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勿高攀——图样先森
时间:2020-02-13 09:54:51

  “你那辆车子输给我是迟早的事儿,我不信你和自己喜欢的男人离得这么近,你不会对他有什么念头。”
  舒清因死撑着最后一口气,“我没有!”
  “行,你就嘴硬吧,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徐茜叶冷哼,“车子明天我给你送回来,反正我话就放这儿了,你要对沈司岸没点别的想法,我叫你一声姐姐。”
  徐茜叶挂掉了电话。
  舒清因烦躁的将手机狠狠往地毯上砸去,好在地毯柔软,手机尚且存活。
  这样被人直接戳穿心思,实在难堪。
  有些事她不想承认,不代表没有,就像之前她对宋俊珩,虽然一再否认,却还是兜头陷进。
  她怎么能重蹈覆辙。
  当初回国,徐琳女士说要给她安排联姻,还特意问过她,有没有正在交往的男朋友,如果有的话,让她在订婚之前,先把关系处理好。
  哪儿会有呢。她觉得没有任何男人能比得上爸爸。
  她外出求学时,那时舒博阳还没去世,知道她一人在外,有时候难免寂寞需要人陪,爱女如命的父亲终于松了口,同意女儿如果碰上喜欢的人就试着交往看看。
  后来她还没来得及垂下高傲的眸子看看那些追求者,爸爸就去世了。
  徐琳女士在她眼中,一直是严肃和干练的母亲形象,然而就在爸爸去世后,她看到了徐琳女士的另一面。原来她的妈妈也是会哭的。
  永远精致得体的妆容也遮不住她迅速憔悴下来的脸,时光原本给予这个女人无尽的优厚,却又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并数还给了她,在她脸上刻上无数道苍老和疲倦的伤疤。
  徐琳女士坐在丈夫的书房里,手上摸过丈夫曾用过的纸笔。舒博阳有只陪伴了他多年的钢笔,烤漆笔面被磨得光滑明亮,她就那样握着那支笔,泣不成声。
  舒博阳离世那天,徐琳在病床前看着他的脸被铺上白布,没有哭;舒博阳出殡那天,徐琳走在送灵队伍的最前面,没有哭,却在他彻底尘归尘,土归土那天,坐在他的书房里,捧着他最常用的那支笔,哭得肝肠寸断,恨不得把这些日子苦苦压抑的眼泪都给流干。
  那个时候才彻底意识到,有个人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当时舒清因都已经哭累了,双眼涨红,叫徐琳女士下楼吃饭。
  徐琳女士摇头,说吃不下。
  舒清因当时有些生气,爸爸已经离开,她妈还要跟她闹绝食,要是连她妈都病了,那怎么办。
  像徐琳女士时常训斥她那样,舒清因将那些口气完美的模仿出来,还给了徐琳女士。
  徐琳女士笑了笑,没生气。
  清因,你爸爸死了。
  我的丈夫死了。
  我最爱的那个男人死了。
  她一连说了三句话,不断地重复着这个事实,好让她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那之后,徐琳女士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重新做回了那个雷厉风行的徐总。
  就是再优秀,再深情的男人,都逃不过死别二字,舒清因渴望能遇到她父亲那样的男人,却又害怕那个男人最终也会离开她。
  不如孑然一人,不如听从安排,联姻也好,合作也罢,只要她不付出感情,就不会受到伤害。
  可她也是普通人,她喜欢上了宋俊珩。
  果然,这个男人给她带来了伤害。
  她不敢再尝试了。
  说她胆小也好,说她懦弱也罢。
  她再次拿起手机,想了很久,拨通了张助理的电话号码。
  “舒总?新年好啊,明天上班我给您带了些家乡特产,希望您别嫌弃。”
  舒清因:“不会,谢谢你。那个,不好意思,还没上班就打电话给你。”
  “哪儿的话,舒总有什么事吗?”
  “我要搬家,”舒清因揉着眉心,神色疲倦,“你帮我安排下,看看我名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最好离公司比较近,找些人去收拾收拾,我想尽快搬过去。”
  “好的没问题。”
  ***
  张助理效率很快,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他就已经挑好了几处房子,整理成了文档交给她选。
  她有些惊讶,“这么快?”
  “舒总您不是说尽快吗?”张助理眨眨眼。
  舒清因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是啊,我是说尽快。”
  她摊开文档,不太专心的扫了眼上面的图片和文字,没过几分钟,又将文档放下了。
  张助理:“这些都不满意吗?那我再去做一份。”
  “不用,”舒清因抿唇,转而又问,“放假这段时间积压了不少文件吧?我先处理这些吧,房子待会再看。”
  张助理点点头,然后回去又拿了一摞工作文件过来。
  没想到还真积压了这么多,这些蓝色文件夹叠起来估计能有半米高。
  “这些文件都需要舒总您过目,”张助理边替她整理边说,“还有些您看过了,还要拿给晋总过目。”
  她直接起身,“哪些?待会儿我自己上楼拿给他吧。”
  张助理被他上司这突如其来的工作热情给震到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了句,“舒总,您这是怎么了?”
  她蹙眉,“什么怎么?”
  这又是搬家又是努力工作,特别像那种刚失了恋决心振作起来的女人,就差没握拳喊两声“加油”了。
  张助理跟她这么久,工作和生活方面对这个上司都算比较了解,她不是这种咋咋呼呼的个性。
  他想起舒总过年前突然公布了离婚消息,顿时秒懂,心情跟着复杂了起来。
  他们舒总啊,终归还是个小女人,离婚对她的打击居然这么大,他还以为像舒总这样的女人,第一天离婚第二天就能满血复活,没想到一个假期过去了,她还没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也是,外面的风言风语多如牛毛,舒总一个女人,就算从上一段婚姻中走了出来,又怎么能经得起流言蜚语的打击呢?
  “舒总,您不用在乎外面那些人说什么,生活是自己的,”张助理神色认真,语重心长,“您还这么年轻,您要为自己而活啊。”
  舒清因忽然好奇起来,“外面那些人说我什么?”
  她是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从离婚的消息公布后,她就减少了上网的频率,手机这段时间也只当成了通讯机和转账机用。外面的传闻半真半假,三人成虎,她让人去公关就行,没必要自己去找虐。
  张助理立马摇头,“没什么。”
  舒清因没再细问,他不想说就别说好了,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但很快,她发现有些东西她是不刻意去看,但上天却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拿着文件上楼去找晋绍宁的时候,发现走过的地方有几个人聚集在一起,见她来了连忙散开,整齐划一的叫声“舒总”好。
  如果不是谈论她,大可不必这样此地无银般的散开,但这些人反应快,她一个字没听见,也没法从他们面上判断出是好话还是坏话。
  抓不到把柄,舒清因没地方发脾气,只能憋在心里。
  终于走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至少在晋叔叔的办公室里,能寻求片刻的宁静。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晋绍宁还在和别人聊远程视频,也没特意避着她,视频还没关上就让她进来了。
  英文,标准的纽约口音。
  “I will consider going back(我会考虑回去的)。”她听见晋绍宁说了这句话。
  很快,视频关了,晋绍宁双手交握,端坐在办公桌前,看着迎面走来的她,“什么事?”
  舒清因这才后知后觉的将手上刚打印的好的文件递给他。
  晋绍宁点点头,接过文件看了起来,边看边问她:“我之前听你妈妈说,柏林地产打算办酒会?”
  “嗯,打算定在年中。”
  “那也快了,现在是二月,”晋绍宁说,“光是筹备就要不少时间。”
  “过两天我就给策划部发通知。”
  晋绍宁赞同道:“这件事交给下面的人来做就行了,柏林地产既然是主办,我们不要插手太多。”
  “好。”
  晋绍宁没再说话,专心的看起了文件,她坐在他对面,思索着他刚刚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回去,回哪里去?回美国吗?
  趁着晋绍宁低头看文件,舒清因将手搭在桌上,握成拳,犹豫半天还是问了,“晋叔叔,你是要回美国了吗?”
  晋绍宁抬眼看她,又淡淡扫了眼电脑屏幕,知道她刚刚是听到了他的话,所以大概猜到了。
  “嗯。”晋绍宁承认。
  舒清因也搞不懂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晋叔叔刚来的时候,她对他充满了警惕,生怕他是来抢东西的,后来渐渐对他改观,又拼了命的努力学习,争取能早日独当一面,证明给他和徐琳女士看。
  他都在考虑回美国的事了,说明她的能力已经得到了认可。
  因为拿下了和柏林地产的合作,她的晋升之路比预期的要顺畅不少。
  她想挽留他,却又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荒唐。不但荒唐,而且任性。
  昨天晚上她做了个梦,她梦到自己和徐琳女士,晋叔叔还有沈司岸和徐茜叶,围在一桌吃年夜饭,那个梦不真实,却很温暖,连场景都像是被打上了一层暖黄色的滤镜。
  然后她看见爸爸站在一旁,在冲他们笑,舒清因起身想让爸爸一起过来,爸爸摆摆手拒绝,说自己待会儿就要走了。
  后来这个梦醒了,她没有任何的梦魇感,反而想继续睡过去,接着做。
  她甚至想,如果晋叔叔一直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他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他的工作,他的事业都在国外,晋绍宁留在这里,完全是受徐琳女士的请求,他出于同窗情谊,暂时留在国内而已。
  她做的那个梦,并不真实。
  晋绍宁会回美国,沈司岸也会回香港。
  舒清因垂眼,掩下眸中低落的神色,晋绍宁叫了她两遍,她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舒清因摇头,“没什么,那你回美国的事,我妈她知道吗?”
  “还没说,”晋绍宁语气平静,“也没必要说,我一开始就跟她约定过,等你能撑起大局,就把恒浚交还给你们。”
  舒清因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总裁办的人都在悄悄打量她的神情。
  只可惜他们也看不出什么,一直等到舒清因下楼,几个人才交头接耳在一起。
  “小舒总怎么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废话,你离了婚你心情能好?”
  “这么说,小舒总还没忘情?”
  “福沛的宋少东再怎么说也是一表人才,哪能这么快就忘记。”
  “那小舒总和柏林地产的太子爷还有没有可能了?”
  “没影儿的事,你难道还真信行政部那些人说的话了啊,同志,做人要现实点。”
  “我怎么不现实了?之前还说太子爷为爱当小三呢,这么不靠谱的话都有人信。”
  “那太子爷到底有没有当小三?”
  “…你在想屁吃,怎么可能。”
  “都离婚了,什么小三不小三的。”
  “小舒总都离婚了,那也不能叫小三了吧?”
  “你当太子爷缺女人还是怎么的?说句不好听的实话,虽说小舒总离了婚,以她的条件也不愁再找新的,但找太子爷肯定没戏,算是高攀了。”
  “同意,而且太子爷不至于吧,他自己都还没结过婚呢。”
  “你们是不是恒浚的人啊,这时候应该站在小舒总这边吧。”
  “事实啊,这跟站哪边儿有什么关系,反正这社会就这样,当了这么多年社畜这点道理还没参透吗?”
  “没意思,我本来还以为小舒总离婚以后立马就能找到第二春的。”
  “你当第二春是你养的宠物狗呢?叫两声就来啊。”
  总裁办的几个人同时沉默下来,这八卦越聊越没意思。
  直到几个礼拜后,因为柏林地产酒会的策划案,太子爷再次驾临恒浚集团。
  和上回差不多,一众高层站在大门口等着沈司岸过来。
  只不过这回小舒总没下楼,在会议室等他。
  会议室只有开会的高层们能进去,其他员工竖起耳朵往会议室门口凑,无奈这门隔音效果太好,什么也没听出来。
  恒浚的除上司外全员都在的工作群再次热闹了起来。
  【我第一次这么想旁听高层开会】
  【我恨我没好好工作,如果我上班少摸点鱼,说不定已经坐在里头开会了】
  【有没有哪个部门的老大会议期间容易口渴要喝水的?找个人进去倒杯水啊】
  【我看到有人进去了!!!】
  【哪个部门的!出来汇报!】
  【小舒总的助理张赫/抠鼻】
  【张赫在不在群里?@张赫】
  【@张赫】
  【不要@我,我不是那个张赫,我是人事部的!/笑哭】
  【张赫不在群里?我靠居然没人拉他进群吗?】
  【他不属部门管啊,只在小舒总手底下工作,总裁办的那几个也没加群来着】
  【就因为张赫不在群里,我们错失了第一手消息!!!】
  群里找不着张赫,有几个胆子大的蹲守在会议室门口,终于等到张赫出来了,立马闪过两个人一手提起张赫的一只胳膊,给人拖进了角落里。
  张助理瑟瑟发抖,“干什么?”
  “说吧,会议室里面发生了什么?”
  张助理:“没发生什么啊,开会呢。”
  一个人继续问:“除了开会呢?说了些什么?”
  “就酒会的事情啊。”
  另一个人不耐烦地打断,“哎呀你这能问得出来个屁,我直说了,小舒总和太子爷之间有没有什么事?”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