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月的面上飞起两团红晕,她害羞的很,可陆封寒身材高大,样貌也是独一无二的俊美,在整个大齐都可以数得上数,若说后来薛月对陆封寒一点好感也没有,那是假的。
“可是王爷他从不过来正院啊,”薛月说。
戴嬷嬷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这还不简单,只要今儿晚上请了王爷过来用膳,等用膳之后再劝王爷喝下几杯薄酒,之后的事自然就成了。”
半晌,薛月才像是下定决心:“那就依着嬷嬷的话做吧。”
“是,”戴嬷嬷满面喜色的应道。
戴嬷嬷叫人准备了一桌子陆封寒喜欢的菜,薛月也换了件水红色的衣裳,显得整个人娇艳又楚楚,是一股子别样的风情。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陆封寒才过来。
薛月向陆封寒行礼:“妾身见过王爷。”
陆封寒略点了头,然后和薛月一起坐到了桌子旁,他今日过来是因着薛月的丫鬟来禀说薛月要和他说一下府里中馈的事。
毕竟是正事,陆封寒也不好拂了薛月的面子,故而忙完了杂事后就过来了。
薛月叫了侍膳丫鬟过来给陆封寒夹菜:“王爷,妾身听闻您喜欢老鸭汤,特意叫了小厨房做的,您尝尝味道如何。”
陆封寒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具体是哪里他又说不上来,只好尝了一口。
时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这之后两人也没有说话,等用完膳,陆封寒喝了口茶:“你不是要说府里的中馈吗?”
薛月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今晚请陆封寒过来用的便是这个理由,她只好说起中馈之事。
虽说只是中馈,可这偌大一个王府一个月下来怕是也要用上几千两银子,尤其是人情往来,生辰送礼一类的,都关系着前朝,更是万万错不得,故而陆封寒也要心里有个数。
等说完了中馈之事,两人之间也没什么话想说,陆封寒便想离开。
薛月看出了陆封寒想走的意思,她鼓气勇气:“王爷,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路也不好走,您不妨就在这儿睡吧,净室的水都备好了,”说完耳朵都红了。
陆封寒终于知道刚才的那股子怪异感是什么了,薛月竟然想让他留下来?
陆封寒眼底一片讥诮,他还记得当初大婚那晚薛月的拒绝,他还记得薛月心里另有其人,甚至为了那人避去佛寺,这才多长时间啊,竟然想让他留下。
简直是不可理喻。
能让她安安稳稳地坐在王妃这个位子上已经是他的仁慈了,薛月以为他是什么人?
陆封寒不想把事情闹大,闹得安国公府那边都知道,所以只是冷冷地道:“不必了。”
听了这话,薛月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白了,屋里还有这么多丫鬟婆子在,陆封寒竟然就这样直接拒绝,这是在羞辱他,难道他还记恨着从前的事吗?
正巧外头有人求见,原来是韩侧妃身边的紫苏:“王爷,侧妃今儿收到了小韩大人的家书,信里提到了朝上的事,侧妃怕有什么紧要的消息,就遣了奴婢请您过去,”她说着看了看薛月:“王妃,您不会生气吧。”
薛月怎么可能说生气,饶是她的心里在滴血,此刻也维持了笑:“当然是正事要紧。”
紫苏口中的小韩大人是韩侧妃的兄长,正在外替陆封寒办事,陆封寒闻言点了点头:“嗯,”说完便跟着紫苏走了。
等陆封寒和紫苏走出正院,薛月再也维持不住温婉得体的形象了。
薛月疯了一样的把茶杯茶碗摔碎一地,她看着满地的碎瓷片,想起刚刚紫苏嘴上那抹得意的笑,那是满满的嘲笑。
若是陆封寒不留下便罢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可现在陆封寒是在她的房里被韩侧妃的人请走的,薛月几乎可以想象明天府里会传出些什么话来,本来韩侧妃就掌管了好久的中馈,府里不少的嬷嬷婆子都信服韩侧妃,这下再出了这回事,几乎是把她作为王妃的面子往地上踩。
一个侧妃竟然从王妃的房里请走了王爷,这是在说她这个王妃留不住王爷!
丫鬟们从没见过薛月发这么大的火,此时都被吓懵了,只有戴嬷嬷敢上前,她让所有的丫鬟都退下,然后握住了薛月的手:“娘娘,您动这么大的肝火,于您的身子有碍啊。”
眼泪顺着面颊淌下来,薛月咬住唇:“嬷嬷,王爷不留下也就罢了,有了这一出,韩侧妃是把我的面子往泥里踩呢,我还怎么出门见人?”
她几乎可以想象那些下人婆子们背地里笑话她的样子,若是这事被有心人传到府外去,她如何在京城立足?
戴嬷嬷心疼的不得了:“娘娘,韩侧妃这是凭着她那兄长才能请了王爷过去,这是因着王爷心系朝务呢,你别伤心。”
薛月苦笑,可惜她就连个得力的兄长也没有。
“嬷嬷,您别说了,我想自个儿待着,”薛月说。
戴嬷嬷见此也只好退下去,留薛月独自待着。
…
果然,这事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王府,就连听云院都听说了,莺儿还直嚷着府里是要热闹起来了。
昭昭没想到韩侧妃这么快就几乎跟薛月明着撕了,可惜她记不清中间的剧情,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发展。
见昭昭像是正在思索,莺儿连忙劝道:“主子您放心,王爷最后也没留在韩侧妃屋里,还是在书房安置的。”
青叶也以为昭昭是在担心陆封寒会宠幸别人,就道:“主子,王爷毕竟是皇子之尊,府里多少会有些姬妾,这也是正常的,而且咱们王爷后院的女人已经算是很少的了。”
其实在青叶看来,就算现在陆封寒很宠爱昭昭,可也说不准以后。
男人不都是喜新厌旧,说不定以后出现了新人,昭昭就不如现在受宠了,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哪有人能一直得宠,最重要的还是有个孩子傍身。
青叶就劝昭昭:“主子,您现在年轻,正是要孩子的时候,以后身边有个孩子立住了,就算以后年久日长也有个依靠,在这后院里,最重要的还是子嗣。”
莺儿连忙应和:“青叶说得对,”只是她们主子怎么还没怀孕呢,按说王爷几乎是得了空便来这儿啊。
昭昭正在喝茶,此时听了莺儿和青叶的话这口茶水差点呛到,生孩子?
别的剧情她记不大清楚,可有一点她记得分外清晰,原主在整本书里都没有怀过孕,所以她才没服避孕药,她可不想给陆封寒生孩子。
而且她也不是担心她会失宠,反正最后陆封寒是会和薛月在一起的。
昭昭小声嘀咕:“王爷愿意去哪儿便去哪,”和她又没关系。
门外的陆封寒听了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了起来,黑的像锅底。
第30章
德顺恍然不觉,他唱喏道:“王爷到。”
等他喊完后才发现陆封寒面色较刚才冷了不少,且步子也停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刚刚来听云院的路上不还是好好的吗?
原来昭昭方才的嘀咕声很低,只有陆封寒这个自幼练武耳聪目明的听到了。
德顺小心翼翼地道:“王爷,可是有什么事?”
陆封寒没回应德顺,大步走了进去,昭昭连忙过来行礼:“妾身见过王爷。”
陆封寒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便径直去向了书案旁,捡起了一本书看起来。
饶是昭昭再迟钝也知道陆封寒此时心情不好,“王爷,您先看着书,妾身去嘱咐人泡壶茶来。”
昭昭说完便向莺儿和青叶示意了一下,让人都出去,免得不小心弄出动静来打扰到陆封寒。
等一行人都出去,昭昭才问德顺:“王爷这是怎么了?”
陆封寒以前甚少如此。
德顺也是满头雾水,他挠了挠头:“奴才也不知道啊,”他说完仔细回想了一下,可也没想出来什么可能叫陆封寒生气的事。
思索了半晌,德顺疑惑道:“莫不是为了朝上的事,王爷一直忙得很,说不定是碰上了什么难题。”
昭昭听了后觉得德顺说的很有道理,依着陆封寒这冷淡的性子,能搅动他心弦的也就只有正事了。
德顺越想越觉得他说得对,他们王爷除了正事以外,几乎是从不撩一下眼皮的,“昭姨娘,看样子王爷今儿晚上都会心情不好,您小心伺候着些。”
昭昭点头,她当然知道这时候不能惹恼陆封寒了。
又说了几句话,茶也泡好了,昭昭把茶壶端过来,然后独自走了进去,她给陆封寒倒了碗茶:“这是茶房新进来的碧螺春,您若是看书看得乏了,就喝些茶水。”
陆封寒翻动了一页书,然后点了下头,表示听到了。
昭昭猜陆封寒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安静,她也拿了一本书,然后坐在陆封寒身侧看起来,也算是陪着他,只是听云院的书都是陆封寒拿过来的,大多是些经史子集,昭昭想以后还是叫人出府采买些话本子回来才是。
两人安静地看起书,一言不发。
只是昭昭拿起书看了不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她的右手撑住了脸颊,就这样睡着了。
听见昭昭均匀的呼吸声,陆封寒抬起眼来。
昭昭刚刚睡着,脸颊微微晕红,像是无暇的美玉,一双含了水的眼睛正闭着,可眼尾却微微上挑,像是用桃汁染就一般,嫣红的唇瓣微张,娇憨又惑人。
陆封寒刚有些心软,就想起了之前他进门时昭昭说的话。
想去哪儿便去哪儿。
虽是轻声嘀咕,可却是心中所想。
陆封寒想问昭昭到底是怎么想的,可他一猜就知道昭昭会跟他打马虎眼,索性就没有问出口。
他抬手捏了一下眉心,心道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手里的书也看不下去了,陆封寒索性把书放到了一旁,然后看着昭昭。
烛火在她脸上投出了一道浅浅的阴影。
昭昭正睡得香,突然不防备手肘歪了一下,没了支撑点,整个人向桌案前倒了下去,眼见着就要砸到案几的木头上,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抵住了她的额头。
这下还睡什么睡,昭昭一下就被惊醒了,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幸亏是陆封寒眼疾手快接住了她,要不然她的额头一定会砸到木板上,那得疼死。
昭昭第一反应就是道谢:“多谢王爷。”
等回过味儿来后就是觉得丢脸,她正像模像样的看书呢,竟然睡着了,睡着了也就算了,还差点砸到案几上!
昭昭都不好意思抬头了,只好继续装模作样地看书,只是脸红的像是涂了胭脂一样。
陆封寒有些无奈,他把书合好:“好了,天色也晚了,安置吧。”
昭昭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看书了,然后便和陆封寒分别洗沐了一番躺到了榻上。
陆封寒看了许久的书,此刻一番洗沐后已经很晚了,比从前就寝的时间要晚上了半个时辰,昭昭一向是个爱困觉的,此时躺在榻上就有些晕晕乎乎的。
她的声音带了几分困意,软软的:“王爷,那妾身就先睡了。”
说完话没一会儿功夫,昭昭就睡着了,还睡得特别香。
陆封寒:“……”
得,这是一晚上都没看出来他生气了。
昭昭睡得香,陆封寒却睡不着,他脑海中全是昭昭的那句话,此时见昭昭睡得这么香更生气了,他在这儿生闷气,她却连知道都不知道。
陆封寒起身,然后撩开昭昭的衣襟,在她纤细玲珑的锁骨上轻轻咬了一口,留下痕迹,这下他的气才消了一点儿。
果然,昭昭只是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又睡了过去。
陆封寒无奈的躺下。
一晚很快过去,昭昭醒过来的时候陆封寒照旧上朝去了,她打了个哈欠,昨晚上睡得太晚,今早起来都没精神,她拥着被又懒了一会儿才起来。
等穿衣裳的时候昭昭才发现锁骨上陆封寒留下的痕迹,陆封寒一和她生气就喜欢在她锁骨上留下痕迹,这回昭昭才知道原来昨晚上陆封寒是在生她的气啊。
可昭昭想不通,她有什么事惹到陆封寒了吗?
昭昭仔细地想了一遍,没发现任何可疑的,算了,她是真猜不透陆封寒的心思。
莺儿见昭昭在榻上发呆,不由有些急了:“主子,您怎么还不下来收拾一下,等会儿就迟了。”
昭昭不解道:“什么迟了?”
“今儿又到请安的日子了,您还不快着些。”
昭昭一愣,都是昨晚上陆封寒闹得,她都忘了今早上要去正房请安了。
昭昭连忙梳妆打扮,然后去了正房。
只是在去正房的路上,昭昭不免有些愁眉叹气,说来她今天是真的不想去正院请安,刚刚发生了王妃和韩侧妃的那起子事,昭昭一想就知道今天这请安肯定不会太平的,说不定还会火.药味浓浓,她只盼着不要牵扯到她就行。
…
而另一头,韩侧妃也在来正院请安的路上。
韩侧妃的脸上都是笑,绿痕则是扶着韩侧妃的手:“娘娘,您不知道,那晚上王妃的表情可真是太解气了,可惜您没亲眼见到。”
“你这次的差事办的很好,”韩侧妃说。
绿痕抿着唇:“这都是娘娘的功劳,要不是王爷他心里记挂着娘娘您,哪能就这么被奴婢请到咱们院子里,”当然,她忽略了陆封寒其实是去看小韩大人的信一事。
绿痕接着向韩侧妃讲述:“正院里的丫鬟婆子都傻了,都不信王爷会直接撇下王妃去咱们院里,这几天来咱们这儿讨巧的嬷嬷都多了。”
听着绿痕讲述,韩侧妃的心里越发舒坦。
那天她听闻薛月叫人从书房请陆封寒过去就有些惊讶,要知道薛月从前可是从不上心府里的事的,也不对陆封寒上心,怎么忽然变了性子。
韩侧妃越想越着急,薛月到底是王妃,要是得了王爷的宠,那以后她与王妃之位再无可能了。
韩侧妃想了半晌才想起她兄长刚来了封家书,其中提到了些在云州的事,她连忙遣了绿痕用这事做理由请王爷过来试一下,可没想到王爷竟然半点没有犹豫就过来了。
虽然陆封寒到她房里后也只是略坐了一下看完书信就走了,可到底是她从薛月屋子里抢过来的,韩侧妃可以说是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