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装穷后我们结婚了——绾山系岭
时间:2020-02-14 09:17:59

  今天很幸运,电影院上映港台老电影僵尸先生。黑乎乎的电影院除了他们三人外,还有零星几个年轻仔。
  赵珞瑜瑟瑟发抖,“咱们确定要看这么刺激的?”
  纪海帆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怕什么?咱们见过的僵尸还少吗?”
  赵珞瑜使劲推开他,“我们见到的墓主人都烂成泥渣渣了,你少吓我。”
  纪海帆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大肌,“你确定不来我怀里?!”
  赵珞瑜瞪了他一眼,然后挤到时牧晴身边,“我的晴,你保护我!”
  时牧晴无情推开她,“我不搞基!”
  赵珞瑜呜呜装哭,下一秒僵尸跳出来,配合着老电影院潮湿怪异的气味,她吓得立马钻进纪海帆的怀里。
  时牧晴边吃薯片边看僵尸打怪,心情异常好。
  纪海帆看见这一幕,暗自摇头:这丫头可真是一点也不像软妹子。
  看完电影,三人晃晃悠悠地沿着五华河河堤散步。
  河岸宽敞,对岸村落升起渺渺炊烟透出了些鲜活气息。据说这条河古时候是重要的漕运巷道,南来北往的货物从这条河上向南行至梅江,过松口古镇,经三河坝与北来的谭江交汇,继续向南至潮州,然后通往广阔大洋。
  这个画面一经在时牧晴脑海成行,她心中忍不住一阵激荡。这就是考古的魅力,赋予你别样的体验。上通古,下达今,有了和别人不一样的人性豁达和人生阐述。
  正在这时,前方突然响起直击灵魂的唢呐声。
  纪海帆大喜,“哎呦,流氓乐器。”
  赵珞瑜:“从出生吹到入土。”
  时牧晴笑道:“唢呐一出谁与争锋。”
  迎面走来乌泱泱一队人,为首的是四个唢呐手,鼓着腮帮子朝天吹着喜庆的调子,但仔细品味却还有点悲凉。后面跟着敲锣打鼓的,还有吹竹笙的。莫不是谁家在办红白喜事?
  时牧晴有些纳罕,紧跟着乐队是一名少年郎,只见他骑着高头白马,模样颇为俊俏,身着红色戏服,脸上应是当地戏种打扮。他手上举着一杆红旗,上面绣着一个邓字。
  三人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时,只见少年郎身后一群人兴高采烈地抬着三个猪头、五扇猪身、七只大红公鸡,还有九只被绑了嘴巴不能嘎嘎叫的绿头鸭。
  好多小孩跟着这群人,一路笑着不知道要去往哪里。
  时牧晴拉住身边看热闹的一位老乡,问:“请问,他们这是做什么,要去哪啊?”
  老乡抄着手笑着说:“你们是外地人吧。他们要去狮雄山啊。今天阴历七月初10,每年我们都会在这时候打醮,也就是做法事。敬敬老祖先,也为自己还有孙辈们祈祈福。”
  问了半天,三人总算搞清楚状况。
  原来这是当地流传千年的习俗。每年这个时候,住在狮雄山周边村子的人们,就会在狮雄山山脚下扎营打醮。客家人同姓聚集而居,每个村子就是一个姓的人。
  每到这时候,各村派出打醮先锋军,看谁家的阵势大,谁家的贡品又多又好,还有谁家打头阵的少年郎最俊俏,颇有些攀比之意。
  眼前的这队人显然是邓姓家族的打醮队伍。
  时牧晴巧遇活生生的民间习俗活动,满脸兴奋。传承千年至今不断,这是何等的幸运让她碰到,自然要强势围观。
  她向老乡道谢,和赵珞瑜、纪海帆一起跟在邓姓队伍后前往狮雄山。
  狮雄山上除了他们正在发掘的遗址外,还有一座七层高的密檐式砖塔。
  这座塔是后来者,建于明代。狮雄山发现遗址后被封山,这座塔只有在七月初十这天才会对外开放。
  从五华河看过去,七层塔角已然亮灯,那边传来鼎沸声,看来已有家族捷足先登去了塔下。
  一路上,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大有北方过年赶集的状况。时牧晴三人夹在人群中,随着人流往前走。
  山越来越近,塔也越来越近。
  忽然对面另有一队人走过来。
  打头的照旧是一位骑着高头白马的俊美少年郎,手握红旗,旗子中央绣着一个大大的“罗”字。
  时牧晴哎呦一声,“珞瑜,你快看。这是罗家军!跟罗淮一个姓氏呢。”
  赵珞瑜啧啧道:“你这罗家儿媳妇还不赶紧过去认祖归宗。这巧事你都能遇到。”
  时牧晴嘴硬道:“谁是罗家媳妇?”
  赵珞瑜哈哈笑,忽然她的笑声像是被谁抽走一样,卡在喉咙那里。
  “那,那,那骑白马的少年郎,怎么那么像……罗淮?!”
  时牧晴脸色一变,猛地转身过去,只见白马上那人,身着和邓家少年郎一模一样的红衣戏服,额间戴着两指宽的红色抹额,黑眉飞入鬓角,半边红妆,眼线浓烈,妥妥的粤剧小生扮相。
  “不,不可能吧。”时牧晴:“他人在京市,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即便来这里,又怎么可能成了罗家打醮队的领头人?”
  她话音刚落,身旁一位邓姓人急道:“罗家村是从哪绑来这么俊的男孩子?他们罗家男人个个歪瓜裂枣的,每年都要被我们压一头。这个怎么瞅着比我们邓家少年郎还俊?”
  时牧晴:“!!!!”
  *
  罗淮骑在高头白马上,一脸郁卒。他这辈子都没想到不过是来长乐县出差考察,忽然就被绑到一个叫罗家村的祠堂里,两个唱戏的大叔大妈一左一右把他摁在椅子上,强行在他脸上画上跟猴屁股似的妆容,然后帮他套上戏服,把他直接架上这匹白马。
  罗兴瑞抬头看着罗淮,一脸满意,“罗工,辛苦你了。我们罗家村这次打醮要是能拔得头筹,我把你的名字刻到罗氏祠堂的功德碑上。”
  罗兴瑞是长乐镇镇长。他虽然坐镇长乐镇,让罗家村人脸有荣光,怎奈家族里怎么都生不出漂亮男孩,也不知道基因那块出了问题,每年七月打醮都要被别家村子给比下去。
  他奶奶年轻时候是接生婆,手艺好到堪比县医院产科医生,身为方圆百里德高望重的人之一,老太太这次放出狠话,说要是这次罗家村还得最后一名,她死后牌位别放祠堂了,她嫌丢人!
  今天他接待来自京市的项目考察团队,这位年轻帅气的负责人说自己姓罗,他福至心灵,立马把他拦下,考察的事情明天再说,今天先帮忙应付下他奶奶,如果运气好,能帮他们罗家村拔得打醮头筹那就更好了。
  罗淮微笑,“没事。五百年前我们是一家人!”
  罗兴瑞面带失落:“罗工,你确定你祖上是京市人,从没迁居过南方?” 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好几遍。
  罗淮点头称是,“族谱上是这么说的。”
  他抬眼看向远处,对面吹拉弹唱又来一队,看旗帜应是邓家村人。
  反正这里谁也不认识他,他已经勒令团队的人不许拍照,一切保密,赶紧顶着猴屁股妆帮完罗镇长就走人。
  刚这么想完,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对面邓家队伍中冲过来。
  !!!
  他下意识地往下攥紧缰绳,调转马头准备溜走。这TM是一辈子的黑历史啊!怎么想什么来什么?
  不知情的罗镇长赶紧挡住马头,“罗工你去哪?”
  罗淮从没有这么慌乱过,“那,那什么,我想回去问问我爸是不是搞错了,他应该不姓罗吧?”
  罗兴瑞急了,立马拽住马头上的绳。他方才已经从对面邓家人的脸上看到对方的诧异,面前这帅气小子可不能临时给他掉链子。
  时牧晴定定站在白马面前,微微抬起头,似笑非笑问:“罗淮?”
  罗兴瑞回头看,这不是最近在狮雄山遗址进行考察的京市来的小专家吗?她竟然认识罗工?
  “我家淮哥小生扮相好好看哦!”
  时牧晴瞬时化作花痴,举起小粉拳激动欢呼,活脱脱迷妹一枚。
  “来,让我看看嘛!”
  “不要捂脸!”
  “听话,快把手拿开!”
  她这一欢呼,原本一直跟着罗淮的女孩们也都激动起来跑过来强势围观。
  罗兴瑞笑呵呵道:“这是我们罗家队,等会我们会在塔下摆摊演戏,都来捧场啊!”
  打醮评委会会根据观众多少评价分数。他趁机吆喝起来,打起了广告。真是天降罗姓帅哥,解了他燃眉之急。
  罗淮幸好脸上画着红妆,不然脸红会让他更窘迫。
  赵珞瑜和纪海帆也跑过来,见罗家少年郎真是罗淮,又惊又喜,笑呵呵地看热闹。
  罗淮装死,默默看向前方,罗兴瑞亲自为他牵马。
  时牧晴跟在旁边,时不时朝罗淮比个心,或是举个大拇指。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前脚刚在老电影院看了一场僵尸打怪,后脚她竟然偶遇罗淮扮演俊美骑马少年郎。
  狮雄山周围村子有七八个,按照打醮流程,今天初十要在旁晚时分先上塔供奉祖先牌位,放鞭炮,放烟火,锣鼓喧天暖场子。
  紧接着各村各姓派出族内德高望重者,向祖先汇报这一年来村里发生的大喜事,取得的大成就,告慰祖先,祈求保佑。
  各家的少年郎站在族长身边,犹如吉祥物般。
  时牧晴与有荣焉,虽然不知道罗淮因为什么机缘出现在这里,但眼神这么扫过去,七八个村的少年郎,罗淮不论身高,还是长相都是一等一的好。
  十里八村的人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宣告完祭祖文书后,一年一度的最美打醮少年郎开始迎来全民投票。
  在场的不管是小女孩、小姑娘还是老姑娘、老太太都有投票权,每人手持一束纸做的红花,丢到最喜欢少年郎面前的竹筐内。谁得花者最多,便是今年度最美打醮少年郎。
  这可是每年打醮的重头戏。时牧晴也是头一次现场见识朴实又精彩的选美活动,而且里面最美的一位是她男朋友哦。
  她双手捂成小喇叭,激动地嗷嗷直叫。
  “罗家村!”
  “罗家村!”
  “罗家村!”
  赵珞瑜和纪海帆也在旁边加油助威。
  罗淮默默低下头……装死。
  果然,即便是偏居一隅的长乐镇人也是识货的,一群女孩拥着往罗淮面前的竹筐投花。
  其他村子的打醮男孩们面前零零散散站着一些女孩,也都是本村的同姓人,不得不为自家人加油助威,要不是被长辈压着,估计都跑来给罗淮投票。
  罗兴瑞高兴坏了,拍着罗淮的肩膀说:“罗工,晚上我请你喝酒!”
  时牧晴也挤在人群中,笑嘻嘻地准备给自家男人投一票。
  一位拄拐杖的老太太也在队伍中,她在孙女的搀扶下,摇摇晃晃走到罗淮面前投上宝贵的一票。
  老太太笑眯眯问:“罗家小子,有对象了吗?这是我孙女,你中意不?”
  罗淮:“…………”
  时牧晴:“………………”
 
 
第33章 
  时牧晴不是小气人,不介意大家一起欣赏罗淮。但罗淮的女朋友?有也只有有一个,那就是她。
  她笑着上前,“奶奶,让您失望了。他有女朋友啦。”
  老太太眯着眼睛看着时牧晴,笑呵呵道:“这又是从哪来来的俊俏丫头,有对象了吗?实不相瞒,我还有个孙子。”
  时牧晴哭笑不得。罗淮也低头勾唇笑。
  “我有。他也有。”时牧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罗淮。
  老太太满脸失望,再次看向罗淮,“罗家小子,你对象哪家的?定亲了吗?”
  罗淮一脸镇定地说:“奶奶,我对象是时家的。时间的时。虽然还没定亲,但十拿十稳。”
  老太太摆摆手,“我们长乐镇没有姓时的。小子你不要蒙我!你真不考虑考虑?”
  罗淮看着时牧晴,笑道:“不考虑,谢谢您厚爱。”
  老太太唉声叹气地走了,她的孙女一步三回头地看着罗淮。
  要不是旁边的人太多,时牧晴此刻真想扑进罗淮的怀里。
  她慢慢走到他面前,指了指手中的红花,笑嘻嘻道:“你说我是把这朵花投到隔壁邓姓少年郎的竹篮里,还是你这里呢?”
  她话音刚落,手里的红花就被罗淮拽走,咻的一下扔到了面前这个已经装满红花的竹筐。
  此举引起好多女孩的惊呼声。
  这位冰山美少年竟然会主动索取那个女孩的红花?!
  “等会咱们再算账。”罗淮俯身在时牧晴耳边狠狠道。
  说完站直,恢复冷清模样。
  时牧晴脸色一红,向左转了下,又向右转了下,然后终于找对方向,麻溜地逃了。
  最终的评选结果一目了然,唱票者只需查一查第二名和第三名的红花数量即可。罗淮面前的竹筐塞满了红花,而且还有好多掉落在地上。
  众望所归。罗家村少年罗淮获得最美打醮少年郎称号。
  邓家村的人不服气,他们向来稳坐第一名,今年竟然只得了个第三名。村长跑过来非要看罗淮的身份证,看他究竟姓不姓罗。
  “天下罗家是一家。老邓,没问题吧。”罗兴瑞笑呵呵地问。
  邓村长哼了一声,“没问题。找外援,谁不会?咱们明年接着比!”
  说完拂袖而去。
  罗兴瑞美滋滋的,喊着罗淮和时牧晴、赵珞瑜和纪海帆一起坐下来看戏吃席。
  此时塔下平地上停着七八辆带车厢的大货车。车厢门一边打开,成为一个简易戏台。每个车上唱戏的就是每村今年为打醮请来的戏团,上演各种当地人喜欢看的剧目。
  咿咿呀呀哐哐呲呲好不热闹。
  时牧晴虽然听不懂粤语方言,但这些演戏者的装扮、姿态还有唱腔给她带来不一样的体验。
  桌子下,两只手轻轻勾着,一根一根手指纠缠在一起。面上两人一脸镇定地该吃吃该喝喝该看看,下面已经浓烈地像夏七月的灼热。
  不愧是一年一度最热闹的民俗活动,吸引了长乐镇还有周边村镇的人前来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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