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果子,便被温家人抽出空的时候弄一些做成果酱放在家中,用来送礼、自己吃,当成给员工奖励等都会多出不少。
现在果子一年比一年长得多,山林里一些早熟的果树都已经开始零星挂果,只是果子不大,又稀少,这些果树都种在林子最外围,偶尔上山路过温家山地附近的山民见到,还以为所有果子都是这种情况,暂时也就没有人会来跟温家抢山地种果树。
这些果子当然都不能浪费,如今改革开放,大家可以自己开小卖铺,温家便琢磨着自家也开个便利店,把那些各种口味的果酱都放在便利店里。
这个夏天,在温暖的大手笔下,后山七百亩山地全部被包下,一路从温家后山,到曾经的湖里头生产队,现在的湖里头村那片温暖三人小时候去过的花谷瀑布。
若是在后世,这么一大片美丽的地方,可能会被当做国家风景区,温暖就算是想买也买不到。可如今,温暖手里有钱,上头也有关系,刚刚经济开放,几乎所有人都往外面的大城市跑,谁也看不上这片不能赚钱,又不能种粮食的地方。
于是,随便操作一番,温暖就捡了大便宜。
当然,温暖是木系异能者,对她来说是捡了大便宜,别人个人拿到这片花谷,并不能发挥其真正用处。
如今,温暖终于实现了她的初步梦想——‘占山为王’。
行叭,是‘包山为王’。
这一整座连绵的山,温家打申请上去,是想要做成庄园。
有山有水,有花有果。
在温暖他们去上大学前,温秋雨便通过了温暖的同学刘天庆他爸的关系,联系到了一支工程队来进行打墙,将庄园彻底圈起来,并设计建造。
无法种植的荒地占地不少,便根据荒地位置,建造成屋舍或者观望台。
温暖自己懂的也不是很多,对前世后现代的记忆,并不十分的多。初中后就迎来了末日,末日后什么都变了,那些风景区也一个个的被破坏,吃都吃不饱,家人要面对可怕的丧尸和天灾,她也没有什么机会去游玩。
这些便都交给了温秋雨,只把自己特别想要的诉求说一声。
温暖相信,这两年东奔西跑的,温秋雨必定已经见识了不少。
或许自己的见识,还没有温秋雨多呢。
临近开学,村里就跟过年似的,跟温暖一样考上大学的不仅仅只有温家三个,村里还有几个,比如老魏家的魏招娣,毛佳佳的大女儿。
她虽然年纪比温暖大三岁,但高中的时候因为生病,留学过一年,后来也因为病情,影响上课,高考连着两年,第一年只考上了一个不入流的中专。
魏招娣心高气傲,看不上中专,死活不去,还想复读一年。
魏家目前也就魏招娣一个女孩儿,魏家人也宠着,便随她去。
没想到第二年高考,连一个不入流的中专都没考上。
魏招娣这人,心里本就跟温暖单方面较劲儿,之前考上不入流的中专,只觉得是自己生病的缘故,如果好好读书,不一定会比温暖考得差,谁知第二次高考,好好上学,却连中专都没上。
一时之间只觉得所有人都在笑话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好久。
魏红兵为人虚荣,但品性不错,家里这么多男娃,他也不指望卖唯一一个女儿换彩礼钱,在魏招娣门外拍门,大吼:“哭啥哭,这么点事情都跟号丧似的,你老子我还没死呢,出来,都已经复读过一年了,没考上,咱还不能再复读一年啊!”
这话,把魏招娣给嚎出来了,当然,也被魏建国、蒋婶儿和老魏头一顿父子媳混合三抽。
在家里喊谁‘老子’呢,这里真正‘老子’、‘娘’都还没吭声呢,就跟拽上‘老子’了,没大没小!
在温暖上高三的时候,老魏家花了大价钱,进了市一中,最差的那种班级。
但就算是最差的班级,狠狠复读一年,跟温暖同期高考,分数线不低。
魏招娣一心想去首都,她的分数明明能上更好的大学,但为了去首都上学,反而选择了首都一所分数线并不高的师范。
而魏虎头,读书晚了两年,现在还在上高一。
最让人惊讶的是林大丫,因为家里的原因,她咬牙上了高中后,竟然跳了两级,跟温暖一起参加高考,分数线堪堪刚过魏招娣那所首都师范。
也就是仗着现在没有后世管得严,才能在高中跳级。
温暖有些可惜,按照林大丫的成绩,如果稳扎稳打,等两年高考,华大清大也是能冲一冲的。
但林家的情况温暖也知道,林大丫人不错,可惜摊上了林勇诚那么一个爹,初中刚毕业,就想把她卖给四十多岁的鳏夫换儿子的彩礼钱。
要不是林大丫以死相逼,温暖又让白临夕偷偷找跟他已经混熟了的警员来这里晃了两圈,让林勇诚吓破了胆,不敢真逼过头,这才能上高中,并参加高考。
等到高考结束,收到首都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可把林勇诚得意坏了。
眼看着村里的富户——温家和老魏头家的孩子去上首都的大学,谁家不眼红呢。如今,自个儿家的女儿也上了首都的大学,管它学校好不好,总之说出去也倍儿有面子。
且上大学不要钱,还能拿补贴,这可比把闺女卖那几块钱要划算。
林大丫保证,把自己每个月的学校补贴都寄回家,这才被放着跟温暖他们一起去火车站。
至于家里一分钱不给女儿,女儿还要把所有补贴的钱寄回来,没钱在那里怎么生活,会不会饿死,就不再林勇诚的关心范围内了。
八月二十日,去首都上学的孩子们纷纷拿着行李,上了村口公交停靠站的公交车,公交车启动,后面跟着不少村民在巴巴的观望。
观望的人群中,林勇诚一边一脸不舍的往远去的公交车上看,一边跟旁边的人吹牛。
他不舍,不是舍不得自家闺女,而是舍不得这辈子第一次踏上首都的机会,还是闺女考上首都的大学那么露脸的事儿。
可惜,再舍不得这次机会,但算了一下来回的车费以及各种花销,林勇诚只能不甘心的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的停下脚步。
林大丫转头看了一眼,见她爸没再跟上,黑瘦的小脸上露出一个解脱的笑容。
人群的最后,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微微佝偻着身子,沉默的看着车子远去,还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头发已经半白。
良久,他叹了口气,转身,看到了同样沉默看着远方的哑巴叔。
开放后,哑巴叔也一直没有离开,应该是没有了亲人,一直留在村里,每天沉默的在自家那一亩三分地里劳作,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当年刚来村里时,英俊挺拔,让十里八村的大姑娘看了都脸红,年纪也没比他大多少,如今却满头白发覆面,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修剪了,头发都长到肩膀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哑巴叔已经有七老八十了。
只有那背脊,已经挺拔,仿佛时间也无法将他的脊梁压弯。
老魏头家,魏招娣上学,来送人的是魏红兵,这种露脸的事情,怎么能少了他。况且老魏家也不缺他几天没干活的钱和来回车费。
魏红星也在首都,只是军中事务繁忙,留在宿舍的时间都不确定。要不是马上快开学了,魏虎头也是要跟去看看他爹的。
温家就劳师动众了,也难怪,毕竟温家去读书的有三个孩子,不管在家里已经经手了多少钱的生意,出去都只是未成年的孩子罢了。
因此,除了得留下来看家看生意的林蓉和温秋雨,温老爷子、温老太和顾风都跟来了。
是的,顾风也来了,并且满面春.光,仿佛考上大学的这三个,都是他亲儿子亲闺女似的。
不过也难怪,温秋雨这块难啃的骨头,啃了这么多年,终于被顾狗给啃下来了。二人已经在温家二老面前正式过了明路,且顾风亲生父母那边,也已经打了招呼,并且和温秋雨见过面。
和原著中准公婆挑三拣四冷漠以对的待遇不同,这一世,顾风父母对温秋雨非常满意。
倒不是温秋雨多能赚钱,赚钱这方面,温秋雨暂时还远远比不上顾风,甚至是顾风后面的顾家。
但这一世的温秋雨,不再是只能依靠顾风的菟丝花,而是一朵在外能独自抗风抗雨的霸王花,在家也能当一朵知书达礼善解人意的高文凭解语花。
温秋雨背后的温家,也不会吸人血,温家三个孩子自己的生意都做的非常好,不仅生意做的好,且成绩优秀,高考还是全国前十五名,人品也好。
整个温家,更是声名在外,还上过报纸,省领导都夸过的那种(随口一夸)。
真是哪哪儿都让人挑不出刺来。
这样好的小儿媳,打着灯笼都难找,顾家父母除非是脑袋被驴给踢了,否则怎么可能会给温秋雨脸色看。
温暖只能表示:万万没想到。
小时候,各种想撮合这两个人,结果越撮合,这两个人离得越远。
稍微大点以后,决定放手不管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下来,竟然真能水到渠成,而且还让温秋雨过的比原文中更加自由,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没有束缚,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的事情。
自己赚的钱,就是有底气。
虽然三个人上学,来送的也有三个大人,但温家带的东西,还没有老魏头家只有一个上学的多。
老魏头家大包小包,装了四个行李箱还一个麻布袋。
温家一人一个行李箱,一个放东西的背包。
剩余的东西,牙刷牙杯洗脸盆什么的,都可以在首都买。
其余东西,可以包裹邮寄。
因此,上火车的时候,温家人都非常轻松,温凉和白临夕一人背着一个包,拿着一个行李箱,温老爷子手里拎着一袋吃的,温老太和温秋雨就更轻松了,背上手上什么都没有,都有急于在温暖这个未来闺女面前表现的准后爸拿着呢。
“好多人。”
魏招娣被挤得脸都快变形了,不由抱怨道。
这些行李本来应该托运,但魏招娣把弄坏了,只能一人拿两个。
坐火车去首都要好几天,预想中的卧铺票没有买到,连坐票都没有,只能买站票。
只能看情况,到时候有空位就坐一下,去问问看有没有人买了票但临时有事没有上车的,可以补票。
上了火车以后,一开始的确挤得没处下脚,但往里面走了一段,稍稍空了一些。
在充满污浊空气的车厢内,穿着光鲜亮丽的温暖一行人,着实引人瞩目。
顾风今年三十多岁,正当壮年,正是一个男人最成熟有魅力的时候。这些年在外面经历了不少事情,还是大老板,后来又想起了过去的记忆,回到豪门生活中熏陶,举手投足之间,那气质,就跟没关好闸门的煤气罐似的(?),走到哪儿,荷尔蒙就散发到哪儿,捂着鼻子都避不开,看的大娘小姑娘都脸红。
温暖和白临夕今年十七岁,将将成熟的年纪,穿着自家的高定服装,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加上那两张脸,都跟妖孽似的。
身旁还跟着个跟女孩儿模样五六分相似的小妖孽温凉,毕竟像极了他那个祸水渣爹,若是长大了,模样上或许比之白临夕更胜一筹也不无可能。
于是,明明站在温家人的前面,长相清秀的小佳人魏招娣,就显得跟路人似的。
魏招娣咬唇,低头,往前面挤了下。
魏红兵本来就跟别人挤在一起,就为了给自家闺女都让出一点空间站的舒服,站的不稳,被魏招娣一挤,差点撞上一个被抱在怀中的小孩受伤的糖签。
“干啥呢,站都站不稳,把你老子都快挤到天花板上去了!”
魏红兵在村里练就的大嗓门,顿时引起周围人一阵哄笑。
魏招娣只觉得周围笑声刺耳,低头,拨弄了两下披散的头发,将脸遮住。
魏招娣的身后就是温暖,温暖身后是一个大行李箱,将温暖和白临夕隔开。
准爸爸这时候已经开始注意起来,不想让自家香香软软的水灵小白菜被外来的猪这么早给拱了去:“来,暖暖坐在行李箱上,这个行李箱爸爸是从香城弄来的,非常坚固,你这么点重量,做不坏。”
站在最后面的温老爷子两眼一瞪,看向顾风:臭小子,八字才只有一撇,乱认什么闺女,狗腿都给你打断!
顾风一个大老爷们,不知道怎么的,在温老爷子面前,就是硬气不起来,缩了缩脖子,想要让白临夕帮自己遮挡一下。
可惜,白临夕没搭理自个儿,且个头还没长全呢,压根遮不住自己这大高个。
温暖递了一根棒棒糖给后面的温凉:“吃根棒棒糖补充一下tǐ力。”
温凉只有15岁,这几个月的饭量一天比一天大,隐隐有超过白临夕的趋势。估计是疯狂在长个儿,营养都补充到骨头上去了,皮肉上一点没沾,瘦的跟竹竿似的,风一吹就倒。
温凉笑眼一眯,接过糖。
结果转头,他那亲姐就又掏出一根棒棒糖递给了白临夕,那话复制黏贴都不带多一个字的:“吃根棒棒糖补充一下tǐ力。”
温凉:“……”
白临夕晃了会儿神,眼神慢慢聚焦,看到用透明糖纸包裹起来的棒棒糖,跟木头似的缓缓接过来,低声说了句:“谢谢。”
“怎么了这两天?”
温暖问道。
难不成是又有什么人在自己没注意的时候去白临夕面前晃了?
白临夕欲言又止,看着温暖半晌,这才摇头:“没什么。”
不是他不想告诉温暖,只是火车上人多口杂,有些话不好说出来。
他五岁去的满仓生产队,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再见过爷爷。二人的联系,只在每年两三封信中,且因为某种原因,每次信中字数简短,语言平平。
十二年了,火车驶向久违的首都,再过几天,他或许就能见到爷爷。
可是,白临夕恍然发现,爷爷的脸,已经模糊,他似乎都已经记不起爷爷的模样。
即使只有一点点记忆,这么多年过去,或许他也不再能认得出来。
当年刚来到满仓生产队的时候,温家爷奶才六十出头,十几年过去,都变了个模样。
而他爷爷,比温家爷奶年纪更大,想必只会更加苍老,或许会苍老的他这个亲孙子都认不出来。
有一个词,叫做‘近乡情怯’,或许是吧。
四天后的凌晨一两点,火车驶达首都火车站。
天黑漆漆一片,许多到了车站的外乡人没处去,也舍不得花钱去宾馆,只能在火车站里坐着,没有位置的话,就把行李放在地上,坐在行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