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被大奸臣宠上天——薄月栖烟
时间:2020-02-13 09:44:01

  裴婠莫名因此话心头一跳,想去书案翻找一本诗集来,可随手却拿了□□学古籍,裴婠索性翻了几页,不由轻咦了一声,萧惕走过来,裴婠便道,“随便翻翻,竟看到了三叔的字?三叔的字可是从此处来?”
  裴婠将书页亮给他看,萧惕看过去,神色微怔。
  含章可贞,或从王事,无成有终。
  这是坤卦第三爻爻辞,萧惕收回喂食鹦鹉的手,眸色深幽,“字为养父所赠,倒也不知是否取之此处。”
  裴婠笑道,“定是出自此处了,三叔惊才艳艳,含而不露,正合二字之意,三叔的养父有心了。”略一顿,裴婠迟疑道,“这是这后两句,倒是不合了。”
  萧惕看着裴婠,裴婠道,“三叔必有远大前程,绝非无成有终。”
  萧惕笑应了此话,没有人不希望旁人对自己寄予厚望,尤其萧惕这般心性,很快,裴琰出现,三人逗鸟说经赋,萧惕虽言谈从容,笑意却再未达眼底过。
  ……
  宋伯庸还未回府,宋嘉彦去寿禧堂请安之时先发现了不妥,寻常闲适轻松的寿禧堂落针可闻,萦绕着一股风雨欲来之势,离开之时,宋嘉彦发觉裴老夫人身边两个近侍的嬷嬷皆不在跟前伺候,心头一凛,宋嘉彦快步回了自己的院落。
  命小厮檀书出门一探,果发觉异样,而这乱子是从宋嘉泓的院子而出,宋嘉彦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他额头立刻生出一脑门的冷汗,略一沉吟,提着个小包袱去找柳氏。
  宋嘉彦极少主动来寻柳氏,可此番,宋嘉彦竟赠她一只通体碧绿的翡翠玉镯,看那水头色泽,定是裴老夫人年节所赏无疑,柳氏大为动容,宋嘉彦稍坐便走,未等到天黑,便已带了檀书离府,直往书院而去。
  华灯初上之时,宋伯庸下朝归府,待入寿禧堂,也觉气氛不同寻常。
  明氏亦不知白日之事,待二人落座,宋嘉泓身边的三等小厮和半个时辰之前拿住的翠云便被押了出来,此二人受了些苦楚,此刻已是绝望之状,裴老夫人严声道,“同样的话,再说一遍给侯爷和夫人听。”
  小厮和翠云断断续续说完数语,明氏大怒,宋伯庸则是不敢置信,“柳氏虽则登不上大雅之堂,却也不敢下如此毒手。”
  裴老夫人冷笑,又将大夫所言一一复述,连同毒药丸一并摆在宋伯庸跟前,“证据证人都在跟前,侯爷还不信?”
  宋伯庸一时犹豫愧疚陈杂,对上裴老夫人箭一样的眸子,神色闪烁,良久道,“既是如此,只凭母亲做主。”
  裴老夫人笑道,“等的便是侯爷这句话了。”
  人命关天,本该上报官府,可若报官,便是扬出家丑,大楚虽不兴私刑,可京城世家王公自有各家规矩,裴老夫人杖毙了翠云和小厮,赐了柳氏一碗毒酒。
  可怜柳氏镯子还没捂热,便被不由分说了结了性命,有翠云和小厮的证供,裴老夫人甚至没给柳氏辩解的机会,当天夜里,三具尸首便被拉出侯府扔去了城外乱葬岗。
  第二天清晨,侯府将柳氏暴病而亡的消息传到了柳家,柳家将信将疑,若从前,柳承志还有一究之力,可眼下的柳氏却是摇摇欲坠,连妹妹尸首在何处都没问,柳承志便被赶来的京兆尹衙差关进了大牢。
  ……
  裴婠收到消息,惊震万分,“当真是暴病而亡?”
  石竹重重点头,“是,妾室病亡不算什么,也没几家人知道,不过只通知了柳家,二公子昨日回府,下午便又返回了书院。”
  裴婠惊疑不定,裴老夫人性子极烈,亦有裴家女儿的正派,绝不会轻易冤枉好人,可最终落罪的却怎是柳氏?难道此番是柳氏所为?
  裴婠回想起了宋嘉彦这位生母,出身商贾,器小尖酸,狐媚之术颇擅,前世活了许久,在宋嘉彦成为广安候之后,更是和明氏斗了多年,然而总不得其法,便是宋嘉彦也为了名声憎恶她与嫡母不睦,亲儿子都已成为家主,可生母却斗不过一个失去儿子亦不得夫君宠爱的垂暮妇人,裴婠总觉得柳氏之恶在钻营献媚,这等毒辣的杀人法子,她想不出也不敢想。
  裴婠心思有些乱,“还有谁被处置了?”
  买药换药不可能是柳氏亲自动手,总也有帮手。
  石竹道,“死了一个小厮,是广安候府的家生子,还有个侍婢,是柳氏身边的贴身侍婢。”
  裴婠眼瞳微缩,“去查一查那个侍婢。”
  石竹颔首,眼底却有疑惑,裴婠所幸道,“我怀疑害大表兄的人不是柳氏,而是宋嘉彦。”
  石竹眼底闪过惊色,裴婠却不容置疑,又吩咐几句,令石竹离去。
  裴婠心中疑窦颇多,可此乃广安候府家事,到底不好上门直问,然而令石竹查了一日,所得却寥寥,那名叫翠云的丫头乃是柳氏自柳家带去的侍奴,自小跟在柳氏身边侍候,裴老夫人既要了她的性命,少不得她便是帮凶之一,似是柳氏没跑了。
  裴婠正为害宋嘉泓的真凶而惊疑不定,萧筠却忽然派人来请,萧晟还未回府,如今的国公府仍是关门谢客的,萧筠能派人请她过府,定是出了大事。
  裴婠未加犹豫,连忙往忠国公府去。
  到了国公府,萧筠已望眼欲穿,裴婠一见到她却吓了一跳,这才数日未见,萧筠竟是瘦了一大圈,说是形销骨立也不为过,刚一见面,萧筠的眼泪便止不住往下落,裴婠一时慌了,“到底是怎么了?你哥哥出事了?”
  萧筠摇头,一边抹眼泪一边道,“我听你的话叫人问了表哥这些日子在做什么,却没想到,他竟在陪忠义伯家的三姑娘游湖泛舟好不快活,我已听闻,舅母欲给表哥求忠义伯家的姑娘为媳,表哥对人家也喜欢得紧,呜呜呜,怎么会这样,明明表哥对我更好。”
  裴婠惊的目瞪口呆,前世那胡家少爷分明娶得是萧筠……思及此,裴婠又生恍然,前世的国公府可没有卷入青州案,一直顺风顺水显赫至极。
  从哥哥归来到如今,两世世情也生颇多变化,裴婠也不知那胡家少爷是否真的要娶忠义伯府的姑娘,可想到前世萧筠婚后,却觉她不许给胡家少爷也好。
  一番劝慰,裴婠问她,“难道就真的非他不可吗?”
  萧筠一听,眼泪又直流,“表哥是世上待我最好的人,从前我喜欢什么便送我什么,处处都合心意,时时都知关切,如今……如今为何变了,这要我如何甘心啊。”
  裴婠怔住,“那你是真喜欢他吗?”
  萧筠呜咽着,伤心多日,也顾不上羞窘,直言道,“自是真的,舅母为他说亲也就算了,可他竟真的去陪别的姑娘玩乐,想到他如今或许也和哪家小姐吟诗赋词,我就好想哭,为何朝夕间就变了,以前的好不做数了吗……”
  萧筠嚎啕大哭,裴婠的巾帕都被她泪水湿透,裴婠看她撕心裂肺模样又心疼又茫然,只感觉萧筠之苦痛超乎她所料,一时无措,不知如何安抚,却是萧筠自己哭至力竭靠在她身上抽噎睡下才解了裴婠之围,裴婠令侍婢进来服侍,自己告辞出门。
  裴婠走得慢,走出二门,忽听侧廊传来笑音,“这就要走了?”
  裴婠神思一震,转身便见萧惕官府未除,正靠在廊柱上等她,已是黄昏时分,落日熔金,余晖洒在萧惕如剑般英挺的身上,愈将他脸廓描摹的动人心弦,萧惕凤眸带笑走上前来,一见她愁容满面笑意顿消,“生了何事?”
  裴婠望着萧惕,一颗心晃荡无依,竟傻傻问道,“三叔有中意之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萧惕:这题我应该会还是不会?
 
 
第42章 中意
  萧惕眉峰一跳,不知裴婠怎会有此问,一瞬间心念百转,只道,“如何问这个?”
  裴婠叹了口气,往内院方向看了一眼,“刚才听了个故事。”
  萧惕转眼明白过来,萧筠和胡家公子的事他知道三分,故事主人原是萧筠,抬了抬下颌,萧惕示意二人入廊中说话,裴婠跟着他走入,听他淡声道,“萧筠这几日不顺心,找你诉苦了?”
  裴婠本不愿直说萧筠的伤心事,见萧惕知道便叹了口气,“筠儿很是委屈,奈何我也不知安慰她。”
  萧惕笑了下,“你不懂这些,陪她片刻便可,却不必替她愁烦。”
  裴婠苦笑一下,忽而眨眨眼望着萧惕,“三叔还未答我的话。”
  萧惕一双眸幽深,却又闪着细碎的微光,叫人辨不出他此刻情绪,他定眸看着裴婠,目光深重,好似要看进她眼底,看进她心头去,裴婠莫名心口发窒,竟被他慑住,周遭一时寂静莫名,裴婠的心不争气的快跳了起来。
  萧惕这时才道,“中意之人,是哪种中意之法?”
  裴婠闻言一时也不知如何形容,想到萧筠所言,便道,“就是想待她好,处处合她心意,时时对她关切吧。”
  萧惕闻言顿时笑了,竟坦然道,“如此说来,我倒是对小侄女颇为中意,合你心意,关切你,你难道不知吗?”
  裴婠听的这话面上轰然烧了起来,再看萧惕,只觉他眼底笑意深深,又含三分戏谑,禁不住一颗心狂跳,“三叔对我……乃是叔侄,乃是有亲。”
  萧惕兀自思索片刻,“你如此说倒也尚可,我回京以来,除了这府里的人,也只认识小侄女一个小姑娘,你我既投缘,又有叔侄之亲,那我便中意小侄女了吧。”
  裴婠听的又羞又恼,“三叔你——我所言之中意非你所想,我是说……关乎婚嫁之中意。”
  裴婠被萧惕这顺水推舟毫不在意之语惹得颇为气恼,萧惕却朗声笑开,神色说不出的温软,一双眸漆黑如渊,像要将她吸进去似的,却又露恍然之色,“原是关乎婚嫁……我功业未成,还不及思婚娶,如今你非要问我关切谁待谁好,那可当真是小侄女无疑。”
  裴婠面上又红一层,心底却似幽昙绽放,见萧惕眼底戏谑未消,便觉他所言五分真五分假,而萧惕多半和她一样也未想过婚娶之事,再想到他入京城不过三月,如他所言,还不认得几位贵女,哪里有那般多旖念之思,且他口口声声说对她最为关切,裴婠一念之间想到萧惕为她所作诸般,更觉心间涟漪一片。
  见萧惕面红不语,萧惕一本正经问,“难道我待小侄女不好?”
  裴婠忙点头,“三叔待我当然好。”
  这般一说,心底又起疑思,萧惕待她极好,那是因何待她好?胡家公子和萧筠是表亲,从前也待萧筠极好,如今却情寄别处,是胡家公子变了心,还是他本就因表亲之情才待萧筠好?
  一时又想,萧惕今日待她好,乃因叔侄之亲,改日萧惕总要迎娶夫人,届时他待夫人好才是应该,那他和她岂非无法如今日一般?
  此念一出,竟有股酸楚直达鼻尖,裴婠喉头一哽,哪里说的出旁的?
  萧惕见她神色几变,先喜后愁,一时不知她怎地了,难道他此言还不够剖白?不由上前一步,“怎么?还因萧筠发愁?”
  裴婠转身看中庭秋菊避开萧惕目光,语声微低道,“不知筠儿该如何办,那胡家公子从前视她如珍宝,如今却将她丢在一旁半分不挂念,三叔可觉是人心易变?”
  萧惕失笑,“此事各有各人的缘法,至于人心易变,我倒觉寻常。”
  裴婠当即转眸望着萧惕,萧惕便看着她,“人心之幽微繁杂非你所想,孝悌者或许贪婪,贪婪者或许情专,情专者又或许不仁,人有七情六欲,或贪权力,或恋美色,或好富贵,又或者本就是朝情慕楚之性,万世红尘,诱利何其之多,人趋利却是本性。”
  裴婠听的心惊,“三叔所言,岂非在说薄情寡性者皆无过错?”
  萧惕笑开,“非也,我只在说人性本恶,易变是本性,不变却是选择,那胡家公子既移情别处,便非长情之人,亦不能算萧筠之良人了。”
  裴婠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将人性本恶几字呢喃一遍,不由唏嘘,先不说此四字对错,却似乎映射了他前世那活阎王督主的名号,裴婠不由心想,“我倒觉人性本善,你从前都是被那贺万玄教坏了……”
  萧惕仍看着她,裴婠又道,“三叔和我想的一样,我亦不觉那胡家公子是筠儿良人,只盼她幡然醒悟才好,莫要错许于人,遗祸终身。”
  萧惕只觉她说最后几个字时语气莫名低沉,一时亦将他前世痛楚牵了出来,二人一时都不曾言语,片刻萧惕道,“广安候府的事你可知道了?”
  裴婠一愕,“三叔也知道了?”
  萧惕颔首,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来,“你看看。”
  裴婠不知信中何物,待打开之后,不由得微惊,“这是……”
  萧惕笑道,“裴老夫人不曾处置宋二公子,我便叫人查了查,一查之下果然有些内情,那侍女虽说是那妾室身边近侍,可这半年来却和二公子身边的小厮走得极近,半年前,她家中老母病危,本无力救治,后来却忽然延请了名医,虽然后来还是死了,却也多活了几个月。”
  裴婠瞬间明白过来,“帮她的不是柳氏?”
  萧惕颔首,“据所查得知,柳氏对下人并不宽宥,应当不会花费重金做这些事。”
  裴婠惊的背脊发凉,柳氏是宋嘉彦亲生母亲,可宋嘉彦难道在半年之前开始便收买这侍婢?收买亲生母亲的侍婢,事发之时便将祸端嫁在亲生母亲身上,如此他便得了安稳,连对亲生母亲都这般狠毒的人,怎会对兄弟手下留情?!
  萧惕见她眸色惊惶,不由抬手在她发顶抚了下,“我会令人将此消息告知广安候世子,他和裴老夫人知道怎么做。”
  裴婠顿时抬眸看着萧惕,她令石竹去查,却所获甚微,还没想到求助萧惕,萧惕却已经帮她查了个清楚,甚至不需要她做什么,消息又会送去宋嘉泓手中,这份妥帖周全,简直熨帖的裴婠一颗心好似在热糖粉中滚过。
  萧惕见她眸色动容感激,唇角牵起,“如何?可算合你心意?”
  裴婠想起那中意之论,面上又是一热,忙将信折好放进了袖中,“三叔总能急我所急想我所想,又岂止是合我心意,我实在……”
  “可别说不知如何报答之语。”萧惕心知她要说什么,当下截断,又一笑,“谁让我中意小侄女呢?自当要对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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