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首辅追妻守则——马月饼
时间:2020-02-15 09:48:01

  若是新妇性格和善也便罢,她素来不是个恶婆婆,即使心目中早已有最佳的儿媳,但看在儿子的份上,理应和颜悦色。然而这新妇,第一天入门,瞧瞧,这都做了什么事儿?一入门子,便容不下简府的老人,当真应了外界的传言,此女乃蛇蝎心肠!
  马氏心中怒意滔天,见堂下的新妇并不起身,她黑着一张脸,再忍不住心中的情绪,怒道:“放肆!长宁侯的家教原是这样教导你的?新妇拜见婆母连面儿也不露的吗?”
  简氏坐在堂首拔高声量斥责,素锦脸上也跟着露出得逞的笑意来。
  不等堂上其余主子接话,她跪在一侧,楚楚可怜的顺势哭道:“奴婢素闻长宁侯府最为重规矩,没想到,少夫人如此得行,殴打奴仆在先,不敬婆母在后,这等新妇,在谁家也是不能容忍的,求老夫人做主,定要严惩了少夫人。”
  霍,这丫鬟心大的狠呐,主子们没发话,她一个贱婢,竟然敢冒头谏言,如此恶仆不除,以后必是后患,苏樱雪埋着头,心内正在盘算。
  不料她身旁的男人却已是拉着她站起身来,她跟着他立在一侧,只听见他声音沉沉,似讥似讽的问:“哦?那依素锦的意思,老夫人该如何惩戒华樱?”
  苏樱雪左手被男人牵着,她能感觉到他握着他手的五根手指,收紧,显是有了几分怒火。
  大少爷在下人面前素来是个面无表情的模样,素锦并没有看出少爷的异样,只以为自己的挑拨起了作用,眼角眉梢俱是喜意,咬牙切齿的恨道:“奴婢以往在尚书家当差,若是遇到少夫人此种行径,便是要罚跪祠堂一月,抄写佛经一百篇。从此..."
  简玉珩没有给小丫鬟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的眸色暗沉,神情模辩,盯着她的发旋儿看了半响,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抓起身旁小桌上的茶盏,一把仍在大丫鬟的头上,怒道:“我看你这贱婢今日反了天!主子们的言行,岂是你可指摘议论?这样的婢子,我简府留不得,顺喜,把这丫鬟拖出去,交给康伯发卖了吧!”
  素锦心内正在暗自窃喜,却如何也没想到,少爷竟如此不顾情面的发作他,她一个劲儿的磕头认错,对着马氏,求救的说道:“少爷,饶命,夫人,救救婢子!”
  小丫头字字泣血,声嘶力竭,泪水盈面,马氏见了好不可怜,正欲阻拦,眼神瞟过自家儿子站立的方向,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新妇抬起了头,冲她盈盈一笑。杏眼里盛满了孺幕、怀恋之情。唇角勾起的笑容,灿烂而美好。
  简母眨了眨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以为自个儿出现了幻觉,抬手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再一睁开,还是那张笑靥,她老态的眼皮猝然睁大,张着口,脸上的神情既惊又讶。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扑上前去。眼前一晃,坐在一侧的女儿像只燕子一般,跑入堂中,钻入媳妇儿的怀里,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脸此刻早已泪流满面。
  堂上的下人看向忽然失控的大小姐飞奔而来,扑入新妇的怀中,神色俱是莫名。
  被下人拖下去的素锦,直到拖出了门子,也不明白,为何盛怒的老夫人,忽然就愣住了,看向少夫人的神情,没了愤怒,反倒多了丝看不清的温情。
  “嫂子!”简冰玉抱着苏樱雪,泪水如放开了闸门的水,怎么也流不完。
  小姑娘又长高了,五官渐渐张开,模样与简玉珩竟有些相似。此刻梨花带雨的流着泪,说不出的柔美,贤静。
  久别重逢,原是欢喜的,姑嫂两人,却抱着哭成了泪人。
  简玉珩立在一旁,看向母亲,她此刻竟也是泪流满面,褶皱粗糙的手拿着帕子抹眼泪。
  注意到他看过来的视线,马氏瞪了他儿子一眼,儿子一定早就知道新妇的身份是谁,显见的瞒着她和小妹。这臭小子,竟然连亲生母亲也跟着一起糊弄,真真该打。
  一屋子的丫鬟仆人,俱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主子们抱头痛哭,原应该是斥责新妇的场面,变成这样,如何让人不惊讶。
  这一遭,新妇敬茶到最后,演变成了苏樱雪抱着简母与简冰玉痛哭,别后重逢最是伤感,三个女人一台戏,待他们三人哭够,又有说不完的离别愁绪,各自说了会儿离别后发生的事情,彼此的眼神俱是温情。
  苏樱雪并没有把自己去候府报仇的事情说出去,只是说,当日苏府火灾之时后,她失去了记忆,被崔氏带回侯府,近些时日才记起以前的事情。
  待说及最近京城内一连串关于她的摇言,简母与小妹俱是一阵唏嘘。
  马氏拍拍胸脯,在心内暗自庆幸,所幸子都与媳妇的婚事是圣上赐婚,她当时知道这门子亲事,差一点就要抗旨不遵了。
  还好,自己被小妹劝说,流言不可尽信,否则她这么好的媳妇,如何能够安安稳稳,顺顺利利的抬回简家?
  苏樱雪与简玉珩原就是二道婚,旁人不知道,简母和小妹俱是心内门清,几人说着话儿,已经说到正午。
  新妇拜见高堂的流程自是免了。
  两人是在简母的院儿里用的午食儿。
  这半年,冰玉日渐成长,简家内帷的一应事情,马氏均交给了她。虽然简府的铺子,地契仍是简玉珩打理。但小姑娘打理内帷的能力也是相当熟稔了。
  可是简小妹毕竟已经是十五岁的大姑娘,再过不久便到了说亲的时候,简家统共便只有这两三个主人儿,
  马氏又是个不愿管俗物的性子。儿子不说,马氏也一直愁着,往后这偌大的简府内帷该由谁来接手。好在上天保佑她简府,竟听到了她的祷告,让儿媳回来了,往后,她还有什么忧愁的呢?只管高枕无忧,跟着儿子、儿媳颐养天年喽。
  苏樱雪笑自己是个劳碌的命,一顿饭下来,简母便把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全扔给了她。
  她苦笑的看了一眼自家相公和小妹,这两兄妹俱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想要偷懒的某人,一口老血如鲠在喉。
  下人们胆战心惊的在一旁伺候着,看着新夫人的眼神愈发的恭敬起来,再没有了之前的轻漫。
  这些下人中最高兴的要数布谷了,看见自家小姐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个儿面前,脸上的笑容便没有断过。
  简府大小姐对她千好万好,也抵不过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小姐来,这会儿小姐回来,她便是在她身边当个二等丫鬟,也是心甘情愿的。
  苏樱雪在简母那儿用完午膳后,这才有空与布谷打招呼。
  “布谷,这些时日,你过得可好?”
  乍一听熟悉的调调,布谷眼泪险些又要掉下来,她强忍住泪意,擦擦眼角的泪水,带着鼻音回道:“不好,一点儿也不好,小姐下次再也不能扔下布谷一个人不声不响的离开这么长时间。”
  小丫头说着说着,自个儿又流起泪来,苏樱雪接过翠兰手中的帕子,为她擦眼泪,如今苏家活下来的人就只有她们主仆二人,小丫头与她,也可谓主仆情深,不由放缓声音哄道:“哭什么哭,你家小姐不是已经回来了吗?要笑才是,瞧瞧你小花猫的样儿,丑死了。”
  “布谷不哭,小姐回来就好。”小丫鬟哭哭笑笑,脸上神情好不精彩。
  翠兰、翠莲此刻心中也是复杂一片,这一路看来,不管是简府主子,还是眼前的丫鬟,对二小姐的感情俱是真情实意,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知道她们原就是相识的。听了这一通墙角,如何猜不出,她们小姐另一层身份,她分明便是简府的前少夫人,新姑爷爱之入骨的发妻。虽不知道为何姑爷会做出,对小姐轻漫的举止来,但眼下看来,姑爷哪是厌弃自家小姐,分明是宠溺非常。
  如此想着,两个丫鬟的脸上也俱都是露出放心笑容来。
  简母把管家劝交给了苏樱雪,她相公更是把地契、铺子一并拿给她打理。
  从简母院儿里出来,她便忙的马不停蹄,一方面与管家康伯了解府内具体事宜,一方面又要简小妹带着把整个府内的院落,丫鬟、仆妇、小厮了解透彻。
  一通忙碌下来,已经夜色渐深。
  她回房的时候,简玉珩卧在外室的榻上,手上拿了本《大楚观史》。听见门口响声,他扭过头,小娇妻,风尘仆仆的进来,脸上显出一丝疲色。
  知她辛苦,他坐起身,快步走到她身前,抱住她坐在一边的杌子上,驱走她一声的凉气。
  “雪儿若真觉得辛苦,这管家之事儿.......便不要管了。”简玉珩低头,对视上她的眸子,心疼的道。
  苏樱雪原心中还有丝怨气,却不料自家相公如此体贴,她心里顿觉温暖。
  躺在他的怀里,用了些力道扯住他的衣袖道:"相公知我管家辛苦便好,日后,定要好好待我,不然,哼哼!我可是手握简府钱财命脉......"
  她撅着嘴言不由衷的威胁着,一双秋眸,水汪汪的,哪里有丝毫威慑力,江南女子吴侬软语,温柔小意,简玉珩只觉,心口一阵酥麻。拉住她的细嫩的手腕,抱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喉头上下错动了下。
  他眸色渐深,低头看向她的眼神蚀骨,苏樱雪后怕的缩了缩,柔嫩的酥手推开他,却如何推也推不动,只得转移话题道:“明日你我便要入宫谢恩,到时候,见了皇上,相公可有什么需要交代我注意的地方吗?”
  简玉珩头低垂,鼻尖埋在她发丝内,轻叹:“圣上素来是个和善人儿,雪儿无须担心,明日入了宫他必是喜欢你的。”
  他说完,抬起头,摸了摸她细嫩的脸蛋,说了句无波无澜的话来。
  “我要对世家开刀了。”
  烛光下的男人神态平静,说着要对世家开刀,就像是说了一句微不足道的话似的。
  苏樱雪发呆的神色一下子便消失了去。
  前些日子,皇上在金銮殿大发雷霆,发落了简侍郎,给他赐了一桩看起来极其无用的女子。京城内莫不在传,简侍郎身为圣上近臣失了宠。殊不知这仅仅是君臣做的一场戏,一方面为了能让她安稳的嫁给他。另一方面也是放松勋贵豪绅警惕的好时机。
  苏樱雪眯着眼睛,男人若是这样说,那么接下来整个京城便将有一场天翻地覆的大变革,到时候,局势动荡,他身为局中人,便会更加危险。
  她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望向他,眼内全是担忧。
  身前的男子重重对着她点点头,他眼中此刻盛满了她看不懂的野心与宏图。他向她保证,这场大的吏治改革中,他绝不会出事儿。前期准备的一切,终将蓄势待发。
  她第一次在男人眼中看见了这样强势的神情,无坚不摧的自信。多日的温柔缱绻,几乎让她差点忘了他的雄韬伟略、经纶之才。想到未来,他在朝堂叱咤风云的模样,她忽然没来由的愿意信任他、崇拜他。
  他的相公未来,必当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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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雪未化,新雪又添。
  第二日,苏樱雪随着简玉珩坐上马车,去皇宫叩谢天恩时,无奈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的雪花从天空飞舞,积了一寸厚的雪来。
  一路走来,马车的车辙印在地上拖曳出一条长长的深痕。
  马车在宫门外停了下来,这次入宫并没有让他们在外等待,公公早早的侯在宫门外,见简府的马车到了,一脸儿笑得上前迎接。
  简玉珩率先从马车上跃下,站稳后才伸出手把娇妻扶下马车。
  待得看清雪下站定的简家新妇后,公公满脸谄笑的脸上,多了丝呆愣。
  古人曾写《洛神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眼前绝美的女子,身着樱花色大氅,身后是一眼望不穿的冰雪,如此美景下的女子,比洛神更添了几分仙气儿,那外露的肌肤仿佛要与这雪花融为一片。
  如此姿容的女子,便是德行有亏,也值得男人珍藏一生。贵生是皇上身边伺候的大公公,宫中佳丽三千,不知见了凡几,如今也就是在这简夫人面前,闪了神色。
  看着他们走近,贵生脸上又起了笑来,对着简玉珩道:“奴才贺简侍郎、简夫人大喜,祝侍郎与夫人幸福美满,早生贵子。”
  “承公公吉言。”简玉珩眸中含笑,并没有刻意讨好圣上身边的公公,温声道:“今日冰天雪地,劳烦公公引路。”
  “简侍郎客气。”贵生说完,便率先走在前方带路,宫里的房屋鳞次栉比,甚是庄严,只可惜,如今大雪覆盖,并没有什么巍峨的景色出现。
  简玉珩牵着苏樱雪的手,一路走过长长的游廊,时不时偶遇一两对在宫内巡逻的带刀侍卫。
  苏樱雪今次并不是第一次入宫,规矩的跟在自家相公身边,深一步浅一步的踩在雪地里,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她的鼻尖隐隐冒起汗来,这才走入圣上所在的乾清宫。
  贵生让他们站在门外稍等片刻,便进了殿内通报。
  不一会儿,贵生出来,把他们请了进去。
  楚太宗高高坐在龙椅上,这会儿除了他之外,堂下还立着个人,他着一身玄色的大氅,五官刀削般锐利,一双鹰眼此刻望着走近行礼叩拜的一对璧人,煞气冲天。
  简玉珩是个何等聪敏的人,三皇子的一双眼睛,自他们夫妻两儿相携入殿后,便没有移开过,一身的低气压,全部向他袭来,那模样,似是他于他有灭门之仇般。
  他与三皇子,原就认识,虽不深交,却也互为赏识。只今天他为何如此态度?怕是与自个儿的妻子有关,前些时日,松柏林间,三皇子提起她妻子时,动情的模样,他至今仍然无法释怀。
  简玉珩心内千思百转,行动却无丝毫迟缓,牵着身旁妻子的手,一并跪下,恭敬的道:“臣简玉珩携内子华樱,拜见圣上。”
  苏樱雪低垂着头,眼角余光,只能看见正前方一角明黄色的衣衫以及左侧方一双黑色的长靴。
  身着明黄色衣衫的人想必是当今圣上楚□□,至于另一侧长靴的主人,到不知是谁?
  苏樱雪这会儿正疑惑的猜测着,正上方的声音响起。只这威严的声音中,带了丝笑意。
  “爱卿平生,简侍郎你乃当朝重臣,替朕分忧解难,今日你携妻子一通面圣,便无须多礼。”
  圣上想来是爱重她家相公,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可谓极其善待他们夫妻两。
  又一阵口头谢恩后,身边的男人才将她扶起。
  “抬起头来,也让朕好好看看,能配得上当朝才子简侍郎的姑娘,到底有何了得。”
  楚太宗含着笑,揶揄的道,这随意的态度,显见的是把简子都一家人当成了自个儿人,无丝毫皇帝架子。
  苏樱雪这辈子还真没有见过哪位皇帝呢,应声抬起头。
  这是个威严的中年人,他闲散的坐在龙椅上,即使唇边勾着善意的笑容,却压不下他通身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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