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衍从衣袖中拿出一枚金质长命锁,下面的小铃铛发出声响,拓跋恒只看了一眼便红了眼眶。
这东西他也有一枚,伸手接过来,上头刻着“骊”字,他的上面刻着“恒”字,紧紧攥在手心哑着声音问:“这东西……是妹妹托你带给我的?”
楚衍点点头,压低声音叮咛道:“你打开看看。”
打开?
拓跋恒果真还没有看明白这其中的关卡,皱着眉头从长命锁底部找到一个小缝隙,轻轻将它掰开,里面露出一张黄色锦缎来。他指尖一抖,捻起打开一看,锦缎内侧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字,而后右下角还印有先王的印章。
上面清清楚楚写明了,传位于嫡子拓跋恒。
楚衍看着他的反应,知道果然如同他想的那般,轻轻抿了抿唇道:“今夜,不能再等了。”
眼下遗诏在手,兵马都够,况且遗诏上还交代了西夏王室密道在何处。拓跋恒略一点头,与楚衍商议片刻后,两人便分开着手开始准备。
拓跋恒手中紧紧捏着长命锁,他坐在马上立于老王爷门前,抬起头静默的眼看向皎洁的月,低声喃喃道:“骊儿,王兄处理好这里的一切,便迎你回家。”
他眉眼间全是坚决,手指握紧缰绳稍一用力,马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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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一更
亥时两刻, 拓跋恒一行人到了宫门口, 他目光冷淡, 侧脸英挺, 手下部将看清他的眼神便明了, 快速上前将城门口守卫的两个侍卫束缚住。西夏夜间城门是没有特殊情况不准许打开的,眼下守门侍卫被桎梏住, 里头的守门人得了暗号没办法只好从里头将门打开。
城门轻而易举被攻破,一行人英姿飒爽从门口涌入, 里头的人看的有些惊了,直到拓跋恒骑着马入了守门人的视线才反应过来。宫门口一片肃穆, 打打杀杀过后, 四处鲜血飞溅。
虚与委蛇这么多年, 拓跋恒手中早已经拿捏住了多数力量,否则的话也不会一时半刻攻入。当初他尚且还未曾在拓跋翼眼前露出锋芒时,西夏王室宫门甚至无重兵把守,眼下多了一部分人,却还是难挡拓跋恒带来精锐兵力的强攻。
得知拓跋恒攻破城门时, 拓跋翼正在养心殿内与一新得美人寻欢作乐,楚衍带着竹青等一队人马候在密道出口等待, 只要拓跋恒一声令下,他们便冲出去擒住拓跋翼。
擒贼先擒王这道理谁都懂,不仅能少损兵力,还能早日除却祸害。
可候在人家耳根子底下也是需要极其过人忍耐本事的,只听眼下屏风后头传出一阵阵尖锐的声音, 男人沉迷于男女之情中的欢乐声。楚衍无力的转身看了一眼竹青,以及后头一队面无表情的侍卫,眉梢轻轻动了动。
竹青语气中似乎压制住了丝丝笑意,低声道:“殿下可是想娘娘了?”
这句话问的出彩,楚衍下意识偏头去看竹青,只见他一副“我都懂”的表情盯着自己,楚衍轻咳一声,想起大婚数月却仅有的那夜温存,忍不住暗自磨牙,待到这事儿了结,必须得好好让陈宴宁主动一番。
殿门被忽然撞开,拓跋翼身上的赤/身美人一只手搭在拓跋翼的肩头,另一只手抠着他的脑袋,而他们的西夏王却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这一幕令门口的太监顿时腿软跪下,浑身颤抖着不敢抬头。
听见声响拓跋翼急忙睁开眼,眼中浓郁的贪婪掩住清明,哑着声音道:“混账东西,谁准你进来的。”
“禀王上,恒王……恒王他闯破宫门,眼下已经朝养心殿赶来了。”
太监额头抵在地面上,抖着声音开口。
下一刻便听见拓跋翼将身上的美人一把挥开跌落在地的声音,而后他暴怒起身裹紧衣衫道:“什么?!还不赶紧召唤禁卫军,守住养心殿,拦住拓跋恒!!”
他语气阴戾,抬脚狠狠踹向地面上浑身痉挛的美人,唾弃道:“还不赶紧给本王滚出去,躺在这里难道要本王赐你死罪,给你收尸吗?”
美人颤抖着捡起脚边的衣衫堪堪裹住身子,腿脚发软的出殿。
不多时,门外传来厮杀声,兵戈相见多的便是尸首,拓跋翼站在殿内不愿出门。当年先王不愿立他为储当真是正确的,论身份他母亲不过是个美人,可拓跋恒却出自王妃腹中;而论智谋他比不上拓跋恒,那人自小聪明伶俐;纵使是论武功,若是两人擂台相见,只怕他死的很难看。
当初登基……
想起那段不光彩的事情,拓跋翼咬住牙齿敛起思绪。
下一刻,他只感觉自己脖颈处被搭上一把长剑,剑锋泛着冷光,像是一只猛兽对着他龇牙咧嘴露出凶狠。拓跋翼下意识回头去看,脖子上被剑锋划伤渗出血迹,他有些心惊胆战。
楚衍不等他找自己,自己倒是站在他面前,竹青立在拓跋翼身后,一只手揪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握着剑挟持着拓跋翼。
看清楚衍的脸,拓跋翼脸色泛白,咬牙切齿道:“你是谁?为何与楚邗勋如此相似?”
“楚邗勋?”楚衍淡淡一笑,面色上露出意料之中的惊诧来:“看样子你与皇叔走得极为亲近啊。”
皇叔?!!
这个称呼在拓跋翼心中响起警钟,整个大燕上京城中,能将楚邗勋称为皇叔且为男子的,除了元亲王世子还能有谁?着实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能与拓跋恒伙同一处逼他就范,可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拓跋翼知道眼下自己逃不开,只好颤抖着开口道:“你放了我本王,放了我,我便助你一己之力登上皇位,绝对不再帮你皇叔。若是咱们合作成功,待你登基后我必定不会任由西夏侵犯你大燕,你……”
“你可真是如意算盘打得响。”楚衍忽而冷笑,抬手摸了摸耳朵,“陈宴宁是我的妻子,我若是帮了你岂不是叫我家宅不宁?哦对了,还没正式给你介绍,陈宴宁……便是那个多年前传言早已命丧黄泉的拓跋骊。”
拓跋翼低吼一声:“我知道,若是我下手快一些,哪里还有你们的事儿。”
“所以啊,你既要伤着陈宴宁,我便不能站在你这一边了。”楚衍面色淡然,仿佛与他谈笑风生一般慢步行至殿门口,抬手打开门,声线清冷:“对不住了,先王。”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拓跋翼愣怔后暴怒:“楚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凭什么喊我先王,混账东西。”
竹青“嗯?”了一声,剑不长眼的直直割向他的喉咙,顿时他的脖子上蔓延着血迹。
楚衍抬手示意,竹青漫不经心的带着他出了养心殿,站在台阶上看着底下尚且还在厮杀的禁卫军,楚衍眼前一片血迹,他凉薄的声音在殿外回荡,沉声道:“拓跋翼在我手上,所有叛党余孽,全部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这话一出,禁卫军不明就里的转头看向他,只见拓跋翼满脖子血迹脸色煞白的双手做投降状,而再看向马背上一尘不染的拓跋恒,所有人心中都有了数,聚集在一处放下兵器蹲了下去。
拓跋翼见状,急声开口大喊:“你们都在做什么,赶紧给我杀啊,只要能杀了他们,封官加爵,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荣华富贵?”拓跋恒长腿一跨下马,他手中长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嘴角带着不屑的笑容,面色冷厉:“父王一生为做贡献的王朝到你手中已成如今这般模样,你还有何颜面说出这番话来,若是父王泉下有知,你说又会如何处置你?”
禁卫军尽数全被带下去,殿外终于清理干净了不相干之人,楚衍一个眼神,竹青将人放开,拓跋恒用剑挑起拓跋翼的下巴,冷声道:“你残害手足、篡位谋逆、伤我亲人,拓跋翼,你说这笔账,我又该如何与你算清楚?”
“你放屁。”
拓跋翼满脑子都是当初那些事情,他口不择言大声谩骂:“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我又怎会落到如今的地步,你母妃你妹妹,都该死。”
拓跋恒抬手狠狠刺下,一道深深的印记划在拓跋翼胸口,他痛呼一声捂着自己裸露的胸膛,看着指缝间慢慢渗出的血,牙关打颤。拓跋恒尚且存有一丝理智,被楚衍一把握住胳膊便快速回神,收回剑,居高临下的睥睨他。
“我不杀你,也不虐待你,我们好歹兄弟一场,我要让你守在皇陵,日日对着父王母妃的墓碑忏悔。”拓跋恒面色淡然,“拓跋翼,你好自为之。”
楚衍看着他的侧脸,恍惚间看到他在梦中见到的陈宴宁,她一身瘫软靠在自己怀中,她嘴角带着血迹对着自己安抚的笑,说“我怕是不成了”这样的话时的模样。
胸口忽然一痛,脑海中闪过不好的念头,他抬起头看向拓跋恒。
第65章 一更
国公府外。
陈辞宁手挽着帕子, 抬起头看了一眼大门口的门匾, 眼中带了点笑。
被丫鬟迎进府后带着去了汀兰居, 眼下陈宴宁受伤, 所有人没有旁的事情都守在汀兰居外厅, 毕竟陈宴宁此次受伤较重,更何况楚衍临走前将陈宴宁托付给他们, 若是中途发生什么意外,只怕是谁也难辞其咎。
楚云锦歪着脑袋瞧姜玥, 单手支着下巴道:“你这脸……变得还挺利索的。”
姜玥面无表情,对于第一次就给自己留下非常不好印象的楚云锦, 她的确是不太想搭理, 若不是对方与陈宴宁关系和睦, 还是楚衍的亲妹妹,实在是不想陪她坐在这里。
皱皱鼻子抬起茶杯,“嗤”了一声道:“怎么?我乐意。”
察觉到姜玥对她的敌意,楚云锦也不知该怎么说,她本身就是个清冷的性子, 怎么可能眼巴巴的追上去跟她说话,刚偏过脑袋就看见陈辞宁从院门进来。
她眉心微拧, 回头轻轻咳嗽一声,姜玥抬起头不明就里的看向她,余光中正好瞟见陈辞宁的身影,压低声音道:“那是?”
“我嫂子仇家。”
这形容……姜玥扯扯嘴角跟着楚云锦站起身,偏着脑袋对里头的湖玉轻唤一声:“湖玉, 来客人了。”
伤势不算太重的湖玉绕过屏风走出来,盯着陈辞宁脸淡笑行礼:“四姑娘来了。”
“嗯。”陈辞宁抬手抿了抿鬓发,轻声道:“我前几天就听闻五妹妹身子有些不适,本想来瞧瞧她的,可到底徐家事儿多给耽搁了,眼下便来看看她。”
陈辞宁说着这话时,眼神不经意地朝汀兰居周围四处看着,她没想到这一次陈宴宁受伤竟是让国公府这些人这般重视,里里外外都是人。心里的那个念头不知该如何实现,轻轻皱了皱眉。
瞧见她皱起的眉心,楚云锦语气清凉又带了些不屑的开口:“这会儿了装什么装,你要是有心的话,当初我哥哥嫂子大婚之日怎么不见你参加喜宴,说到底就是觉得嫂子嫁的比你好心里不平衡罢了,今日来看,怕不是来看笑话的吧。”
这话说的陈辞宁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咬着牙齿却又不好反驳,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勇毅侯府三少夫人,而对方却是身份尊贵的齐宁郡主。如若楚衍登基……那她便是名正言顺的公主,心中一颤,不,不可以。
眼神千变万化,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整理好了面部表情,笑着道:“郡主这说的哪里的话,我与小五生来姐妹,怎会……是来看她笑话的呢。”
说完这话,不再给楚云锦机会开口,直接对湖玉道:“你带我进去看看五妹妹吧。”
湖玉下意识看了一眼楚云锦与姜玥,两人淡淡点头,她笑着将陈辞宁迎了进去,屋子里头还有一个轻水守在床榻前,看见陈辞宁进来,轻水的目光中全是警惕,严肃的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外厅里的姜玥脑子有点糊涂,开口问:“那个人是陈宴宁的姐姐?那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刻薄?”
“刻薄吗?”楚云锦耸耸肩膀,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过分,她看了一眼往进走的陈辞宁:“这女人真真是个……,她现在嫁的那位便是从前我嫂子钦慕过的男子,你想想看,作为姐姐居然去抢妹妹爱慕之人,多过分啊。”
姜玥惊呼:“陈宴宁从前居然第一个钦慕之人不是楚衍?”
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楚云锦闭上嘴巴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抬脚也跟着进去。
陈辞宁看着床榻上虚弱的陈宴宁,眼中闪过复杂纠结的神色,但那只一瞬。敛起心头思绪,慢慢上前坐在床榻边,将陈宴宁的手握住,看着她胳膊肘上缠绕着的纱布,低叹一声。
“妹妹也是可怜,自己都成这般模样了,夫君却还不在身旁。”
看她准备挑拨夫妻关系,楚云锦冷笑:“我大哥忠君爱国,是在保护我们的大国,别看我嫂子比你小,可她比你心眼明亮。”
一番话下来,陈辞宁是压根不想与这个楚云锦待在一处,憋着一口气站起身,四处看了一眼屋子里,直到看见案台前的窗户才收回视线。
面色不虞的道:“既然你们都不欢迎我,那我也不自讨无趣,先走了。”
湖玉正要开口时,楚云锦嗤笑:“您慢走。”
陈辞宁脚步忽的一顿,被她的话噎住,快步离开了汀兰居。
见她离开,姜玥心里始终有个疑影在,可到底是什么她却说不出来,门外张氏传来声音唤她们去用饭,姜玥与楚云锦一前一后离开了汀兰居,屋子里只剩下湖玉与轻水。
长廊下,姜玥与闻人毓立在一处,她轻声道:“今日陈宴宁的那个四姐姐来了,你多留意一些,我总觉得不大对劲。”
闻人毓似笑非笑的偏头睨她一眼,“你居然还会思考这些问题,我以为你脑子里都是……”
姜玥一把捂住他的嘴:“住口!”
她红着脸轻声呵斥,脑海中回想起前几天晚上她在月色下给闻人毓告白的事情,虽说闻人毓没有回应,可她简直……
一连几天她都避着闻人毓,若不是今日陈辞宁忽然到访,她也不会主动寻来闻人毓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