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有几分道理。
可如此一来,苏沁也真是可怜啊。
对这个问题,赵燚的答案是,“与孤何干。”
行吧。
也算解决了一个难题。
可是,还有个林表妹啊。
苏澜觉得,再这么纠缠下去,实在太不贤惠了。
但是,她真的忍不住嘛,还是问出了口。
赵燚就更诧异了,“你真不知道?”
苏澜茫然,“知道什么?”
自然是,林蕙与苏沁不同,她是族中弃子,父亲又无权势,这样一个侧妃,不会给东宫带来任何助力,但她太子表妹的身份,却足够膈应苏澜了。
林蕙这个侧妃,原本就只是为了恶心苏澜的存在,所以,她会好好的活着,直到进东宫,和苏澜斗起来。
苏澜,深深地叹息。
原本还以为这是延昭帝一时脑热突发奇想,没想到却是苏皇后别有居心筹谋而来。
如此一来,林蕙就势必会入东宫了?
诚然她是喜欢林蕙,觉得她是一个值得结交的朋友,而且林蕙也说过,她不会与她争。
就算,将来没有任何意外,林蕙进东宫后也真的不过是她多了个姐妹作伴。
但是,她还是很不开心。
殿下是她的,无论是名义上,还是实质上,她都不愿和任何人分享。
“不会。”赵燚告诉她。
就像苏澜想的那样,对赵燚而言,无论什么缘由,娶了这些无辜女子,他就得对她们一生负责。
但是,他不愿。
他幼时早慧,所以他很清楚,纵然延昭帝对母亲一片挚爱,其他妃嫔或许不过是调剂品,但每每延昭帝与其他女子在一起时,母亲仍然是难过的。
所以,他不希望他的妻子也和母亲一样,强颜欢笑,日日夜夜,都在期盼丈夫的恩宠。
他的妻,有一个苏澜,也就够了。
“太子哥哥有什么办法不让林表妹进东宫吗?”苏澜心中窃喜,好奇地问。
赵燚看着她强作镇定,眸光却如朝阳刹那绽放,心中一哼,还说什么没有隐瞒没有算计,分明就不希望他有别的女人,还假惺惺的主动提起让人尽早过门。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古人诚不欺我!
“求孤,孤就告诉你。”
呃……
怎么又来这个啊。
苏澜不免苦恼。
上一次他要她求他,结果呢?
又要人求他,又不让人投其所好,那还怎么求?
但她又实在想知道,思来想去,决定放手一搏。
她就那么看着他,眸光楚楚,声音娇娇软软,像纯白的雪花沾上了蜜糖,“太子哥哥就告诉澜儿吧,澜儿求求太子哥哥了,好不好嘛?”
你不是让我求吗,我求了呀。
如此的“求”,也是让人猝不及防的很。
赵燚绷着冷酷的表情,漆黑幽沉的眸终是在她楚楚可怜的眼神下败下阵来,道,“她的婢女,会是毒害苏沁,最大嫌疑者,她会被带去诏狱审问。”
一个“会”字,足以说明这其中的算计。
苏澜惊的瞠目结舌,那是你表妹啊,你真舍得如此对待?
再说,一个千金小姐被毒害的案子,锦衣卫一查就查几个月,这不太说的过去吧?苏皇后那边,不会施压?
“锦衣卫诸事缠身,没有闲杂功夫,专理此案。”
至于苏皇后那边,年关将近,前朝后宫她都要过问,她也没这个闲工夫管这点小事。
再说,她很快就会忙的无暇分身。
而且,宗人府那边有他的人,没他允许,苏沁和林蕙是上不了玉牒的,皇帝赐婚也不行。
那就好那就好。
苏澜心里暗暗松气。
可还有一个问题。
哪怕以后林蕙害人的嫌疑撇清了,可名声也毁了,而且她又不像苏沁,自有一个位高权重都大都督爹做主,未来仍是不仇的,可林蕙……好好一个千金小姐,却无端端成了她和苏皇后之间的牺牲者,以后,大概也只有青灯古佛一条路。
难道只能如此吗?
没想到苏澜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两个女子的终身,赵燚略一思忖,只怕还是苏澜心地善良,或许还曾感同身受的惶恐过,便又补了一句,“将来,孤会寻一门好亲事,补偿她们。”
冷煞的太子殿下都能迂尊做红娘了,苏澜再没有任何不满意的。
而且,这一句将来,意味深长。
想必,也不用太久。
.
虽然赵燚没有过问,苏澜也主动交代了给苏沁吃的药丸,那是她自制的万能解药,对一般的普通的毒药都有解毒效果,虽然不至于彻底清除,但多活几天熬到找到解药是绝对没问题的。
赵燚对这个倒没多在意,还是那副冷淡的神情,只心里对苏澜曾经四面楚歌的处境又多了几分了解,对苏家其余人更多了恼怒。
不过赵燚虽然不甚在意,得了消息的井大井二,却寻着空隙悄悄找到苏澜,希望她得空能再多制些这种药丸。
不止他们,就连其他一些世家夫人,也托薛嬷嬷带了话,想跟苏澜讨些药丸。
苏澜的这种万能解药原本也是她的秘密武器,迫不得已当众暴露,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她有殿下撑腰,倒也不怕暴露自己的本事,而且好东西要懂得分享,才有人承她的情,说不得就会在何处结下善缘,只是就怕自己制的解药被别有居心的人利用,所以对外,苏澜公开了解药方子,放心的,可以去回春堂购买,不放心的,可另请大夫自行研制。
对内,这些跟随殿下的人,她就大大方方的自己制药,那效果自然略有不同,连同之前的迷香、解药一起,做了许多,当成殿下的生辰礼物,送给殿下。
自容皇后去后再没过过生辰的赵燚,收到这样的生辰礼时,心情,十分的……
不爽!
混账东西!
这是他的生辰礼还是那帮混账的礼!
于是,赵燚生辰这日,从井大到井最后一个,轮番挨板子。
东宫上空,乌云不绝。
第63章
苏澜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把那些药丸交给了赵燚, 然后便去了厨房, 亲自下一碗长寿面给赵燚。
从和面搓细成长条再到下锅都是苏澜一手操办。
长寿面整碗只有一根面条, 颇费功夫, 尤其是对苏澜这种新手而言,就更耗时,所以她并不知道几乎东宫所有人都因为她而受罚。
面做好,苏澜端去和赵燚一块用, 还特别强调, “这是澜儿给太子哥哥做的长寿面, 一定要一口吃完, 不可以咬断的哦。”
原来还是有单独给他准备的生辰礼的, 虽然这一碗面费的功夫不如那些药丸,赵燚也算有些安慰。
但他看到苏澜面前还有一碗像疙瘩汤一样都东西,问, “这是什么?”
“哦,这个是面和多了,剩下的也做了面疙瘩汤,澜儿吃的。”
赵燚皱了下眉, 把两碗面对调, 他吃面疙瘩, 长寿面给了苏澜,还说,“孤活多久,就看你的了。”
苏澜……
就眼睁睁看着他吃了起来, 欲哭无泪,殿下肯定是知道面疙瘩更好吃才抢过去的!
给赵燚的生辰礼,自然不止是一碗长寿面,用完早膳,苏澜拿出一对把羊绒搓成细线织成的袜子要赵燚换上,“这是澜儿亲自织的呢,太子哥哥必须天天穿上。”
这种羊绒袜子暖和的很,殿下穿上了,脚就不会再冰凉冰凉的,晚上睡觉就不会再冻着她了。
赵燚的眉却拧成了川字。
真丑!
还天天穿!
不用换洗的吗!
又见苏澜拿出一只靛青色绣祥云纹的香囊系在他腰上,絮絮叨叨地说,“这个也是澜儿自己绣的,里面放着澜儿给太子哥哥求的平安符,也是要天天戴的。还有这个福禄寿的玉佩,虽然不是澜儿雕的,但图案却是澜儿自己画的,穗子也是澜儿自己打的。”
待都系好,她满意地端详一会儿,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赵燚,“好看吧?太子哥哥是不是好喜欢?”
虽然殿下还是一身黑,但多了玉佩香囊,多了点色彩,也多了点人情味呢。
赵燚“……”
脸绷的像冰一样,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有好什么喜欢的!
苏澜嘴一扁,眼眸开始湿润,赵燚额角突突直跳,不得不说,“好看!喜欢!”
这才对嘛!
苏澜高兴地说,“就知道太子哥哥会喜欢的!记得要天天戴哦!”
“……”
他现在就想把东西连同人一块儿扔了!
“太子哥哥,咱们去堆雪人,打雪仗吧?”苏澜满怀期待地说。
连着下了两天大雪,今日终于放晴,又难得空了一天时间出来,可不得好好玩一场。
尤其是,自从阿爹阿娘走后,她都没有怎么好好玩过了呢。
赵燚面无表情地看着雀跃的苏澜。
这他.妈的到底是他的生辰还是她的!
这么多年都没再过生辰,见她记在心里,原还有些期待,现在才知道,这就是个彻头彻尾欺骗人感情的骗子!
为了折磨苏澜,赵燚说,天气寒冷,雪更凉,就这么玩,容易生病,叫她手上戴个什么取暖的东西再玩。
可给手取暖的,除了手炉就是手笼,一个遇雪就化,一个手都腾不出来,哪个也不合适啊。
苏澜也是反应快,立刻就有了主意,叫人取了一块皮子来,照着手掌描了样子,现场做了一副精巧别致的手笼,连手指都可以自由活动,戴在手上,暖和又好看,还方便。
赵燚冷漠地看着那一双跟熊掌似的手在面前招摇,重重一哼,很想把那双熊掌拍到她脸上去。
有的玩了,苏澜才不计较他臭臭的表情,招呼小雪她们一起堆雪人,又说,“八姐姐还在忙吗?叫她歇会儿,玩够了再忙。”
本就战战兢兢,想玩又不敢玩的宫女们顿时更安静了,苏澜看出怪异,“怎么了,八姐姐病了?”
没人吭声。
既然她们不敢说,多半就跟站着的那位冰雕有关系。
苏澜折身过去,赵燚侧过头去,很是冷淡。
苏澜靠过去,踮起脚尖,毛绒绒的手掌捧着赵燚冰冷的脸----反正再冷她现在也感觉不到----嘻嘻地笑,“太子哥哥,先让八姐姐陪澜儿玩一会儿再接着受罚好不好啊?”
“把手拿开!”赵燚暴躁地呵斥。
“太子哥哥不答应,澜儿就不放手。”说完才不过一秒,苏澜脸一苦,开始装可怜,“太子哥哥,澜儿的手酸了,好累,脚也麻了。你快点答应好不好?”
是孤让你踮着脚抬着手了?
恃宠而骄!
恃宠而骄!!!
等过了今天,他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不是什么事撒娇卖惨就可以的!
赵燚沉着脸掰下她的手,叫她站好,替她揉着手臂,道,“她挨了板子。”
虽然猜到可能是受罚,但是……
“八姐姐做错了什么?”
还敢问!
但是,赵燚却说不出口这原因,只道,“孤,高兴。”
鬼才信你!
苏澜委屈地有些哽咽,“太子哥哥骗人!太子哥哥果然不喜欢澜儿了,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呜呜……”
赵燚想打人!
他究竟为什么要那么想不开要给她宠爱!叫她愈发得寸进尺不识好歹一有不满就装哭!
可是,一身雪白的苏澜,在冰天雪地里鼻尖冻的通红,泉眼般的眼睛都快结成冰,这副模样,纵然他铁石心肠,未有一丝柔软,却怕她真哭出来泪落在脸上了冻伤了脸,只得绷紧了脸,有几分微不可查的别扭解释说,“孤的生辰,礼物却是给他们,孤不高兴。”
什么?
苏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天啊!
她的殿下怎么那么可爱!
苏澜欢的搂着他脖子,脑袋在他胸膛直蹭,好一会儿,才勉强憋住笑说,“太子哥哥,虽然药丸是他们收了用,但东西却是澜儿送给太子哥哥的啊,因为太子哥哥,他们才得了这个好处,得了好处,才会更尽心尽力地为太子哥哥办差啊。再说,澜儿给太子哥哥做了长寿面,织了冬袜,绣了香囊,打了玉佩穗子,还跟太子哥哥一起打雪仗,这么多给太子哥哥的生辰礼,太子哥哥还要为几颗药丸吃醋吗?”
赵燚眼一瞪,还敢说!
到底谁在玩!到底谁想玩!
苏澜却是理解错误,好言安抚,嗯,高贵的太子殿下才不会跟几个下人吃醋呢。
赵燚“……”
“所以,太子哥哥不要罚他们了好不好?再说这样大好的日子却处罚下人,多不吉利啊!”
真是无妄之灾呢。
赵燚哼了哼,反正一人五个板子,打也已经打完了。
五个啊!
可真狠!
苏澜想了想,叫来小雪,说,“今日殿下生辰,伺.候殿下的人,每人赏五两银子,伺.候本太子妃的,每人赏二两银子,今日全部好酒好菜,痛快吃喝。”
即使在赵燚跟前战战兢兢的,听说赏银子,小雪等人也难掩喜色,尤其是,她们才是真的跟着沾光。
她这样做恶人,赵燚更不高兴了,只是他并不会当面否决她,便由着她,想来几个丫头也不敢因为三两银子而生出二心。
解决了这件大事,当然还是要继续玩。
几个宫女因为得了赏钱,勉强克制着不那么去怕赵燚,陪着苏澜堆雪人,不一会儿,就玩开了,一个个的,全都兴奋的双颊通红。
也不知哪个手头那么不准,一个雪球打过去,被打的人下意识地躲开,那团雪球就以无法逆转的气势朝赵燚脸上砸了过去。
雪地里,死一般的寂静。
那个扔雪球的,差点被打的,腿一软,整个人都跪在雪地里,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