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员外打开瓶子,里面竟然只躺着一颗药。
这免费的东西就是数量太少了一点,他想想那农家汉子挤眉弄眼的模样,一仰头,就着水把这药吃了下去。这药丸,入口即化,就是想后悔,扣喉咙吐出来都不行。
初用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等到夜里,钱员外就深感觉那药丸的好处。
买必须买,以后这药丸就是他的大救星。
钱员外这样的人只是千万买家中的一个小小的缩影,这个想要玩,正如乔青预料的那样,以如同病毒一般的速度传播开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毕竟有相同苦楚的男人,社会心心相惜,并且分享各种好用之物。
通过这个神秘的小药丸,乔青终于如愿以偿地从这些人口袋里掏出一大笔钱,而且远比往日挣的容易的多,真是可喜可贺。
第66章
西北大军的这场战役持续了整整四个月,刚开始的第一个月,齐国连连败退,丢了好几座边城,虽然人少,可那毕竟也是属于齐国的地盘。
齐军吃了败仗,让皇帝跌了颜面,也让齐国跌了颜面。后来援军到了,局势瞬间逆转,齐军稍作休整,便乘胜追击,一路势如破竹打了过去。
这次总算换成了胡人的军队被打得很惨,不仅打下的城池都被夺了回去,平日里他们可以随意骚扰的一些边城也换上了那种强大的防御。
一堵堵灰色的墙壁,让这些脆弱的边城变成了坚固的堡垒。
让胡人恨的牙痒痒的同时却又无可奈何。
战争当然不可能无休止的打进去所以在反过来占了对方不少地盘以后,齐朝适可而止,双方达成协议,休战。
战争结束的时候,乔青又去了一次梁王府。
这次她只是很平静的通知梁王:“王叔,朕的将士不负众望,成功击溃了敌军,而且在朕的手里,不仅把当年你丢了的那两座城池拿了回来,版图还扩大了一些。若是你死了,到九泉之下见到父皇,想必也能有所交代了。”
乔青态度很谦虚,但是她提到梁王打过的败仗,就够扎梁王的心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就算是常胜将军也不能保证百战百胜,只是胜的次数比输的次数要多很多而已。
梁王也并非什么天生将才,事实上作为曾经的皇子,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坐镇后防,而非跑到前面去冲锋陷阵,毕竟在皇帝眼里,自己的儿子就是要比别人家的儿子金贵。
若是梁王随便死在战场上,即便是齐军打了胜仗,可能也会丢了小命。
虽然梁王的确英勇,当年他年少时,丢了西北两座城池也是不争的事实。
梁王含了一口心头血,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那两座城池并没有多少人,而且当时带兵打仗的并不是我。”
而且有件事他不得不说:“陛下说,若是西北大军败了,臣才会吐血而亡,可陛下打了胜仗。”
乔青说:“是啊,梁王大喜之下,犯了心疾,一命呜呼。
她也没有说错,不管是大喜,还是大悲,都是会死人的。
她又笑了笑:“王叔吓到了,朕开个玩笑而已,当时朕听到西北大军压境,齐军连连打败仗的时候,朕也是像王叔这样,震惊的不行。”
乔青命人给梁王斟酒:“当年顾萧打了胜仗,率领西南大军归来的时候,王叔喝杯酒吧。”
梁王没喝:“臣身体不大好。”
乔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王叔莫不是担心朕给你下了毒,放心吧,这酒中什么也没有。朕要是杀人,还用不着这个,现在便可往这院子里埋一件龙袍,再让人挖出来,治王叔一个谋逆之罪。”
见乔青痛快一饮而尽,梁王便也喝了一杯。
放下杯子,乔青便起身说:“朕来梁王府,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王叔既然病了,朕就不叨扰王叔了,你就好生歇息着吧。”
她没有抓到梁王谋反的直接证据,是不会这么简单杀了他的。
可是她这次调查到了,梁王的确同西北此次的战事有不小的关系,尽管他做得很是隐蔽。
正因如此,梁王必须死。只是死法不能是她杀死,而是梁王不幸死去。
在她的长安,让一个人合理的死去有很多种方式,乔青不能也不愿脏了她的手。
乔青前脚刚走,就听得身后扑通一声,梁王一头栽倒在地上。
王府管家忙冲过去,大声惊呼:“王爷,王爷你怎么了?!”
乔青停下脚步,看了跟着她出行的高福一眼,后者立马小跑回去,挤开管家:“让开,嚎叫什么嚎。”
他对着梁王人中又掐又捏,然后啪啪啪扇了梁王几个响亮的耳刮子,梁王因为疼痛悠悠转醒。
高福收了手:“王爷醒了,方才您因为过于激动昏过去了,您府上管家吼得还以为您去了呢,奴才学过些急救的法子,情急之下便对您用了,还望王爷恕罪。”
掐人中就算了,啪啪啪地扇巴掌算是哪门子救命的法子,梁王想到自己方才的头晕眼花,眼前一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看看天子,在看看这狗仗人势气焰嚣张的奴才,梁王愣是忍了。
梁王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回答:“本王自然不怪你。”
高福都说是为了救他了,既然是救命之恩,他难道能当着天子的面对他的是恩将仇报吗。
离开梁王府之后,高福又说:“陛下当真打算放虎归山?”
乔青冷笑:“虎自然是要放,只是它能不能归山可不一定。”
她会让梁王病重,便将他送回去封地,而回去路上,因为梁王身体太弱,就这么死在了半途中。
既然他说自己身体有所损害,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就算是假的,她也得让它变成真的。
解决完梁王的事情,乔青突然说:“高福,你说,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面目全非?王叔以前其实不是这样的。”
原主其实对梁王还是有所依恋的,毕竟她没有能够享受什么父爱,甚至还期盼过,要是梁王是她的父皇就好了。
这也是乔青前期并不打算对梁王下手的缘故,虽说他是个不稳定的因素,可毕竟是亲叔侄,血浓于水。
天子的家事,高福不敢妄言,最后只说:“人心易变,或许是因为梁王离京城太久,同陛下生疏,但是奴才知道,我对陛下的忠心永远不会变。”
乔青笑了:“行了,你尽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人都是会变化的,就好像她那个便宜父皇,在一开始会立她为太子,说明并不是对她这个“儿子”没有过期待。
可是后来呢,他有了更爱的女人生下的更加健康,更加聪明伶俐的儿子,原本的太子就渐渐的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那位在她面前死去的一国之主,在活着的时候,心中可能也是想过要她这个太子死去,又可能临时后悔,到底于心不忍。
人心是最不能推敲的东西,包括她自己。
回到宫中,乔青看着西北新加的版图发愁。
他们这次抢了不少地盘,都是肥沃的土地,就等着人耕种。
边城人少,因为贫瘠荒凉,也是京城这些世家子弟不屑于打理经营的地方。
但作为天子的乔青却相当的重视,她在了解了西北那边具体地理情况之后,花了非常多的心思写下了一些相关边城建设的章程。
她沉吟许久之后,做出了她登基以来第一个涉及到民生,听起来十分冷酷,但是长久而言,绝对对那些困苦贫穷的百姓有益处的重大决策。
把那些多年遭了灾荒,处于地震、旱灾、洪涝多发地带的居民,迁移到边城那一块肥沃的土地上去。
对百姓来说对百姓来说,让他们离开自己的故居,是一件很难的事,落叶归根,被迫背井离乡在人们的潜在认知里,就是悲惨的,可怜的。
特别是那些生长于山村之中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迈出过自己的村子。对他们来说外面的世界是危险的,光怪陆离的。
而且大西北听起来就是荒芜危险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他们过去能干什么。
虽然天子在旨意中允诺的先迁移的人各种优厚条件,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那种长远的见地。
不动,就是不动,反正天高皇帝远,管也管不着。
天子这令一出,意外的没有遭受到多少臣子的反对。
有些忠于天子的老臣上书劝谏,但天子执意如此,劝也没有用。
乔青下了决定的事情,便容不得更改,这一点文武百官也有所了解。
更何况这算的上天子登基第一年做的第一个重大决策,若是他连这个权利都没有,那就说明皇权衰微。偏偏天子强权,这道圣旨还是被颁布下去,勒令地方官员尽早通知。
世家则是冷眼旁观,想让年轻的天子知道不是所有事情都是围着他转,虽然他们说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话,可若是事事都遂天子心意,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朝代的更替。
打完仗的时候,已经快到了秋季,收获之后,就是休息和做过冬准备。
长安的秋老虎还厉害的很,乔青下了旨,安排了做事的人选,又觉得有些疲惫。
她在宫城中漫无目的地走着,从自己的寝殿逛到了御花园,又穿过御花园,到了国师府前。
一朵乌云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飘了过来,覆盖了整个宫城,天色一下子昏暗下来。
今日本来是个艳阳天,见天色突变,各个宫里的宫人开始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
太医院的小童呼朋唤友收晒在外面的药材,乔青还听得国师府内有小童大喊:“快快,把那个什么地动仪,还有那个星象仪都收起来,马上要下雨了。”
然后又是稀稀拉拉的声音,喊的貌似是:“拜见国师大人!”
国师府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冒出来一个人影。
白色的衣衫,依旧是仙气飘飘,不似凡尘人。
不是旁人,正是宴玉。
宴玉一般不出门,不是去兵火营,就是整天窝在国师府上,简直宅的不行。
宅男发明创造,改变生活,并不是一句空谈。
雨突然就从天上浇了下来,宴玉又缩了回去,不过一下子就出来了。
但是这次他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把伞:“陛下要借伞用吗?”
乔青:国师你来得这么巧,是白娘子转世吗
第67章
乔青没有接过宴玉手中的伞,只说:“朕借国师府上屋檐一用,待到雨停了便回去,用不着这伞。”
宴玉看了眼天象:“这雨少说还有一个时辰才能停,你要在此站上足足一个时辰吗?”
乔青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说完她又记起来,除了制造器械,占卜星象也是宴玉的拿手好戏,只是这事情基本都是由太常所的人去做,她就给忘了。
不过宴玉显然没有和她计较记性的问题,只很认真地再说了一遍:“我对星象略有涉猎,算不出具体雨停的时间,但应该差不多。”
完全是一点风趣都没有的工科男嘛,但意外让乔青不讨厌。
作为天子,虽然人人都要捧着她,各种想办法讨好她,可是看久了那样的面孔,换个宴玉这样的,偶尔也不错。
就好比说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尝尝清粥小菜也会觉得十分美味。
当然,宴玉这张脸属于乔青昧着良心也不恼划入清粥小菜的范畴了。
宴玉再向乔青递了雨伞,跟在乔青后头的小太监们总算反应过来,伸手要去接。
结果宴玉手一缩,又避开了。
乔青望着冲着她来的方向的伞,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这次她还是接了,她撑开伞来,朝外走了两步,又折回来。
“朕有些话想问问国师,可愿意随朕走两步?”
宴玉盯着她看了一会,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他直接走了两步,一猫腰,钻到乔青撑开的伞沿下来了。
别说,宴玉人看着瘦,长得挺高,主要还是乔青长得矮了一点,她应该是有一米六八左右,在这个年代,这样羸弱的身体,作为一个姑娘家,她绝对算得上高挑,额作为男人而言,就稍微有点不够看了。
她大概比宴玉矮了十几公分,和对方站在一起,就须得把胳膊举得高些,才能挡住两个人。
倘若是由小太监来撑着,那就得更费劲了。
乔青走了两步,把被她攥得温热的伞柄强行塞到宴玉手里,指使对方干活的语气格外的理智气壮:“国师个子高,你来撑。”
她为君,宴玉为臣,当然应该由做臣子的来服侍她这个皇帝。
这场秋日的雨来得很是急切,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落在伞面上,把跟在皇帝身后的宫人浇得很狼狈。
乔青看着雨水顺着小太监们的帽子流下来,吩咐到:“你们就国师府候着吧,朕和国师单独走走,过会再回来。”
国师府离皇后所居住的宫殿仅仅隔着一条梧桐大道的距离,凤凰非梧桐不栖,宫中乃是真龙真凤栖息所在,自然少不了梧桐。
不过这梧桐不是后世常见的法国梧桐,而是本土的青桐,树干平滑,大概有十五五米高,不用修剪都十分整齐,遮天蔽日,是夏日里乘凉极好的去处。
现在已经是秋日,梧桐叶由绿转黄,就如同稻谷,都变成了黄灿灿的颜色。
两个人走了大概十来步,乔青率先开口说:“国师觉得朕强令百姓迁移到西北,是不是太过了?”
平常宴玉并不参与国事,但是他宿在宫城,又掌管太常所,并非同外人毫无接触,此次迁移令的事情范围不小,乔青不觉得宴玉会一无所知。
宴玉说:“陛下不是不准臣参议国事吗”
乔青就料到他会这么说:“这是咱们私下聊聊,和那种朝臣进谏劝说是两回事,你今日就不要把朕,把我当皇帝,我就想听听你的看法。”
这次的事情,魏寒是没有说什么,因为私下替她办事的缘故,她说什么魏寒都是照做。
至于张纵,他本是管刑诉,不管民生这块,货不对板,很多事情乔青是不会寻他商议的。
她其实也问过,不过对方隐约表露出几分不赞同,说的是:“大面积的迁徙劳民伤财,而且路途中免不了要死掉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