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修宇一时之间有了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就在程修宇还在那念念有词,像个怨妇一样碎碎念的时候。
病房里的孩子听见“沈医生的老婆来了”,也要出来凑热闹。
有个小女孩一马当先,一点也不害羞,跑到了季谣面前。
“你是沈医生的妻子吗?”小女生用稚气的语气问道。
季谣点了点头,正要回答。
一个护士打断了她,递给了她一个口罩:“和他们说话需要戴口罩的,不然容易细菌感染。”
季谣道了声谢,接过口罩戴上。
“对啊,我是,你好呀小朋友。”季谣回答她。
那个小女孩也带着口罩,头发被剃光了,脸色有些蜡黄,身材瘦削。
她伸出如枯柴一般的手,想摸季谣的头发。
季谣顺势低了低头。
“姐姐,你的头发好漂亮好长哦,我以后能有这么长的头发吗?”小女孩有些羡慕地问道。
季谣点了点头,说:“当然,等病好了就会长出头发来了,很长很长的头发。”
小女孩继续和季谣说话,其他孩子看见他们聊得开心,也不再害羞,从病房里跑了出来和季谣聊天。
几个小孩子围着季谣,叽叽喳喳地闹个不停。
季谣耐心地和他们聊天。
有个小孩知道季谣会画画之后,想让季谣教他画画。
他拿来了自己的水彩笔和画纸,季谣拿着纸放在膝盖上,简笔画了一只狗。
小孩子们崇拜地看着季谣。
季谣也一边教他们,一边画着:“画小企鹅,要先用黑色的笔勾出线条……”
沈肆行写完病历之后,走出办公室就看见了季谣被一群孩子围着。
“沈医生,孩子们都好喜欢你老婆啊。”护士长打趣道。
沈肆行礼貌地笑了笑,望向了季谣。
他走到了季谣身边,孩子们见到他来了,纷纷喊道:“沈叔叔、沈叔叔。”
沈肆行温柔摸了摸孩子们的头,说道:“我要带季谣姐姐去吃饭了,下次再让她来和你们玩好不好啊?”
孩子们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季谣把画笔和纸还给了那个小男生,和大家道别:“拜拜啦,下次见。”
季谣起身,悄悄拉上了沈肆行的手。
今晚聚餐吃饭人不少,除了当班的医生护士都会去。
已经有一部分同事先去了火锅店,剩下几个交接班的护士在等着沈肆行一起。
就在大家准备离开的时候,程修宇从厕所跑了出来。
“你们等等我啊,等等我!”程修宇上个厕所出来,发现人都不见了。
沈肆行站定,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程修宇和儿童血液肿瘤病房的护士倒是挺熟悉的,几个小护士笑着叫他跑快点。
跑到沈肆行面前,程修宇看见他,冷哼了一声,说:“我以后再也没你这个兄弟了。”
沈肆行目不斜视地盯着电梯楼层:“好。”
季谣差点没笑出声来。
任由程修宇一直从上电梯一直念叨到下电梯,沈肆行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火锅店不远,程修宇准备开车过去。
护士们刚好四个人,季谣主动说她和沈肆行步行过去。
程修宇问道:“老沈,你车都起灰了,你干嘛不开啊?”
沈肆行回答:“坏了。”
然后拉着季谣就走了。
程修宇又在骂骂咧咧。
季谣好奇地问道:“沈医生,你还有车呀?”
沈肆行沉默了一秒,回答:“自行车,夏天走路上班太热了买的,质量不好链子掉了就没骑了。”
季谣觉得不对,又问:“那为什么程医生要说是开车不是骑车啊?”
沈肆行:“他嘲讽我买不起车。”
黑锅就让他背了吧。
开车的时候,程修宇一直在打喷嚏。
他觉得肯定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
季谣挽着沈肆行的手臂,两人踏着傍晚的最后一点阳光。
今天的落实特别大、特别红,挂在天边让人想起了《端午的鸭蛋》里形容鸭蛋黄的那段话。
太阳照得季谣的脸也成了一片橘色,侧面剪影看上去,小巧又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特别好看。
“那我们要不要买个车呀?我们现在的存款应该够吧?”季谣盘算着自己到账的稿费,和她从没查过余额的沈医生的工资卡。
沈肆行侧过头,看着季谣认真扳着手指算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
“不用了。”沈肆行喉结上下一滚,眼神没有从季谣脸上移开,“买车太浪费了,我们现在要存钱买房子。”
季谣听见“买房子”,心虚地点了点头。
前几天回了趟季家。
房产证递在手上,季谣才知道爸爸又给了自己一套……哦不对,一栋小房子。
就在小区隔壁,海樾雅墅。
“真的不买吗?”季谣又问了一次。
沈肆行认真地说:“买车就是消耗品,每年的保险维护都很费钱。而且医院到家里不远,冬天到了预热发动机的时间我都走到医院了。”
季谣觉得沈肆行说得很有道理,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那不然买个小电驴吧!不怕堵车,便宜又不用养护。”
沈肆行脑补了一下,自己骑着一个格外可爱的小电驴,带着头盔,在上班高峰期越过拥挤的车流,奔向医院的画面。
眼角一抽一抽的,太阳穴紧绷着。
“你可以试试敢给我买,看我不收拾你。”沈肆行咬着牙,威胁季谣。
季谣撅着嘴,“哼”了一声:“不骑就不骑嘛,我大学就买了一个,骑着可爽了。”
如果不是停在宿舍楼下被偷了,季谣肯定现在还在骑。
有次骑电驴跨越半个江城去季家电都够,观海公馆的保安还拦着不让她进呢。
“沈叔叔,坏叔叔。”季谣小声念叨。
沈肆行听见季谣的称呼,蹙眉问道:“你叫我什么?”
季谣傲娇地别过头:“沈叔叔!你知道吗,孩子们都叫我姐姐,就叫你叔叔呢。”
沈肆行不生气,反倒是笑了笑,只不过这笑声听得季谣有些毛骨悚然。
“明天我休假,今晚上你可以好好叫一叫……”他咬着牙,低头凑在季谣耳边,“小妹妹,晚上也要叫沈叔叔。”
说完,还使坏地摸了摸季谣的脑袋,追问:“知道了吗?”
季谣又气又害羞,使劲跺了跺脚,恼羞成怒地看着沈肆行。
沈肆行嘴角上翘,转过头去不看季谣。
*****
到了火锅店,沈肆行报了主任的名字。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沈肆行和季谣走到了包间门口,推开门——
“来了来了!”
“让我们有请两位新人!!!”程修宇扯着嗓子大喊道。
包间里两桌人,坐得满满当当,大家坐在座位上,热烈地鼓掌。
都面带慈祥地看着两人。
季谣都快躲到沈肆行背后去了。
太害羞了……
啊啊啊啊啊!
“小沈啊,带着你老婆坐这来。”主任起身,招呼两人坐下。
“就等着你们开席了。”
“对对对。”
“沈医生介绍一下你老婆呀。”
不管听过多少次,每次季谣听见有人称呼她是沈肆行的“妻子”、“老婆”她都会害羞。
沈肆行主动给大家解释:“我妻子,季谣。”
季谣红着脸给大家打了个招呼。
这次吃饭,主任首先敬词,大家一起喝了一杯。
沈肆行在大家轮番劝导之下,倒了一杯白酒,小口抿着。
季谣还是乖乖喝可乐。
大家都是一个科室的,平日里工作配合默契,虽然上班幸苦,但是大家都是因为热爱医学才聚在了这里。
两桌人只有程修宇一个骨科的,但是他性格爽朗,和大家也相处得来。
整场宴席,大家的话题几乎都是围绕着季谣和沈肆行。
沈肆行面对大家的问题,回答地滴水不漏。
除了程修宇这个知情人知道两人是闪婚之外,大家都被沈肆行骗了过去。
不过好在程修宇还是有点公德心的,看在快十年的友谊,以及沈肆行请他吃过不少顿饭的份上,还是没有拆穿他。
吃饭的时候,有人问了句:“主任,我们今年国庆怎么安排啊?有假吗?”
主任是个戴眼镜的五十岁的小老头,喝了点酒脸通红。
说道:“有!都有!轮休两天!”
两天的国庆假期,对于普通工作来说,肯定马上跳脚辞职了。
但是对于医护人员来说,却是难得的长假了。
“哇哦。”
“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
大家听见这个消息之后,都开始讨论起来国庆的安排。
季谣碰了碰沈肆行的手,问道:“沈医生,你国庆怎么安排呀?”
白酒度数高,沈肆行有些微醺,反问季谣:“你呢?想去哪吗?”
季谣小声说:“想出去玩玩,但是不知道两天能去哪呢。”
沈肆行说:“那我来安排吧。”
季谣点了点头。
饭后,程修宇闹着说这顿饭该沈肆行请。
大家也跟着起哄,说这顿饭该有喜事的人请。
沈肆行倒也大方,直接把帐结了。
和大家道别后,季谣和沈肆行准备步行回家。
回家的路上,沈肆行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拿出来一看,全是同事发来的红包。
沈肆行没有收。
季谣有些心疼沈肆行,刚才那顿饭花了两千多。
“沈医生,你还有零用钱吗?”
沈肆行说:“有。”
季谣:“那你没有钱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哦,我给你转。”
沈肆行点了点头,说:“好。”
一路上,沈肆行都不怎么说话。
倒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主要是他觉得嘴里有酒气,怕季谣闻着不大舒服。
沈肆行不喜欢喝白酒,实在有些辣喉咙。
席间喝了三杯,酒气让他有些晕沉沉的。
到家之后,季谣拿着钥匙开了门。
她穿的拖鞋,一瞪就掉了。
“你等等啊,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季谣先进了屋里。
沈肆行一只手拉上门,一只手把季谣拽回怀里。
季谣被沈肆行禁锢在墙壁和怀抱之间,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抬起头,季谣正想劝沈肆行先醒醒酒。
小嘴一张,话还没说出口,倒是方便了沈肆行入侵。
季谣手搭上沈肆行的脖子,略有生涩地配合着他。
“谣谣。”沈肆行低头,额头对着季谣的额头。
漆黑的眼底和季谣浅浅的眼瞳隔着镜片四目相对。
“叫我。”他下达了命令。
“老公…… ”季谣怯生生地咬着字。
“不对。”沈肆行眼底有着晦暗的光。
“刚才说的什么,你忘了吗?”他手开始不安分。
季谣被liaobo到发抖,缩在他怀里,一脸无辜地抬头看着他。
“不要…… ”她小声反抗。
太羞耻了,叫不出口。
第27章
季谣不知道,沈肆行一天哪里的那么多坏心思。
平日里看上去一本正经,私下简直……
季谣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绞尽脑汁只想到一个词来形容他。
禽兽不如。
这个词用来形容沈医生,真是太贴切不过了。
沈肆行吃饱餍足之后,想抱季谣去浴室洗澡。
季谣被沈肆行从玄关折磨到客厅,从客厅再折磨到卧室。
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不是说喝了酒的男人不行吗?
沈医生不但很行,脑袋也很清醒。
威逼利诱自己起来,思维逻辑清晰到让没有喝酒的季谣都听得云里雾里,乖乖顺从了。
“别碰我!”季谣见到沈肆行准备靠近自己,大声反抗。
再不反抗腰都要断了啊!
季谣委屈地想,为什么动的不是自己,累得却是自己。
一直在动的沈医生反而精神还这么好?
沈肆行取下了眼镜,半眯着眼看着缩在角落的季谣。
“乖,真的只是洗澡,我保证不做什么。”沈肆行耐心哄着季谣,语气都温柔了几分。
刚才自己一开始是有些没克制过,不过已经算是点到为止了。
季谣小心翼翼缩到了床边,摸着自己的裙子套上。
顾不得腰上和双tui间的酸痛,趁沈肆行不注意,自己飞奔向了浴室。
“我自己洗!”只留下这句话和一个背影给沈肆行。
“啪!”卧室里的浴室门被关上了。
沈肆行走到浴室门口,拧了拧门把手。
季谣居然还反锁上了。
沈肆行有些无奈,只能去了另一间浴室。
等到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用浴巾擦着头发的时候,季谣正在卧室吹头发。
沈肆行走到季谣身边,发梢还在滴着水,他拿过季谣手上的吹风:“我来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