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是她和殿下商量出的结果。
卫国公府情况特殊,主母就三夫人一个,她的女儿又都还小,根本不懂管家,她一死,还真没个顶替的人。
而她最近也接手了些东宫的事,又要费心给殿下解蛊毒的事,也分不出经历插手国公府。
商嬷嬷虽然忠心能干,但国公府这么大,事情那么多,她未必应付的过来,务必是要有个帮手的。
至于选了薛嬷嬷做这个帮手,一来是薛嬷嬷的身份镇得住场子,二来她连东宫都管得好,何况一个国公府。
但薛嬷嬷愿不愿意,又会不会觉得这是对她的贬斥,又是否甘心给商嬷嬷当帮手,赵燚并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薛嬷嬷仗着身份,不喜苏澜,对她多有冒犯,赵燚早就想煞一煞她的性子。
而苏澜出身卫国公府,身边最得用的就是商嬷嬷,能在这个地方这样的人面前作威作福,秀一秀自己的本事,想来薛嬷嬷即使憋着气,也会尽十分的心管好这个家!
苏澜这话一出,商嬷嬷倒没觉得什么,因为她完全误会了苏澜的意思,她还以为苏澜这般,是终于想通了要收拾那个不知尊卑的家伙,先就要羞辱她的脸面!
所以,她十分振奋,暗暗握拳,她一定要好好干,狠狠地挫那老货威风!
而三老爷,却大惊失色,面容青白。
这,这到底是找帮手,还是请了煞神啊!
没想到,苏澜还说,“非常时机,商嬷嬷是下人,薛嬷嬷更是外人,为免出岔子,先把这些年的账对清楚吧。”
三老爷,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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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卫国公府家大业大, 这一说核账, 就核到了十月。
苏澜带着核出来的结果去见了三老爷。
三老爷虽然不管家, 但刘氏曾干了些什么事, 他基本都知道的,所以一看到账本上府里几乎四分之一的产业都变成了三房的私产,脸上是火辣辣的疼。
但面上,还是义愤填膺, 气得直抖, “毒妇!肯定都是那个毒妇干的!我!她定是心虚才上吊的!就这么死了, 便宜这毒妇了!”
苏澜抿着唇, “人死为大, 都已经发生了,再埋怨也已经没有意义。”她叹了口气,“已经花掉的银子便不说了, 但良田商铺这些,三叔应该会还回来的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怯怯地盯着三老爷,仿佛她才是那个欠债的。
三老爷脸皮子一抽, 一句“凭什么”差点脱口而出。
这原本就该都是他的!国公府也该是他的!
这些产业都已经是他的私产了, 他凭什么还给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可是, 尽管心里在疯狂地大喊,他也不敢说出来,否则会被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的!
这些都是银子啊!白花花的银子!都已经进腰包了还要吐出来,他不甘心!他不舍得啊!
没想到着丫头片子这次这么狠!
可是对上丫头那兔子一样只能任人蹂.躏的可怜眼神, 他就知道,这肯定不是她的意思!说不定所谓的查账,从一开始都是太子的阴谋!
太子娶了苏澜,就想把国公府的产业占为己有!
王八蛋啊!不是人啊!
可是他不敢不吐出来,他怕被太子给吃了!
三老爷的心里在疯狂地喷血,还得扯出个“这是当然,你不用怀疑”的和蔼笑容,可眼神又是“我想杀了他”的疯狂,因而表情十分的扭曲。
“大侄女放心,你三叔之前是不知道,既然知道了,当然会还回去,你三叔什么为人,你还不知道?”
他什么人,他视财如命啊!
心好痛。
苏澜立刻开心地笑起来,“本宫就知道,三叔清正廉明,两袖清风,肯定不会贪图这些身外之物的。本宫在此,先谢过三叔了。”
他贪!他十分的贪啊!
“办这些手续虽然麻烦了些,但想必三叔定是恨不得立刻就办好的,本宫就先告辞,不耽误三叔办正事了。”
苏澜说完,就出去了,倒是没看到,三老爷气急攻心,呕出一口老血来。
谁他.娘的会恨不得立刻办好!
离开国公府前,苏澜又去见了商嬷嬷和薛嬷嬷,自然是感谢一二,尤其对薛嬷嬷,面子功夫她还是做的不错的。
商嬷嬷当即表示,这都是她该做的,请太子妃放心,接下来的日子她还会做的更好。
薛嬷嬷则态度恭敬,表情漠然地说,“不敢当。”
苏澜早已习惯,并不在意,倒是商嬷嬷多看了薛嬷嬷两眼。
这些日子,两人几乎朝夕相处,商嬷嬷从一开始的戒备警惕,事事争先,针尖对麦芒,到现在,却是心服口服。
薛嬷嬷这个人,虽然脾气臭了点,格外的不讲情面,但又很有分寸,让人挑不出任何错来,而且极其的公私分明,不管她与太子妃是如何的交恶,办起差事来一点也不含糊,即使鄙视自己能力太次,却也毫无保留地传授经验,叫她获益匪浅。
可以说要不是有她在,商嬷嬷根本发现不了三房竟贪了那么多公中产业,差点就给小世子就留了个空壳子。
真不愧是容娘娘留给太子殿下,在那种孤立无援的情形下都能把东宫打理的井井有条的人。
若是可以,她挺希望和薛嬷嬷交好,也由衷的希望薛嬷嬷能和小姐握手言和,同心协力!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仙妃生辰这天。
苏澜早起梳妆。
这是她成为太子妃后第一次参加宫宴,尤其还是殿下被幽禁的特殊时刻,可马虎不得,务必要端庄得体,雍容大气,可不能像以前似的让人觉得娇弱无助,这样会让人看清东宫。
但又不能太明艳,宣兵夺主,免得惹人不快,无端端树敌。
她头梳高髻,簪一朵芍药花,身上穿着紫色绣彩鸟纹的大袖衫。
紫色有些沉,似她这年纪其实有些压不住,不过亏得她肤色如雪,又容色倾城,不但不会暮气沉沉,还显得清贵典雅。
苏澜站在西洋镜前,左看右看,还算满意。
只是不知为何,眼皮子总跳个不停,让人不安的很。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她这两只眼睛都不停地跳,算什么。
若是好事,自然无妨,若是坏事……
井八会跟着她进宫,寸步不离地跟着,又是在皇宫,应该不会有事吧。
左右又不能托词不去,她只能多加小心。
心稍安,吁了口气,苏澜跑到赵燚跟前,手负在身后,身子微微前倾,俏皮地眨着眼睛,“太子哥哥,澜儿这般打扮好看吗?”
好看?
呵呵!
赵燚坐在那儿,脸色很臭。
他虽然不解风情,却知道“女为悦己者容”。
这还是头一次见苏澜如此隆重地装扮自己,却不是为了他,太子殿下很不满意,很生气。
还问他好不好看!就该把她绑起来不许出门!
苏澜却是不知他所想,只以为他不高兴她又要出门,嘻嘻一笑,凑过去在他冰凉的唇上轻轻一点,“澜儿很快就会回来的,太子哥哥不用太想我!”
唇上还沾着口脂的清香,赵燚脸更黑了。
谁想她了!
混账东西!
等她回来,看他怎么收拾她!
.
仙妃的生辰宴在御花园里的重华殿,进了十月,越发地冷了,眼看着随时都可能下一场雪,所以苏澜穿的也厚实,手上戴着取暖的兔毛手笼。
到了御花园,有宫人引着进殿,殿里已经有不少人,也不知是人多还是有地龙的缘故,殿里很是暖和,苏澜脱了披风脱下手笼都还有些热,很想出去走走散散热。
不过人那么多,几乎都是熟面孔,她得都招呼一二,不可任性。
苏澜得体地微笑着跟诸位娘娘夫人小姐寒暄。她如今代表着东宫,就算没那么容易改变世人对东宫固有的暴虐印象,也要表现出她的亲和来,向大家证明,殿下真的没那么可怕,看,她现在不是活的有姿有彩吗。
苏澜性子柔顺,从前又是皇后最疼爱的侄女,不管真心假意,原本是有不少人与之相交,但如今,她是被幽禁的太子的妻,身份有些尴尬,和她交谈过多还容易被打成太子党,所以这些人和她客气了两句就借口走开,又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她一个人待在某个位置,孤零零的,看着怪可怜的。
虽然落得清静,但若真的趁机出去吹吹风,保不齐又会有什么闲话。
还是老老实实坐着吧。
苏澜剥了个橘子,分了一半给井八,才刚放了瓣橘子进嘴角里,看到个身影走进了,心里还想着,居然有人主动上前搭话?
待人一走近,苏澜心里叫苦,怎么是她啊。
“二嫂嫂如今是越发的不中用了,别人都是奴才伺候主子,怎么到了你这儿,成了主子伺候奴才了?”这人语气里的刻薄,几乎都刻在脸上,偏偏还察觉不出似的,在苏澜旁边坐下,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说,“景哥哥对你一片真心,你不肯嫁给他便罢,如何还要吊着他!让他为了你跑去西北那种地方,万一他受了伤丧了命,你良心过得去吗!都说你似白莲,高洁无瑕,坚贞不渝,不染尘埃,依我看,你分明就是不知廉耻的狐狸精,在男人面前永远都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勾搭的所有人都为你神魂颠倒,你却还一副我什么都没做与我无关的无辜样!世间女子,最令人不齿的就是你这种!从来没有半点真实,水性杨花,虚伪至极!你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原来此人正是大公主。
延昭帝多子少女,固十分疼爱女儿,大公主生母出身低微又早逝,便把她交给喜欢女孩儿的苏皇后教养,渐渐地,她也当自己真是嫡出公主,养成个娇蛮的性子,偏偏延昭帝觉得可爱,叫她愈发得意忘形,时常与同样得苏皇后宠爱的苏澜较劲。
尤其在知道苏皇后想把苏澜嫁给容景后,更是把她当成杀母仇人一样仇恨,暗中坑害她不少。
好在她后来嫁给殿下,也很少再进宫,都快把这个人给忘了,谁知道再见面,她就立刻来替容景打抱不平。
她就不明白了,怎么这大公主如此蠢钝不堪,到现在都不明白,苏皇后当初想和鄂国公府联姻,宁可用她这个变数很大,和苏皇后有仇的人,都不肯把大公主嫁到鄂国公府,为什么?
就因为她这性子太招人恨,很容易结亲不成反而成仇!
她要是肯改改这脾气,说不定早就嫁给容景了!
不过,苏澜肯定是不会提醒的。
她又不是以德报怨的圣人,她巴不得大公主永远不得醒悟,继续作死,也免得真给苏皇后再添一助力。
“大公主。”苏澜细眉微拧,眸中带着水雾,便正是大公主所说的,我见犹怜的模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长成如此模样,都是父母给的,纵是你不喜欢,我又能如何,难道要叫我毁了自己你才满意吗?”
苏澜这话听着像是在回答她,却更像是在告诉别人,大公主嫉恨她这张脸嫉恨的快疯了。
这样一个疯女人,你们谁想娶回去做儿媳妇?
“爹娘给的?你还真跟你那个娘一样!天生的浪.荡货,千人.骑万人睡的婊.子!”大公主自以为她俩附近没人,周围不少人欢声笑语,谁顾得上她们,加上心情激愤,一时越来越激动,也没注意其实不少人都留意着她们,听出她两人似有争执,早就安静了,而她浑然未觉,声音也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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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啪”的一声脆响, 大公主手捂着脸, 满脸的不敢置信, 愤怒, 羞耻,眼泪不停地落下来。
“你!狗奴才!你竟敢打本宫!谁给你的狗胆!来人!把她给本宫抓起来,打烂她的脸!”大公主捂着渗出血丝的脸怒吼。
还在发懵的苏澜猛一回神,立刻挡在井八前面。
“我看谁敢!”
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 大公主都竟敢如此污蔑阿娘, 苏澜再如何也控制不住要给她教训, 否则枉为人女。
只是她才刚伸手, 就看着大公主被打, 立刻就成了猪头。
虽然觉得出了口恶气,可井八毕竟是奴才,当众殴打公主, 不管什么理由,都说不过去,她必须要护着她!
“苏澜你个……”
“大公主!”那句骂人的话还没出口,被人冷声打断, “奴才是奉太子殿下之命特来保护太子妃!你要罚奴才, 也得看太子殿下同不同意!”
这话一出口, 大怒的大公主果然身子一瑟缩。
苏澜……
虽说殿下这面大旗挺好扯,但她才努力地想让东宫给大家一点好印象,井八就开拆台……
苏澜神情一肃,凛然道, “大公主!先母乃皇上钦封的柔贞夫人,你辱及先母,不仅有违圣意,也辱没皇后娘娘多年教养之恩,本宫为人子女,又是你嫂嫂,教训你一二,有何不对!”
这两顶高帽子扣下来,大公主眼里闪过害怕,只是也不甚明显,这害怕里还有隐隐约约的鄙夷和嘲讽。
殿外响起通传声,“皇上驾到,皇后驾到,仙妃娘娘到,吴贵太妃娘娘到。”
大公主妙目一睁,面上有不明显的松了口气的样子,身子一转,立刻跑到大殿门口,冲着来人跪下大声哭嚎,“父皇,母后,你们要为女儿做主啊!太子妃她打儿臣!”
延昭帝发愣地看着跪在面前一张猪头脸的华服女子,过了好一会儿才不那么确定地问,“你是…妧儿?”
这不确定的语气,叫大公主哭的更凶了,“父皇!您要为儿臣做主啊!”
延昭帝脸沉了一瞬,又变成温和的模样,他正要问怎么回事,就看到苏澜走过来,神情冰冷地跪下,“回禀父皇,大公主辱骂先母,是儿臣一时激愤打了人。”
延昭帝沉着脸,质问大公主,“太子妃说的,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