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恋你——鹿灵
时间:2020-02-14 09:25:47

  男人背过手将戒指搁在床头柜,开始办正事儿,窗帘配合地自动合拢,她纤细手腕被人扣住。
  月光蜿蜒流淌。
  三点整,裴寒舟挑好衣服出了门,林洛桑挂着黑眼圈生无可恋地想——
  说四个小时就四个小时,无良资本家的时间观念真是准到让人害怕呢。
  *
  一周后,《视听盛宴》第二季第一期开录。
  节目组请了不少前辈唱作人,有两位在圈内都颇有声望,除去实力派,还有两位流量挂歌手。表演顺序抽签决定,通过现场以及网络投票排出名次,每期淘汰一位选手。
  林洛桑抽到第四名表演,排在一名说唱歌手后头。
  节奏感极强的说唱将现场燃到一定境地,她的处境很危险,除非能交出足够亮眼的答卷。
  论唱功她或许不是第一位,但女团出身,她舞台经验还算丰富,这是她的优势,可女团风格并不是这个节目所偏爱的类型,所以也是她的劣势。
  她和钢琴老师以及伴奏确认,颔首示意表演开始,舞台渐暗。
  人家歌手要么自带乐队,要么一个人就是一支乐队,观众见她只有钢琴,免不了一阵唏嘘,心中多少有些落差,兴致缺缺地靠上椅背,猜测这场表演应该会垫底。
  林洛桑并没有被影响,按照自己的节奏进入歌曲高潮:
  他心口有颗朱砂
  红玫瑰千变万化
  抱不到的总无暇
  怀里的太淡寡
  唱到“红玫瑰”时她打了个响指,指尖蓦地变出支玫瑰,观众还没来得及看清,唱词结束的瞬间她又轻轻一晃,玫瑰凋落成花瓣洋洋洒洒地下落。
  镜头对焦花瓣,她的脸颊被氤得模糊又神秘。
  台下疲软的气氛霎时恢复活力,大家纷纷坐直目不转睛,很后悔方才的大意:“是魔术还是特效啊?!”
  这首歌的编曲她选用了高贵冷艳的爵士风,身上这条灰色绸质长裙和曲风异常般配,站在白玫瑰被得到却不被珍惜的立场,劝诫下一任“白玫瑰”尽早看透。
  她的气质出挑,似猫科动物,有一种内敛而高级的慵懒,要笑不笑时眼尾轻挑瞳仁潋滟,偏生脸蛋又有几分少女的娇俏。
  宛如仅供展览的粉青釉瓷瓶,合该供在灯光恰好的玻璃橱窗内,写满了生人勿进却让人不满足于远观。
  她就这样徐徐坐上钢琴,长睫垂着,裙摆摇漾扫过细瘦足踝,吟唱时声线空灵,缭绕中反倒多了些后退的撩拨。
  台下不少女人都看直了眼睛。
  乐声却在某刻忽地停住,灯光齐齐熄灭只留一盏,厅内寂静无声。
  所有人心跳加速,屏息看她。
  追光灯下林洛桑懒懒撑着琴台,另一只手无所谓地丢掉话筒,众人连连紧张,话筒却并未应声坠地,刹那间换成了叠扑克牌。
  她笔直双腿交叠,没什么意味地勾唇一笑,两指钳住牌面悠悠外旋,发丝被吹起时惊艳而灵动——
  琴声逆流而上愈发澎湃激昂,她发着牌从琴上跃下,红色高跟敲击着地面,踩得人心口发痒,必杀技般的高音副歌一触即发——
  让他纵情倦怠一下
  惊艳难免被时间风化
  唯有幻想永不倒塌
  他只爱遗憾的复杂
  她的高音几乎要掀翻顶棚,方才还怀疑她的人瞬间被俘虏,直接兴奋到起立,双手拢在唇边欢呼助兴:“好听!!”
  气氛陡至顶峰。
  节目还有个直播间,此刻弹幕也在飞速滚动着:
  【她唱得我骨头都酥了。】
  【啊啊啊我一个女的被撩到尖叫!】
  【纯情人设吃腻了,勾魂大美人才让我甘心做裙下之臣。】
  【谁他妈舍得让这种女的当备胎?脑子有病吧?】
  这边的表演渐入佳境,另一边,裴寒舟刚在公司签完文件,眼见快到下班时间,打算视察一下基层的工作。
  私人电梯在十六楼停驻,电梯刚打开他就听到了尖叫声。
  “姐姐太美了!这舞台表现力我给满分!我今天就是姐姐全网第一舔狗!美人发牌在我的心里珍藏!!”
  正中央的小女生刚嚎完,回头就吓得合上电脑:“裴……裴总……”
  裴寒舟面无表情,声音冷淡:“打开。”
  女生硬着头皮揭开盖子,屏幕里的林洛桑正要结束表演,她婀娜身段被柔软长裙勾勒尽显,指尖开得正盛的白玫瑰转瞬凋落,只余枯枝。
  这就是这首《朱砂》想表达的,所有玫瑰都会凋零,但男人记忆里的始终永恒。
  裴寒舟本想叱他们不务正业,却莫名被她最后一段表演吸引,看了半天发现,这是不是林洛桑?
  她还会变魔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眼:这个唱歌的挺眼熟,长得还行
  第二眼:哦,是我老婆
  想了想:不错,我给9.8(不是)
  裴氏肯定不会破产,但裴总一定会打脸并拥有软肋0v0
 
 
第8章 
  林洛桑浑然不知裴寒舟在“机缘巧合”下观摩了自己的表演,只是紧张地等待名次发布。最后那场表演拿到了第三名,仅次于两位重量级音乐人,她有幸进入上位圈休息室。
  每一期比赛之后排名都会变动,一场舞台不能代表什么,她现在的位置仍然十分危险,随时面临淘汰的可能。
  她的唱功在年轻歌手中算好的,但和前辈比起来自然还有段距离,由于接触编曲不久,公司请不起特别贵的老师,她的曲也稍有些青涩。
  不过她自己对这场表演还算满意,毕竟节目的定位是视听盛宴,出色的舞台表演可以弥补其他方面的不足。
  这个舞台虽然只拿了第三,却是当场唯一一个上了热搜的表演。
  某个音乐博主发了这首歌的舞台,还写了专业的点评,加上节目组一直在卖“飞烟”的情怀,最高的时候她的名字到了热搜第十五。
  讨论还算良好:
  【看这个舞台真是享受,居然还是原创,歌手有两把刷子。】
  【刚官宣的时候我还吐槽她来着,说她只会靠老公毁我的白月光节目,对不起我道歉orz】
  【也不能因为裴寒舟光芒太强就忽视她吧,女孩子也是很优秀的唱作人呀。】
  “宣发聪明啊,”岳辉看到热搜后感叹,“请你就是为了营销节目,这下还真营销起来了。”
  只是不知道节目尝到甜头打响名号后,会不会无情地暗箱操作一把,将她淘汰。
  林洛桑听出来岳辉的担忧,耸肩道:“随机应变吧。”
  反正只要她还有舞台,无论是不是唱完就会被淘汰,她都要拿出最大的诚意去完成。
  岳辉看了眼手机,又道:“奇怪,你还记得之前和网梦解约的事儿吗?”
  网梦娱乐就是王孟的公司,也是林洛桑的原经纪公司,但由于她一刻也不想在王孟这个猥琐男的公司逗留,便先和岳辉一起去了南天娱乐,再和网梦谈解约事项。
  谁能想到证据在手,王孟却还是咬紧牙关不同意她走,开口就是天价解约金,还说要不就打官司,网梦也不是吃素的。
  “结果今天突然告诉我,网梦同意和平解约了?操,王孟这傻逼又吃错什么药了。”岳辉往下滑了滑,这才顿悟道,“哦,原来是股票跌了啊,俩重点投资项目的主演被爆出丑闻,股票不暴跌才怪。”
  林洛桑侧眸:“股票跌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一般娱记拍到丑闻都能压的,没压就是钱没谈拢,或者是有开价更高的人把料买走了。王孟虽然下流,但是关乎公司成败的艺人,怎么可能舍不得钱?”
  岳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不觉得这个时机很妙吗?王孟不同意是在你和裴寒舟结婚之前,你们结婚之后突然爆出丑闻,突然跌股,突然松口。”
  听出岳辉的话外音,林洛桑觉得他好像有点不太正常:“你不会觉得这是裴寒舟干的吧?”
  “除了裴寒舟还有谁会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
  她觉得岳辉对这段婚姻有些误解:“不如你先去一下洗手间吧。”
  “干嘛,你要和宝贝老公打电话啦?”岳辉双眼放光。
  “不是,让你拍点冷水清醒一下。”
  ……
  录完节目已经不早,林洛桑就在当市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在附近转了转,下午坐飞机回了G市。
  傍晚的时候到家,她意外发现客厅灯开着,再往里看了看,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一句“你怎么在这里”差点脱口而出,她花了几分钟才想起来这人好像和她结过婚。
  七八天没见,气氛缓了会儿才从陌生状态调至轻熟模式,二人也没怎么交流,林洛桑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剥了个橘子,吃完之后又吃了俩车厘子,这才去洗手。
  等她洗完手出来,裴寒舟也起身了,男人从衣架上取下外套,同她说:“走吧。”
  “去哪?”
  “吃饭。”
  她很快领悟过来,应该是曾祖母喊他们吃饭,裴寒舟才会来接她。
  她就说,这次男人也没提前跟她确认,害得她刚刚还有点害怕想说今晚自己不在。
  ……
  关车门时意识到思绪跑偏,她咳了两声,心虚地用废话盖过:“是曾祖母叫我们一起吃饭?”
  “嗯。”
  男人答完再无其它,车内空气又静止了许久。
  就在林洛桑差点被沉默逼到想跳车时,男人终于突发善心地施舍下来一句:“她昨天还和我提到你的表演。”
  她收回了攀在车窗上的手:“说我什么?”
  “说你很会对摄像机抛媚眼。”
  “……”
  林洛桑又把手搭上了车窗。
  她的丈夫真是太会聊天儿了,想跳车。
  她用职业精神为自己辩驳:“那属于舞台表演,就是正常的眼神,哪有什么媚眼。”
  说完后思维又活跃了一下,“你当时没回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男人蹙眉看她:“我能回什么奇怪的?”
  她清清嗓子:“……没有就行。”
  他们到餐厅时老人还没到,包厢的墙上有个显示屏,林洛桑无聊便打开来看了看,里头的内容正好是她昨天的舞台,正在电视台重播。
  她还没自负到和挑剔的男人一起欣赏自己的节目,看到变出扑克牌那段就关掉了。
  结果一转身,裴寒舟正若有所思地看向她。
  很明显男人看到了她的魔术,也想起自己对她这个个人技并不了解:“展示一下?”
  她知道不少人都对魔术感兴趣,见怪不怪问:“你想看什么?”
  男人扫了眼面前陈设,就地取材道:“把这杯子变没吧。”
  他语气云淡风轻,就像在说晚上要吃什么一样简单平常。
  林洛桑用一种难以交流的眼神看着他,礼貌地提醒这位传说中脑子很好使的男人——
  “是魔术,不是魔法。”
  裴寒舟:“……”
  她支着下颌:“如果你能给我提供魔术道具,别说杯子,连你兜里的钱我都能变走。”
  当然,如果我知道你银行卡密码的话,现在就可以展示如何把你所有钱全变走。
  ——这句她忍住了,因为真的干了可能会坐牢。
  魔术的问题告一段落,曾祖母总算抵达,一段嘘寒问暖以及长辈式的关切过后,老人再次表达了自己想要抱曾孙这一伟大愿景。
  林洛桑含糊不清地应付了过去。
  她一直认为在没有爱的婚姻中繁衍,是对孩子的不负责和折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她想他们并不需要小孩,裴寒舟大概也没想要,床头柜里全是预防出事的小雨伞。
  一顿饭吃完后二人打道回府,林洛桑看着车内那排换了式样的棒棒糖,突然想起岳辉之前说的问题,旁敲侧击道:“王孟那个事……”
  裴寒舟从杂志里抬起头,皱眉:“嗯?”
  看着他的表情,林洛桑明白男人应该是真不知情。
  “没什么,就是之前游轮上骚扰我的前老板,他公司爆丑闻了,我经纪人说可能是你做的,我就说应该不……”
  男人顿了顿:“哦,这些是我吩咐给李牧去办的。”
  林洛桑:……???
  “清扫你身边废物这种事还轮不到我动手,他们调查完也不必跟我汇报,直接去办就好。”
  她嗫嚅:“那也不算你干的。”
  “不算?”男人不咸不淡一抬眉,“最关键的资金审批是我签的。”
  行!您有钱!您是老大!
  看着面前连眉尾都挂着无往不胜优越感的男人,她忍不住一时嘴快:“那您岂不是曲线救国?”
  她嘴炮完车内就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几秒后,裴寒舟懒懒散散睇她一眼:“谬赞了,没您曲。”
  林洛桑越想越觉得,这男人是不是话里有话?
  接下来的一路,是林洛桑吹着冷风拼命劝诫自己“命重要别跳车”才得以安全到目的地的。
  换好拖鞋后她发现男人也进来了,太阳穴一跳:“你今晚留下?”
  他整了整表带:“不。”
  林洛桑当即漾出一个真情实感的笑,喜不自胜道:“那就好。”
  刚说完,裴寒舟深灰色的瞳仁就一动不动地瞧着她。
  “……”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抗拒太明显,表面功夫还是要装装的:“不是,我的意思是太遗憾了,你不在我一个人岂不是很寂寞,其实我还是很希望你能留下的。”
  男人颔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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