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六十年代为地府服务——木梓潼
时间:2020-02-14 09:19:50

  之后只送来一封平安信,外加一句不想因为他让姐姐以后生活出问题,他不会再写信。之后就杳无音讯。
  许雅琴后来给他寄过信,但都石沉大海,她也就放弃了。
  她不敢想自己弟弟会不会遇到困难,只一心在心里给弟弟祈祷,让他在外平平安安。阮建业明白她的心思,顾虑她的心情,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许雅良的事。
  现在弟弟终于重新来了信,还和她说了那么好的消息,许雅琴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舅舅是正月初六寄的信,他说正月初八出发,现在正月十二,舅舅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阮荷和许雅琴说。
  许雅琴点头:“走,我们去镇上,我要买东西给你舅舅,家里肉不多了,菜也得买点……”
  许雅琴说着,拉着阮荷往卖东西的地方走。
  回去的时候,坐在后座上的许雅琴,怀里就抱了一堆的东西。
  出门干活刚好回来的阮建业,看到许雅琴怀里那么多东西,赶紧过去帮忙接住。
  “怎么买这么多?你应该叫我一起去的。”阮建业一边说着,一边把东西拎去厨房。
  “我弟弟要回
  来了,他今年二十七了,估计也结婚了,他可能会带着媳妇孩子过来,我能不多买点吃的吗。不然回头连招待他媳妇孩子的东西都没有。”
  许雅琴和阮建业说着,脸上眉开眼笑,一眼就能看出来,她非常高兴。
  阮建业脸上立马也露出笑容:“雅良要回来了!他走这么些年没个音讯,也不想想我们多担心。终于回来了,这些东西该买!在外面他吃了那么多苦,回到家家里得给他好好补补。他什么时候回来?”
  许雅琴摇摇头:“还不确定,他信上没说,不过肯定快了。你不知道,雅良还考上了大学,是京城的大学。我就说我弟弟学习一向厉害,当初他辍学当知青,我不知道多心疼呢。现在能重新考上大学,我真是太高兴了。”
  许雅琴和阮建业说着进了屋,阮荷在屋外都能听到她不停说自己舅舅以前的那些事。舅舅基本上算是她带大的,说是她的孩子都不为过。
  舅舅一出去就是这么多年,一点音讯没有,现在能回来,也怪不得她娘激动。
  收到许雅良信的两天后,阮荷正和许雅琴一起在院里洗衣服。冬天水冷,洗衣服都是在家里烧了热水洗,她爹烧。
  阮荷家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穿着一身干净绿军装,背着一个大包的男人站在外面,一张娃娃脸,年龄看上去并不大。
  “姐!”那人看着许雅琴,突然眼眶一红喊道。
  许雅琴看过去,眼泪立马落下来,她顾不得擦手就捂住了嘴,从凳子上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阿良。”
  许雅琴哽着声音喊他。
  许雅良把包袱一扔,跑到许雅琴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许雅琴的腰带着哭音喊:“姐!我回来了,姐!”
  许雅琴蹲地上,抱住他的头,两人一起哭。
  阮荷站在那里看看两人,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默默掏出来手帕,等着递给他们。
  但两人一直哭,阮荷怕她们哭肿了眼睛,开始在旁边劝:“娘,舅舅回来是好事,别哭了,再哭眼睛就肿了。舅舅,你也别哭了。”
  “姐。”许雅良松开许雅琴,用袖子给她擦了擦眼泪:“姐,对不起,这几年,让你担心了。”
  一说起这个,许雅琴的眼泪又要往外冒。
  “没事,姐知道,你是迫不得已。”许雅琴摸着弟弟的脸,眼睛在他脸上一寸寸地看,想把这几年的时光都看过来。
  “阿良,你还是和走的时候一个模样,就是变黑了。”
  “姐。”许雅良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抓住许雅琴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西北干,天天干活晒太阳,就晒黑了。不过我体格也壮了很多。”
  许雅良站起来,“姐你看,我是不是比之前长高长胖了?”
  “高了,也壮了。”许雅琴看着他欣慰地说,眼里露出心疼:“这些年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没有。”许雅良矢口否认:“姐,我在西北和在家里一样,都是上工挣公分,没什么苦活累活,在家我都干习惯了,没吃苦。”
  虽然许雅良这么说,但许雅琴并不相信。
  她知道自己弟弟是个不爱诉苦的人,喜欢自己承受一切,只会和家里说好话,遇到难事都是自己抗,从来不和家里多说一句。
  她没再问。
  “姐,这是我小侄女吧?”
  “对。”许雅琴摸了摸阮荷的头,脸上露出笑容:“她是你走后出生的,你还没见过她呢。之前给你寄信的时候说过她,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收到,连个回信都没有。”
  “收到了。我不敢回。我是黑五类身份,给你寄信对你不好。”许雅良说,脸上带着愧疚。虽然是为了保护姐姐,但一直不寄信,他不知道
  心里多对不起姐姐。
  “都是傻话。我都结婚了,能影响我什么,你太小心了。”但事情都过去了,许雅琴也不想多说。
  许雅良蹭蹭许雅琴的胳膊,没有说话。不过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他姐好不容易嫁了个好姐夫,过得幸福,他不能因为自己身份拖他姐姐的后腿。
  许雅琴拍拍他的头。
  许雅良眼睛又落到正好奇看着他的阮荷身上,忍不住对她露出一个笑。
  “小侄女叫阮荷对吧?怎么看起来这么乖。舅舅包里有给你和你哥哥带的吃的,我去给你们拿过来吧。”
  许雅良走到门口提起来包,拍了拍底下沾着的土。
  许雅琴嗔怪地说:“家里什么都有,你有多少钱,还胡花,留着用到你自己家庭里。”
  “姐,我又没结婚,留着也没用。回来正好给你们带了些特产,不贵。”
  许雅良往正中间的堂屋走,边走边提着包说。
  许雅琴眉头皱了一下,跟过去问:“你都二十七了,怎么还没结婚?没遇到合适的?”
  “姐,我那身份,没好姑娘愿意嫁给我。性格不行的,我也看不上,还不如单着呢,省得耽误人家姑娘。”
  许雅良说着,脸上没有一点对这种现象的抱怨,很是看开的模样。
  许雅琴听着他这话,更心疼了,嘴里嘟囔着:“我弟弟这么好,那些姑娘不愿意嫁,是她们的损失。”
  阮荷跟着在一旁点头:“舅舅这么优秀,以后还会去京城上大学,肯定能遇到更好的姑娘,娘你别担心。”
  许雅良模样身高都是上等,又知道上进,性格也好,这样的条件,阮荷不信她舅舅以后找不到好舅妈。
  “对对对,你舅舅考上大学了。大学里好姑娘多,你舅舅能找到更好的。”许雅琴点头说着,自己安慰自己。
  这时候许雅良已经走进堂屋,拉开了包,从里面掏出四块色彩艳丽的大围巾:“姐,你来看这个,这是我在的地方特色,很多姑娘都有。我看这颜色挺好看,就给你和侄女一人买了两块。”
  “买这么多干什么。”许雅琴第一想法就是心疼自己弟弟的钱。弟弟不容易这么多年,那些钱还不知道怎么省下来的呢,他这样花钱,她虽然心里高兴,但也觉得弟弟手太松。
  “这围巾买一条不就行了,这不是费钱吗。”
  “姐,没多少钱,当地人自己做的。”但至于多少钱,许雅良就没有说。
  买都买了,现在也退不了,许雅琴只能心疼地接过来,摸了摸布料,点头说:“这布料挺好,软和。”
  “我特意挑的。”许雅良喜滋滋地说,“小荷,那围巾喜欢吗?”
  “喜欢。”阮荷点头。虽然围巾颜色艳丽图案还有点花,但并不俗气,随意搭配衣服也很好看。
  “你侄女小名宝儿。”许雅琴在旁边说,许雅良立马改口,“宝儿,看看这个发夹喜不喜欢?”
  阮荷看着那个用布做的大红花发夹,有点没法说好看。这个相比较围巾,就很俗气了,她一点也不想把它戴头上。
  但看着许雅良等待夸奖的期待眼神,阮荷咽咽口水,把发夹接过来,笑了一下说:“这发夹颜色挺好。”
  许雅琴看出来闺女的情绪,把发夹拿过去,摸了摸红花说:“这花样,你自己挑的?”
  “对啊。”许雅良点头说,“我特意挑了个最红的,喜庆。”
  许雅琴嘴角抽了抽,把发夹往自己口袋里一装,“你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艳俗的东西。围巾真是你挑的最好的了。”
  “姐。”许雅良脸拉下来,哀怨地看着她,“这发夹哪里不好?我觉得挺好看的。”
  “除了颜色,哪里都不好。回头我
  改一下你再看看。”
  剩下的东西,都是些吃的和西北特产,还有给阮建业他们带的礼物。
  阮茂松修炼完跑出来,就发现自己家里多了个陌生人,他躲到阮荷后面,怯生生地看着许雅良,拉拉阮荷的衣服,小声问她:“姐姐,他是谁啊?”
  许雅良看到了阮茂松的小动作,面上带着和善的笑望着他,看得阮茂松一个劲往阮荷后面躲。
  “他是舅舅,是咱娘的弟弟。”
  阮茂松还有点分不清辈分,但他知道,舅舅是长辈,是他该礼貌叫人的。他从阮荷后面走出来,乖巧地喊了声“舅舅”。
  “哎!真乖。”许雅良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把手上抓着的一颗糖给他,“来,小侄子,吃糖果。”
  阮茂松的存在,许雅良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太特殊,许雅琴不敢告诉别人。而且因为阮茂松一直没回信,她也渐渐断了给他的寄信,怕寄出去的信都丢了。
  所以阮茂松的事,许雅良一点都不知道,还当阮茂松是他姐姐最小的儿子。
  “舅舅,他大名阮茂松,小名阿福。”
  “阿福,阿福,好名字。”许雅良念了两声说,又找出来他随身带的其他糖果,总共三个,都给了阮茂松。
  “这是和我一起上工的朋友给的,他也考上大学和我一样回乡了。”
  许雅琴在一边屋子收拾许雅良的床,闻言问:“怎么不让你朋友也过来,来家里吃顿热饭也好。”
  “他家京城的,买的直到家的票,不好下车。”
  “那你下次带他过来。”
  许雅良应着走过去帮自己姐姐铺床,阮茂松又偷偷拽了拽阮荷,吃着糖露出一个憨笑:“姐姐,我喜欢舅舅。”
  阮荷点了下他的鼻子,“我看你是喜欢他的糖吧。”
  “嘿嘿。”阮茂松笑笑,没应声。
  他确实喜欢舅舅的糖,但也喜欢舅舅的性格,一看就知道他会对自己很好。
  “只许吃这一颗,剩下的留着明天吃。”阮荷警告自己弟弟,就算舅舅给了他那么多糖,他也不能多吃,会坏牙。
  阮茂松乖乖点头,虽然很想吃,可姐姐规定了,他知道姐姐是为自己好,他会忍着馋不吃。
  这时候,出去给地里浇水的阮建业和阮茂林、阮茂竹回来了,在地里弄得浑身都是泥,脚上穿着的胶鞋都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
  “哎呀,怎么弄成这样,快去把衣服换了。”
  许雅琴听到动静回来,看到三人的模样,催着他们去换衣服。这冷天,穿着湿衣服很容易生病。
  许雅良也走出来,看到阮建业,他冲他露出一个笑,摸了摸头说:“姐夫,我回来了。”
  “雅良!你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你咋找到的新家?”
  许雅良:“我先去的大娘的房子,大娘说你们不在那里住了,给我指了路,我一路走过去,就这里一座房子,很好找。”
  阮建业看到许雅良很高兴,正想再问点什么,那边许雅琴往前走了一步:“行了,阿良不走了,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说话,你快去把这身湿衣服换了,穿着不难受?”
 
 
第一百四十四章 
  “没湿, 就是沾上点泥。”
  许雅琴不信,上手一摸, 还真是只沾了泥, 里面衣服没湿。
  “怎么可能?”她又摸了摸,确实不湿。
  一边洗着手的阮茂林说:“娘,别摸了,里面我和小竹都给爹烘干了。我们怕烘干外面的泥引人怀疑, 才让泥湿着,里面你放心,都是干的,不会让我爹穿湿衣服的。”
  “嗯?你怎么烘干衣服的?”旁边站着的许雅良越听越不对,这里面的衣服,怎么能不烘干外面泥烘干呢?他怎么也想不出来。
  “呃。”阮茂林一愣,看向许雅良,又看向阮荷。
  他一时嘴快, 忘了这里还站着个他亲舅舅。
  “怎么办?”
  阮茂林和阮荷挤眉弄眼问她。
  阮荷摇头, 示意他不用管。
  “舅舅,你看看你喜欢什么菜,我娘专门给你买了很多。”
  阮荷拽着许雅良往厨房走, 许雅良被她拽着, 几乎没有挣扎的力气, 就被拽走了。
  “哎,宝儿,你慢点, 你哥哥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不过到了厨房,许雅良就挑起菜来,没再问刚才的话。他知道其中有不对,但是看姐姐家的人都一致想瞒着他,许雅良也就识趣地不问了。
  下午,许雅良换了身衣裳,跟着阮建业一起下地,被许雅琴拉住了。
  “你去干什么?”
  “不是给地浇水吗?我帮姐夫一起干。”
  “用不着你。你才回到家,回屋好好歇着去。坐了那么久的火车,也不嫌累。”
  许雅琴说着,强势逼着许雅良躺到了床上。
  许雅良没办法,只能闭上眼睡觉。他原本只是想闭目养神一会儿,但坐了那么久的火车,其实他身体早累得不行,直接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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