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凝躲不开,笑的眼泪直流:“睡床上!睡床上!”
容烁也跟着笑了,翻身而上,礼貌拒绝:“那可不行,既然答应了你要睡在地上,我们还是在地上做该做的事吧。”
丁凝看着轻而易举就能把自己这样那样的男人,心里开始庆幸——还好刚才没让他去外面睡……
……
新婚之夜帐暖春香,郡主府里却格外的冷清幽静。
下人们纷纷觉得,县主出嫁之后,府里好像一下子就安静下来,郡主因为嫁女,回府之后就显得格外的沉寂,东西吃的不多,话说的更不多,只有酉生陪在身边的时候,能说上几句话。
彼时,酉生也没有回房休息,而是拿着什么东西去了万氏的房里,将东西放在桌上:“母亲,这是俞王府送来的。”
万氏正在灯下把玩一块玉佩,看到酉生送来的东西,颇有兴趣的放下手里的玉佩,伸手拿过来:“这是谁送来的?”
“像是俞王府的管事。”
万氏一挑眉:“差管事送来的啊。”
就在这时候,官家进来传话,丁永隽在府外等候,想要见一见郡主。
万氏神色一动:“他怎么来了?”
酉生沉思道:“或许丁老爷也察觉到了婚宴上的事情。”
万氏放下手里的东西,“察觉到了又怎么样,都是与他无关的事情。”
“叫他走吧,就说我已经睡下了,没空出去见他,往后的日子,他找来一律不见。”
下人把话传到了丁永隽这里,丁永隽其实一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但是真正听到,心里又是另一番感受。
她是真的不再将他当做夫君了。
所以一切的事情都要将他给推开。
“酉生,郡主的身体不好,如今阿凝出嫁,郡主一个人在郡主府,你多多费心照顾。”
酉生轻轻点头:“晚辈知道。”
……
夜由浅入深,直至天边泛白时,丁素慢悠悠的转醒,一睁眼,就瞧见了边上哀怨的坐了不知道多久的新婚夫君。
周世昭眼下泛青,显然是一夜没睡,见到丁素醒了,小心翼翼的凑到她身边:“媳妇儿,你睡醒了。”
丁素的脸色没好到哪里去,冷哼一声坐起来。
身体的异常感觉让她有些不适,眉头越发的紧皱。
周世昭二话不说,下床去开门,外头已经有人准备好了热水等着,门一开便鱼贯而入,周世昭顾不上自己,小心翼翼的亲手照顾丁素的洗漱。
昨晚的滋味实在是太销魂,周世昭瞧着丁素薄薄的衣衫下若隐若现的身子时,就想到昨晚的疯狂,动作越发的殷勤。
“啪!”丁素毫不客气一巴掌打在他的手上:“滚开!”
一旁伺候的下人齐齐愣住,紧接着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周世昭一点都不生气,狗皮膏药一般捻都撵不走,因为丁素嫌弃他笨手笨脚,他就直接蹲坐在脚踏上看着丫头们伺候丁素悉数,每一个画面都充满了挑逗他的因素在里头。
这一日早晨,伺候的下人们只有一个感觉。
世子和狗,就差一条摇来摇去的尾巴了。
……
“大……”正安原本是按照正常的时间来叫秦泽起床,可是一声还没喊出来,已经被从外面走过来的秦泽一把捂住嘴巴。
秦泽:“吵什么吵。”
正安一脸的惶恐和不可置信,大人居然已经醒了。
秦泽松开正安,也亮出了手里准备的东西,竟是一碗枸杞红枣汤。
正安慌了,大人一早起来,该不是来准备这些了吧?
秦泽的脸色臭臭的:“走远点,不叫你别来!”
正安受伤的滚远了。
秦泽端着药进来,一眼就瞧见床榻上蠕动的身子,不看还好,一看更冒火。
丁荃的脑袋钻出来,对上秦泽的目光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你起的这么早啊。”
秦泽冷冰冰的走过去,将碗放在床边:“喝了!”
丁荃心虚又理亏,可是端过药碗她又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理亏,是以睁着一双眼睛盯着秦泽质问:“你现在是在生什么气嘛……女孩子每个月都有那么几日不方便,我也没想到我这几日竟然就是大婚的日子啊。”
秦泽差点把床都掀了的怒火根本没烧到丁荃半分,他的脸色更臭了:“你还是不是个女人!这种日子自己都记不住!?大婚之日来癸水,可真有你的!”
“这不怪我嘛!”丁荃小声嘀咕——也不知道是谁为了兴致,悄悄地给她喝了奇怪的药折腾了她大半宿,若是按照正常的流程来,该办的事情早就在癸水来之前办完了,办完再来也无所谓嘛,折腾到后半夜还不办正经事,反倒把癸水催来了,怪谁嘛!她平日里有些粗心,哪里记得住这种毫无规律的日子。
昨晚肚子开始痛的时候,把他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喝下去助兴的药出了什么问题,见红的时候,秦泽差点就夺门而出去找大夫了。
那时候都乱了,哪里能想到是癸水来了,最终,他也只能忍着将她打死在床上的心情,帮她轻轻揉了一宿肚子,熬了过来。
自作孽,果然不可活。
能吃的还得尽早吃!
第181章 新婚燕尔
因着婚礼由帝后与太后一同主持,所以几对新人理应在第二日进宫谢恩。
秦泽与丁荃抵达宫门口的偏殿等待传召的时候,刚进门就瞧见了正帮丁素拿吃的嘘寒问暖的周世昭。
丁荃像是瞧见了什么大稀罕事儿似的,神色怪异的望向秦泽。
秦泽因为没吃到肉,如今还沉浸在癸水的阴郁之中,理都没理她。
丁荃小声戚戚,怎么还在生气啊,这件事情真的不怪她嘛!
丁素见到丁荃,原本紧绷的脸色倒是稍有缓和,只是在看到秦泽的脸色的时候,丁素的神情中多了一丝微妙的探究。
这哪里有新婚夫妇的甜蜜啊……
再看看自己身边这只……
丁素嫌恶的看了周世昭一眼。
周世昭发现自己夫人的目光,立马就扭过头来与她对视,满脸讨好。
可是丁素哪里能消气。
昨夜他不知节制,险些没把她拆了。这倒也罢了,不想他睡觉之时呼噜震天,吵得她半宿都睡不着,最终忍无可忍的将人踹起来一顿控诉。
周世昭也是委屈的很,他又没有和别的姑娘睡过,自然没有姑娘告诉他他睡觉呼噜声扰人呀……
然而丁素可不这么想,她平日里就注重起居饮食,讲究该做什么的时候就要做什么,新婚之夜,本就被折腾的晚睡,完了连睡都睡不了,自然是崩溃不已,周世昭越是做小伏低,她就越是来气。
比起丁素的愤愤不平,丁荃就显得委屈巴巴了。
丁素趁着秦泽和周世昭说话的时候好奇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丁荃羞愧的小脑袋更低了。
丁素也就更好奇了。
周世昭自然也看到了丁荃的小蔫儿样,吃饱餍足的他带着一种英雄惜英雄的神色冲着秦泽挤眉弄眼:“老秦,你是不是太过了,你看丁荃那个小丫头,从前生龙活虎的,没想到竟被你折腾成这副模样!虽然是练武之身,可是你也得怜香惜玉啊。”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应征周世昭说的话,丁荃好巧不巧的伸手捂了捂小腹的位置,面露苦色,周世昭倒抽一口冷气:“啧。老秦啊……你……”
秦泽阴冷至极,宛若前年寒冰般的眼神差点把周世昭给切片了:“你闭嘴!”
“咦,你们都到啦。”清脆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乌泱泱进来的一群人中,为首的就是丁凝和容烁,两人皆穿着御赐的礼服携手而来,真是金童玉女一对璧人!
容烁牵着丁凝的手,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和周世昭的吃饱餍足以及某人的饥肠辘辘相比,他处在一个刚刚好的位置,满面春风,好不得意。
丁凝瞧见两位姐姐,撒手就要跑,容烁稍一用力就把人给牵回来,不甚满意的看着她,丁凝想到什么似的,小声请示:“我要过去和两位姐姐说说话。”
容烁勾勾唇角,把她刚才晃乱的朱钗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两位姐姐,低声在她耳边嘱咐:“不要胡言乱语。”
丁凝装作听不懂,眼神带笑的看着他:“我从不胡说,都是照实说。”
春风得意的容少国公也露出了几分尴尬:“照实说也不行!”
丁凝冲他拱拱鼻子,朝着丁素那边走过去,容烁脸颊有些发红——早知道她是个口无遮拦不知羞耻的小妖精,昨夜不该那般孟浪。
……
丁凝在丁素身边坐下,一脸的好奇:“二姐,新婚燕尔的,你怎么好像不是很高兴啊。”
丁荃毫不客气的指出:“我怎么觉得二姐这是没睡好的模样。”
“一夜没睡啊!”丁凝一声惊呼,用手轻轻捂住嘴巴,可是这声音还是让一旁正经聊天,实则心思早就飞过来的男人们听了个清楚。
眼看着丁凝和丁素都像是研究什么稀罕物似的开始研究精神恹恹的丁素,周世昭眉毛一挑,在秦泽和容烁晦暗不明的眼神里,慢慢的挺起胸膛。
呵呵……女人。没办法,他就是这么强,哪里是这些拿笔杆子的白斩鸡能比的。
“哇!三姐你怎么了。”丁凝又是一声惊呼,秦泽侧目望过去,只见丁荃满脸通红的推着丁凝,不让她往自己身上看。
丁素:“你怎么回事,一见到你就觉得不对劲……”然后,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秦泽。
丁荃尚武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身体底子也比丁凝和丁素强上许多,今日她不仅仅是无精打采,还时时刻刻捂着肚子面色不佳,昨日是她与秦泽大婚,难免让人想入非非。
丁凝凑到丁素耳朵边上,明目张胆的嘀咕:“我听书里面说哦……那些越是斯斯文文,长得一表人才,君子之名在外的人,脱了衣裳就跟蜕了一层皮的野兽似的……”
一旁,秦泽的脸色列出了一道看不见的伤痕。
周世昭完全不信:“老秦……你这么……”
容烁拿眼打量秦泽,脸上一样写满了不信。
丁荃被调侃的满面通红:“我没有……我不是……”想一想,说新婚之夜因为耽误时间导致来癸水,至今未洞房好像更丢脸吧……
三人之中,唯有丁凝活蹦乱跳气色红润,周世昭和秦泽对视一眼,纷纷以一种高傲的神情瞥了容烁一眼。
容烁视若无睹,与他们没说多少话便去了丁凝身边,像是怕她还能平白飞了似的,此举遭到两位连襟的不屑,但容烁本人丝毫不受到影响,将丁凝抓的紧紧地。
齐北斋的心情十分不错,在见了人之后,特地将容烁和丁凝提出来,让他们往寿康宫走一趟,毕竟太后对丁凝的婚事也操心许久,现在见她能安定下来,十分安慰,丁凝带着夫君去谢恩,理所应当。
两人不敢耽误,拜别了皇帝之后,转而去了寿康宫。
秦泽和周世昭这边还休着假,按照大靖的惯例,官员成亲都有几日婚假,他们今日还不用去官署上值,谢恩完毕之后,便各自归家。
太后今日起得很早,气色红润,心情十分不错,见到丁凝的时候更是开心,将她招到身边说悄悄话,丁凝被问得面红耳赤,时不时地还要看容烁一眼。
容烁安静的站在一边,双目含笑神情温润,偶尔看着丁凝的眼神近乎痴迷。太后说完了话,让丁凝去后院选一件礼物带走,丁凝不疑有他,开心的跟着嬷嬷走了。
容烁的目光追随丁凝,一直到看不到的时候才收回目光,太后审视着他的模样,会心一笑:“这桩婚事,你可还满意?”
容烁跪下再拜一次,“明呈对太后的撮合之恩感激不尽,此生必然好好对待安仁县主,绝不怠慢。”
太后慢悠悠道:“绝不怠慢,是你身为夫君应该做的,安仁性子活泼,善解人意,因着她的母亲的缘故,兴许是活的受累了些,可这也正验证了这个孩子的一番孝道。若是可以的话,哀家必然一早就将这个孩子留在身边教养,只可惜世事难如人意,完了这么多年。索性你也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孩子,哀家放心把安仁交给你,只不过……”
容烁目光一动,微微抬首。
“你的品性行为,哀家没什么好质疑的,但身为男儿,总要建功立业,有自己的一番事业,方能庇护好妻儿。年前皇帝曾派你剿匪,你从小长在盛京城,养尊处优,没想那一仗竟打的漂亮,叫人刮目相看,往后,也不要让人失望了。”
容烁叩首:“明呈定当不负太后期望。”
这一头,丁凝跟着嬷嬷到后院来领东西,嬷嬷打开库房的时候,丁凝的眼睛都看直了。
“嬷嬷,这里的珍宝可真多。”
嬷嬷笑而不语,毕竟这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嬷嬷,什么都可以选嘛?”
嬷嬷点头:“太后已经吩咐,只要是县主看上的,尽管取走便是,这些都是各地的贡品亦或是皇上送来的珍宝,皆有吉祥如意保平安的寓意,都是好东西,县主仔细选着。”
丁凝随意扫了扫,就瞧见了一块血玉雕刻的摆件。
嬷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道:“这血玉珍贵非常,千百年难得一份,听闻是十分有名气的大师亲自开采,打磨,做成了一整套的血玉件,除了这个摆件之外,还有坠子,发钗和戒子……对了,去年太后不是还曾送了压岁礼么,若是奴婢没有记错,在众多的礼物之中,县主的那一份恰好就是这块血玉做成的坠子。”
丁凝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点头:“好、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嬷嬷有些感慨:“太后私库中珍宝甚多,她老人家都未必能一一看得过来,也是奴才糊涂,送出了东西之后才发现那本事一对,现在想起来,可真是巧了,县主可知道另外一枚坠在之前送给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