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打脸日常(重生)——越十方
时间:2020-02-13 09:42:42

  萧承衍心里一提:“想要什么?”
  钟卿状似不经意地随手一指,指尖恰好落在了沈绾那里。
  后者正挑着眉看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把自己误关到小黑屋里了,码字软件不让我出来,硬生生多码了一个小时_(:з」∠)_
 
 
第24章 人月圆(一)
  当初,沈绾跪在萧承衍面前认他为主的时候,萧承衍曾问她,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想要的不多,护弟弟周全,为亡父报仇而已,至于自己的身后路,会不会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能不能善终有一个体面的结局,其实她没有想那么多。
  不想,不是因为不奢求,而是设计好了,事实却未必按照轨迹走。
  就像上一辈子一样。她其实也未必相信萧承衍。
  猜疑得多了,她有时看着萧承衍就会想,那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他到底想要什么、求什么?
  那么多年来的萧承衍——大齐太子,在她眼中其实不过一个剪影,道听途说的东西真假参半,想要从这些消息里拼凑出一个人何其不易。
  上一辈子的萧承衍揭竿而起自立为王,沈绾便觉得他是有心争夺这个天下,但这个结局其实可以有很多种解读,一种是有心,他心向往之,一种是无力,他被逼无奈。
  第一种当然是她希望的,人逆流而上的最大动力便是那个“心向往之”,有目的,就可以追逐,从不需要旁人的激将推动。
  第二条路却就太难了,被逼至死路的绝地求生总是带着些鱼死网破的悲壮,那不仅预示着这条路上会藏着更多的伤亡和牺牲,也代表着被举到风口浪尖上的那个人,他有太多的不情愿。
  不情愿,便懈怠,便不稳定,便会给大局带来许多影响,便会导致失败。
  沈绾一直忧心的就是这个。
  直到她看到萧承衍问钟卿有没有问鼎天下的决心之时,提心吊胆的那个猜测仿佛瞬间就在他脸上找到了答案。
  因为萧承衍的那个神情,好像下一句就会对钟卿说“如果你想要,孤帮你拿来”一样。
  那么萧承衍和钟卿的地位,就要调换一下了。
  所以沈绾才急急上前插话,去提点钟卿。给一个未来的江山之主做事和给一个江山之主的手下做事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姑且不说这天下最后会收入谁的囊中,可萧承衍想要拱手让人,却也要问问跟随他的人想不想,让不让,准不准。
  为什么会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情况存在,便是因为有沈绾这种心思的人太多了。
  萧承衍不想,也不能停下。
  钟卿手指落下的方向正是沈绾这边,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看着萧承衍。
  方才萧承衍问他想要什么的时候,钟卿用此给出了答案。
  就算他求不得什么好处,似乎也要用这件事来恶心恶心萧承衍。
  或许是因为萧承衍之前和沈绾拿此事半真半假地调笑过,所以当钟卿的条件一出时,沈绾倒是没太大反应,就是眉毛挑了挑。
  她心里却是放心的,因为看钟卿的样子,大概是真没有逐鹿天下的心。
  而这马场,也当是应他母妃的话,想要在某时予萧承衍助力的。
  其实,如果一个人能换来钟小王爷对太子殿下的一个站队的承诺,似乎也不吃亏,青州有钱有马,得了钟卿绝对是一大帮助。
  但问题是,成为了钟卿的身边人,她能做的事可就太少了,钟卿未必跟萧承衍一样,肯给她更多的权力和自由。
  如果钟卿也信任她的能力的话……
  “你在想什么?”
  沈绾猛地抬头,发现萧承衍正扭过头看着她,脸上的神情说不上高兴,却也说不上不高兴。
  “怎么样殿下?殿下想要青州,我只想要殿下身边一个奴婢,似乎挺划算的吧?”钟卿在旁边煽风点火。
  萧承衍回头一个眼刀丢过来:“跟商贾打交道打多了,连身上都沾满了铜臭味?”
  “殿下说差了吧,怎么也应该是胭脂味。”
  “噗——”一直没说话的晋彦秋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却觉得后颈忽地吹过一阵冷风,急忙捂着嘴低下头。
  萧承衍看了晋彦秋一眼,抬脚走到了帐篷内,沈绾以为他要长谈,连忙提裙跟了上去。
  帐篷阻隔了冷风,里面又有炭火,比之外面不知暖和了多少。
  钟卿一挑帘,越发不顾及:“殿下连个奴婢都不愿给?”
  萧承衍落座,按了按眉头:“你可知她并非一般女子?”
  钟卿愣了愣,抬头看了看沈绾,将萧承衍的话放在了心上,多少也明白了他突然进到帐篷里的用意。
  看来这姑娘果真不是一般人。
  “女子便是女子,将来都是要依靠男人过活的,嫁人生子,绵延子嗣,再正常不过……”钟卿走到沈绾身前,俯下身子,伸手握住了她臂间的披帛。
  沈绾知道钟卿这几句话怕是挑衅的意思更多,根本也没放在心上,况且他说的也没错,单单是从奴婢一跃而上成为青王爷的女人,也足够寻常女子欢喜了。
  “你是怎么想的?”萧承衍抬了抬手指着沈绾,眉间多有不耐。
  看这意思,似乎是想让她做主了。
  沈绾面向萧承衍倏地屈身跪下,那轻薄的披帛便从钟卿指尖滑走,原本不经意的心竟然有些失落了。
  “奴……我自郦石逃出投奔殿下,便已下定决心,大志未酬便此生不嫁,况且小王爷乃人中龙凤,我自知身份悬殊配之不上……”
  “不悬殊不悬殊,你便是青楼楚馆里的妓子,只要本王看上了,那青王府也入得。”钟卿走到前面来。
  沈绾不紧不慢地道:“我记得小王爷曾说过,绝不会做强人所难之事,那鸾玉姑娘,小王爷都付出了全部的真心礼遇,不会到了我这里,小王爷却要以强势压迫吧。”
  这话生生把钟卿给堵了回去,越发觉得跪着的姑娘伶牙俐齿,可的确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加之他对美人向来宽容,这下却不好继续胡搅蛮缠了。
  原本跟萧承衍是有几分较劲在里面的,现在想把话收回,看着沈绾的眉眼,那话头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
  “看来你不愿意。”萧承衍突然发话,凝着眉转头看向钟卿,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
  “因她是女儿身,所以在孤身边便做个掩人耳目的侍婢,实则却是如封桓一样的幕僚,她若是不愿,孤也不好……强迫她什么。”
  言外之意,这件事就此了了,别再提。
  钟卿皱了皱眉头:“原来是入幕之宾啊……”
  他抬起头:“起先我只是临时起意,现在发现她自胸有沟壑非等闲之辈,却是越发难以放下,殿下却也不必介怀,我再不拿此当做筹码。”
  “我自己看上的女人,自己会去争取。”
  萧承衍一顿,看了看胸有成竹的钟卿,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沈绾,竟然觉得胸口有些憋闷。他从座上站起,似乎不愿久留。
  “你自去争取吧,绾绾,回城。”
  “是。”
  钟卿一看萧承衍要走了,心里还有挺多疑问没有得到解答,便匆匆追了出去:“殿下!殿下!”
  萧承衍已经翻身上马,正递手给沈绾,听见呼声,便一齐看向钟卿。
  “母妃常年总是念叨着殿下,此时天色已晚,殿下再寻住处也不便,不如去王府住下吧,也让母妃和殿下好好叙叙旧。”
  这话说得就殷勤多了,让人听着,像是他故意留住的不是太子而是沈绾一样。
  萧承衍伸着手,没应钟卿的声,道:“愣着做什么?上来。”
  “奴婢自己骑也可以……”她实在不想麻烦殿下了,而且双人共骑实在尴尬。
  “不上来?”萧承衍压低了声,眉头深纵,大有转身就走的架势,沈绾下意识伸出手,被萧承衍用力一带,便坐上了马鞍,又被他圈到了怀里。
  钟卿“哎”了一声,萧承衍却不管他,已经打马离开了,心里一阵憋死,拉过晋彦秋就要揍他。
  “小王爷饶命!”晋彦秋很快就怂了,拱手连连告饶。
  钟卿看着消失的两人,愤恨地松开了抓着晋彦秋的手,低声道。
  “我看非是姑娘不情愿,而是殿下放不开手吧。”
  “小王爷什么意思?”晋彦秋凑过来。
  “说了你也不懂!”钟卿看见晋彦秋就想揍人,居然瞒着他瞒了这么多年,亏他一直以为他是白身一个,现在更是懒得搭理他。
  一路骑马回府后,钟卿气吼吼地想要去给他母妃请安,走到门前压下心头火气,换上了一副笑脸,刚推门进去,却一下愣住了。
  老王妃周氏正握着萧承衍的手抹眼泪。
  “说是讣告都发来了,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想要问问卿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满府找不到他,幸好,幸好!你没什么事,我也心安了!”
  “让姨母挂心了。”
  周氏眉眼娟秀,脸上毫无岁月痕迹,精神也好,目光烁烁的,看起来是个和和气气的人。
  钟卿呼出一口气,脸上的笑更深了,大跨步地走进去:“哈哈哈哈哈原来太子表哥在这里啊,也好也好,母妃见到你定是不伤心了。”
  周氏一愣,看了看两人:“原来你们竟是见过。”
  萧承衍淡淡一笑:“之前在马场,与表弟商量些事情来着。”
  周氏听了这话后笑容一僵,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一看他的脸色便什么都懂了,她缓缓放下了手,脸上多了些郑重。
  “你母后,她还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似乎是情人节了。提前预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青州之行让我们再快乐快乐,回到锦都就没那么欢快啦!
  众:什么!这哪里欢快啦摔!无良作者真可恶。
 
 
第25章 人月圆(二)
  锦都,幽琅宫。
  一个身穿藕粉色襦裙的宫女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内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在嘴里磨叨着什么,踏进门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下,直直地摔了进去。
  这一摔更是让她的怨气无处发泄,愤愤地捶了下地,刚要撑着身子站起来,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叱骂。
  “慌慌张张地作什么!平时学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不是让你去找太医吗?太医呢?”
  小宫女身子一哆嗦,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落,她抬起头,眼里全是不甘心,哭道:“明姑姑,太医院的太医没有一个愿意来看我们娘娘!不管我是哭是求是喊是闹,所有人都在推脱,没有一个愿意来!”
  她以头抢地哭得断断续续,声音里满是绝望:“没有人来……没有人来!姑姑,咱们可怎么办啊?”
  明妍看着跪地的她,慢慢抓紧了手指。
  幽琅宫在皇城的南面,又称南宫,犯了事的宫人会没入南宫成为罪奴,被皇上不喜的妃子也会被打入南宫无人问津。
  只要是踏入了幽琅宫,这辈子便不会有翻身的机会了。
  周槿诺被废后已是身居幽琅宫多年,身边的心腹早就各奔东西寻了新的出路,为今只剩下陪嫁的明妍和这一个小宫女。
  太子在归京路上落下山崖意外身亡的消息传到锦都时,废后周槿诺听到后立马就病倒了。
  可这皇宫大内的一个偏远宫殿根本就让人无从想起,本就是吃人的地方,里面的人也惯会捧高踩低,周槿诺失势已久,根本无人会顾及她的生死。
  至于太医院那边,必是有人事先关照过的,就算医者父母心,也要掂量掂量家眷的性命和自己项上人头的分量。
  若是周槿诺就这样病死了,恐怕在宫内都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多了去的人在暗处窥伺,捂嘴偷笑呢……
  明妍冷笑一声,仰头闭了闭眼,又低下头睨着跪地的宫女,道:“这宫里的人都是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早该看透了罢,哭又有什么用……”
  “可是娘娘她——”
  明妍姑姑叹了口气,打断她道:“那安神的汤药还剩下一些,你去熬了吧,总要娘娘先睡下。”
  小宫女张了口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明妍姑姑已经转身走进了殿内,偌大的宫殿里,只余下了宫城外打更的锣声,她蹭了蹭红肿的眼角,起身又跑了出去。
  大殿之内,明妍恭谨地迈步向里,走到了最里面,看到了床上拥被的人,微微叹了口气。
  “没有太医肯来看吧?”床上的人睁开了眼。
  她面容憔悴,眼下青黑,皮肤泛白,像是一个失了魂又逐渐苍老的妇人,可却还是能从她的眉目中看出些许年轻时的天姿国色。
  明妍走过去,将帷帘放下:“也正好,没有太医来,就没人会发现娘娘是在装病。”
  周槿诺淡淡笑了一声,眼中含着疲惫,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又睁开眼睛道:“小春呢?”
  “奴婢让她去熬些安神的汤药去了。”明妍回答。
  周槿诺想了想,轻声道:“现在还有些信不过她,我在装病这件事,还是先不要让她知道了。”
  “奴婢省得。”
  ……
  室内烛火绰绰,映着人的脸色隐晦不明。小周氏剪了烛火,将萧承衍方才的话都记在了心里,略微感到安心却又有些哀戚。
  “你母亲独自一人长居幽琅宫,不知道要挡下多少明枪暗箭,这次你诈死,想必她在宫中更会不好过,这唯一的倚仗没了,最后的那点脸面恐怕也会被撕破。”
  她透过窗户看着天边悬挂的月亮,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很久才转过身看着萧承衍:“唯有你做成了这件事,你母亲才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天,姨母和你的母亲才有机会重逢!”
  钟卿敛了眉低头不语,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指,仿佛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萧承衍一改他孤高冷傲目中无人的态度,起身对小周氏恭敬地拱了拱手:“姨母不必担忧,会有那么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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