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温树臣派了两个保镖来了一趟乌山镇。
是给孩子送了两只毛茸茸的小黄鸭。
小家伙简直兴奋坏了,抱着怀里扑腾着翅膀的小黄鸭,见人就奶声奶气的说是爸爸送给他的。
贺青池心想幸好这里是乡下,要养两只小黄鸭也方便。
她见孩子喜欢,就吩咐保镖在院子里给小黄鸭搭窝。
“啊啊啊——我好爱爸爸!”
小家伙高兴地合不拢嘴,找妈妈要手机,要给爸爸发语音。
贺青池摇了摇头,将手机给他,又叮嘱道:“你不能去亲小鸭子的嘴巴,知道吗?”
小家伙刚才企图去亲,幸好被保镖及时拦住了。
见妈妈也这样交代,很是乖巧的点头。
贺青池这才让他继续去跟小黄鸭玩,转身折回了室内。
她没去听孩子和温树臣语音,走到窗台,将搁在一旁已经缝制一半的旗袍拿起,又用针线,精巧的在袖口绣上花边,低垂着侧脸,表情很平静。
院子里起先还传来孩子的闹腾声音,渐渐的又安静下来。
直到突然一道响亮的哭声响起,喊着妈妈。
贺青池一下子就将细针刺进了自己食指,血珠冒了出来。
不过她听见小家伙哭着喊妈妈,已经无暇顾及这个,起身就朝外走。
院子里有保镖和姚静在,贺青池所能想到的就是孩子磕到摔到了,谁知走出去,却看见一个陌生消瘦的女人站在门口,而小家伙迈着小短腿就朝她跑来,一把抱住了她的腿,泪汪汪的告状:“妈妈,妈妈……有个阿姨要抓我!”
贺青池先低头,看小家伙浑身上下都没有什么伤才放心下,又皱眉去看这个来访的陌生女人。
姚静赶紧上前说:“刚才小少爷抱着鸭子说要去池塘边玩,跑的太快我没追上,后来又跑了回来,说有陌生阿姨要抓他。”
显然就是出现在院子门口的这位了。
贺青池先哄了几句孩子,等情绪稍微稳定了,再让姚静抱进屋。
“我不要!”小家伙白嫩嫩的手紧紧抱住贺青池的脖子,将哭花的脸蛋也贴着她,童音低低,还带着许些委屈的哭腔:“要跟你!”
贺青池看了姚静一眼,后者被意示,转身去问那名吓哭孩子的陌生女人:“你找谁?”
这个陌生女人先是紧盯了贺青池一阵,慢慢地将视线移到了孩子身上:“我不是故意吓到他。”
姚静回头和贺青池对视了一眼,又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叫斐楹。”
她盯着贺青池不放,先自我介绍完,才往下说:“我见不到温树臣或是温越,只好来找你。”
斐楹这个名字一说出口,贺青池就知道是谁了。
网上没有暴露出斐楹的照片,但是这个名字却传遍了整个江城。
她就是那名酒店女服务生——
贺青池比斐楹想象中要平静,一边轻声哄着孩子,一边慢悠悠的说:“有什么事等会说。”
现在小家伙不愿意离开妈妈,她需要哄。
而网上那些丑闻,她肯定不愿意在孩子面前说。
斐楹咬了下唇,这段时间被所有人恶意揣测,在网上被骂心机颇深,麻雀想变凤凰这些字眼,甚至被媒体堵得都已经无家可归了,整个人瘦得如纸片薄般,脸色很是苍白,几次都想跟贺青池说明来意。
而一旁,还有姚静以秉公办理的态度对待她:“斐楹小姐,我要是你就会选择等上一段时间。”
贺青池可以不气温树臣染上什么烂桃花,却会生气这些事让自己儿子听到。
斐楹被提醒后,只好站在院子里等。
贺青池先抱着孩子回了室内,哄完受到惊吓的小家伙后,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她坐在床沿前,先看了半响熟睡的孩子,才将视线移下一旁的姚静:“还在?”
“院子里站着呢。”姚静也知道网上的风波,表情复杂。
贺青池站起身,随手拿了件披肩裹住了肩膀,说:“请她去偏厅,别惊扰到外婆。”
“我明白——”
*
斐楹被请到偏厅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黑下。
也不知她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微低着头,下巴看着很尖,透着倔犟。
十分钟后,贺青池才出现。
她对这个女人并无什么好感,坐下后,端起茶抿了口,直接问:“你要钱或者是要人,我都给不了你。”
“我怀孕了!”
斐楹一句话,就已经把所有的话都堵死。
她将医院开的诊断单递给了贺青池看,并且说:“我20岁还没大学毕业,在酒店只是做兼职,也没有过任何感情史,更没有和男同学开过房,一个月前那次,是我第一次……我怀孕了,是温家血脉的孩子。”
只是生父是温家的哪一个公子哥,就不得而知了。
贺青池将这张怀孕的诊断单从头看了一遍,她看得懂,毕竟当年也去医院做个产检。
斐楹如今是求助无门,只好来找贺青池,将姿态摆的很低:“你能不能让我见一面……”
“见谁?”她见诊断单放下,语气平静。
斐楹顿时卡了声,似乎在纠结。
贺青池的身份,也只是温树臣的妻子,要见他是容易,一个电话就能见了。
倘若要见温越的话,她充其量就是个弟妹而已。
斐楹苍白的唇动了动,最终做出决定:“先见温树臣吧。”
贺青池并没有立马答应,而是说:“如果你腹中这个孩子是温树臣的,见他是应该,你能保证是吗?”
斐楹不能保证这一点,她有点轻微脸盲症,只知道当晚对方是温总,记住了身形。
要是温氏只有一个温总还好,偏偏温树臣和温越两人是兄弟,身形气度又相似,完全能把她给认懵了。
“温太太……我真的没有像媒体说的那样去勾引男人想攀高枝,是他们都不承认我才会把事情曝光出去的,你能不能帮我,他们现在都不见我,温越让我去找温树臣,他说了好多羞辱我的话,说碰我这种女人是脏了他的身体……”
斐楹被温越羞辱了一场后,潜意识里觉得温树臣会更好说话些,起码不会恶语相向。
作者有话要说: 剧透婳:温越你会被抓小黑屋改造的!
本章送红包,晚安。
第117章
贺青池让人将斐楹带到一间客房去,又给温树臣的秘书打了电话, 她先回室内, 看到小家伙正从被子里爬出来,肉肉短短的小胳膊还朝她要抱抱。
刚一走过去, 坐在床沿处后。
小家伙就已经扑到她怀里,小小的身体依赖的贴着, 童声奶声奶气的, 说的又慢:“妈妈。”
贺青池心中被他叫得生出一股柔软的情绪来,平时相处中很少听见他会开口叫妈妈,只有害怕的时候, 可能是出于本能, 才会喊出口。
即便如此,她听了喉咙里也蓦地涌上许些酸涩,尽量柔声细语的安抚:“别怕, 妈妈会在这里陪你。”
“那个阿姨, 是不是来找爸爸的?”
小家伙心思很敏感,悄悄贴着贺青池的耳朵问。
贺青池看着孩子白嫩的脸蛋, 一时没有说话。
她倒不是怀疑温树臣会做出让斐楹怀孕的事,先不说他的人品怎么样,就拿温越的事来说, 温树臣自小就因为私生子而深受其害, 又怎么会学自己父亲犯下这种错。
要是斐楹肚子里的孩子是温树臣的,他不至于闭门不见客。
贺青池没有回答孩子,只是轻声说:“你想不想爸爸?”
“有点儿……”小家伙说的很委婉, 大眼睛透露出了真实想法。
怎么能不想?
从小被温树臣一手养大,离开爸爸的时间少之又少。要不是被送到亲妈身边养一段时间,也不会就这么乖乖跟爸爸分开这么长时间了。
小家伙将脸蛋朝贺青池的脖子贴,小声又慢吞吞的说:“想妈妈和爸爸一起陪我长大。”
贺青池心软的不像话,紧紧的抱着。
两个小时后,乌山镇的庭院外迎来了几辆私家车。
此刻已经天色全黑,街坊邻居早就关灯休息,也不知道这个小地方来了什么大人物。
门前一盏灯笼照亮着从车上下来的男人,保镖都训练有素的在旁,只有宋朝撑着一把黑伞,挡住了深夜的细雨,陪同温树臣迈步进了庭院。
贺青池从室内走出来,迎面便看见了好几日都没有见面的男人。
外面有雨的缘故,温树臣将披在肩膀的黑色大衣递给宋朝,一身持重内敛的气质,眉目清静,将视线落到了她脸上,旁若无人般,也没有移开分毫。
贺青池先低垂眼,意示隔壁的客房,出声说:“人就在里面。”
温树臣显然对这个斐楹不是很在意,迈步走近,先很有绅士风度般将她腰肢虚扶,低声道:“我看看孩子。”
托别人的福,他一来乌山镇就能进院子到她房里了。
先前孩子还说想爸爸,贺青池也不可能拒绝。
她看了一眼宋朝等人,先带温树臣进房间。
这里应该是他第二次来,四周摆件都添了不少,到处是贺青池生活过三年的痕迹,而那张古典雕花木床上,铺着柔软厚厚的被褥,小家伙就窝在里面睡觉。
“刚睡不久……他还说想你了。”贺青池只点了一盏柔和的灯,这样孩子睡觉不伤眼睛。
她说完刚转身,就被温树臣伸出手臂给抱住,两人就站在床沿前,听着他薄唇贴近耳朵说:“斐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贺青池早就猜到,表情平静,一点也不意外。
她身子任由温树臣抱着,额头擦过他肩膀的西装布料,眼角余光看到了别处:“温越把斐楹往你身上推,她怀孕了,是想让你再做一次父亲。”
温树臣眉目间浮现出几许情绪,似乎很是不屑温越这种玩个女人还要搞栽赃陷害的的行为。
贺青池不管他们兄弟俩之间斗得你死我活,出声说:“孩子想着你,这次来了正好,也把小家伙接走。”
温树臣视线落到了她平静的脸蛋上,似乎意图想看不出一丝不舍的情绪。
而贺青池就跟他聊家常般,手心抵着他胸膛,想要推开些:“我去端杯茶和你喝。”
温树臣没有松手,眼神反而更深几分。
他原先是想处理完这些事,再来打扰她,如今看来贺青池是连孩子都要还回来,一副要撇清关系的模样,也使得他当场便改变了计划,开口的嗓音平平淡淡的,说出的话却相反:“你要不要收拾几件衣服?”
贺青池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给问愣,满是不解看向他。
“不收拾也没关系,别墅都有。”温树臣是想把她也一并带走,又决定下:“今晚不早了,先歇你这一晚,明天拜见完你外婆再走。”
左右都被他一个人给当家做主了。
贺青池几次张了张嘴,想反驳又没有出声。
温树臣稍微强势点,就完全能把她给掌控的死死。
*
深夜十一点后。
孩子睡得沉,温树臣趁着贺青池去换睡衣的时候,亲手抱到了隔壁,让姚静照顾一晚,等她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床上已经被重新铺好被子。
温树臣将西服外套脱了搁在贵妃榻上,又解了领带和袖扣,这里没有他换洗的衣物,今晚只能先勉强穿着衬衣入睡,还走到房门前,不紧不慢地将门给锁上了。
这看得贺青池皱眉,安静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面对面着。
“可以休息了?”温树臣先问她,作势是要关灯。
贺青池红唇轻动,想开口问孩子。
而这个男人已经回答出来,灯光暗淡的缘故,连他的嗓音听上去都有些模糊:“我抱到姚静房里睡了。”
“……”
她慢慢找到床沿坐下,眼眸看着面前的男人。
温树臣先是关了灯,待室内陷入昏暗,步伐才缓缓靠近。
他先让贺青池躺在里面,又掀开被子躺下。
比起前段时间两人同床共枕,是在她困倦到极致的时候,还有孩子在,而这次房间没了第三人,在黑暗中,他的呼吸声低低浅浅,似乎都能清晰地听入耳中。
贺青池将脸蛋贴在柔软的枕头里,有片刻是后悔没有坚持把孩子抱回来。
久别重逢的夫妻最怕的就是私底下独处,有些白日无法挑破的情愫,都在夜晚酝酿个彻底了。
温树臣身高腿长的,稍微靠近点就贴到她后背了,说话时似有一股温热的气息拂来:“看到斐楹的时候,你有没有怀疑到我身上?”
贺青池微闭着眼睫,不想说出让他得意的话。
温树臣的手掌覆在了她肩膀处,露在外面的雪白肌肤都被他挡住,有些热热的。
今晚他身体的体温,比平时接触的要热,没了一丝冰冷。
贺青池隐约明白过来是因为什么,偏偏睡在里面,连躲避的余地都没有。
她翻身,白皙的手指碰到的是男人的衬衣面料,不自觉摸索了几下,心想着穿衬衣这样睡,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不舒服。
而此刻,温树臣手臂抱着她软软的身子,脑海中想的事情早就变了味。
“你难受吗?”
贺青池冷不了的一句话,让他愣了一瞬。
温树臣与她想法不同,低头呼吸着近在咫尺的乌黑发间香气,说话的声音,尽可能不那么沉哑:“青池,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么?”
这下换成贺青池愣了,开口说:“你误会了,我是指你穿着衬衣就睡。”
温树臣静默了半响,似乎也不尴尬:“那我脱了。”
他在黑暗中将自己衬衣的纽扣一颗颗解开,没会儿,就扔在了枕头旁边,又去解皮带和西装裤。贺青池即便视线没有目睹,也听得到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