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婳红了耳垂,见他神色认真,终究是一个字都没憋出来,只能紧紧攥着自己的裙摆,视线飘忽,不知该落在何处。
她双腿纤细皙长,小腿上的擦伤已经淡的差不多了,膝盖上还留着明显的痕迹,一小块,呈现淡淡的褐色。
慕婳的脸上倒是完全看不出来受伤的痕迹,白皙盈盈。
顾澹目光又是暗了几分,指腹停留在那伤疤处,不敢用太大的力,“疼吗?”
“不疼。”
慕婳连连摇头,自己动了动腿表示确实没问题,“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过几天这里就看不出来了,真的不疼的。”
“我问你当时疼不疼。”
顾澹浅浅叹息,指尖在她膝盖上轻轻摩挲,“阿淮说,你当时留了不少血,裙子都染红了。”
慕婳默了默,伸手比了一下,“是流了血,也是染红了我的裙子,不过是流了一点血,也只是染红了一小块。”
穆淮那表达……搞得好像她受了什么短腿裂骨的重伤似得。
其实只是轻微的伤,并不算严重,加上谢文合用药极好,她修养了这段时间便差不多好了。
见她很是无所谓,顾澹呡唇,缓缓垂首,薄唇印上她膝盖上那处疤痕。
“!!!”
慕婳差点跳起来,急忙想收回自己的腿,却是被顾澹稳稳地按住,自己的裙摆被他撩着,又不能乱动。
“你……”
顾澹制住了慕婳挣扎的动作,微凉的薄唇离开她的膝盖,流连过她的小腿,而后才收回。
慕婳已经红透了一张脸,素白的小手不安的扣弄柔软的衣袂,藕粉色的指尖陷入雪白的布料,在烛火下晕了一层温柔的暖色。
顾澹并没有停下,揽过她的脖颈靠近自己,薄唇吻过她白皙的脸,温热的呼吸尽数洒在她面上。
慕婳这才意识到,他是在吻自己受过伤的地方。
“澹哥哥~”
她尽量稳住自己的呼吸,饶是如此,她一开口还是不免染上了几分颤抖,“当时有些疼,现在已经不疼了。”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我下次不这样了。”
好吧,先保证下来再说,下次还敢。
顾澹是熟知她这个脾气的,自然知道她此刻的小心思,他顿了顿,继而果断垂首,薄唇覆上她纤细的脖颈,引得她一阵颤抖。
“不是,你……”
她都认错了,他怎么还这样?
慕婳忍不住想要后仰来避开他愈发灼热的唇,却是直接被他揽着靠在了小案上,边沿的一卷竹刻颤了颤,直接落了下去,发出明显的声响。
顾澹没有去管它,细细的描摹过慕婳的脖颈,掌心在她脊背轻轻的拍安抚她。
片刻后,他才抬首,修长的手指拢了拢她微乱的发,“我亲手割了他的脖子。”
闻言,慕婳几乎是在瞬间明白了他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上一世,手中剑曾割断她脖颈上命脉,逼得她跳下城墙的,唯有一人———
穆勋。
“晏晏。”
顾澹将人揽着靠近自己,手掌自她的脊背滑到腰际,隔着单薄的里衣感受她的柔软,“那些欺负过你的,我都处理了。”
慕婳低低的“嗯”了一声,刚要开口,却是有微凉的手指抵上自己的唇瓣,止住了她将要出口的话。
“还剩下一个人,交给你处理。”
“嗯?”
慕婳睁大了双眼,面色疑惑,“还有谁?”
她上一世过得确实是很顺遂的,除了最后那段时间受过委屈外,其余时候可以说是顺风顺水,真正的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三皇子白霄被打了一顿后如今身在异国为质,婧文长公主失势被软禁,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穆勋满盘皆输,被顾澹亲手处理了。
那些曾经欺负过伤害过她的人,已经都被处理了,慕婳实在是想不起来还有谁了。
顾澹捧起她的脸,垂首与她额头相抵,“是我。”
慕婳歪头,“你?”
“嗯,我。”
顾澹放轻了声音,目光始终落在她面上,似是要将她的面容刻进眸底最深处,低缓的声音宛若呢喃,“我也曾给过你委屈。”
若他主动一点,早点表明自己的心意,他的晏晏也不至于枯等他三年,也不会被婧文长公主和白霄联合算计,从而受那么大的委屈。
如果他将她好好保护着,她也不会以那样惨烈的方式离开人世了。
见他面色惆怅,慕婳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摇头,“你没有错。”
不过是他们都不够主动,导致两腔深情错过而已。
顾澹再度以食指抵住了她的唇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浅浅叹息,“是我辜负了你。”
“所以……”
顾澹眨了眨眼,睫毛与慕婳的长睫相触,引得怀里的人也忍不住眨了眨懵懂的眸,“我把我自己赔给你,任你处置。”
慕婳呡唇,同样伸手捧住了顾澹的面庞,蹭了蹭他的额头,“澹哥哥,往事已矣,现在就很好,我很满足。”
二人靠的极近,顾澹能清晰的看到她每一根睫毛,纤长微翘,带着点俏皮,让他心头微动,忍不住舒展了薄唇覆上她的长睫。
慕婳下意识的眨眨眼,面颊因为他温热的呼吸而覆上浅淡的红晕。
细细的吻过慕婳的眉眼后,顾澹直接含住了她因为惊诧而微微张开的唇瓣,一手护着她的腰身将她压制在小案旁,灼热的舌尖直接叩门而入,挑起慕婳尚有些羞怯的柔软。
慕婳指尖颤抖着去推他,却是被他顺着力道将手臂环上他的脖颈,鼻尖尽是他过于灼热的气息,让她不由得眯起了眼。
恍惚间,有手指灵活的解了她的衣带,温热的指腹沿着她的曲线探索过去,她猛地睁开了眼,下一刻,肩头一凉。
掌心笼上那白皙的肩,顾澹的目光再度深邃了几分,嗓音微哑,带着某种致命的低磁,“回榻上?”
慕婳看了一眼搭在自己手肘处那岌岌可危的里衣,沉默了。
好像她也别无选择。
当然,这个时候慕婳的回应并不重要,顾澹直接将她稳稳抱起,大步绕过屏风。
他的指尖染上了几分灼热,拂过慕婳的柔软时引得她微微颤抖,二人同样不稳的呼吸交缠,洒在她纤细的脖颈上,瞬间酥软了一片。
有汗水落在素色绣纹的被褥上,慕婳眯起眼,眼尾沁出晶莹的泪,覆着薄汗的小手攥紧了被单,在一片滚烫的心跳声中,任由欢愉的潮水托着自己颠簸起伏,直至倏地倾覆,将她淹没。
“你……欺负人……”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软绵飘忽,像轻羽般挠过顾澹心头,让他眸底再度跳跃起火苗。
顾澹垂首,咽下她细碎的哭泣,二人乌黑的发缠缚在一起,如同他们的余生。
烛火跳了几下,清晰的映出床幔上二人紧紧相拥的身影,摇曳着一室的灼热与暧昧。
***
慕婳醒来时尚且带着几分迷糊,尝试着动了动,却是牵扯到了满身的酸痛。
有修长的手指将她脸侧的发丝勾到耳后,声音慵懒,“醒了?”
想起昨夜自己被折腾那么久,慕婳索性不去看他,将自己的脸埋入柔软的枕头,重重的“哼”了一声。
她身上带着明显的暧昧痕迹,青丝微乱,散在白皙的肩和脊背,方才瞪自己的那一眼,顾澹看到了她眼底的晶润,风情尽显。
他喉结动了动,还是忍住了。
顾澹将锦被掖好,手臂横过她腰身将她捞入怀中,“现在起还是?”
慕婳撇撇嘴,声音闷闷的,带着些许低哑,“我累了,不想动。”
“嗯。”
顾澹收紧了手臂,感受怀中温软,指腹在她腰间轻轻按揉,细微的笑了,“那你继续睡吧,时辰尚早。”
慕婳把自己缩了缩,故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加重了语气,“别打扰我。”
“好。”
顾澹含笑应下,将试图后退的小妻子拉回自己怀里,“不打扰你。”
慕婳这才满意的哼唧了一下,阖上眼继续睡去了。
顾澹理了理床幔,将怀里的妻子揽紧了几分,让她的脑袋靠着自己的颈窝,这才满意的继续闭眼休息。
嘛,时辰确实不晚,继续睡叭。
当然,关于自家小儿子和儿媳为什么都日上三竿了还赖床这件事,顾晟表示,他无所谓。
他不介意自家小儿子花时间去和他自己的小妻子培养感情顺便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反正他又不需要每天让人来请安,他乐的清闲。
不过……
顾晟摸了摸下巴,在顾枳意味深长的目光中满意点头,笑出了声,“看来他进步不小。”
都知道主动腻歪了。
顾澹这几天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一直是和自家小妻子腻在一起的,慕婳一开始还会脸红羞涩一番,之后就放弃挣扎了。
随他吧。
***
夏日深深的一天,圣人下旨,让太子穆淮继位。
因为乱党一事,朝中清理了不少人,这时候自然需要新的续上,而朝中有些老人也到了退居的年纪,年轻一辈众人自然到了崭露头角的时候。
比如大理寺卿告老还乡,赵隽接任;顾晟也逐渐不去管一些事情,顾澹接手将军的事物,顾枳接手宁城的治理。
穆淮在继位前将所有事安排好,在继位的那一天接受新的文武百官的朝拜。
当时谢氏正在凤鸾宫陪已经是太后的容月插花,慕婳在一旁作陪,小勺子翻了翻碗里的银耳莲子羹,待温度合适了才开始悠悠的吃。
不得不说,虽然太后在修剪花枝一事上一直不得其法,但她对插花还是有些天赋的,更别说身侧还有谢氏这个精通花艺的人在。
二人忙活了一番才歇下来开始喝莲子羹,太后瞥了一眼颇为慵懒的慕婳,忍不住“啧”了一声,转头过去和自家闺蜜谢氏咬耳朵,“本宫怎么觉得晏晏更美了?”
谢氏将自家女儿打量了一边,点头“嗯”了一声,“我的女儿,自然是美的。”
太后嘴角抽了抽,咬了一颗莲子细细咀嚼。
慕婳却是出落得更美了些,褪去了少女时期的青涩,透露出她独有的温婉姝丽,一颦一笑间,眸底都晃了一汪的波澜。
看得出来,她被保护的很好,拥有她所需要的所有的美好。
心底某个地方松了松,太后这才想起一件事,拿过一旁的卷轴打开,招呼着谢氏和慕婳去看。
“你们来看看,这几天已经有人进言说淮儿的后宫该添人了,帮本宫合计合计。”
慕婳咂了咂嘴,咽下一口甜汤,视线扫过卷宗上的画像,几息后,指尖在一幅画上停留。
太后凑过来看了一眼,“越清歌?”
“本宫想起来了,是越廷尉的女儿,是个潇洒英气的丫头。”
太后轻笑,揉了揉慕婳的脑袋,“晏晏看好她?”
“或许。”
慕婳做了个“嘘”的手势,神秘一笑,“我猜圣人会看好她。”
如今的圣人,自然是穆淮。
太后面上倒是浮现出些许兴味了,若有所思的点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淮儿可能真的有所打算也说不定。”
太后膝下仅有一子,因为当年那个早夭的小公主,还是皇后的她与当年的圣人终究是有了隔阂,之后再无所出。
不过她倒是不在意的,反正她的皇后之位仍旧是她的,她的儿子也能安稳的活下去,她宠爱的小丫头也能觅得良人,这便足够了。
不过,除了慕婳,太后还真的没有见到穆淮对其他女子有什么特别的关注,导致他都要继位了东宫还是空的,把朝堂上一些老东西愁的不行,急忙将川都中尚未婚配的贵女们的画像都送了过来。
穆淮也没有拒绝,看了一遍后便说已经有了决断,她便没有再多想了。
反正,他如今已经是圣人了,应该知道平衡后宫的道理,也知道上位者的一些无奈,无需她去操心。
慕婳继续漫不经心的喝甜汤,唇边泛起意味深长的笑。
为什么这里这么多贵女的画像,她单单猜测越清歌?
当然是穆淮向她透露过这个意思。
前几日穆淮来将军府与顾澹核对军营的一些调配事宜,临走前叫住了她,问她,“晏晏觉得越氏清歌如何?”
越清歌是越廷尉独女,母亲过早的逝去,越廷尉续了弦,也是个不安分的性子,却是被越清歌治的服服帖帖,至今不敢闹什么幺蛾子。
慕婳沉吟少许,说出了自己的感觉,“伶俐冷静,可稳大局。”
穆淮含笑点头,“好。”
这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对话,却也足够慕婳猜到他的意思。
夏末的一天,越氏清歌入宫为后,封号“月禾”。
当时的慕婳正在给苏安筠准备礼物,花茶,安神香,绣花的手帕,都是亲自动手做的,还专门找了个时间画了幅她的画像。
顾澹回房时慕婳正在绣花,水绿的丝帕上栖了一只蝴蝶,一朵杏花静静绽放。
“给苏姑娘的?”
这虽然是个疑问句,但语气却是笃定的。
反正这段时间他家晏晏一直在准备礼物,都是给那位苏姑娘的。
慕婳“嗯”了一声,将丝帕举到眼前细细打量,“上次阿筠也送了我一块,我也给她绣一个。”
知道她和苏安筠感情好,顾澹便很有耐心的一边看书一边陪她,直到房间内烛火爆了一下,他才放下书卷,拢了拢慕婳的鬓发,“时间不早了,先去休息。”
慕婳打了个哈欠,已然将东西整理好,理直气壮的抬手,“累了,不想走了。”
顾澹早已经习惯了自家小妻子时不时地撒娇,故而他直接将她抱起,塞入被窝,自己在外侧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