我前几天去影像科拿片子,荣主任那冰块脸,全程一句话都没有的,而且我拜托他帮我看片子,他都给了旁边的小医师。”
“是吧是吧,”隔壁座位的医生探过身子去,捂着嘴悄声说道:“听说他只看苏医生的病号。”
“是不是喜欢苏医生。”
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荣泽慢慢睁开眼睛望向他们,一瞬间鸦雀无声。
等苏锦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她迷迷糊糊的坐起来,自言自语的嘟囔道:“好渴啊。”
一只手递给她一杯水,她下意识拿起来一饮而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惊觉那只递给她水的手份骨节分明,是一只男人的手。
她缓缓转头,就看见荣泽看着她。
苏锦华:“……”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和荣泽在这里,为什么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人都去哪里了,不是刚才还在路上坐着等车来么,怎么这会儿就到床上去了。
难道自己睡的太死了,以至于后面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不过她是怎么上车下车的。
噫,她睡觉有没有打呼噜流口水。
苏锦华再次看了眼荣泽,后者举着杯子,“要不要再来一杯。”
荣泽的声音有些沙哑。
“荣泽,你是感冒了吗?”
荣泽点点头,“对。”
苏锦华叹了口气,翻身下床,“感冒了你要多喝水啊,别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我跟你说真的,我一感冒就浑身疼,那感觉太难受了,”她看见自己的行李箱防在角落里,干脆蹲下去掏出一堆吃的,一边拆包一边说道:“话说我们是怎么被救的,诶人呢。。”
刚才喊站在背后的某个男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苏锦华无奈的摇摇头,她还想把这个新口味的薯片分享给他尝尝呢。
忽的外面一阵狗叫声,她叼着薯片往外走,这才发现自己是住在一个老乡的家里,这出了卧室迎面就是一个猪圈,旁边还拴着一条小黑狗,看见她出来呲牙咧嘴的想要扑上来,旁边一大姐正在铡草,荣泽抄着手站在大姐面前,似乎是在问什么。
结果那大姐嗓门太大,苏锦华听的很清楚。
她说,没有多余的屋子,其他的都堆满了柴火和破烂品。
苏锦华拉上衣服拉链靠了过去,“你们在说什么?”
那大姐看见苏锦华醒了,热情的站起来,两只手在腰间胡乱的蹭了蹭,笑呵呵的说道:“你可是醒了,你男人都要急死了,在这里看了你一宿。”
“我男人?”
大姐昂了一声,指了指荣泽,“烧糊涂了啊,连你男人都不认识了。”
苏锦华忙摆手,“不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荣泽打断,“你出来干什么?”
“我就听到外面狗叫,所以出来看看,”苏锦华咬了下唇,想到那大姐刚才的话,怕荣泽误会忙解释道,“我等下就跟大姐解释一下让她别误会,不过你刚才是在问她什么。”
荣泽抬手在她后背轻轻一拍,“先进屋。”
或许是声音太过温柔,亦或许是动作太过亲昵,更或许是刚才大姐的胡乱说,就这么轻轻一拍,苏锦华觉得自己的后背一麻,心猛地一跳,她咽了口口水,慢吞吞的跟着荣泽进了屋。
原来他们是被分配到各个老乡家里住,本来是要安排苏锦华跟一个女医生一起住的,但是没想到的是,荣泽直接抱着就走了,连给他们选择的机会都没有,搞的那个女医生欲哭无泪,差点崩溃在车上,好在最后男生的人数少,她又找了一个小伙伴,这才委屈巴巴的跟着走了。
可怜苏锦华什么都不知道,睡的迷迷糊糊还以为自己是在车上,只不过是路途颠簸。
目前面临的困难就是,只有一间屋子。
苏锦华不以为然,大手一挥,“没事,我睡地上,你睡床上。”
“苏锦华。”荣泽的声音着实有点阴森。
而且这是他第一次喊苏锦华的全名,苏锦华后背蓦地一凉,“怎么了?”
荣泽阴沉着脸,语气冰冷,“你睡床上。”
?
“行。”她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小的时候苏教授曾经把她扔进夏令营去锻炼,结果那夏令营大部分都是男生,她大大咧咧的跟着人家住了两个星期,成功混到了两个革命友谊,所以她从不觉得自己跟男同事睡一个屋子是什么过分问题。
当然,她完全不知道荣泽的想法。==
那个满脸黑线的男人此时此刻在想要不要立刻盘问她,到底跟多少男人同睡过一个屋子后才能如此心大,难道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吗!
太过分了。
于是,在下乡义诊的第一天晚上,荣泽再也没有跟苏锦华说过一句话,搞的后者莫名其妙小心翼翼,睡觉的是欧大气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惹到那位荣主任。
只是她终究熬不过去,乡下的床虽说是破烂些,但是好在给他们配了电热毯,苏锦华忘了关,烘的自己半夜踢被子。
黑夜中,睡在地上的人默默起身,俯身帮她盖好被子,一次一次不厌其烦。
终于,下乡的第二天,在荣主任的一声声不间断喷嚏中,第二位重感冒患者诞生了。
那位一只坐在他们旁边的小医生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两个人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医生A:“苏医生感觉怎么样啊?”
苏锦华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昨天睡的太好了。”
医生B:“荣主任昨天可是照顾你一天,你发烧烧的昏昏沉沉的,怕是不知道吧。”
苏锦华愣了。
话说她昨天发烧昏昏沉沉了,难不成那些坑坑洼洼的道路其实是……
医院这边。
苏教授拎着两瓶酒往乳腺外办公室的门口那么一站,然后屋内的人齐刷刷抬头看他。
董老摘下眼镜,眯了眯眼睛,把目光聚焦到了苏教授手里的酒上。
“有何指教?”
苏教授笑眯眯的,“你今天晚上要是没啥事,咱俩整两杯?”
董老哈哈大笑,脱下白大褂就往外走,顺带来揽上苏教授的肩膀,“你可是不知道,锦华这个工作狂走了,程青那小子胳膊又不太好使,这是给我喘口气的机会了,我都好几个月没喝酒了,诶你这什么酒。”
“锦华就是这样,跟我像没办法哈哈。”
“是是是。”
两人说话的声音愈来愈小,再看已经没了影。
程青叹了口气,把笔一甩坐到了凳子上,好歹他还在呢,能不这么吐槽么,多伤心啊,什么叫胳膊不好使,要是不是那谁,他现在可是绝对的一个顶俩。
话说那两位找来一雅间,点了几个下酒菜,空调一开,门一关,就开始了叙旧活动。
苏教授率先开始叹气。
然后董老自然而然跟上一句,“怎么了,有烦心事?”
“你说锦华怎么就不结婚呢。”
这种事永远是父母心头的一块大石头。
“倒也是,”董老给他倒了杯酒,“要不你看谁合适我去给你说说问问?”
苏教授喝了口酒啧了声,“你瞧着谁合适。”
董老眨眨眼睛,拐了拐苏教授,声音莫名压低,“你觉得荣泽怎么样?”
“谁?”
作者有话要说:论被未来岳父盯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