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把他带出来我怎么赚钱。”乔誉说的坦然。
徐婳娇喜欢这种坦然,她说:“光你去没用,他要是听到你是辅导他的家教,更加不会跟你出来。”
乔誉看徐婳娇有进去的打算,问:“你就不怕吗?”
这所建筑完全是模仿学校建筑搭建,面积大,恐怖的道具装潢,加上分布各处的扮鬼人员,胆子再大的人都容易在环境渲染下吓到。
徐婳娇说:“这里都是我设计的。”
乔誉无话可说。
走进去后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黑暗,阴冷气息从脚底蔓延,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冰冷的手顺着身体向上爬,让人不尽起鸡皮疙瘩。
“脚底板那装了冷气。”徐婳娇一句话让乔誉从那毛骨悚然的氛围中出来。
一路上没有扮鬼的工作人员出来朝他们嘶吼,毕竟一开始工作人员跟全体人员都打了招呼,为了避免黑暗中他们分不清人,还特意让徐婳娇提着一盏红灯笼。
时不时还有其他游客在经历紧张刺激的冒险,他们发出阵阵络绎不绝的尖叫,乔誉一直没机会和时间来鬼屋玩,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最意想不到的人来。
他借着灯笼发出的红光,时不时打量里面放置的道具,其中最逼真的就是断头残肢,靠近过去还能闻到浓郁的血腥气和福尔马林的气味。
徐婳娇见他停下来打量,不由得问:“感觉如何?”
乔誉拿起一颗人头说:“很逼真。”
“那就是真的人头啊。”徐婳娇轻飘飘的说,仿佛说的是一句无足轻重的话。
乔誉的手不可控地颤了一下,他缓缓放下人头,问:“哪来的?”
“只要和医学院那边说一声就可以了。”徐婳娇说完这句话发现乔誉盯着她看,“怎么这么看我?”
“你在骗我。”
“看来我还得磨炼撒谎的技巧。”徐婳娇没有注意到说这句话时乔誉明显放松下来的表情。
美术室在三楼,乔誉从一楼走到二楼,中间已经看到无数个落单被鬼追着跑的游客。
有个男生看到他们,本以为同样为旅客,如释重负的跑过去,在看见被红光映照的两人时发出来一声比女性还尖锐的叫声。
“妈呀!!!”
乔誉被吵得耳朵疼,想拍肩示意男生别怕,结果他那只碰过人头的手还沾着血。
“啊啊啊啊!!!”男生扭头就跑,还能听到呜咽声。
乔誉:“……”
徐婳娇手里的红灯笼晃了晃,她说:“有没兴趣在这里上班?”
“免了,我喜欢清净。”才进来没有十分钟,乔誉就被四处诡异的声音和叫声吵得头疼。
徐婳娇:“可惜了。”以乔誉的长相,扮鬼还能炒个帅鬼热点。
到达美术室门前,乔誉握住门把,没有立刻开门。
徐婳娇像是清楚他在想什么:“没有开门杀,放心开吧。”
乔誉闻言打开门,里面很昏暗,仿佛随时会有什么东西从暗处窜出来。
通过红灯笼发出的光,能看到椅子杂乱的倒在地上,墙上和地面都有黑色液体干涸的痕迹。
乔誉走进去就感觉踩到了东西,低头看是一张画纸,上面原本应该是一张漂亮的枫树落叶,可印着一只血手印,仿佛预示着画画的主人遭遇了什么。
乔誉微微摇头想抛开思绪,他总是不自觉的去观察这些东西,总觉得心里发毛。
“呜呜呜……”
看上去不该有人的美术室内突然传来哭泣声。
乔誉这会反而淡定了,找寻声音来源,问徐婳娇:“你表弟叫什么?”
徐婳娇说:“蒲飞。”
乔誉开口道:“蒲飞,我和你姐来接你回去。”
哭声突然停止,没多久传来略显哭腔的声音:“骗子!我是被我姐骗过来的,她才不会来,你别想骗我去工作!呜呜呜……”
乔誉闻言看向徐婳娇,后者无辜的眨眼。
蒲飞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找到了对方藏匿的地点,乔誉敲了敲储物柜说:“你打开,你姐真的来了。”
徐婳娇这时说:“蒲飞,出来。”
储物柜的门露出一点间隙,一只瞪大的眼出现,这画面有点吓人,而里面的人在看清后说:“姐!你真的来了!”
储物柜门随即打开,蒲飞从里面爬出来,他带着杂乱的假发,脸上化着恐怖的鬼妆,不过因为哭久了,妆花了大半,脸跟打翻颜料盒似的。
“姐啊!!!”他扑过来的样子就像冤魂索命。
徐婳娇侧过身,顺势抬脚绊倒蒲飞,提着灯笼照了照对方的脸,颇为嫌弃的说:“你瞧瞧你,鬼都没你这么丑。”
乔誉站在一旁,对蒲飞是相当同情,不过同情归同情,他是绝对不会拉对方起来的。
蒲飞很快自己站起来,他见到徐婳娇就跟见到了主心骨,哪怕害他这么惨的就是对方,他说:“姐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说你是去玩了。”
徐婳娇微微挑眉,没想到蒲飞被这么一吓脑袋灵活不少,看来以后可以多送对方来这里锻炼锻炼。
蒲飞万万没想到机灵一回导致以后的悲惨。
徐婳娇说:“工作和玩同时兼顾的感觉如何?”
“够了够了!”蒲飞只想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昨天徐臣找到他,说带他去玩玩,没想到是来这种地方玩。
虽然是让他扮鬼,可是这里不仅环境恐怖,还有入戏的同事对他龇牙咧嘴,他快被吓尿了。
旅客见到他就尖叫,他也被对方叫声吓得哇哇叫,这才一天,他嗓子就因为叫太久发疼。
“下次还想办正事就和我说。”徐婳娇说这话的时候像极了一位体贴温柔的姐姐。
蒲飞连连摇头,这时他注意到站在旁边的乔誉,挺直了胸膛,抬高下巴略显高傲问:“你谁啊?怎么不是徐臣在姐身边?”
经蒲飞这么一说,乔誉才发现徐臣不在,平时对方存在感很低,加上进来后光线昏暗,他就一直没注意到。
“徐臣没来,我有事让他去办。”徐婳娇伸手扯掉蒲飞的假发,无视对方的痛叫,介绍道,“这位是乔誉,是我给你请来的家教,收起你那嚣张的炮灰姿态。”
“什么炮灰姿态啊……还有干嘛姐!我不想学习!”蒲飞十分抗拒。
“我身边不能有废物。”徐婳娇拿出对讲机呼叫了一声,很快进来一名通过化妆技巧,看上去没了半边脸的工作人员,他恭敬的拿出一份合同。
徐婳娇接过合同,摆在蒲飞面前说:“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乖乖跟我回去学习,或者签下这份合同,在这里工作五年。”
她露出一道诡异微笑,像是打量一件可塑造的物品:“你长得不差,我可以给你安排个鬼王的人物设定,让漂亮的女鬼陪在你身边。”
蒲飞想到极为入戏的工作人员,顿时站在乔誉面前说:“乔哥好!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姐快乐!”
乔誉:“……”他必须承认,徐婳娇整治人很有一套。
*
明家的订婚party在户外森林进行,有佣人在烘烤食物,长桌摆放各种糕点美食。
树上挂着彩灯,像是黑夜的萤火虫,透着大自然般的浪漫。
谢意南携姜朝暖入场时,许多人诧异的看过来。
姜朝暖长相甜美可爱,精心打扮下多出一丝成熟女人的妩媚,她挽着谢意南的手臂,时不时抿嘴。
谢意南注意到她的紧张,轻拍她手背,温声说:“很紧张的话不如全程看我。”
姜朝暖不解,就听见谢意南又说:“看我入了迷就忘记紧张这回事了。”
姜朝暖被逗笑,倒真的不怎么紧张了。
有人上前打招呼:“意南,这位是……”
谢意南介绍:“姜朝暖,我的女友。”
“你好,姜小姐。”虽然满心疑惑,但那人并没有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情况询问,而是换了另一种方式问,“婳娇你有看见没?”
谢意南说:“她说有些事要处理,没办法来参加。”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只有她那位小跟班在。”那人笑了笑说。
谢意南知道他说的是徐臣:“他人在哪?”
那人指了指:“不就在你们身后。”
谢意南和姜朝暖一同转身看,徐臣果真站在他们身后,手里还捧着礼盒。
“晚上好。”徐臣说完就走到明家订婚的两位主角前送上礼物。
姜朝暖好奇的问:“婳娇和徐臣是亲戚关系吗?”
谢意南摇头:“不是,据说是婳娇小时候去孤儿院带回徐家的,还一并姓了徐。”
“婳娇带回来的人,她小时候就那么厉害了?”姜朝暖惊叹。
“是啊,她在同龄人之中是最不像孩子的那个,我们都得听她话。”谢意南笑着说。
徐臣送完礼物后没有离开,而是拿着几根肉串,选了一棵视野不错的树上坐着,边吃边看向party那边的谢意南。
茂密的树叶和夜色遮挡了他的身影。
“谢意南竟然没带徐婳娇来,两人吹了?”
听到这句话的徐臣耳朵动了动,低头看,有几个男人正好聚在树下说话。
“何止是吹了这么简单,谢意南逢人就介绍他身边的那位女伴是他女友,我猜这就是今晚徐婳娇没来的原因。”说这话的男人摇了摇头,一副很遗憾的样子。
“要是来了就有好戏看了,不过这女的什么来头,我看着不像圈内人。”
“是学院的特招生,谢意南为了她还得罪林家,真爱,啧啧。”
众人讨论的时候,有一名长发男子始终没说话,有人注意到,问:“申觉,你怎么不说话啊?”
申觉看着他们,突然说:“机会来了不是吗?”
众人不解:“什么机会?”
“讨婳娇欢心的机会。”申觉望着远处的谢意南,阴测测的说,“谢意南根本就是不给婳娇面子,带着新欢到处介绍,如果我们能让他在party出丑,婳娇想必会很开心。”
几人玩性大发,兴冲冲问:“怎么个出丑法?”
树上的徐臣也好奇。
申觉他们完全没想到那么高的树有人在上面,他说:“待会有放烟花的环节,我们在烟花发射时丢石头把烟花筒打翻,让烟花冲着谢意南。”
“卧槽可以啊!不过为什么用石头丢?我们不是有弹珠枪吗?用那玩意不是更方便?”有人疑惑问。
“你蠢啊!”申觉骂了一句,“到时候别人在地上发现弹珠不就一下子发现是我们做的,这里是户外,用石头不会有人发现。”
徐臣不由得点头,咬下一块肉咀嚼。
“嘶!”申觉感觉后颈一阵灼热感,伸手一摸,指腹沾到了油腻的液体。
“这是什么?”他还闻了闻,很香的烤肉味。
他抬头看,其他人下意识跟着一起看。
只见树枝晃了晃,随后一道黑影从上面掉下来。
这是他们昏迷前见到的最后画面。
*
回到家,乔誉去了蒲飞的卧室,徐婳娇则洗漱完毕后,在书房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坐在沙发上翻看。
“嗡——”桌子的手机振动,徐婳娇拿起来看,来电显示是谢意南。
“喂。”她接听起来,能听到那边传来烟花绽放的声音。
谢意南温柔的声音传过来:“你除了让徐臣过来送礼,还吩咐他做什么事吗?”
徐婳娇翻过一页,漫不经心道:“看来他是做了一些让你感到惊喜的事情了?”
“惊喜没有,倒是有点惊吓。”谢意南站在一棵树下,看着眼前被吊在上面的几个人,他们均是昏迷状态,上衣被扒下用作绳子,牢牢束缚双手,吊在粗壮的树枝上,像是未风干的腊肉。
他原本和姜朝暖远离人群,想来幽静的地方欣赏烟花,没想到撞到这一幕。
姜朝暖第一时间就跑去叫人,谢意南走近时注意到地上散落着几支烧烤签,明显不是这几人吃的。
那就是好吃的“凶手”了,谢意南拍了几张现场图发给徐婳娇,然后说:“徐臣身手虽好,可一点都不知道低调两字怎么写。”
徐婳娇看了图,完全没有掩饰的意图,说:“他不是杀手,不需要会隐藏痕迹。”
谢意南问:“那他姓徐的理由是什么?”
“你猜。”徐婳娇说,“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挂了,帮凶。”
被称为帮凶的谢意南无奈的笑了笑,弯腰捡起烧烤签,替真凶善后。
随后跑过来的众人连忙将吊在树上的几人放了下来,检查后确认只是被打晕过去,没有生命危险,甚至皮肉伤都没。
明家没有选择报案,毕竟那些人并没有真正受到伤害,而且在重要的日子他们不希望事情闹大。
过了一会那几人总算醒了,他们尴尬的把上衣穿好,然后在众人询问下,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经过。
“简直是闹鬼!树上不知道掉下什么东西,然后我就失去意识了!”
“鬼你个头!真是鬼我们还有命在吗?我看到是个人,那人把我们全部打晕了!”
明家订婚的男方问正在摸脖子的申觉:“你看清是谁打晕你们了没?”
申觉摇头,阴沉着脸说:“对方出手太快了,根本看不清模样,那身手是职业的。”
职业的什么?众人议论纷纷,可有人疑惑:“真要是职业的,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恶作剧?你们最近得罪了什么人没?”
申觉几人沉默,他们平时嚣张肆意惯了,总会有人看他们不顺眼,光凭这不可能找出来。