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普通人,见到这场景,早就吓晕过去了。但阮荷只是拧拧眉,一道火从手里飞出冲向地上的人。
那火还没飞过去,地上的人尖叫一声,瞬间消失不见,包括那满地的鲜血。
阮荷眉心拧得更厉害了,因为她知道,刚刚她的法术,并没有打到人。
她环顾着四周,知道卢笑柔就在这礼堂的某处盯着她看,她把心里的警惕默默提高了好几个度。
“嘻嘻”,“嘻嘻”,周围传来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却并没有让阮荷放松,在这漆黑的环境,而是越发让阮荷觉得诡异。
她果断封住听觉,手一抬,在整个礼堂里设下大型结界,把她和卢笑柔都困在这礼堂里。
她听不到声音,不知道在她封闭听觉后,卢笑柔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让人听了想要发狂。
阮荷不管卢笑柔现不现身,她也不往电闸那里走了,直接一个灵力过去,控制着开了礼堂的灯。
如果不是她设了结界,就这大晚上礼堂的灯突然亮起来,不知道会吓到多少人。不过有结界,外面的人看大礼堂,永远都是漆黑一片。
阮荷走到礼堂放的那一排凳子那里,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看了下四周,非常气定神闲地说。
“卢笑柔,你确定还不出来?如果学校熄灯前你不出来,让我误了回宿舍的时间,我相信你不会想知道你会有什么后果。”
阮荷说着,捏了捏拳头,扭扭脖子。
而藏在梁上的卢笑柔,对着礼堂的灯,不停施法,想让灯灭了,一点用没有。她整个人要气疯了。
阮荷等了几分钟,卢笑柔还没出来,她不想再耽误时间了。
在这里白坐着除了耽误时间,什么也做不了,还不如她去晚修呢,还能看书背知识呢。
阮荷眼睛没动,还是前方,但手却迅速朝房梁那里射出一道灵力。
卢笑柔本以为阮荷没发现她自己,灵力射过来的时候,她慌忙躲开,还是被灵力扫到一点。
卢笑柔也怒了。
她向来心高气傲,就是成了鬼,遇到阮荷这个鬼的克星,也不愿意服软,所以她情愿灰飞烟灭,也要和阮荷硬碰硬。
所以她立马动用鬼修的阴气,朝阮荷攻了过去。
阮荷很轻易躲开她的攻击,拿出判官笔,不断挥动着,一道道法术从判官笔中飞出去,如箭一样射向卢笑柔。
卢笑柔躲不及,瞳孔瞬间变大,一脸慌张身子往后飘,但那些灵力,拐着弯朝她追去。
最后卢笑柔,被灵力结结实实捆了一圈,落在地上不停咬牙挣扎着。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你刚刚那么攻击我,我要是放开你,岂不是纵容你打我吗?”
阮荷走近卢笑柔,蹲在她面前,把她扶起来坐地上,按着她的肩膀说:“别喊了,这里我设了结界,除了咱们俩,谁也进不来。所以,你就乖乖听话,别闹,不然我收拾你们这些鬼的手段,可是很多的。”
卢笑柔怒视着阮荷,眼睛里都是怒火,咬牙切齿。
阮荷面上却是带着温和的笑,并不在意卢笑柔的仇视。
卢笑柔看着阮荷,突然朝她啐了一口:“妄想!”
阮荷反应很快躲开,并没有被溅到身上什么脏东西,但对于卢笑柔的不配合,阮荷眉心却皱起来。
她回头正要用些办法让她听话,卢笑柔却突然挣开了阮荷那些特意多加的灵力绳,飞快朝阮荷的眼睛攻过去。
阮荷脚尖抬起,身子快速往后退了几米,头一歪躲过卢笑柔的攻击,两人就这样用拳脚功夫打起来。
不知道卢笑柔跟谁学的,手上的功夫还不错,带着黑色长长指甲手,屡屡朝阮荷脸上抓,招式又狠又毒,稍微不注意,可能就破容了或者眼睛被抓瞎了。
不过阮荷毕竟从小跟着她爷爷练的,虽然功夫是不外传本家的功夫,但实战的效果非常好。而且她还时不时打几套,对打起来非常流畅,躲避也快,攻击也快。
陪卢笑柔玩了一会儿,活动了手脚,阮荷突然发狠,进攻又猛又凶。很快,卢笑柔就招架不住,被阮荷一个擒拿手抓到了。
知道卢笑柔有方法逃脱她的灵力绳,阮荷直接用判官笔,变长束缚住卢笑柔。
卢笑柔这次知道无法挣脱了,但她用沉默对抗阮荷,不管阮荷问她什么,她都不说,坐在地上沉着脸,好像谁欠她八百万一样。
“卢笑柔,看来我真的对你太好了。你有什么愿望?有什么仇?有什么滞留人间的原因,你就说啊!你不说,就这样耗下去,你不自由,我也一直被耽误!”
卢笑柔这时候看她一眼,还是不说话。
“行。”阮荷咬咬牙,“这是你非要找罪受。”
卢笑柔这模样,送地府也是给地府一个麻烦,阮荷不解决她这个不说话还动不动就打人的毛病,到地府里,她能闹得地府鸡飞狗跳。
阮荷摸摸手上的御魂铃,她现在很少用御魂铃,除了需要在御魂铃中养鬼魂的时候。因为御魂铃威力太大,就是她控制威力,用一次,也很容易闹得附近的鬼都不得安宁。
当然,那是在没有任何防护结界的情况下,现在有结界,阮荷不担心御魂铃的声音传出去。
不过为了保险,阮荷又在结界上加了一道防音阵法,才开始输入灵气晃动手腕。
清脆的铃声从御魂铃中传出来,虽然只响了一声,但卢笑柔已经痛苦地在地上打起滚来,灵魂隐隐有被撕扯消散的迹象。
因为她被捆着,所以只能重重将头往地上撞,连抱都抱不了。不过因为她是鬼魂,所以头撞在地上,并不起什么作用。
这还是阮荷用了很小的灵力,让御魂铃发挥的最小的威力。
卢笑柔就已经痛苦成这个模样,如果她再用些灵力,恐怕卢笑柔的魂魄,会直接魂飞魄散。
阮荷没帮卢笑柔,让她痛苦了一会儿,才蹲在地上问她:“愿意听话了吗?”
卢笑柔咬着牙不说话。
阮荷叹口气:“我本来不想为难你,咱们安安稳稳解决问题多好。”
阮荷摸了摸她的脸:“你看你这样不配合,你自己遭罪,我用这法术,也费功夫和时间不是。你要是接下来愿意好好谈,我们认真解决问题,我就帮你,不然你这样下去,灵魂会痛到消散。”
阮荷并不是在吓她,这是御魂铃对她的伤害,深入灵魂。阮荷如果不帮着治疗,那些伤虽然不像一开始用猛力那样让魂魄消散。但也会慢慢削弱魂魄的力量,直到灵魂的阴气撑不住溃散掉。
卢笑柔这时候眼泪落了下来,她又咬牙坚持了一会儿,表情非常痛苦。阮荷看出来她心理上在挣扎。
她不催她。
果然,过了一会儿,卢笑柔就自动开口说:“好。我答应你。”
声音嘶哑,语气虚弱。
阮荷没有趁此落井下石,直接动手修复她灵魂的伤。等她恢复过来,阮荷把卢笑柔扶起来,让她继续坐地上,身上的绳没收,还绑着她。
“现在你可以说说,你为什么死了还不去投胎,一直逗留在礼堂里?而且,据我所知,在你死后,礼堂的每次演出,特别是舞蹈表演,都会遇些不明事故,那些都是你做的吧?你为什么要那样做?现在学校的表演学生,可没有你的仇人,杀死你的人,早就伏法了,而你未婚夫,也不在这里执教了。”
卢笑柔低垂下眼眸,一时并没有开口。
就在阮荷等得不耐烦,以为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的时候,卢笑柔说话了。
“我想继续跳舞。”
“嗯?”阮荷一愣,她直直看向卢笑柔,她没有想到,她的执念会是这个,她还以为,会是她的未婚夫周共可。
“我死得不完美。我就算死,也得把最后一支舞跳完,不能给观众留遗憾。可是我没做到,最后一支舞我没跳完,我还把观众吓到了。”
卢笑柔失声痛哭,对于她来说,没有比这更让她难受的事了。
“那是意外,你不用这样放在心上。”
卢笑柔摇摇头:“可对我来说,却是生命的终点。我恨方冬怡,我也恨周共可。如果没有他们出现在我生命里,我的舞台不会留遗憾,我还能跳很多年。方冬怡被抓了,周共可走了,我也不想他们了,我只想继续跳舞。”
“你可以去地府跳。你现在寿命还没尽,在地府你有大把的时间。现在地府娱乐活动也很多。”
“不,我要在这里跳。”卢笑柔眼里迸发出狂热,看着礼堂里面的舞台,眼里都在发光。
“我是在这里死的,我最后一台舞,也只想要在这里结束。我为什么会制造事故,因为我难受啊,我心里难受!每次看到那些登台的小姑娘,我都疯狂嫉妒,我都在想,凭什么他们能上台我不能,我比她们跳得好多了。”
阮荷看着卢笑柔那张倔强的小脸带着隐藏的不服,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心愿只有这个?上舞台跳舞?”
“对,我跳完最后一支舞,我就会离开。”
阮荷看着她的眼睛,确定她说的是真的,便点头说:“行,我帮你。不过不管我怎么做的,你都必须听话,不然我也救不了你,你现在最好的出路,就是听我的。”
卢笑柔咬着下嘴唇,思考了好久,最后才点了下头说:“好。说好了。”
阮荷在卢笑柔身上贴了张符。头上又拍了拍,才转身离开。
有符在,阮荷不担心卢笑柔还能作恶。所以剩下的事情,就是等什么时候礼堂再举办活动,到时候她就有办法塞卢笑柔进去跳舞,而且她一进去就是焦点。
当然,具体什么法子,阮荷没告诉卢笑柔。
卢笑柔被放开,看着阮荷走远的身影,咬咬牙站起来,心情非常复杂。
她不知道该不该去信阮荷,但现在,她除了信阮荷,也没其他办法。现在的她,就是知道阮荷是骗她的,她也愿意去做,因为现在的她,只有阮荷这一根救命稻草。
阮荷撤掉结界前,礼堂的灯已经灭了,电闸也关好了。
阮荷拎着钥匙走出去,然后去锁礼堂的大门。
等她锁好,哼着歌心情不错地转身的时候,被身后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阮荷捂住心脏,看着武彬一脸无奈:“你干嘛呢?站我后面,很容易吓出心脏病的。”
“对不起。”武彬立马道歉,眼里带了些歉意,不过语气还是硬邦邦的,显然他道歉的次数很少。
阮荷摆摆手:“以后别这样,想找我直接说话,这样站我后面算啥。你找我什么事?”
“我知道你今天要在礼堂解决卢笑柔的事,我……”
武彬想说他担心,他从阮荷拿走钥匙之后,就一直担心,坐立不安,根本没法做事。
他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来礼堂这里找阮荷了。
他过来的时候,礼堂的门是开着的,但里面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他试着推了推门,没推动,他就知道,里面的事,不是他能参与的。
虽然相信阮荷的能力,但武彬却怎么都无法放心,就坐在礼堂门口的台阶上,看着礼堂里面,不想离开。
终于,他听到门响,门还被从里面推开了。
武彬立马站起来,走到阮荷身后想说话。
没想到她刚刚根本没注意到他,只顾着在那里锁门。他也不好在这时候叫她,没想到就这一会儿功夫,阮荷居然转身了,还被他吓到了,武彬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
可是阮荷问起来,那些他的担心,他这一晚上做的事,一件都没有说,就好像他是不小心溜达到这里来的。
“我就是来看看,怎么样?解决了吗?”
武彬犹豫了很久,说出来的也只是这句话。
阮荷扭了扭脖子说:“快解决了,卢笑柔不会再伤人了。不过她还在,需要一个特地时间点,到那时候,卢笑柔的事情就彻底解决了。所以啊,你不用担心,我办事,不会出纰漏的,放心吧。”
武彬松一口气,其实刚刚阮荷平安出来,他也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现在,心里更有底气了而已。
武彬脸上露出一丝笑,“以后礼堂再举行活动,是不是不用担心再出事故了?”
“那可不一定。”阮荷随意地接道。
武彬立马脸色一变,皱眉问:“怎么?卢笑柔那里还有问题?”
“不是卢笑柔。”阮荷看着武彬说,“你们举行活动,各种设施,必须多次检查,不能有一点错,不然没了卢笑柔,意外还是会发生。”
“我知道。”武彬脸色认真说,“这事你不用操心,学生会会负责这些,保证活动不会出任何纰漏。”
“嗯。”阮荷点了下头,和武彬告别离开。
接下来,一切风平浪静,阮荷每天早早起来跟着队伍跑步,吃早饭,上课。
这时候的军医大学,有很多教授大拿。虽然前些年因为种种原因去世不少,但活下来的也有很多。
他们拥有对专业最热忱的心,特别喜欢学习态度认真,学习好的学生。
对于阮荷这个经常在课堂上提出问题,而且提的问题都是很重要学生很容易忽视的问题,这些教授知道,她是真的有认真听课学习。
很快,这些年纪不小的教授,就知道了阮荷的名字,对她也是非常喜爱,经常上课提问她问题。
很多问题的答案,都是这些教授讲过的,或者书本上有,看看就会的。所以每次被叫起来,阮荷一点不惧,回答问题还有理有据,侃侃而谈。
当然,她的答案也都是对的,甚至还添加了她自己独特的见解,让教授听了她的回答,更加认为这是个好苗子,值得培养。
所以私下里阮荷去问问题的时候,他们会给阮荷开些小灶,多给她出些题,或者多让她看几本他们推荐的书。
阮荷看书快,那些书教授提起来,阮荷便去图书馆一本本借回来看,做笔记,背诵。
不懂的知识点,她都会记下来,下次找到认识的教授拿出本子就去问。到后来,整个军医大学都知道大一有个新生,学习认真起来,简直就不是人,天天看书就不说了,还整天去找教授。
再看看自己,原本还觉得学习挺认真,结果和阮荷一比,怎么看怎么懒散,学习不够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