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栩栩冲他一笑：“好啊。”
回家的时候两个人坐了一班公交车，也就是三站地的交集。方栩栩靠着车窗坐着，从书包前侧的兜里掏出耳机，侧着脸看外面的车水马龙，安静下来。
她每次坐上车都不说话听歌，季杨杨就坐旁边刷刷虎扑。今天他没掏手机，伸手把她左耳的耳机拿了下来。
方栩栩疑惑地扭头望过来，季杨杨对她笑了一下。
“我想试着了解一下你的梦想。”
她笑了一下，摇摇头，没说什么，移开了视线。
季杨杨微笑着把那只耳机放进右耳，果然是古典乐曲。
三站地很快就过了，他拍了下她的肩，把耳机还给她，然后从座位上起身，手臂撑着车上的栏杆对她笑着道别。
“明天见！”
方栩栩点了点头：“明天见。”
车门开了，他三两步下了公交车。方栩栩看着车窗外边，季杨杨对她挥了挥手。
她把左耳的耳机重新放回耳朵里，轻轻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
☆、方雨荨和季云海
最近理科三班的学生发现，他们班神龙见首不见尾、传闻背景很大的季杨杨最近竟然老实地呆在学校里上课。虽说还是一放学就走，但也最起码比以前逃课强了，最起码不用心惊胆战被扣班级纪律分，流动红旗也能周周拿上了。
班主任还特地把方栩栩叫过去表扬了一番。事到如今，那个帮扶计划基本已经泡汤了。不仅是家长反对，这学生们也都不情不愿。尖子生们本来就不太愿意，结果差生自己心里也没个数，对人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怪不知好歹的，到最后就没人愿意再配合了。
这个计划真正帮到的人，可能也就是季杨杨了。班主任也不会厚着脸皮觉得是自己的功劳，很明显，季杨杨成绩能回升，全是方栩栩自己一个人努力的结果。
她感叹这个学生是真的很善良，也很乐于助人。如今这么心好又不求回报的品性，连在学校的学生身上都基本看不到了。
方栩栩被班主任从头到脚狠夸了一通，是乐着回班的。走回座位不久，她的两个好朋友就走了过来，围在她课桌边上。
黄芷陶：“方栩栩，你也太牛了！你竟然把年级倒数前十里的人拽上来了一百多名！咱们学校要是有什么‘乐于助人奖’，我第一个同意颁给你！”
乔英子点头附和：“是啊，我整理这次的成绩单的时候都惊呆了！本来还担心你为了帮助别人自己成绩下滑呢，这次看没什么影响，我也就放心了。”
黄芷陶：“反正我是对栩栩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季杨杨那么难搞，你竟然能把他驯服得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你到底用了办法？让我听听，看对方一凡有没有参考性？”
方栩栩撇了下嘴：“我哥？你对付我哥还要用办法吗？你勾勾指头，他能乐得从学校楼顶跳下去。”
“去你的！”黄芷陶呵斥，“正经点儿！少拿方一凡来取笑我！”
乔英子偷偷看了眼坐在最后一排安静写题的男生。季杨杨真的不一样了好多，不仅开始刷题了，连神态都变得平和了，搞得最近班里好多女生都在私底下讨论他的变化，商量着趁机和他拉拉关系。
王一迪现在就被身后几个人推了出去打探情报。她素来超级八卦，分班后就把班里同学的各种信息打听了个七七八八，但季杨杨她无论如何都不太敢去搭话，因为感觉此人不会给她面子。但现在看，季杨杨也没那么可怕嘛，所以很多人就派她出来先打个头阵，看能不能要到帅哥的QQ，不行的话先把他拉进班群也好啊，微信暂时先不指望了。
她轻手轻脚凑上前去，看他写完一道选择，才小心翼翼出声：“那个……季杨杨？”
季杨杨扭过头，看了她半天，才想起来她的名字：“有事儿？”
王一迪呵呵干笑了两声，回头看了眼殷殷期盼着的几个女生，才鼓起勇气：“那什么，我们班上个月建了个QQ班级群，经过我们的宣传，这个群基本已经把班里所有人都拉进去了，所以被定为了官方的群。现在就剩你一个人还没在里头了。你要是方便，告诉我一下你的QQ号，我回头就把你弄进去。”
季杨杨：“哦，班级群啊。”
王一迪疯狂点头。
季杨杨：“那会有什么重要通知发在上面吗？”
王一迪一愣：“那倒不会……毕竟只是同学们自己建的群，还没打算用作班务群。”
季杨杨“哦”了一声，失去兴趣，低头继续写题：“那就算了，我不感兴趣。”
“哎……”
季杨杨：“别说了，再问就没有QQ号。”
王一迪瞪着他，瞪了两秒，但在季杨杨有重新抬眼的趋势的时候还是拔腿就跑了，兔子一样蹿回了刚才那群女生中间。
“太可怕了这人，他怎么还是开学时候那调调啊，一点都没变呀！”
“噫，到底谁说他脾气变好了？我看一点都不好，长再帅也白瞎了。”
“方一凡不香吗？干嘛去招惹二世祖？”
“那你是黄芷陶吗？哈哈哈。”
“滚蛋！”
……
刚才那一幕都收入三人的眼里，乔英子一言难尽地收回目光，跟坐着的方栩栩对视了一眼。
她说：“我看他也就对你好点儿，其他也没啥变化。”
黄芷陶：“起码是爱学习了点儿。”
乔英子还是心有余悸摇摇头：“这么一对比方猴儿真是彬彬有礼、堪称新时代好少年了。”
方栩栩扯出了个虚情假意的笑，对她说：“谢谢你了，十几年了，你终于发现了我哥的一个优点，真是不容易啊。”
英子呛了一下。还没等她说话，方一凡不知何时站过来，凑到陶子跟前，邀功一样给她看自己进步了十名的成绩：“陶子你看！幸好有你，要不我也不能进步这么大。”
乔英子看着方栩栩：“我要收回我刚才那句话。”
方栩栩的假笑凝固在脸上，她坐在座位上看她哥，结果方一凡一眼都没给他妹，直到方栩栩在课桌外狠狠蹬了他一腿。
“嗷！”他抱着腿一下跳起来，“干嘛呀你方栩栩！”
方栩栩冷笑了一声，向他扔了一本练习册：“别站我座位跟前，现在看你不顺眼！”
-
放学时候，在篮球场上，季杨杨和方一凡不知为何吵起来了。
他们两个本来是同一队的，也素日没有过瓜葛，组织打比赛的同学本来还觉得他们队伍组得很有实力，结果看着这两个人传球传着渐渐开始吵起来，就一脸的怀疑人生了。
难道是他们俩之间有矛盾，而他不知道吗？
眼看这两个人丢开对手和自己队友开始吵起来，而且越吵越烈，再不制止说不定就动手了，一大群男生赶紧一拥而上想要制止更过激的局面发生。
然而这帮架，渐渐就开始帮了偏架。方一凡在年级里人缘极好，而季杨杨平时太装逼，根本没几个男生跟他关系不错。偏偏季杨杨人很傲，看周围的人都明着睁眼说瞎话，也不软和点，反倒是开了个群嘲。
这下场面可是十足失控了。等方栩栩和两个正准备一起回家的好姐妹听到消息赶下楼的时候，正赶上差点动手的两个人。一大堆男生都在一边看着，也不制止了。
她气死了，背着书包分开一大群人，看到她哥的手已经拽住了季杨杨的校服外套，就好像看到了她妈已经气势汹汹赶来了学校。
亲哥啊，别作死好吗？成绩刚出来不久啊！
她冲出来，一时间旁边那么多男生都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她已经到了两个快打起来的人身边。他们正寻思着赶紧把方栩栩拉回来，免得她一不小心被误伤了，就看到方栩栩一手一个，拽着两个人的衣领子硬是把他们两个拉开了。
其实别人想不通，她倒是知道这两个彼此一直都看对方不顺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磁场不合。反正在家的时候方一凡提起季杨杨都是一副鄙夷不屑的口气，季杨杨提起方一凡也是嗤之以鼻。究竟是哪个鬼才把他们抓到一只队伍里打球的？
她根本不想知道他们为啥要打起来，因为她知道他们两个早就想搞对方了，但苦于没有个机会爆发罢了。反正季杨杨不会被开除，但她哥可就不一样了，先动手的性质就不同。
所以她没想让那么多人看热闹，什么也没说，就是把他哥的书包给他背上，加重了点语气：“哥，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方一凡张了张嘴。方栩栩伸手，借着整理他的书包，狠狠在他背上一掐。
她阴森森地在他脖子后面小声道：“最近妈生理期，你看着办吧。”
一滴冷汗从方一凡刘海下面滚下来。他咳了一声，不甘示弱地瞪了季杨杨一眼。
“算了，我妹妹在，不跟你计较。以后再算账。”
季杨杨扫兴地翻了个白眼，目光在他身后的方栩栩身上停了两秒。
他也知道方栩栩冲出来干嘛，无非就是担心她哥先出手被处分，但就是挺不爽的，尤其是她现在还好像什么也没做一样地看着他。
他伸手叉在腰上，歪着头皱眉看她：“方栩栩，你怎么拉偏架呀？”
这个时候他还挺委屈的。方栩栩也歪着头不可思议地看他，这小傻白甜是谁呢？
这是她亲哥啊，不帮他帮谁呢？
她理直气壮道：“你是神经了吗？这是我哥啊，我肯定偏袒我哥啊。”
季杨杨被她理直气壮的模样气得想笑，胸膛起伏几下，憋屈地整理了下被扯歪的校服外套，不说话了。
方栩栩心里暗自发笑。她示意她哥收拾他的水杯那些，她自己则是从书包里掏出来几页打印纸，上前给了季杨杨。
“呐，这是这两天笔记的复印版。你小舅舅说为了奖励你成绩提高，所以给你把储物柜的锁换了，钥匙给了我，还说明天下午不欢迎你去。所以你就有时间背书了，加油。”
季杨杨骂了声“操”，但捏着那几张纸，垂眼一看上面漂亮的字迹，笑了。
眼看着那对兄妹一边吵着架一边走了，他看了眼旁边站着的一群男生，顿感无聊，从篮球架下面拿了自己的饮料，便往出走，准备回家。
乔英子和黄芷陶站在篮球架底下，看他走过来，对视一眼，犹疑着是给他让开还是打个招呼。毕竟也是同班同学呢，刚才那么多人拉偏架，还是有点不太友好的。
季杨杨站起身扫了她们两个一眼，想起这好像是方栩栩最好的两个朋友，所以心情不错地对她们笑了一下，随手拜拜了一下。
英子受宠若惊地也挥了挥手，陶子愣在她旁边，脑子里还打转着季杨杨刚才那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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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下学期学校里的氛围一下就紧张了起来。马上就升上传说中的高三了，所有学生也是如临大敌，丝毫不敢懈怠。
英子和陶子现在与季杨杨的关系也亲近了很多，平时遇上也总能在一起聊聊天。春回大地，天气转暖，她们发现爬上了天台的季杨杨，便一起靠着栏杆说了说话。
黄芷陶：“都快高三了，我怪紧张的，总觉得美好的日子就要一去不复返了。不知道咱们高三的班主任会不会换，现在的班主任挺好的，我是不想有变动。”
季杨杨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我是无所谓，别总叫家长就行。”
乔英子：“你现在不用担心了吧？你成绩每次都在升，再努努力说不定就可以正数了。”
季杨杨漫不经心地笑了下：“是吗？方老师教的好。”
正说着，他就低头看到了什么，面上露出一个笑，直起身来。
“你们继续呆着吧，我先下去了。”
他说着也没等回复，长腿一迈，人就消失在天台。
陶子低头往外看了一眼。方栩栩背着琴盒从多媒体楼出来，正穿过操场往这边教学楼走。
楼底下，方栩栩刚进了教学楼的大门，迎面就看到拿了个什么东西过来的季杨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