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打脸日常(重生)——越十方
时间:2020-02-13 09:42:42

 
第15章 斗婵娟
  “周伯,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沈姑娘她——”
  “老奴在跟殿下说话!外人还是不要插嘴罢!”
  杜轻眼见周渭将话说的那么严重,还把太子殿下弄得下不来台,本想说句话缓和一下,却不想直接被周渭厉声打断,一时间面色僵在那里,悻悻地住了嘴。
  连殿下都唤他一声“周老”,他当然也要尊着敬着。
  听见那声“处死她”,沈绾只是抬了抬眼,开始仔细地打量起这个人来,脸上却并无慌乱,然而就在她打量的时候,萧承衍却开口了。
  “孤用什么人做什么事,孤心里有数,周老莫要操心了。”虽然是拒绝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可到底心里还存着尊重,尚且给他留着情面。
  “万万不可!”周渭却不打算善罢甘休,他趴伏在地上,卑微如尘,却声势不减,“沈绾今日敢背叛大聿,难保她明日就不敢背叛殿下您啊!留这样一个女子在身边,岂不是时刻要担忧着身边那些隐秘的安全?如今还是在天高地远的隆泉,若是回到了锦都——”
  他声音骤然停下,后面那些话却都吞回了肚子里,仿佛是故意说一半藏一半似的,而那些东宫属官听到这句话后也纷纷便了脸色,随声附和。
  “老奴和大家都只是为殿下考虑,殿下狠不下心,这件坏事就由老奴来做!只要能肃清殿下身边的可疑之人,就算殿下发怒要置老奴死罪,老奴也心甘情愿!”
  周渭说完,却也不等萧承衍回话便站起身,眼睛一扫众人,随便找一人冲过去拔出他腰间配刀,说着便向沈绾砍去。
  “殿下!”杜轻急得叫出声,萧承衍却抬手制止了他,眼中情绪翻涌,紧紧盯着两人。
  沈绾听到周渭提着刀冲将过来嘴里喊打喊杀的声音,握紧双拳,脚步不退,骤然抬头看着来人,伸出手一把握住周渭扬起的手臂。
  “周伯在替谁做决定?”
  “替殿下?”
  “凭什么?”
  沈绾瞪着周渭,提高了声音连问三句,手上丝毫没收力,那刀锋闪着锐光,却怎么都砍不下来。
  周渭被当场问住,胸膛一起一伏,眼中是熊熊怒火。
  “你天降隆泉,怀着是什么心思旁人怎可猜到?我只是为殿下好——”
  “哈哈哈哈哈!”沈绾突然仰头大笑,将后面士兵和前面的杜轻都吓了一跳,连萧承衍都眉尖暗挑,马上又听她道:“为殿下好?”
  沈绾踏前一步,手上一用力,刀便摔落在地。
  “你携众人跪迎殿下,以‘为他好’的借口相胁,将殿下至于何地?众目睽睽之下,堂堂大齐太子为一老奴妥协,又视殿下的颜面为何物?殿下不应,你抽刀向前,倘若就将我刺死在这里,血溅太守府,外人岂不是看殿下为毫无权利可言的傀儡?居然连一老奴都无法反抗?而这跪下的东宫属官,竟是只听一老奴之命,于殿下的呵斥视而不见,这就是你言的‘为他好’?”
  “你!你!”周渭气得按住心口,后面一个身穿官服的人马上便要起身扶他,行至一半突然触及到殿下阴冷的目光,堪堪停下了脚步,又退了回去,只是这次没有再跪下了。
  沈绾不停下,继续欺身向前,她一介女子,比周渭矮了多半头,可凌厉的气势却高过他许多。
  她突然放低了声音,在周渭耳边道:“倘若你今日私下里提出这件事,顾及殿下的脸面,就算他不想杀我,也绝对会心怀戒备,可现在绝无可能了。”
  周渭身子一僵,沈绾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他都听懂了,也知道她说的都是对的,如果话说到这份上了,殿下真应了他杀了沈绾,那岂不是说明方才沈绾说的全都应验了?
  沈绾突然转身,撩开衣袍对萧承衍直直跪了下去,行的是臣属才会行的大礼,以一种不卑不亢的姿态道:“沈绾在殿下面前起誓,今日追随殿下,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殿下在哪里,沈绾必当追随到哪里,只要殿下信任,便永不背弃,若有违此誓,便叫沈绾孤苦一生,身首分离,永坠阿鼻地狱!”
  众人都不说话了,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萧承衍一直都没说话,但他阴冷的神情却令人生畏。
  沈绾慷慨激昂的立誓后,萧承衍低头看着她,突然闷声笑了一声。
  “你可真会说话。”
  周渭急忙跑过去:“殿下?”他听出萧承衍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满,眼里心里还在希冀着什么。
  可萧承衍却看都没看一眼他,他对跪在地上含胸低首的蓝瑛冷冷道:“周老累了,瑛儿,给他搀回去吧。”
  随后他甩了甩袖子,不再管跪地的一帮人,径直走了进去,就连周渭都不敢上前再多说什么。
  如此高高拿起,却轻轻放下,许多人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但明眼人都知道殿下这是在护着沈绾,不置一词就是放任,比起和周渭说的那句话,明显就是更不满周渭了。
  夏述和杜轻看了沈绾一眼就随萧承衍进去了,剩下那些没什么主见随风倒的属官也纷纷站起身拍拍衣服,互相讪笑着散了。
  蓝瑛把周渭扶起来,路过沈绾身边的时候,她刚起身。
  “姑娘真是好运气。”蓝瑛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沈绾不看她,低头扫了扫裙摆上灰尘:“蓝瑛姑娘运气就没那么好了。”
  周渭冷哼一声,一拂衣袖:“小人得志!”
  沈绾本来要离开了,听见这句话却又转身走了回来,周渭见她来势汹汹,嘴下的胡子都吓得一跳一跳的,却不想沈绾突然笑了。
  “周伯还是一样,很久以前就不喜欢父亲,现在又不喜欢我。”
  不知是被沈绾的笑容还是说的话刺激到了,周渭眉眼一立,有些恼羞成怒,却见沈绾又靠近一些。
  “可惜,以前能帮到殿下的是父亲不是你,现在能帮到殿下的是我不是你,所以,知道殿下为什么是这个态度了吗?”
  “你!你!你在这里洋洋得意,将来指不定会步沈玉臣的后路!”
  蓝瑛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沈绾与周渭竟然是认识的,不……应该说认识的是沈绾的父亲。
  沈绾抿着唇,向后退一步,看了一眼周渭,又看了一眼蓝瑛。
  “白费力气。”她道。
  和蠢人说话,真是白费力气,沈绾冷笑一声,转身便走了。蓝瑛和周渭神情皆有些错愕,可没了撒气的人,无法,最终也离开了。
  府门后一个身影一闪而过,片刻后,夏述站在萧承衍身前,把他见到的一字一句不多不少都复述了出来。
  半晌后,萧承衍一边将手里的字条搁在烛火上烧,一边轻笑道:“周老跟这沈家父女俩,真是合不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受到评论的热情而慷慨激昂的作者奉上更新!
 
 
第16章 玉楼人
  自那日太子从城外回来后,太守府将近半月都没有动静。
  封桓和沈绩都在雕隂城内,每日会递来军报禀明军情,事实证明,若想快速攻下一城是没有那么容易的,雕隂能用数发火炮将郦石打个措手不及占得先机,那也不过仅此而已。
  一旦郦石重整旗鼓,马上就是陷入苦战,就像之前裴星则攻打隆泉一样,而事实也是这样。
  裴星则筹备了那么久才集结了现今的兵力,若想一招制敌当然没那么容易。
  萧承衍就是在等,等裴星则离开的那天。
  太守府的人都觉得太子殿下沉得住气,庞虎想出兵都想疯了,刚开始时每天都要去太子居所请战:“殿下,趁着现在郦石陷于被动,咱们从隆泉出击,郦石腹背受敌,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您就让末将去吧!”
  太子三天都没见他,后来庞虎也不知听杜轻说了什么,就没去叨扰太子了,只是每天还是去兵器库点兵器,擦擦跟了自己十多年的长/枪。
  一夜秋雨,敲落了闲叶,湿漉漉的地上铺着一地金黄,翻起的泥土散着清香,一片一片的水洼映出路过人的脚底,沾湿了衣裙。
  沈绾端着茶点,脚步匆匆地从路上走着,心中似乎是在思量着别的事,有些心不在焉。
  进到昏暗的房里,她才放轻脚步收回心思,轻车熟路地走到里间,就看到萧承衍正仰靠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应是没睡觉,手指放在腿上打着拍子。
  像是在哼小曲。
  沈绾将托盘放到桌子上,给萧承衍满了一杯茶,又将点心拿出来。
  “殿下,您要的茶花糕。”
  萧承衍没睁眼睛:“云记的?”
  “……是,云记的。”特意去揪着云记的掌柜开张给做的,一份茶花糕就花了一两银子,都够寻常人家半年的穿用了。
  萧承衍睁开眼睛坐起身,抬起右臂伸出手,就那样停在半空中,沈绾还是低着头。
  “过来!”
  听见帘后一声压抑着怒气的叫喊,沈绾猛地抬起头,愣了半息,才提步走过去,将手搭在萧承衍手下。
  “你得多久才习惯伺候人?”萧承衍顺势起身,语气里带着些不满。
  他起身时候根本没压沈绾多少力,说到底也不是一只脚踏进棺材行将就木的老人,这种事就算是个仪式,可有可无的东西。
  好像是故意让沈绾这样做似的。
  “回殿下,奴婢怎么也习惯不了。”她虽是低眉顺眼,说出的话却是生硬照旧。
  萧承衍轻笑一声,走到桌子旁坐下:“你以前跟着林星则的时候,也这么对他说话吗?”
  沈绾脚步一顿,又回过神来在他身后站好,想了想自己以前的日子。裴星则永远是谦逊和顺的,待她很好,说话礼数也总是很周到,所以相对的,沈绾的语气自然也客气许多。
  裴星则是很好相处的人,他总是会寻找一个度让人觉得很舒服。
  “绾绾用想这么长时间吗?”萧承衍喝了口茶。
  沈绾皱了皱眉,不懂萧承衍为何会对中细枝末节的东西如此在意。
  “殿下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好不容易买回来的。
  萧承衍等了半天没想到是这么一句话,愕然之余又觉得有些好笑,也没发作,拿起茶花糕吃了一口。
  “嗯……是这个味道。”萧承衍边点头边伸出手指蹭了蹭嘴角,一双深沉的眼眸像是才焕发了些光彩,不再那么死气沉沉了。
  “母后一直说想再吃吃北方云记的茶花糕,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他突然停下嘴说了一句,虽然声音传到了沈绾耳朵里,但更像是自言自语。
  沈绾没搭话,她记得很久之前周后就被废了,如今大齐后卫空置多年,根本没有“母后”的存在,而那个很久以前,正是沈绾从锦都逃走的那年。
  “你想回京吗?”萧承衍端起茶杯,将桌上的茶花糕盘向远处一推,仿佛一口也不愿意吃了。
  沈绾惊了一下,看着太子望向自己的双眼,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意,却被她强自忍住,就听萧承衍继续问:“去看看你父亲。”
  “父亲当是……没有坟冢!”沈绾抵着齿,说出了这句话,便看到萧承衍回头看着桌面上的莲花纹路,轻道:“有,孤偷偷立了一个。”
  “殿下?”沈绾惊异地提高了声音,当初她父亲沈玉臣受了周家牵连做了那冤魂,其实只不过是陪葬的小人物而已,龙颜震怒,责令犯事家人不许收尸,扔到乱葬岗算完事,朝廷的人又都是趋炎附势之人,谁敢忤逆圣意?
  “只是衣冠冢,”萧承衍淡淡道,将茶杯搁回桌子上,微微昂起了头,眼神有些悠远,“也没立碑。”
  沈绾眼中的震惊渐渐消散,最终只剩下忧伤:“殿下何必冒此风险。”
  “你以为孤是什么样的人?”萧承衍扭过头看她,嘴上勾着浅笑,像是问,又像是有牵引而出的答案。
  沈绾没说话,他愣了片刻,又回头看着前面:“图个心安罢了。”
  “还是这隆泉好啊,孤可不愿回锦都。”萧承衍理了理自己的外袍,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沈绾从侧面看他,想起方才他问的那句“你想回京吗”,心里五味杂陈。
  那里同这里,可是不一样的战场,朝廷的人都人面兽心,心怀鬼胎,背地里蝇营狗苟两面三刀,裴星则固然可恶,但知晓了他的真面目后许多东西都已经看清了。
  可锦都……你哪里会清楚何时会放出一只冷箭。
  “笃笃笃。”沈绾正想着,窗外突然响了三声敲击,将两人的对话打断,沈绾看了一眼萧承衍,然后抬步走向窗边,压低了声音:“夏述?”
  “告诉殿下,裴星则已秘密离开郦石。”窗外传来夏述的清冷声音。
  沈绾回头,对萧承衍重重点了点头,等了将近半月,终于让他们等到了。
  林柏荣到底还是将他召回了燕京。
  萧承衍心情骤变,高兴了许多,端起已经冷下来的茶又喝了一口,对沈绾摆摆手:“去告诉庞虎,让他准备出兵吧,要快!若是耽搁了,孤拿他是问!”
  总归还是有些急切的。
  沈绾急着跑了出去,屋里剩下萧承衍一人的时候,日落西山,里面已经没采着什么光亮了。
  要是在裴星则走之前就将郦石困住,也许他就以此为借口不走了,林柏荣也要考虑主帅对战事的重要性,会不会将他调回还不一定。
  所以这半月,只不过比谁更沉得住气。
  比起拿下郦石,萧承衍更希望裴星则回到燕京和林柏荣斗个你死我活,这样边境怎么说也可以多撑一些日子。
  要看这“父子俩”,哪个能挺的时间更长了。
  沈绾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她一踏进屋还有些不适应,眼前一阵发昏。
  反应过来,她走到烛台边点了火:“殿下怎么不点灯?”
  里面飘来一句话:“你要孤亲自动手?”
  若是她不回来,难道他还一直摸黑了?两只手长着是做什么的……即便是太子殿下,也太拿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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