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开开自动忽略了方一城的信息，摸上了阳台。
她这间屋子的阳台和顾宣烈那边的阳台相连。
顾宣烈的阳台上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季开开松了口气，对着远处的夜幕发呆。
忽然砰的一声，不远处的天空炸开了一朵绚丽的烟花。
烟花好比钻石，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抗的了夜幕中那短暂的璀璨之光。
季开开倚在阳台上看了好一会儿，一回头，看见了隔壁阳台上的顾宣烈。
他的眼睛似乎比夜幕里的烟花还要璀璨。
季开开清了下嗓子，“顾少，新年快乐！”
顾宣烈抬了抬眉眼，还不曾开口，顾太从卧室探出了头，“季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瞧见顾太的那一瞬间，季开开的内心闪过好几个念头。
他妈果然来了！
跑得了和尚也没跑得了庙！
季开开咧了下嘴，笑得不算由衷，“顾太太过年好啊！”
顾太弯了弯眉眼，笑：“过年好！来来来，阿姨给你封个大红包。”
顾太笑得实在是太和善了，季开开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她想跑。
“妈，很晚了，早上还要拍戏！”顾宣烈替她打了圆场。
顾太：“那成，季小姐，咱们明天摄影棚见，阿姨一定给你封个大红包！”
“谢谢阿姨！早点休息。”季开开挤出了这句话后，就秒撤了。
季开开关上了阳台的门，直接扑在了大床上。
阳台是不会隔音的。
季开开隐约听见那对母子的交谈。
“人家都进去了，还看。”顾太连自己的儿子都揶揄：“你到底做了什么啊？人家连我都躲！”
“妈！”
顾宣烈似乎是在讨饶。
紧跟着两个人进去，季开开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了头。
再醒来时，天光大亮。
大年初一，季开开穿了身红衣去摄影棚，换戏服前，对着镜子长叹了一口气。
化妆师喜气洋洋地推门进来，“顾太好漂亮啊！”
“是啊！”季开开语气淡淡，整理好了衣裳，坐在了化妆台前。
外面的演员都快疯了。
要知道顾太还不是顾太前，拍了多少知名的影视剧，到现在每到暑假，电视台还得翻出来播上一遍。
可化妆师抬了眉眼一看，季开开不像太感兴趣的样子，适时闭嘴了。
丁梅发完了红包回转的时候，季开开这边已上妆完毕。
她深吸一口气，讲真的，心里头就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的“悲壮”。
季开开做贼似的出了门，一闪身直奔摄影棚。
道具组忙了两天，布置出了金光闪闪的天庭大殿。
这部分的戏，季开开跟男二蒋志飞的对戏更多。
但是今天有一场魔尊大人上天庭抢人的群戏。
动作导演正给蒋志飞几人说戏，季开开是直奔他们而去。
可还没到地方，就被赵导截了胡。
“开开，过来。”
季开开看见了赵导身旁的顾太，愣怔了片刻，脚步显得格外沉重。
其实也没说什么，赵导跟顾太夸了她几句，就忙去了。
顾太瞥眼瞧了她一会儿，乐了：“我又不吃人，我们上回见面，你不还说喜欢看我演的戏。”
季开开认真说：“我说的不是恭维的话，顾太拍的戏，我真的都看过。”
“哦，那我知道了！”顾太瞥了眼刚刚走进摄影棚的顾宣烈，“他是他，我是我！我觉得我跟你……”
她刻意停顿了片刻，才又接着说：“还挺投缘的。我这几天不走，咱们啊，当闺蜜相处试试呗！”
季开开懵了。
两人差了得有三十岁呢，忘年交？！
顾太见她不语，闷哼一声佯怒：“怎么？嫌弃我老？你也有老的那天！况且，怎么保养、怎么维持体型，怎么打败岁月……我可在行着呢！还有哪家的口红好用，哪家的高定好看……你到底懂不懂啊？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季开开慌忙摆手：“不会，不会，怎么会嫌弃你老呢！”她只是没有跟长辈相处的经验。
顾太勾了勾嘴角，乐的更欢了，“一会儿我就让阿烈叫你小姨。”
季开开都吓傻了。
顾太作势喊人，季开开赶紧拉住了她的胳膊，恳求：“姐姐，别啊……”
顾宣烈也不知道，他妈非得跑这一趟，是给他认小姨来的。
顾太太跳脱起来，真的是没有如来佛的封印，谁都压不住！
但别说，顾太成功请到了季开开吃饭。
顾宣烈来作陪，听着那俩女人“姐姐妹妹”的招呼，他有一种想要先去死一死的心情。
他不想问都发生了什么，安安静静吃了两口饭，撤乎。
惹不起，惹不起！
顾太在卧山呆了三天，得有一多半的时间是跟季开开呆在一块儿的。
两人一块儿吃饭，一块儿八卦，一块儿研究夏装的时尚走向。
顾太还给季开开拍了首支时尚vlog。
顾宣烈特别去微博看了视频。
季开开的穿搭经自然是极好的，整条VLOG，她换了三套衣服，说了不超过三句话，背景音乐里夹杂了顾太那过于爽朗“嗬嗬嗬”的笑声。
别人发愁的是未来婆媳关系不好。
顾宣烈发愁的却是太好。
总之……惹不起，惹不起！
——
顾太那标志性的爽朗笑声，不止顾宣烈一耳朵听了出来，熟悉她的人，也能清楚分辨。
刘太看了三遍，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聋。
“顾太是个疯子。”她跟侄女喝下午茶的时候，如是评价。
“娶儿媳妇不能只看长相，学历家世为人，这些都很重要。”
侄女看了眼手机上季开开的照片，撇嘴。
她跟朋友吹牛，说要让顾宣烈请吃饭。
可年都过完了，连人都没有见着。
面子里子掉了一地不算完，她姑姑今天居然告诉她，那个季开开肯定和顾宣烈谈恋爱了，委实糟心。
她花钱买了个营销号，今晚八点准时攻击。
按理说是八竿子打不着，可就是想出一出心里那口气。
花钱办事就是好。
时针刚刚指到八，妖魔鬼怪上线了。
可她都还来不及得意，一个多小时后，她买的那个营销号居然删文了。
她连续刷新了好几次，确实是删了没错。
她登陆微信小号，询问对方：“什么意思，收钱不办事？”
对方没有回答，秒转了一万块给她。
近来，季开开的国民热度有点过于高了。
这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好事情。
毕竟作品还没有，不了解的路人会以为她自己在炒话题。
可她又不是脑残，炒什么话题不好，炒自己换男人如换衣服。
况且，几个舞的最欢的营销号真是费了牛劲，什么照片都敢用。
有她和前夫的，有她和二火的，还有她送季花明上学的照片。
但凡是跟她同过框的男人，就无一幸免。
好笑的是，还有她和便装的沈甜甜一起逛大街的照片。
“卧槽，有钱就是好！”
“连上高中的弟弟都下的去手，放开他，冲我来。”
“这女的是不是欲望很高啊，一直换男人，还越换越年轻。”
“其实有钱又漂亮，要不是一夜非得七次，我也可以。”
……
类似的污言秽语实在太多。
丁梅全部截图，报警、取证、发律师函一条龙。
这次一共锁定了十个大V。
沈甜甜也就是头发短像男生，却是实打实有交往中的男朋友，她的恋情进展粉丝都知道。
她也没预料到，有生以来第一回上热搜，是因为季开开。
沈甜甜转了一个叫“富婆去死”营销号的文章，还特地评价[我愿意做开开姐姐的“小狼狗”。but，造谣转发多少会拘留啊？老铁们，转起。]
半分钟后，“富婆去死”删文了。
一个小时后，这个号炸了。
紧跟着又炸了三个营销号，还有两营销号挂道歉声明。
这一天，被吃瓜看客们誉为“炸号联盟日”。
官司还没打，高低已见分晓。
但泼出去的污水，即使是干了，还是会留下痕迹。
互联网上的很多人只会选择性记忆。
或许“水性杨花”就是季开开的使命。
过了整整一个月断网的生活。
季劳模送走了沈甜甜、蒋志飞，即将要送走男一号。
她的戏比顾宣烈还多了二十几场，保守估计还得留守个三五天的。
剧组给顾宣烈准备了杀青蛋糕。
蜡烛一点上，季开开晃了晃神。
怎么说呢，有些人在身边的时候觉得特烦，但烦习惯了，一想到明天他就不来了，她这心里居然有一丢丢的…舍不得。
当然，季开开是不会承认自己的魂被他勾了去。
她甩了下头，朝顾宣烈笑：“顾少，杀青快乐。”
顾宣烈严肃地点了点头，一转脸，又跟赵导讨论什么去了。
严格来说，顾宣烈算这部戏的出品人之一。
就连沈甜甜和蒋志飞的工作室，都是挂在顾宣烈的凯旋公司旗下。
对于他来说，这部戏的意义自然非同一般。
季开开是想正式跟顾宣烈告个别。
毕竟看在顾太的面子上，顾宣烈算她的“大外甥”。
她现在是年纪不大辈分挺大。
切完了蛋糕，季开开遍寻不到和顾宣烈单独说话的时机，就先回酒店了。
她从晚上八点，一直等到凌晨一点，间谍似的趴在酒店的墙壁上仔细听了好几回，终于听到了吧嗒一声，电子锁打开的声音。
她兴冲冲跑上阳台，“顾少！”
过了半天，程百鹤从阳台上探出了头。
“季小姐，烈哥回去了。”
季开开愣了愣，“回去？回哪儿了？”
“公司有事，烈哥让我留下善后，他先回公司了。”程百鹤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又说：“季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哦，没有。”季开开像是被烫着了，她朝程百鹤奇怪地笑了笑，紧跟着退了回去，关灯，睡觉。
接下来的戏拍得还算顺利。
五天后，季劳模也杀了青。
同款的杀青蛋糕推了上来，季开开抱着鲜花，长舒一口气。
她也没在卧山过夜，当晚赶了回去，拥抱自己的大床。
季开开在家过了两天吃了睡、睡了吃的回血日子。
第三天倒是还想过前两天的日子，顾太打电话喊她出门逛街。
在剧组关了整整三个月，她喜欢的那些牌子，肯定上了好多新款。
季开开没有犹豫，应下了。
两个人按照约定的时间，在约定的地方见面。
季开开是人狠话不多。
顾太说她颇有自己年轻时候的风范。
两个人从东区的环球购物中心，又逛到了西边的悦乔广场。
新品也不是件件都要买，却是得多试几件。
况且，不止得买女装，还有男装，包包，饰品。
总之，要买的东西太多了。
挣钱是为什么？
就是为了买买买。
顾太是个标准的家庭主妇，一手包办老公和儿子的衣服。
“顾先生一般都穿正装……”
“也不一定，打高尔夫的时候，会穿运动服。”
季开开跟着顾太进了一家男装高订。
店员和顾太很熟，赶紧拿出了新款样式，给顾太挑选。
这家店的风格，季开开有点眼熟。
不过她看这种成熟男装，要是不看品牌的话，根本就分不出区别在哪里。
要非得让她仔细区分的话，可能就是面料和工艺，至于款式则是清一色的西装、大衣。
顾太手捧着店员递来的册子，翻的很仔细。
成熟的男装，季开开买了也没谁能穿，总不能放到季花明成年吧！
她随便翻看了两眼，对着一旁的领带出神。
顾太挑了两套灰色系的西装，将画册还给了店员，偏头去看季开开。
“我儿子不经常打领带。”
季开开听见后，赶紧放开了手里的花色领带。
她不知道自己脸红什么，气呼呼地看了看顾太，噗嗤一声又笑了。
顾太也乐，招了手，叫她过来。
“喜欢就上啊。”说得好像不是她的儿子。
季开开被吓到了：“没你这么当妈的。”
“我是他妈不错，可我又不能藏他一辈子。”顾太白了白她，本来是想乘胜追击，再说点儿子的好话，可时机不对。
顾太正对着门口，这时，走进来一男一女。
为了季开开，她特地关注过方一城。
顾太太不动声色地碰了碰她，“你前夫。”
季开开回头去看。
方一城没想到在这儿能碰见她。
他如同被捉J在床，顿时推开了韦橙挽着他的手。
“开开！”方一城走了上去。
“方总买衣服啊！”季开开发誓，自己的语气真的很正常。
她还占着季氏的股份，而方一城现在又是季氏的实际掌门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