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科学霸的古代研究日常——弓青瀚
时间:2020-02-13 09:51:23

  文人的笔杆子也能把人说死。
  蒋婼芸咂嘴,心有悻悻。
  过后道:“表姐,我爹给祖父去信,她已经将孩子生下,是个男孩儿。”
  蒋婼芸嘴中的她,指的是蒋胜霜的继室,冯氏。
  褚寻真道:“既然已经生下孩子,该启程回京了吧?”
  蒋婼芸点头:“本来早些日子便能回来,但孩子还小,不宜过早动身,现在慢慢的走官路,要耗费些时间。”
  虽然对冯氏略有疏远,但又添了个弟弟,蒋婼芸也是高兴的,拉着褚寻真的手要出门为弟弟买些礼物。
  孩子用的玩具布匹都买了些,回去时,褚寻真望见周昭国的旗帜在广安门的方向慢慢驶离。
  马车内,即使桌案上点着瑞兽热炉,傅倖也身披着大氅,脸色苍白,略微咳嗽。
  周昭国随行的太医收回手,道:“傅大人的身体到底受到了损伤,没有及时医治,即使日后好好休养,也要落下病根……老臣只能开些养身体的药,别的,就有些无能为力了。”
  进到马车里的使臣皱着眉,怒气显在眉间:“他们蔚朝欺人太甚!还有那褚寻真,一切都是因为她,大人才……”
  傅倖伸手止住他的话,慢慢道:“褚寻真,瑞亲王……我败是因为她,深受重伤没有及时治疗是因为瑞亲王,这两人,总有一天要好好的算算账。”
  提到瑞亲王,使臣眉目舒展开来,冷哼道:“有徐衡在,瑞亲王很快便自顾不暇了。”
  傅倖缓缓的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倒是没有想到……”
  马车里安安静静,太医大气不敢喘,为傅倖写下诊病的方子,听着蔚朝的秘辛,心里感慨,京城确实要乱了。
  难得没事,褚寻真陪在褚老夫人这里,安安静静的跟着做针线活,以往做实验灵活的手,拿着针线却显得笨拙的很。
  褚老夫人在她旁边,边指导着边乐呵,“错了,往这边再来一针,再返回去,这样缝制结实。”
  褚寻真仔细盯着,点头:“祖母,等做完手笼,再让舀儿她们做个棉垫子棉被,冬日睡暖和。”
  舀儿是伺候褚老夫人的大丫鬟,心灵手巧,闻言笑道:“已经开始准备了,小姐,听说好多村里人都出来给人弹棉花,弹得又松又软,到时候叫来人,压些棉被就行。”
  前些日子,到底将弹棉花的弯弓磨盘等弄出,现在许多地方出了不少弹棉郎,专门为一些人家里弹棉花棉絮等。
  棉花锤与弯弓等木工,一人背着就行,也是个营生。
  正聊着,蒋红蓉抱着褚瑞年从里间出来,褚老夫人道:“兆年没醒吗?”
  蒋红蓉笑道:“还睡着,我进去时,只是瑞年醒了,在兆年旁边自己乖乖的玩手指呢。”
  褚瑞年揉着眼睛,奶声奶气的叫了声祖母。
  褚老夫人被叫的心都快化了,叫着乖孙将他抱在怀里。
  褚寻真揉揉他的胖脸蛋,“饿吗?瑞年要不要吃些东西。”
  褚瑞年点头,被她腿上放置的手笼吸引目光,扬着小胳膊伸过去,轻松的便穿过另外一头,张了张五指,“这什么呀?阿姐。”
  “这个叫手笼,冬天暖手用的,两只手都揣进去,就不冷了。”褚寻真笑道。
  褚瑞年晃了晃小手,“好大呀,阿姐,用不了。”
  褚寻真摸摸他长出不少头发的脑袋,道:“不是给瑞年用的,这是阿姐做的第一个手笼,不好看,等熟练了,再给瑞年做一个。”
  褚瑞年乖乖的说好。
  待不多时,就听见里间传来褚兆年的喊声,将他抱出来,又是通热闹。
  褚寻真缝制好的手笼,几日后便被人带出了府。
  陈旌将木盒上交,道:“王爷,这是栖宁县主的回礼,说是谢谢您送她的礼物,那些算术古籍她很喜欢。”
  戚司安露出笑容,接过木盒顺势打开,里面放着绣金线的白色手笼,他拿出来试戴在手上,摸了摸,“棉花做的,很柔软,挑选的颜色也是本王喜欢的,陈旌,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不如何。
  陈旌笑道:“县主缝制的很有特色,上面的花纹……是荷花吗?”
  线脚歪斜,若不是有荷叶衬托,真瞧不出来是什么花。
  陈旌违心的夸赞了几句,过后道:“王爷,徐衡等儒派的人现在还留在京城,目前为止,没有什么动作。”
  戚司安仔细的将手笼放好,待木盒小心合上后,脸上神情微冷,点了点头。
  陈旌略微不解道:“徐衡是德高望重的大家,王爷您叫我派人盯着他,是他有何不妥吗?”
  “昔日他赶赴塞北,突厥截杀,一队人马死尽,徐衡失踪,如今怎么会出现在周昭国?”
  “突厥求助周昭国,也许是当年他们将徐衡当做筹码送去的。”陈旌道。
  “那他怎么没死?”戚司安转身道,“这么多年,徐衡是怎么在周昭国活下来的?本王不信,周昭国如此好心,留他性命至今。”
  “王爷是怀疑……”
  “现在下定论太早,且先盯着他,若无动静,也许是本王多心了。”
  “是。”
  …………
  五日后,王沣在丹晔寺外身死,被人发现时,头部磕在石头上,流落一地鲜血,脸上残留着惊恐的神情。
  大理寺查证,是失足而死。
 
 
第93章 
  王沣的死,像是一颗小石子,在水面上溅起波澜,波澜一圈一圈的扩大,逐渐将水搅的浑浊。
  他虽然是失足摔下山而死,但摔下山之前见了什么人?为什么脸上的表情如此惊恐?
  是否因为受人威胁恐吓才会在惊慌混乱之际从山上滚下,从而酿成惨祸。
  王沣之父虽然是正五品给事中,品级较低,但痛失爱子之下也愤恨难当,要求大理寺彻查此事,好叫他明白,他儿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王给事中今日在大理寺哭诉,求曾大人查出王沣在丹晔寺去见什么人……”蒋胜雪看向戚司安,问道:“王爷那日可在丹晔寺。”
  “本王确实在。”戚司安道,“王沣也见了本王一面,但当时在寺内,他远远的瞧见就跑走了,他的死和本王没有关系。”
  “他身边可有其他人在?”
  “并无,只他一人。”
  蒋胜雪点头,“王沣的身边并无他人,失足的地点也在后山,人烟稀少,平时根本没有人去。”
  戚司安道:“你我其实都有猜测,最有可能让王沣如此的人是谁,但没有人证物证,想要指正是他,很难。”
  蒋胜雪在桌面上写了个“二”字。
  他道:“王爷不觉得这位,在刻意针对你吗?”
  他们二人,最近可给王沣找了不少麻烦,虽然尽数被二皇子挡了下来,但已有不少人得知,王沣因为些许事情得罪了他与瑞亲王。
  现在王沣身死,瑞亲王又恰巧在丹晔寺里……
  “虽同样没有证据证明是王爷杀害王沣,但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蒋胜雪道,“我觉得这位的手段不止如此。”
  经由仵作再三检验,王沣确实是自己失足致死,身上再无其他外伤,但一个发现王沣尸体的人说,他胸口处的衣襟被人扯开,也很有可能是被人推下去的。
  可惜缺乏人证与物证,单凭乱糟的衣襟也证明不了什么。
  王夫人整日里哭泣,悲痛难忍,王勇先同样如此,他只有这一个独子,宠溺非常,就是两人的命根子。
  “沣儿怎么就这么死了,若无人叫他,他为什么会去后山,绝对是有人害他,老爷,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啊。”王夫人哭喊道。
  王勇先沉着脸,没有言语,眼底晦涩不明。
  王夫人哭了一会儿,突然道:“是不是瑞亲王害他,他得罪了瑞亲王,所以要害他性……”
  “你疯了!”王勇先站起捂住她的嘴,厉声喝道:“瑞亲王什么身份,他至于因为些事情害沣儿性命吗?”
  王夫人一把扯开他的手,哭喊道:“我是疯了,早在沣儿死的那天我就疯了!不管是谁,我一定要让他给沣儿偿命!他是被害的,我的沣儿是被害的啊。”
  她呜呜的哭泣着,王勇先背着手在屋内转了几圈,心绪纷乱。
  “瑞亲王确实有嫌疑,可他当时在丹晔寺内与慧言大师下棋,不可能是他……”
  再者,以瑞亲王的身份地位,如果他真要沣儿的性命,他们又能够说什么……
  王夫人哭道:“大理寺的人只说沣儿是失足致死,难道真要如此定案不成?!还有没有天理了!”
  “那你想如何!”
  王勇先怒道:“仵作验了,人证物证都没有,谁能够证明沣儿是被人害死的!他就是自己跑到后山,又不小心摔死的!我们只能认下!”
  “我不认!”王夫人惨白着脸道。
  “你认不认都只能如此了!”王勇先说完,便摔门而走。
  王夫人霎时软倒在榻上,眼中的泪珠不断滚落,嘴里痴痴念叨着什么。
  …………
  二皇子府中。
  “殿下所料没错,王夫人确实在暗中调查,属下已经派人将证据‘送’到王夫人眼前,并让人暗示她,只有二皇子您能帮她为王沣报仇。”
  戚奉季满意的点头,挥手叫人下去,果然,翌日,王夫人便前来府上拜访。
  两日后,京城里开始疯传一则消息。
  瑞亲王戚司安,不是孝慷帝最小的儿子,而是当年云妃与还是二皇子的盛佑帝暗度陈仓生下的私生子,是违背人伦纲常而生出的孩子!
  当年,云妃未入宫前便与盛佑帝两情相悦,只可惜被孝慷帝强行纳入宫内。
  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皇室秘辛被人如此谈论,大街小巷的传遍已是冒犯天威,圣上大怒,要求彻查此事。
  王勇先白着脸,怒气冲冲的踹开房门,看王夫人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不由得咬牙切齿:“是不是你……”
  “没错,是我。”王夫人挽了挽发髻,脸上不见丝毫慌乱。
  王勇先怒道:“你真是疯了!皇家之事怎可是我们能够插手的!陛下一怒,你是要我们全部都陪葬吗?!”
  王夫人站起冷笑:“沣儿死了,我也没有了活着的念头,再说,做错事情的是陛下,他要治罪我们,也得堵得住这天下悠悠众口,徐衡他们一派的人可都还在京城呢。”
  王勇先气的手抖,指着她不断道:“妇道人家,妇道人家!”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妄图议论皇家之事不死也难逃其罪,如果是真的……”
  天潢贵胄的秘辛被如此抖落出来,他们岂能有好果子吃!
  王勇先怒急攻心,捂住胸口还得强撑着想办法躲过这一劫,消息是从他府上传出,一查便知,他倏地抬起头问道:“谁告诉你这些事情的?!”
  王夫人没有说出来,只道:“这件事情真的不能再真,不然你以为陛下这些年为何如此维护瑞亲王,皆是因为他乃云妃为他生下的孩子!”
  王勇先站立不住,撑着桌子怒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揭露出瑞亲王的身世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要他身败名裂!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不过是违背人伦生下的私生子!是卑劣的野种,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瑞亲王!”王夫人狠厉道,“我要为我的沣儿报仇!”
  王勇先不可置信道:“你认为瑞亲王是杀害沣儿的罪魁祸首?!”
  “没错,证据我已经找到,是沣儿得罪了他,他才害了沣儿。”提起王沣,王夫人又开始垂泪。
  王勇先的手开始抖起来,声音也发着抖:“谁告诉你的,瑞亲王不是孝慷帝的孩子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他猛地抓住王夫人的胳膊,一字一顿道:“是不是二皇子?!”
  王夫人默默垂泪,却没有否认。
  王勇先只感觉眼前陡然发黑,一阵头晕目眩,不自觉的松开手后退两步,他觉得自己步入一个漆黑又巨大的旋涡之中,爬都爬不上来。
  二皇子,这是布下陷阱让他们走下去!不走,就是个死!
  沣儿的死怕不是也……想到这里,王勇先又是一阵晕眩。
  他闭着眼睛,还听王夫人在那里说:“老爷,二皇子说陛下一定会召见我们,到时候只要按照他说的办,我们必定会安然无恙,还会让瑞亲王在京城再无立足之地……”
  她还在说着什么,王勇先的眼前却还阵阵发黑,耳鸣,听不真切一般,好半响才回过神,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愚妇,真是愚妇……他们王家完了,全毁了。
 
 
第94章 
  这又是一桩拉扯不清的旧事。
  当年云妃与盛佑帝两情相悦,那时盛佑帝韬光养晦,明面上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奉命去晔州办事,回来后却发现云妃早已被孝慷帝纳入后宫。
  两人余情未了,终是情难自禁。
  云妃怀孕后,却牵扯出一件事情,当年极为受宠的安贵妃,也就是大皇子的母妃,早已暗中给孝慷帝下了绝子嗣的药物。
  所以,云妃根本不可能有孕。
  安贵妃与大皇子借此威胁盛佑帝站在他们一边,帮大皇子登上皇位,最后却被盛佑帝反杀,当年知情的人差不多死绝,剩下的,便是盛佑帝身边最亲近的人。
  此事,太后知晓,王徊知晓,当年为云妃诊治的太医也知晓。
  孝慷帝到死都以为戚司安是他的儿子,而云妃因受不了违背世俗的良心谴责,最终也郁郁寡欢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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