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的不成样子,不过好在是好的,那张脸被吓的惨白,若是明珠再晚来一步,她便咬舌自尽也好过被这种人给糟蹋了。
“咱们快走……”王氏缩在明珠的怀里,紧紧抓着她的衣裳,不一会儿,那一片就被泪水给打湿了。
“娘,他差一点就欺负了您。”
明珠在王氏的耳边呢喃了一句,就听王氏道:“我没事,他没有把我怎么样,只是这人再可恨,若是这事情传出去了,我便是投湖也说不清楚了……”
明珠没有回话,只是让方妈妈将王氏给揽了过去,拿起之前那块被她扔下的石头,朝着柳季兴大步走过去。
那柳季兴被砸的脑门上出了血,都淌进眼里去了,眼前模糊一片,还一个劲的喊道:“你们可知道大爷我是谁!我可是侯爷的表兄弟,这侯府的管事!爷爷我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别在这里给我装什么贞洁烈女……”
“你是天王老子也不管用。”
明珠刚要抬手,手却被人握住,那块大石头被杨韵给抢了过去,朝着她摇摇头。这人是有些家世在的,若是这一石头下去,人死了可是要去坐牢的。
可是心里这口气却是如何也下不去,她重重的将柳季兴踢倒在地上,还是杨韵将她拉了出去的。
“你且松松气,这惩治下人的方法多了去了。今日你要是跟他杠上,自己可就摘不清楚了,没得被他反诬了一口去,他不过是个下人,再搭上你这可不值当的。”
方妈妈跟王氏已经回了王家去,明珠正跟着杨韵往宴会里走去,她现在是越想越气,只恨不得当时就将那柳季兴给打一顿。
元宝瞧着明珠愁眉苦脸的样子,道:“小姐,奴婢可不怕什么,您若是实在难受的厉害,奴婢现在就去把人给绑了打一顿!”
小丫头鼓起了腮帮子,明珠终是被她逗笑了,道:“你如何不怕,你也是个黄花大闺女,要是被那等人给赖上了,小姐我以后如何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你们也不必劝我了,我也不是那等莽撞的人,今日这事还好没有发生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便只当没发生过,只要这柳季兴别在出现在我的面前,往后这承平侯府我可是不来了。”
几个人说着话的功夫便到了宴会处,承平侯夫人还问了几人两句怎的如何晚归,还问王氏怎么没有回来。
明珠只说王氏身体不舒服先回家去了,那头柳姨娘却摆起了样子,道:“可是姐姐怨妾了,怎的好好的回家去了呢,若是讨厌了妾,只管让妾回院子便是。”
“呵,”明珠被她那副样子给气笑了,本来这宠妾灭妻的是旁人家的事情,她自是不必掺言的,可是这人不仅将茶水洒在了王氏的裙角上,就算她是无意的,但刚才那是句什么话?更别提明珠现在只恨不得将柳姨娘的哥哥柳季兴给暴打一顿了,一时间,说话的语气也冲了起来。
“怨你?你是个什么人,还能劳烦我娘去怨你?她回不回家还要跟你说一声不成?”杨韵刚要去拉她,就见明珠端起早已经凉了的茶一口喝了个干净,还重重的放下,眉头都竖了起来,冷道:“本就是主家的宴席,你一个妾室能来到席面上已经是开了大恩了,如今却在这里说些什么?少在这里扭扭捏捏装模作样的,自己掂量掂量方才说的话,平白诬陷别人,自己倒是落得个楚楚可怜的名声。”
明珠在一旁气的哼哧哼哧喘气,那承平侯夫人却是恨不得站起来给她加油鼓气呢,也不去管那柳姨娘被怼的发红的脸,越发殷勤道:“可真是个好孩子啊,别给气着自己了,为着这个人可不值当的,茶凉了可怎么喝呀?别伤着身子了,你们快去,还不快给霍小姐端些热汤上来。”
承平侯夫人挤开旁边的人坐到了明珠的身边,这一顿宴席上可是殷勤备至,什么好的喝的都先紧着明珠用,可明珠早已经一肚子的气了,对面还坐着个不停抹眼泪的柳姨娘,她是一丁点也不想再吃了。
“大好的宴席别在这里招晦气,实在是想哭便去侯爷那里哭去,咱们这里都是女眷,可没人吃你那一套。”承平侯夫人先是看了眼旁边坐着的小姑娘,这才端正了身子呵斥道。
那柳姨娘这才作罢,但那扭捏的姿态却是如何都改不了了。
这一顿饭,承平侯夫人可是吃的最痛快的了。
“夫人,听说那柳管事的被人给打了,如今正在侯爷那里喊怨呢,说是非要把那人给找出来不可,奴婢瞧着,那半张脸都是血。”承平侯夫人身边的老妈妈覆在她的耳边,又小声的道:“可真是解气,从来未见过那姓柳的如此过。”
“真事?”
承平侯夫人满眼都放了光,只觉得今天真是走了大运了,竟能看到这柳家兄妹俩如此倒霉,她可是定要去瞧瞧的。嫁来了侯府本以为是享福的,没成想却让她成了着齐都的笑话,她是不在乎承平侯府的名声了,左右不能再糟了。
当即便笑着道:“侯爷正在前面断案呢,原是我家的管事,可凑巧就是这姨娘的兄长,被人给打了一顿,非说要找出凶手来,我先失陪了,倒是要看看哪个人竟敢连这侯爷的表兄、柳姨娘的亲哥哥都打的。”
明珠也跟着站起来,杨韵道:“你去做什么,这是人家的家事,断不会让你去听的。”
她并没有听杨韵的劝告,反而小跑着追了上去,还有旁边跟着的那个胖丫头,更是偷偷的握了握拳头,一副要干架的模样。杨韵看了一会儿,倒是抿唇笑了起来。
对着身边的丫鬟道:“这世间有多少人是自己忍着的。她这样的性子,倒也是潇洒,有气便出,受到了不公便说出来。若是没有她,我现在指不定已经深陷污垢,回不来这太师府了。”
见杨韵也要出去,身边的丫鬟立马拉住她,劝道:“小姐,您从来都是最注重名声的,可千万不要去趟这浑水了。”
那人张扬的笑容在眼前浮现,她惯穿的是露着香肌玉肤的齐胸长裙,眉心一抹花钿美的夺人心魂,更别提那放肆的无拘无束的笑声,自从知晓救她的人是明珠后,再去看她的所作所为,一切都是那么让她羡慕。
杨韵抿唇,将丫鬟的手抚开,追了上去。
-
“夫人,您等等我,这前院都在作诗,柳管事便能跑去侯爷面前告状?”
明珠追了上去,那承平侯夫人一见是她,立马牵过手来边不停的稀罕,边道:“可不是嘛,这前面都是男客,你这样出去不要紧?”
“嘿,”她笑了下,道:“这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也想看看那柳管事是何人。”
她倒是要瞧瞧那一石块没能拍死的人,如今是为何要去告状。
前院的男客早已经散了,前厅里承平侯坐在主位上,面前跪着的柳管事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侯爷,你可要为哥哥我做主,今日原想着没我什么事情,便去湖边那条小道上喝点酒,不知道哪里来的女子,竟是当头给了我一石头,你瞧瞧这个大洞,这不摆明了是要杀人呀!可一定要找出来,好好的惩罚一番才是。”
承平侯夫人坐在了侯爷的旁边,听到他这话,便问道:“人家无缘无故的打你做什么?且今日来了不少的女客,你不在自己的地方待着,跑去那里做什么?别是没按什么好心吧。”
“我怎知道那女子按的是什么心……”
明珠却笑了,“柳管事好眼力,怎知道是女子的?若是个女子,那柳管事也是个好身手,竟是被女儿家给打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好笑。”
她光说不行,还附带着大笑了两声,原本就寂静的屋子里只听见少女清脆的笑声,不一会儿,那承平侯夫人也附和着道:“霍小姐说的对,被女人打成这样也好意思哭啼着来讨冤,真是丢人现眼。”
侯爷本来想要训斥霍明珠几句的,可是听见夫人说她是霍小姐,齐都霍姓说的上名字的,便是镇国大将军一家,原来这就是霍家那个小姐。他跟霍慎行是有些交情的,便不好说她,只重重的咳嗽了声,那侯夫人果然闭紧了嘴巴不再说话。
“你、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别在那里胡说八道,我是不跟那人计较……侯爷你可千万要替兄长伸冤啊,我这头都破了……”
明珠定眼去瞧那柳季兴的模样,应该是匆忙间包扎了一番,将半个脑袋都裹起来了。她现在只恨自己怎么不在他嘴巴上也来几巴掌,让他连嘴也闭起来。
翻个白眼的功夫,那柳姨娘也擦着眼泪进来了。
先是在侯爷面前哭诉他们柳家有多么的凄惨,柳季兴又是多么的惨,而后便道:“哥哥你说是在湖边的小道上被打的,今日众位夫人都在宴厅里,期间霍夫人倒是出去了一趟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霍夫人生的是貌美如花,且我瞧着今日打扮的也艳丽的很,别是哥哥喝醉了……”
柳姨娘将头低下,话只说了一半,便引人遐想起来。
承平侯夫人也将目光放在了明珠的身上,用帕子遮住震惊的张开的嘴巴,一时接不上话茬。
“你胡说什么!我怎会做那种事情,别……”
“哥哥喝醉酒了什么样子还不清楚吗?便是轻薄了霍夫人被人家打一顿也是应该的……”柳姨娘擦着眼泪,细声细语的道:“侯爷,那霍夫人本就是商户出身,霍大将军又不在府中,别是见着哥哥便起了别的心思吧?可要好好弄明白,别冤枉了哥哥。”
“对对,我记起来了,是那女人先缠着我的,我不过言辞拒绝了,她便恼怒了,原是霍夫人。”
柳季兴舔了舔唇,满脑子都是那妇人身上的香气,既然知晓了她的身份,便知道她是个守活寡的,丈夫常年在战场上,日后只好言好语的哄着,早晚有上钩的一天。
本以为这件事情便是结束了,却听堂内一声轻笑传来。
“别是当我霍家没人了吧?”
今日既然是宴会,便是有不少官宦人家在这里,虽然宴会结束了,但闲言碎语却是能随时的传出去。若是今日她没有跟过来,那明日王氏的名声岂不是被毁个干净?
她站起身来,将那跪附在侯爷腿边的柳姨娘扯了过来。
这柳姨娘在侯府本就是娇养这的,如何能抵得过霍明珠的力气,便是像鸡崽子一样被她攥在手中,吓得瞪大了双眼,还没反应过来,脸颊便重重的挨了两下巴掌。
立时便红了起来。
“姨娘这空口白牙诬陷人的功夫倒是厉害,我今日可是长见识了。侯府满院的女眷,小道便是给人走的,你如何就知道只我母亲一人路过,又怎么那么恰好的撞见你这哥哥?”她将柳姨娘甩开,伸手指着柳季兴,笑着道:“就他这幅样子,母亲是眼瞎了不成竟放着将军夫人的身份不要,去纠缠这么个东西?”
“那、那你也不能打人啊……”柳姨娘瑟瑟发抖的抱住了侯爷的大腿。
“打人?”明珠指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你也配跟我说话?”
“霍小姐,柳姨娘好歹也是本侯的妾室,你过分了。”侯爷心疼的瞧着柳姨娘红肿的双脸,冷脸训斥道。
“侯爷,我原以为你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你方才也瞧见了,是你这姨娘先诬陷我母亲的,我若是不出来说话,赶明我母亲是不是要投湖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既然当了妾室便要有妾室的自觉,这大齐也就侯爷如此纵容,既然不想要你这妾室受委屈,又为何平白糟蹋了别人家的小姐,来你这侯府受这冤枉气。”
霍慎行可是久经沙场的人,浑身肃杀之气,便是明珠小的时候都敢爬到他身上拔毛,更别说如今这早已经不上战场的承平侯了,明珠瞪大了眼睛瞅着他,嗤笑道:“你家的事情我也没那份闲心去管,只是这柳家兄妹字字句句都在往我母亲身上泼脏水,还不许我说几句话了?再者,妾室便是下人,管教一下还不应该了不成?”
“成的成的,”承平侯夫人立马道,若不是侯爷就坐在旁边,只恨不得起来拍手。“霍夫人早些年可是咱们齐都出了名的端庄贤淑,那王家也是富贵的很,如何能瞧上你这个破落户,也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侯夫人侧眸瞧着侯爷,冷声道:“我在侯府受气也就罢了,可决不能让旁人家来侯府一趟,染上一身的污水。”
柳姨娘眼瞧着侯爷不再吱声了,就觉得委屈。她原就是看不惯那王氏,本来就是商户,如今地位却在在大齐数一数二,让她如何甘心。再者说,她没觉得自己说的有问题,期间本就只有王氏一个人出去,她容貌又那般惑人。柳姨娘知道自己这个哥哥最是眼迷心花,见着美人便管不住自己,心里更坚信定是那王氏被他侮辱了。
可细想来,她忽的尖声道:“是你!你之前进来的时候便不对劲,是你把他打了!”
那柳季兴却是皱起眉头来,他可不晓得那个妇人是谁,只听他们说是霍夫人,心里边确定了那就是霍夫人,那般年纪,身边跟着的也是个四十出头的嬷嬷。
霍明珠双手交叉在胸前,姿态倒是慵懒了些,唇角扯出抹笑来,道:“可真是跟我霍家有仇,一会儿母亲一会儿又是我,下一次又是谁?”
她眯起眼睛来,眼角眉梢都带上了些妖艳,眉间的嫣红花钿更是夺目,便听她满是戏谑道:“柳姨娘下一句该不会要说你这哥哥连你也不放过吧?”
“你、你……无耻!”
柳姨娘被气到瑟瑟发抖,眼泪还没有掉下来就听她讽刺道:“行了,别哭了,省着点眼泪吧,别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侯爷,你看她,她这分明就是欺负妾呀。”
承平侯被这女人哭的是脑袋都大了,便听一旁的侯夫人对霍明珠道:“霍小姐也不必生气了,本就是我侯府管教不严,这些下人们竟敢诬陷到霍夫人身上去,我必定好好管教一番。这柳季兴本就是个坏的,也是可怜了我府上的丫头,竟没将他给砸死。”
承平侯夫人这句话便是将泼在霍夫人身上的污水给洗净了,明珠还算满意的点点头,对着侯爷行了一礼,道:“今日我也不是冲着侯爷来的,实在是你家的下人气人的很,王爷还是好好清算清算吧,今日便先告辞了。”
却说明珠出了承平侯府,还没上马车的,便见里面追出来个公子,那人穿着月白色的长袍,衣角都盖过鞋面了,还要双手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