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少年已成王——梵瑟
时间:2020-02-14 09:07:36

  因为左边手臂无法自如使用,她的右手将莲蓬头挂在阀门上后伸手去挤洗发水,奈何光滑的莲蓬头再次掉落。
  她没再管,单手揉搓头发,十分随意的两下,泡沫根本没怎么出来,便准备冲洗。
  赵也白实在看不过眼,走上前快她一步捡起莲蓬头:“我帮你。”
  励如桑歪头,用没有进水的那只眼睛看了看他,没拒绝:“谢了。”
  赵也白却并非按照她的原定步骤直接冲洗,而重新帮她打湿头发、揉上洗发水。
  “随意点。”励如桑笑着淡淡自嘲,“本来觉得去美发店太麻烦自己在家随便冲一冲就行,没想到高估了我自己。”
  “那你也用不着低估我。”赵也白跟着语音含笑,“虽然我不是理发师,但你头发不长也不多,我还是能帮到你的。”
  励如桑调侃:“别告诉我你在部队里还学了给人洗头发。”
  赵也白毫不自谦:“原来我的手艺好到能让你产生这样的猜测。”
  励如桑也毫不给面:“你想多了。”
  似默契,紧接着谁都没再开口。
  在安静中闭眼的结果是放大了他的手指头与她的头皮摩擦的触感,遂励如桑睁着单只眼。
  目之所及,他没穿鞋,光着脚,缺了指甲盖且略显畸形的脚趾头再度一览无余。
  励如桑想起镇长曾经告诉过她,当年是赵也白的父母用他们的生命为赵也白争取了在那场天灾中逃生的机会。
  泡沫冲洗干净,赵也白询问励如桑干毛巾在哪儿。
  励如桑指了指墙边的壁柜。
  赵也白打开,首先映入视野的是一件折叠整齐的男式浴袍。
  错开眼,赵也白取过旁边的干毛巾,关上壁柜,转身走回来递给励如桑。
  励如桑擦着头发,直起身体时又道了句谢。
  见她拿吹风机,赵也白伸手去帮她插插头,又欲接过吹风机。
  这回励如桑没让:“行了,这就不用麻烦你了。”
  说罢打开吹风机,机械嘈杂声顿时填充掉两人说话的余地。
  赵也白便不再逗留,退出她的卧室,回到厨房。
  待赵也白差不多洗完碗筷的时候,励如桑揉着乱蓬蓬的头发又出来客厅,从立柜找出把剪刀,忽地揪起她额前的一绺发丝儿,咔嚓剪掉。
  “你干嘛?”赵也白皱眉费解。
  励如桑又抓起另一绺发丝儿咔嚓剪断:“头发太长了,修一修。”
  话音刚落剪子就从她手里换到赵也白手里。
  “我帮你。”
  “你?”励如桑满面迟疑。
  赵也白:“部队里虽然没学帮人洗头发,但剪头发我确实练过。”
  励如桑挑眉:“你拿谁的脑袋练?”
  “营里大半的兄弟自发来找我给他们剃头发。”赵也白抓过他自己的外套作为围兜系到她肩膀上,动作的熟练和他语气里的自信有的一拼。
  励如桑警告:“我可不是要剃成你们这种寸头。”
  赵也白安她的心:“你觉得我能不靠谱成那样?”
  “没准儿。”话虽如此,励如桑已自觉走到玄关处的镜子前。
  赵也白半点儿也没有被她打退念头的样子,进去卫生间取了把梳子出来,将她的头发先梳整齐。
  额前的碎发确实长得快遮住她的眼睛,即便平时她习惯将头发往两边撩,也难以避免一部分长度不恰好的部分在耳朵后夹不住。
  一段回忆则突然撞入励如桑的脑海:“我……是不是以前也帮你剪过头发?”
  站在她面前的赵也白闻言低眸:“你还能记起来,是我的荣幸。”
  隔着挡在她眼帘上的轻薄发丝儿,励如桑勾唇。
  是的了,是剪过。
  就是很平常的一天,她辅导他写作业,发现他头发太长了,低头的时候妨碍视线,一时兴起自告奋勇要帮他修剪。
  他不乐意。
  她表明她自己的刘海每次都是她捣的:“……放心吧,我很拿手。比比我们的发量和发长,谁的头发难度大?我能搞定自己的,你的也一定没问题。”
  半蛊惑半逼迫之下,他到底从了她。她当时摆的阵仗比今时今日大,用她的围巾给他系围兜,剪子也确实用了她特地带来清县的专业美发剪。不过那支美发剪在那之前,并未开过封,她没料到它竟那般锋利,手感过于顺滑,她没能把握住。
  最后……晚上镇长回到家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问他的头发是不是被老鼠给啃了。
  “那你现在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励如桑闭着眼睛,听着传入耳朵里的窸窣动静。
  赵也白要笑不笑:“你可以验收我的报仇成果。”
  励如桑睁眼。他下手很稳妥,没有不小心破坏她原本的发型,而几分钟前觉得太长的地方又确实被他修剪掉,并且没有不自然或者突兀。
  能用一把非理发专用的剪子剪出这种效果,实属不易。
  励如桑未吝啬自己的夸赞:“不错。十八般技艺傍身。”
  “冲你这句话,我得再去学几门手艺凑够‘十八’。赵也白抬手臂环到她两件上解掉那件当围兜的外套。
  励如桑忍俊不禁:“那你把哪‘十八’一一数来,以后如果有机会给你介绍对象,能交代给媒婆。”
  赵也白脸上的舒展表情顿时入海水退潮。
  励如桑见状玩笑口吻:“你这和我以前每次被我外公催婚时一样如临大敌。”她轻轻拍赵也白的肩,“行了,我只是顺嘴一说,没催你的意思。慢慢来,遇到喜欢的和适合自己的最要紧。你这么优秀,我也不敢随便给你介绍对象。”
  赵也白没吭声,目光一瞬不眨落在她脸上。
  励如桑绕开他,站近全身镜,拨了拨头发,就此接过方才这一茬,回头道:“我换身衣服,准备出门去警察局,为今天差点被绑架的事情做个笔录。”
  赵也白在她经过他身侧时握住她的肩膀,声线带丝沉静质感的暗沉:“你记不记得那天在象背上,我说过,我不需要佣金,只要你答应我,尽快和窦冰离婚。”
  “嗯,记得。”励如桑侧身面向他,“那你也该记得,我不止一次说过,没办法。”
  赵也白锋利的眉头凝出凌冽:“不是没有办法,只有你愿意不愿意。”
  “就算是我不愿意,又如何?”励如桑平静反问。
  问完,为防止赵也白将话题往她不愿意面对的方向发展,她强行暂停交谈:“好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聊,我们有的是时间,再不出门去警察局就得劳烦警察同志亲自来请。分一下轻重缓急。”
  赵也白松开她的肩,带着他的外套回他的次卧。
  十分钟后,励如桑坐在副驾,由赵也白带着前往警察局方向。
  驶离湖溪公馆没多久,赵也白便告知她后面有两辆车跟着他们。
  不过直至两人抵达警察局,也没见后面那两辆车有小动作。
  笔录没多大问题,做得很快,那位绑匪司机识趣地省略了在被警察带走之前先被励如桑威胁过的小插曲,励如桑自然也不会提及自己社会女大佬的一面。
  不过在警察问及她最近是否与人结仇时,她毫不隐瞒自己对窦家和庄家的怀疑,向警察阐明自己和那两家人的恩怨。
  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警察只说会联系窦家和庄家的人了解情况。
  离开警察局的时候,励如桑便遇上被请来警察局的窦智。固然是警察办事效率高,恐怕也离不开窦家对她格外关注的缘故,所以第一时间知晓她来警察局。当然,也或许这绑匪司机本就是他们雇佣来的,是故早早做好失败后的应对准备。
  得益于在警察局,窦智无法像一早在医院里那样拦着她说话,励如桑幸免一场口舌之争,和律师交代了两句,一出警察局门口,励如桑便看见等在外边的赵也白。
  双手抱臂背倚车身,本该松散的身姿,更展示的反而是他的板正与挺拔,突然多出来的黑色飞行员墨镜与他的迷彩工装相得益彰、气质突显。
  励如桑得承认,他这副模样,同样能震慑住人,却是即便剃光头,应该也不会再有人误会他为社会不良人士。
  因为她停在半途盯着他不再动,赵也白摘下墨镜,用眼神询问她。
  励如桑将剩余的距离走完,抬抬下颌问:“哪来的?”
  “八爪送我到机场时给的道别礼物。”
  “八爪挺有眼光,非常适合你。”
  赵也白笑着重新戴上,反手为她拉开车门。
  励如桑未马上上车,环顾四周,问赵也白:“跟踪我们的那两辆车还在?”
  “一辆在你进去后五分钟开走了,我记下了车牌号。另外一辆现在在你斜后方四十五度角停着的第三辆就是。”
  励如桑根据他指示的位置,找准那辆桑塔纳,大步行去,停在车门旁,轻叩车窗玻璃三下。
  里头的人装死,不给回应。
  励如桑又叩了三下。
  依旧没反应。
  跟来的赵也白将励如桑拉到身后:“我来。”
  然而未及赵也白出手,车窗慢吞吞降下三分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  顶着锅盖冒泡更新……不造还剩几个人蹲守……二十四小时内按爪的亲桑掉落红包,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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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晋.江文学
  chapter 46
  车内的男人困惑地问励如桑什么事。
  励如桑淡笑:“我连个明星都不是,还占用媒体资源劳烦你们跟拍我,特地来和你们道句辛苦。”
  车内的男人只当没听出励如桑的嘲讽,笑容可掬:“不辛苦不辛苦,励小姐客气了,您如今在咱们平城虽不是明星,但也是个名人,完全值得我们投入关注。”
  励如桑点头:“那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和我沟通。”
  回到车上,赵也白问:“名人?”
  “我看起来很不像?”励如桑单手拉过安全带。
  赵也白接过手帮她扣上,有点故意:“我需要再观察观察。”
  励如桑活络两下自己的手掌,意味深长:“是该认真再观察观察,慢慢地,你会越来越发现我和你记忆中的人不太一样。”
  赵也白侧回头来看她。
  励如桑已闭上眼,闲适地微仰头靠上座椅背:“你之前说我变化不大,只是因为你并不了解我。你记着的是清县那段时光里的我。所以你也需要重新认识我。”
  赵也白目视前方启动车子,愉悦应下:“好。”
  励如桑眼睫轻轻颤动,并无笑意,报出个地址。
  赵也白输入进导航里,跳出来平城山三个字。
  平城山是平城地界范围内最高的山,成为平城一处知名的旅游景点,常年人流量大,今儿周末,登山踏青的当地人将停车场塞得愈发满,赵也白兜了三圈,才抢占到一辆刚离开的车子的位子。
  “刚刚睡着了,否则应该提醒你把车停在外头的镇里,我们走上来。”
  “你经常来?”
  “嗯,每个月至少一次。”励如桑行在前面。
  赵也白追上,与她并肩而行:“这里看起来不错。”
  “嗯。而且风水也好。”励如桑指指河,再指指山,“前有照,后有靠,内承龙气,外接堂气,得水又藏风。”
  赵也白要笑不笑:“好,学到了。”
  然而待随着人流上到半山腰,他跟着励如桑往另外一条人少的路拐,“平城山公墓”五个大字进入视野,赵也白才明白她提那一嘴风水的真正意思。
  励如桑读懂他的表情:“我刚刚说的就是墓葬的基本风水要领。喏,也是这里的宣传语。”
  赵也白眼睛觅去她下颌所抬的方向。
  “选好墓地,福荫子孙”赫然八个辽阔的大字,鲜明而醒目。
  “拓的是我外公的字组合而成。”励如桑的语气清淡又轻柔,继而蕴满久违的骄傲,“是不是特别不错。”
  和从前她为他出头打完架问说她是不是很厉害,一样的口吻。
  赵也白笑着点头。
  字自然是好字。他其实不是第一次见,不过见到的不是毛笔字——
  那年殷老先生到清县,镇长将他接来家中,彼时励如桑和她父亲励教授尚未从墓葬回来,他先放学,和殷老先生见上第一面,殷老先生问他叫什么名字,他报了之后,殷老先生在他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用软钢笔写下他的名字问他确认是不是这三个字。
  励如桑很开心能从赵也白口中听闻这件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的小事。
  已故之人的生命,能在活人的记忆中得到延长。所以总是说,只有当全世界都遗忘了他,一个人才真正死去。
  “他难道不好奇,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励如桑笑问。
  赵也白双手抱臂,微微侧头:“你以为每个人都是你?”
  “你这什么语气?”励如桑高挑眉。
  赵也白没服软:“难道我的语气有错?”
  “难道没错?”励如桑还是没能脱敏他不拿她当姐姐。
  “错在哪儿?”赵也白打破沙锅,直视她。
  励如桑一开始其实想引出的是另外一个话题,此时言归正传倒也不迟:“不是你告诉我,你原本不叫这名儿,因为你父母给你取的笔画太多太难写,所以在公安局录入户口时,你趁着你父母没留神,自己临时简化成‘也白’两个字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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