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舟默默无话，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告知实情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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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歌有两周的时间学习，第一周结束时会有中途检查。
选手们自学期间，评审们和教练团队会加入教学，遇到不懂就问的他们也绝不会吝啬，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的知识传授出去。
组员中原本对池舟还尚存误解的，在看到池舟的表现后也明白是自己误会。看起来不爱搭理人的池舟，实际上是个会默默关心别人的人，只是有点别扭，又爱做好事不留名，但大家都知道她其实很好相处。
况且池舟还是个练习狂人。
她或许是知道自己基础比不上别人，也不曾高傲的认为自己的天赋可以碾压努力型选手，所以就变得更为努力。连带着小组里的成员们也对练习充满了高涨热情。
第一周的自学很快就过去了。
亓青一直没找池舟私下聊，是想先通过中间检查看看池舟的练习结果再做判断。
第二季播出的时候，网络上那个池舟跳舞MAYDAD舞蹈的视频又被扒了出来，很多人这才知道这个漂亮的花瓶小姐姐原来是亓青的粉丝。
有人问，池舟跳的是MAYDAY的歌又不是亓青的个人单曲，她们怎么知道池舟喜欢的不是别人。
亓青粉理所当然的指着视频说，池舟跳的是亓位，当然是亓青的粉。爱他才会去学他！
一时间倒是让一部分关注这个比赛又是亓青歌迷的人对池舟多有关注。
虽然知道淘汰赛一旦播出，池舟就会被推到舆论顶峰，但亓青不想再往热锅里破水。他已经保下了池舟，再过多的关注对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不如先让民众们认可她的实力，那时候不论他多教导或是指点她，也有了更好的解释。
亓青对池舟的‘冷落’让小部分冷眼旁观的选手们放开了心，随后却又因为第三轮比赛的播出而浮躁。
中间检查时，第三轮比赛已经播出，24小时的速报也已经出来，位列第一的池舟以超高的票数遥遥领先于其他选手，排在第二的是顾愉，第三是虞清涟。
林小苒在第七，和第八名人气相差无几，但是也很危险。
速报一出来，几乎绝大多数选手都知道了。
池舟也知道了，是萧一楠告诉她的。
萧一楠显然很高兴，投票窗口的故障让池舟的粉丝大骂节目组，本来就因为淘汰赛被虐成了死忠，又出了这档子事儿，粉丝们都疯了一样的砸票，最后的好处全给池舟捞了。
公司那边看到池舟目前的人气和票数，松口给萧一楠一些便利。虽然看似没有实质帮助，但对她以后行事上要方便的多。
而且也有人看到了池舟的潜力，速报出来前就联系了萧一楠，想让她接一些软广硬广。
萧一楠虽然年轻又生涩，但她也曾经被提点过，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以池舟现在的势头看，以后多得是机会，那些二十四线外听都没听过的产品，还是不沾为妙。
因为池舟的大势，又正好要中间检查的拍摄，人心浮动。
有些人还知道矜持，只是频频侧目。有些人就无所顾忌，但凡是有摄像机出现的地方，都会黏在池舟身旁，从七大姑扯到八大婆，想从池舟身上捞点好处蹭点热度。
现在已经是投票选举的环节，节目组不仅会将选手们练习的部分剪辑，还会将她们日常相处、宿舍活动等剪辑进去，甚至得到外出录制许可后，也会剪辑进去。
之前有人不懂事，话多得罪了节目组里的一个小员工，结果人家和剪辑师关系很好，哪位选手就被恶魔剪辑了。
看起来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通过剪辑师的手和脑袋，被放大后引起了网友的不满，一搜她的名字出来的全是恶评，自那以后没有人敢再怠慢节目组里的员工。
剪辑老师的爱好本就是恶魔剪辑，再稍微放大一些，小小的过错也要变成罪过了。
多挤在池舟身边，也是因为明白节目组肯定会力捧池舟，跟着她也能蹭一些镜头画面。
池舟也是好久没遇到这种情况，颇有些无奈，但她对人的态度依旧没变，该怎么就怎么，自若的模样让工作人员们都高看了她一眼。
小小年纪面对超高的人气也能有风轻云淡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惊奇。
但真正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怕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顶着17岁少女皮囊的内里是七十岁的老太，谁会信。
其实，来自年龄和经历所带来的优越和底气，才能让她在面对这些事情冷静自然，不见傲慢。
检查是一个小组一个小组按顺序来。
林小苒在A组，第一个表演的。
在还没喊开始前，她就紧张的一直咬嘴唇，唇彩都快给她咬没掉了。
见林小苒反复瞄向自己，池舟便干脆盯着她，等她一转视线，就伸出大拇指，对她缓慢而笃定的点头。
林小苒见状，不再那么频繁的虐待自己的嘴唇，看起来似乎镇定了点。
顾愉悄声道：“小苒是不是太依赖你了。”
池舟凝视着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小池舟和林小苒怎么认识又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那段记忆她没有认真的思索过，只是见小苒这么依赖她，她便有种自己被需要的感觉，下意识会护着她。
但顾愉说的话也提醒了她。小苒太过依靠她，总归是不行的，未来她要学会自己前进。
不用问都知道，不论她俩有没有靠这个节目出道，合约期满后，林小苒肯定想和她一起，但池舟确定自己的发展方向绝对不是偶像组合。
自始至终，她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来参加这个节目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有更好的途径，或许她会毫不犹豫地退出。
等池舟回过神时，A组的表演已经结束了。林小苒和组员们站成一排，满脸忐忑。
“......小孩子跳得都比你们整齐，你们到底懂不懂组合的意义？自己跳自己的，这就是组合？”
“......唱歌也是，只知道找捷径，卖弄技巧，我说没说过基本功很重要？唱功这种东西，一日不练就生疏了，你们真的有练习吗？还是说只是为了装给我看才练习的？”
“......比我想象的差太多了，再不改正，整个小组都很有可能会淘汰。”
全场噤声。
池舟诧异的睁大了眼睛，评审们这次的点评可是有些苛刻了，之前他们虽然也会批评，但多以鼓励为主，挑错为辅，这次却直接把几个女孩子给说哭了。
林小苒站在其中，虽然没有点名，但她也有些忐忑，可幸好她总归是成长了些，再怎么也不像之前般，当众落泪，反而是同组其他人，已经开始小声啜泣。
旁观的其他小组成员都静静地扮演鹌鹑，连小话都不敢说。
“哭能解决问题吗？”
亓青说着看起关心实则冷漠的话。
“一次两次，大家会鼓励你安慰你，三次四次，五次六次，还会这样吗？不要把眼泪当武器，它总有失效的时候。”
顾愉缩在池舟身后：“他今天吃炸药了啊！太凶了！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
话音刚落，池舟就感觉到亓青往她这边瞥。她坦然的回视对方，也没用笑脸回应，倒是把顾愉惊到了。
评审们的用意其实很明显了。
选手之间气氛浮躁，一点都不沉稳，兴许是排名出来后，一个个都想着这事，心自然就散了。这么一吓，谁脑子里还想着投票圈票的事儿，只怕是都在重温舞蹈和歌词，唯恐下一个挨骂的就是自己了。
池舟垂下眼睫，抬手押了押嘴角，掩饰了试图上翘的弧度。
看不出来亓青板起脸的样子还挺唬人，苛责的评审形象，这下可算立住了。
在继A组之后，B组也被训了一通，在场的人更是不敢再分神了。
B组也确实跳得不好，也不会显得评审们鸡蛋里挑骨头，大家也觉得老师们说得对。
安静听点评时，池舟隐约听到抠手指的声音。
她稍微关注了下，发现是张晓雨。她抿紧嘴巴，身体绷得有些僵硬，一直在抠着手指甲，表情晦暗不明。
等了许久，终于轮到F组登场。
顾愉站起来拍拍灰尘，挑眉道：“别丢你老师我的脸。”
池舟看她那小孔雀的样，好笑又无奈。
《信号》歌曲不长，近4分钟。但唱起来很难，十分考验唱功，编舞也像是老师们刻意为难般，繁复得让人头疼。
Shatter是十几年前的男子组合，以阿卡贝拉的演唱方式出名，歌曲多为抒情曲，鲜少有舞曲，这首歌也本是没有舞的，还是老师们后面自己重编的。
9人中，顾愉一开始就站在中间最显眼的位置，明显她就是C位。
真的按跳舞时中间时长来计算，轮秒数，张晓雨排第二，相对与顾愉她是表现最多的，而池舟则最末。
歌曲从开始到结束，池舟的大脑里根本没有想什么其它的事情。兴许是练习的太多了，几乎当音乐一起来，她的身体就自动给出了回应。
而特别考验人、一旦唱不好就干脆没声的低音部分也被她几近完美的诠释，整个表演有惊无险。
亓青抬了手想先开口，半路又改成摸自己下巴做出思索状，没有发言，但他却时不时瞥向池舟。
扮演了一上午灭绝师太的廉娜终于露出了笑脸，第一个开口：“我原本以为这首歌对你们来说会很难，但比我想想中的要好得多。顾愉的舞蹈和演唱都没得说，担得起C位，只是还不够连贯，多练习练习就好了。”
“池舟，你又一次让我惊讶了。”她笑得很开心，并不是扮演的笑而是真心，“《信号》的低音和高音是最难的地方，很多人翻唱这首歌，失败闹笑话的不少，娱乐圈里要想找出像沈怀卿老师那样有优秀功底的歌手可难了，他唱出了很多经典，也唱出了很多难点。”
“你用了技巧，也用了真声，音色又契合地恰到好处，平时没少练习吧？”
池舟道：“声乐老师和顾愉都教了我很多唱歌的技巧。”
她不动声色，却不自觉地将沈怀卿的名字记下。
廉娜老师夸道：“说你有天赋，感觉都不足以形容你的才能。真的是像大家说的一样，你这是被上帝亲吻过的嗓音。”
池舟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道：“我不是基督徒。”
评审：“......”
众人：“......”
亓青没忍住笑出声，虽然很轻微，在安静的此时却显得很明显。
“你没听说过这个梗吗？”他问。
池舟摇头。
唐俊烨笑了笑，直接道：“说完唱功说舞蹈，我刚刚观察了一下，你的舞蹈动作几乎没有出错，其他人，包括顾愉都或多或少有问题，具体回去看直拍视频自己检查检查。进步还是很明显的，这首歌倒是意外的适合你。”
他说着，转向另一个人，表情就不怎么好了：“张晓雨，我记得你担当的是第二C位。”
张晓雨紧张的点头。
唐俊烨：“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唱高音的时候不要缩着肩膀唱？畏畏缩缩的你在害怕什么？还有，这个高音难但是不高，你直接就用假音的话还有演唱的意义？用真声对你来说很难吗？”
张晓雨面上一白，怔怔的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舞蹈也是，唱的时候不要划水，动作要到位！你还是组长，自己不做出表率，怎么服众？我希望你能认真反思一下，注意力能专注在练习中。”
再多的话他也没说了，有些事情在镜头前并不好太说出口，小姑娘脸皮薄，说多了也不行。
终于轮到亓青说话。
他看起来像是等了很久：“我想说的唐老师和廉老师几乎都说了，再说说另一点。团体要注意的是组合，走位要默契，你们得相信自己的队友，队友也要相信自己，不要在走位的时候还害怕往后走会撞到人。另外，站位一定要准确，不要挡住自己的队友。”
他没有点名，却意有所指，有几个姑娘表情不变，手却紧紧捏在了一起，耳朵也被批得羞红。
“池舟和顾愉的表情是最好的，虽然不是在舞台上，也很完美的表演出了这首歌的感情。但是光是表情好不行，演唱的时候也要唱出感情，感情才是一首歌的灵魂。”
被他盯着的池舟点点头，示意明白。
其实她一点都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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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结束后，池舟准备去吃饭，被张晓雨给喊住了。
顾愉斜了她一眼，先去找林小苒汇合，留给她们谈话的空间。
池舟：“什么事。”
张晓雨脸色惨白，显然还没有从打击中回神，她嘴唇都发白干裂，眼神闪烁道：“你表现的很好。”
池舟点头，看着她不说话。
没有得到回应，张晓雨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强撑着继续道：“我觉得你的实力不止这一点，更应该给予一些机会给你，你看大家今天表现的都没有你和顾愉好，所以我们商量着，再分给你一些歌词，比如我的高音部分，也是很经典的部分，你觉得怎么样。”
池舟嘴角微弯，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我觉得不怎么样。”
虞清涟和麻亭亭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上来，看张晓雨脸色不好，池舟却笑意盈盈，便出声维护。
“池舟，希望你忘了晓雨之前说过的话，不要记恨她，她性子直，难免会说出过分的话。”
池舟看了眼虞清涟，见她柔柔的笑，也回了个笑：“明知道自己说话会得罪人，是性子直还是蠢，你应该比我清楚。”
虞清涟面上露出难堪，一闪即逝：“你这样说话是不是有点太过了，晓雨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她是没有。”池舟赞同的点头，见她们松口气又道，“只是想增加我的歌词量。”
麻亭亭翻白眼：“那不是挺好的，多露露脸多圈圈粉，看那些宅男被你迷得不知东西，也不嫌恶心。”
虞清涟摇了下麻亭亭的手：“被这么说。池舟，我也觉得这个主意挺好的。”
“不好。”
池舟看了眼等着自己的两人，不愿和她们过多纠缠。
“我很忙，练习已经很紧凑了，再给我安排我肯定不行。之前安排的时候张晓雨已经说得很清楚，她可是向评审们立下军令状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